第2章 作品相關(2)

作品相關 (2)

手術器械和傷口上縫合完美的針腳,他瞪大了驚異的眼睛,蠕動着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

8與死神賽跑(2)

這個關鍵時刻,歡馨哪來空解釋自己為什麽會醫術,何況那樣匪夷所思的事也解釋不清楚。她掙脫了男人的手,邊垂下眼眸繼續着手術邊急促地說:“墨陽,我快好了!就走!”

林墨陽還要說什麽,突然頭頂上的的房梁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吓得兩人同時擡頭細看。只見屋角的牆壁已經因為爆炸造成的強烈沖擊波裂開了無數條口子,像一條條猙獰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撐住房頂的梁吱吱嘎嘎響着,搖搖欲墜的樣子眼看就要掉下來。

這下,林墨陽也沒心思再去追根刨底,他再一次拽起還像釘子一樣杵在那裏的歡馨,催促道:“快走!這裏要塌了!他是德國納粹,別傻了,救他幹嘛?”

“他還有救的——我要試試!”固執的女孩站在簡陋的手術臺前,堅定地搖着頭,自顧自埋頭工作。

林墨陽瞪着發紅的雙眼就要來硬的,就聽梆的一聲,他雙眼一翻,軟軟地倒在身後的一名女子懷裏!那是一個身材高挑,深目高鼻的美麗女孩,栗色的齊耳短發加上小麥色的皮膚給人一種健康充滿活力的感覺,穿着一身蘇聯紅軍軍裝,正将手中的一根中等粗細的木棍扔在地上。

歡馨詫異地看着那女孩叫道:“梅麗莎,你幹什麽打昏他?”

來人正是林墨陽的大學同學,駐前線的占地特派記者梅麗莎.勞裏。梅麗莎是美意混血兒,因為林墨陽的關系,家境優越的她跟着來到了前線,當起了戰地記者,按照歡馨的話就是:她是林墨陽忠實的粉絲。梅麗莎為人開朗大膽,和歡馨更是一見如故。從某個角度來講,歡馨還真佩服她骨子那狂野勁兒,每當戰勢稍停,她就會獨自駕車深入前沿陣地收集第一手資料,因此被士兵們戲谑為:拿戰争當兒戲的嬌小姐。

只見梅麗莎将軟綿綿的林墨陽靠在肩上,拍拍手上的灰,操着生硬的中文的說:“他……竹制你,我……旁你帶他走!否則——打擊一起完蛋(他阻止你,我幫你帶他走!否則大家一起完蛋)!”說着還用美國式的幽默做了一個摸脖子的動作。

這是什麽火星邏輯?歡馨滿頭黑線地點點頭,又笑笑說:“你快帶他走,我馬上追上你們!”

梅麗莎不愧是個爽快的女孩,聳聳肩,吃力地将林墨陽背起,走了幾步又回頭擔憂地了她一眼,歡馨見狀忙肯定地朝她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沒有了幹擾,歡馨很快完成了切口的縫合及包紮,又将一支抗生素注射進男人體內,立時感覺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随即眼前一陣發黑。這具身體本來就大病初愈,加上精神高度緊張,也難怪她現在感到渾身發軟。

可還沒等她喘口氣,屋頂上的石灰就不斷簌簌落下,也許是心理作用,歡馨頓時感到整個屋子都在搖晃。她反應迅速地将屋角運送氧氣瓶的平板車拉出來,用力推到手術臺邊,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将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男人連拉帶拽地弄上車,抓起急救包拉着車子向門外奔去。

剛走出門口,只聽哐的一聲,後面的房子轟然倒塌。好險!差一步他們就都要被活埋了。歡馨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拍着胸口,渾身虛汗直冒,連帶雙腿也跟着戰抖起來。

定下身形,歡馨極目四望,可是除了滿地的狼藉,哪還有醫療隊的影子?那個隊長說的什麽第什麽的鎮到底該往哪個方向?前世她就是個路盲,這回在這個陌生的異國他鄉,別提認路,就連東南西北也分不清了。

歡馨暈頭轉向地站在原地,不安、恐慌、孤獨……五味雜陳,在心中調和成了無助的苦澀。

正在這時,背後的平板車上傳來低低的呻/吟,歡馨轉頭一看,原來是那德國軍官發出的。她忙走近,将他的眼皮翻起,發覺眼珠微微轉動,竟有蘇醒的跡象。不愧是吃牛肉長大的民族,生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

歡馨正想着,那男人已經睜開了無神的雙眼,藍色的眼眸就像一潭死水般毫無生氣。

歡馨像溺水之人突然發現浮木般,驚喜地用英語叫道:“你醒啦,你知不知道第涅什麽鎮往哪裏走?”

那男人眼睛毫無焦距地望着歡馨,也不知聽到沒有,歡馨又不太溫柔地大聲重複了一遍,大概是自己太兇吓着了身負重傷的男人,他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自己還真是病急亂投醫,竟然向德國人打聽蘇聯的地形!歡馨仰天長嘆,看來求人不如求己了。她把心一橫,拉起車子就走,邊走邊低頭仔細辨別着地上淩亂的腳步,想從蛛絲馬跡中判斷出大部隊撤退的方向。

忽然,歡馨停下腳步,回頭看看車上一身德國軍裝的男人,這衣服帥是挺帥,但是似乎不太适合現在的情形。前世白婉婉就有個毛病——護短,自己的病人再不好、再挑剔,也不許別人說三道四。今天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救的人,可不想在半路上讓蘇聯人給殺了!

歡馨咬着下唇環顧四周,忽然沖進就近的一個軍用帳篷裏,找出一套還不算太破爛的蘇聯軍服,迅速給那男人換上。

她前世見多了各種裸/體,現在倒也不那麽局促。但是這男人的身材還真是好得讓她不由多瞄了幾眼,猿臂蜂腰,比例勻稱,身上每一塊肌肉都不會像健身房猛男那樣給人突兀得吓人的感覺,緊實而含蓄,但卻擁有足夠的爆發力。腹部六塊肌肉清晰可見,再往下……歡馨驀然臉上一陣發燒,暗暗責怪自己都什麽時候了,還有空想這些?

換上的軍裝顯然小了些,讓他的手臂和褲腳露出了一大截,但是也只能将就了。歡馨将男人惹眼的金發全塞在軍帽裏,轉了轉眼珠,抓起地上的濕泥畫花了他整張臉,最後用一床沾着血跡的棉被将他蓋了個嚴實。

昏迷中的男人似乎對這樣的待/遇很是不滿,濃密的劍眉輕輕一顫。歡馨嘆口氣,故作無奈地道:“帥哥,誰叫你那麽惹眼?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就勉為其難當一回張飛吧!”

說着,她緊了緊身上的急救包,使出吃奶的力氣拉着平板車朝她自認為正确的方向走去……

9一路有你(1)

順着高低不平的道路,歡馨埋頭向前,雖然蘇聯屬于亞寒帶大陸性氣候,現在的天氣已經比較涼爽,何況這個身體一米六五個子,在這個年代已經算鶴立雞群了,但是後面連人帶車200多斤的重量還是将她累得筋疲力竭,氣如牛喘,臉上更是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路上全是被炸彈震落的碎石,好好的路面現在已是滿目瘡痍,孤寂地伸向遠方。望着似乎沒有盡頭的山路,歡馨一陣洩氣。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竟感到那隆隆的炮聲越來越近了,尖銳的聲音刺破灰蒙蒙的天空,發出陣陣回響。

不行,得趕緊找個地方歇歇,再想辦法!歡馨想着,狠狠擦了一把模糊了視線的汗水,繼續趕路……

好不容易在一座廢棄的屋子前停下,她一伸手,破舊的木門發出吱嘎一響應聲倒地,飛揚的塵土嗆得她直咳嗽。

放下車,歡馨一邊揮開眼前肆無忌憚飄舞着的灰塵,一邊擡眼向裏張望。透過屋子裏不太明亮的光線她發覺這是一個廢棄的柴房。四面是黑乎乎的牆壁,因為年久失修上面的石灰掉落了不少,斑駁的痕跡比比皆是。屋角堆着一些幹柴、稻草以及一個不知還有沒有水的、缺了口的水缸。

還不錯,至少有屋頂!歡馨富有阿Q精神地想着,把車推了進去。

将車停穩,歡馨長長籲了口氣,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在叫嚣,她無力地跌坐在車邊,勉強擡起手推了推車上的男人,問:“Wake/upAwoke/say!(醒了嗎?醒了就出個聲!”(作者按:以後他們對話就默認為英語,不一一注解了!)

照剛才的情形,她判斷這個和打不死的小強有的一拼的男人應該蘇醒了。可是那被棉被捂得嚴嚴實實的人卻毫無反應。

歡馨頓感不妙,爬起來掀開被子一看,那人滿是污泥的臉上雖看不出顏色,但是幹裂的嘴唇已經起了一層白霜,再一摸,皮膚上滿是冷汗,呼吸急促,聽上去時斷時續。

糟糕,是失血過多!歡馨一拍腦袋,責怪自己是不是穿越傻了,連這麽基本的常識都沒想到。腦子裏還在思考,她的手已經翻開了急救包,發現裏面雖小但是五髒到還俱全。沒有一般輸血用的輸血器、壓力延長管等必備器具,歡馨找出一個100ml的注射器和一個看上去比較粗的針頭,心道:就用這個吧!

可就在這時,她猛然想到什麽似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因為她突然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哪裏有血?現在別說人血,就是狗血、貓血也沒有啊!沒有血怎麽救人?這可真是一個技術性難題!

歡馨哭喪着臉看看車上的男人,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救他,還費力把他弄到這裏。但是現在這個人就像自己的責任一般,要割舍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怎麽辦?歡馨腦子飛快地運轉着,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想到當時為了不露出馬腳特意偷着看過程歡馨的登記表,好像上面寫着她是O型血。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歡馨咬着牙将袖子撸起,上輩子還沒給自己抽過血呢!不過來了這裏之後,她好像已經做了很多有違先例的事呢!看來戰争真是有讓人瘋狂的本事!她自嘲地笑笑,給自己和那男人簡單消毒後,找到自己的血管,毫不猶豫地将針頭紮進血管裏,滿滿抽出了一針管紅色的血液。

拔出針頭,歡馨顧不上為自己止血,迅速将注射器中的液體推進男人的身體裏,一邊還用布滿血絲的雙眼密切地觀察着那人的變化。

幾秒鐘的時間,100毫升的血液流入男人體內,再摸一下心跳,感覺也沒有那麽快了,歡馨這才把提着的心放回原處,又接着在自己身上抽出100毫升。

正當歡馨心無旁骛地準備第二次注射時,突然一只大手牢牢扼住了她纖細的脖頸。床上的男人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冰藍色的眼眸裏散發出森冷的殺意,猶如一只負傷的獵豹。

歡馨被掐得眼冒金星,呼吸困難,用力想去掰開那如鐵鉗般的大手,手一松,那管裝滿血的注射器就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暗紅的血液四處濺開,仿若妖異的鮮花。她無暇去顧及其他,感覺脖子上的手逐漸收緊,臉頰因窒息變得慘白,胸口也劇烈疼痛起來。她要死了嗎?求生的本能讓歡馨雙手一陣揮舞,恰巧拍在男人的傷口上,猝不及防的疼痛讓對方發出一聲慘叫,随即松開了手。

脖子上的桎梏一解除,歡馨頓時感覺新鮮空氣湧入肺部,她急忙後退至門邊,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那邊的男人顯然也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捂着胸口軟軟地癱在車上,急促地喘着粗氣。

驚魂未定的歡馨扶着門框坐下,警惕地觀察車上的動靜,暗暗慶幸還好只給他注射了100毫升血,要是再加上剛才那管,自己現在恐怕早玩完了!

10一路有你(2)

靜默良久,車上的男人艱難地轉過頭,大概是牽動了傷口,他不由皺了皺眉,銳利如刀的眼神射向歡馨的方向。

曼菲斯德張着迷茫的眼睛,腦中有兩三秒鐘的空白,他記憶只停留在戰場上暈倒的那一刻。當時只感到蘇軍發瘋一樣朝自己湧來,然後耳邊一陣轟鳴,心口的劇痛讓他失去了知覺。恍惚間,他似乎還看見一個黑發黑眸的女孩張嘴對自己說什麽,可無論他怎麽努力就是聽不清楚,那女孩好像很生氣,但是那雙剪水般明亮的眼睛卻深深印在他的腦海裏。

“你是誰!這是哪裏?”曼菲斯德立即發現了門邊的悠然,她背對着陽光所以看不真切,只是從穿着來看來似乎是個女護士。

男人說的是德語,聲音雖然綿軟無力,但威嚴不減,很有軍人的氣勢。

前世自己的英語還不錯,對于德語倒是沒研究過,早知道會穿越到這個鬼地方,她真該好好學學了!歡馨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挪近幾步,一臉疑惑地看着車上的男人。

曼菲斯德這才看清歡馨的容貌,穿着沾染了不少血跡和泥土的護士服,淩亂的長發緊貼在濕漉漉的額頭上,有幾根調皮的發絲甚至還在頰邊探頭探腦地飄動,雖然顯得很是狼狽,但仍然散發着古典的東方神韻。瓜子臉上黑一道白一道像只小花貓,但那筆直的鼻梁卻顯露出主人倔強的性格,顧盼撩人的大眼睛每一忽閃,濃密上翹的長睫毛便微微地輕顫幾下。對!就是那眼睛,在他記憶中的那雙眼睛。見女孩疑惑地望着自己,曼菲斯德略微清了清嗓子,又用英語重複了一遍問題。

歡馨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僵直着身體戒備地看着對方,似乎只要那人一有異動,她就要奪門而出。誰知那男人只是深深地看了她幾眼,用虛弱的聲音重複了一邊問題,還是很純正的倫敦音。

“我是紅十字會的護士!你是他們抓回來的俘虜!”歡馨稍稍放松了一下緊繃的神經,說道,“至于這是哪裏?我也不知道。給你做完手術後,我就找不到大部隊了!”

“是你做的手術?”那男人聽完劍眉一蹙,上下打量着歡馨,似乎不相信這個瘦弱的女孩有這樣的本事。

歡馨也不在意,譏諷地說:“是呀!不然還有誰會白癡一樣救一個德國納粹?還差點要了自己的小命!”嘴裏說着,可她的眼睛已經不由自主地轉向灑了一地的鮮血上,心疼地暗忖:這寶貴的生命源泉就這麽浪費啦?

那男人眼神一閃,半晌才喃喃地說:“謝謝你!”

歡馨聳聳肩,聽那男人呼吸仍是很急促,決定發揚送佛送上天的精神再給他輸點血。她從急救包裏又找出一個50ml的注射器,可是那樣粗細的針頭沒了,只能撿起地上的那個用酒精消了毒,再次抽出血液,準備紮進那人的靜脈中。曼菲斯德驚異地望着女孩奇怪的動作,本能地往後一縮,害歡馨吓得差點又摔了手中的注射器。

白婉婉的脾氣本就不太好,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現在雖然占着歡馨的身體,可骨子裏還是21世紀的大小姐。只見她眼睛一瞪,粗魯地一把摁住男人強壯的臂膀,呵斥道:“要命就別動!我這可是血,剛才已經灑了100毫升,這回要是打破了了,你可別指望我再輸給你!”

曼菲斯德被眼前女孩強硬大膽的作風弄懵了,睜着漂亮的藍眼睛凝視着她,裏面有戒備,有疑惑,更多的卻是驚訝。

就在他愣神間,歡馨已經将血注進體內,又很不放心地嘟囔了一句:“希望你沒艾滋病!”

“什麽是艾滋病?沒聽說過!不過我們入伍前都要體檢的,只有身體素質良好的人才能為帝國效命!”曼菲斯德顯然聽不懂這樣奇怪的名詞,不過對于女孩胡亂懷疑自己德國軍人良好的身體素質很是不屑一顧。

歡馨一愣,随即想到在這年代艾滋病還沒被發現呢!看着男人臭臭的臉色中帶着孩子般的倔強,煞是可愛,她突然撲哧一下笑出來。曼菲斯德氣鼓鼓的擡頭望去,不由眼前一亮,那毫不設防的笑容竟給人冰消雪融、春暖花開的感覺……

11今夜情為證 (1)

見那人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一雙藍瞳仿佛大海般深邃,歡馨不由局促起來,立刻斂了笑容,旋轉眼光,自去看其他地方,直到眼光落到牆角的水缸上,才忽然感覺喉嚨口火燒火燎地疼。不知還有沒有水?想着,歡馨已經來到水缸邊揭開蓋子一看,驚喜地發現裏面還有小半缸清水,平滑如鏡的水面上赫然倒映着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孩。

歡馨四處打量一下,見也沒有盛水的工具,只能伸長手臂掬起一捧清水,小心翼翼地捧到車前,将手停在男人最的上方,輕聲說:“喝點水!”

曼菲斯德也确實渴得不行,立刻張開裂開血口的嘴唇,用舌頭舔舐着滴下的清水。歡馨怕嗆到他,也不敢漏得太快,只是慢慢将水注入他的嘴裏。這樣來回了幾次,曼菲斯德才搖搖頭示意不喝了。

将男人安頓妥當,歡馨才毫無淑女形象可言地狠命猛灌了幾口水,又将臉洗幹淨,撩起一點水抹了抹汗濕的長發,用從制服上撕下的布條綁好,對着水面攬鏡自照一番,見又恢複了清秀佳人的模樣,才滿意地點點頭。

回過頭來,只見那人睜着眼睛饒有興趣地望着她,眼裏竟有淺淺的笑意,歡馨臉上一紅,正色道:“我知道你渾身黏糊糊的也很難受,但是這樣髒兮兮的才不惹人注意哦!”

曼菲斯德聽他提到這個,臉上随即顯出凝重的神情。雖然他沒有感覺出歡馨身上的敵意,但到底是兩軍交戰的前線,敵方的護士卻冒險救了自己,怎能不使他心中疑雲重重?

“你為什麽救我?”其實,曼菲斯德現在一說話胸口就鈍鈍地痛,可是作為黨衛軍裝甲師的指揮官,掌握着不少軍事機密的他,又豈能如此輕易地相信一個有可能是間諜的女人?

“是呀!我為什救你?”歡馨明顯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懷疑,她沖屋頂翻了個白眼,故意壓低了聲音說,“因為我是蘇聯人的間諜,他們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所以派我來套你的話!”

沒想到女孩一語道出他心中的疑慮,曼菲斯德驚得瞠目結舌,又立即從女孩嘲弄的眼神中清醒過來,一絲被捉弄的羞辱感湧上心頭。

“你……”他氣得緊咬牙關,連帶太陽穴也漲得鼓鼓的,剛要質問歡馨,卻突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劇烈的疼痛随之而來,讓曼菲斯德感覺就要窒息,歡馨見狀也沒了捉弄他的心思,跑過來輕拍後背幫着順氣。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聲,但疼痛卻絲毫沒有減輕的跡象,曼菲斯德滿臉汗水,沖得臉上的稀泥黑一塊白一塊,微張着嘴一動不動,仿佛連呼吸的力量也沒有了,瞪着歡馨的眼神逐漸開始渙散。

這下,歡馨也着起急來,要是讓他昏過去還能不能醒過來就難講了。她用力拍打着那人的臉頰,急切地呼喊着:“唉,你可別昏過去,你不是還要弄清我是不是間諜嗎?你要是死了,就永遠弄不清了,到了閻王殿也沒法交代!”

這話似乎激起了曼菲斯德求生的欲望,他努力命令自己不要昏過去,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地咬住舌尖,血從嘴角流出,但是神志卻清明不少。歡馨見狀,立刻毫不猶豫地取出一支嗎啡注射進男人體內。

不多時疼痛漸止,曼菲斯德有種再世為人個感覺,但是心裏還惦記着剛才的話題,将眼珠轉向歡馨的方向,雖然說不出話,但固執地不肯挪開。

歡馨幾不可聞地搖搖頭,記得德國的宗教革命家馬丁路德曾經說過一句話:“即使我知道整個世界明天将要毀滅,我今天仍然要種下我的葡萄樹”。這種德國人特有的執着、嚴謹今天她算是領教了。

但是經歷了剛才的驚心動魄歡馨也不敢再造次,調整了一下站姿,讓自己看上去盡量的誠懇而嚴肅:“好吧!我為剛才的話道歉!現在我要很鄭重地告訴你,我不是什麽蘇聯間諜,也沒興趣聽你們的什麽作戰計劃。至于為什麽要救你,你就當我心血來潮,拿你當試驗品,操練醫術呢!”說完這番話後,歡馨在心裏默默地鄙視了一下自己,這是什麽爛理由?可是除了這樣講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奇怪行為為的是什麽。

12今夜情為證(2)

顯然這個理由沒能說服精明的曼菲斯德,但是不斷襲來的疲憊讓他再沒精力去刨根問底。

見男人合上眼睑昏昏欲睡,歡馨也不打擾,只是動手開始輕輕解開他胸前的紐扣,這個動作再度讓曼菲斯德警惕地睜開雙眼,繃緊了肌肉。

“放心,我不會非禮你!”歡馨好笑地瞥了緊張的他一眼,手下不停,掀開衣服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白色的繃帶上已經滲出血來。傷口裂開了!

歡馨不敢怠慢,利索地解開繃帶,重新給傷口消毒包紮。因為要将繃帶繞過身體,歡馨不得已附下身将手伸入男人的背後。這樣暧昧的姿勢使兩人幾乎處在了鼻息相聞的距離,鼻尖驀然湧進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她的臉騰地一下紅到耳根,慌張地不知該将眼睛看向哪裏。

此時,仰面朝天躺着的曼菲斯德正被迫目不交睫地盯着臉紅耳赤的歡馨,見她瞬間沒了剛才的談笑自若,拘謹而又小心地幫自己包紮傷口,因害羞而越發動人的眼眸裏水光潋滟,那無意間垂下的發絲也跟着湊熱鬧般有意無意地撩撥着他的臉頰,頓感身體裏的熱血随之沸騰起來……

好不容易包紮完,歡馨站直起腰,渾身又是一陣冒汗,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強撐着倦意不肯睡去的男人,奇怪地問:“你不累嗎?”

曼菲斯德沉吟一會兒,尴尬地說:“我想方便……你能不能先出去!”

歡馨一聽,臉上一紅,急忙走出門外,擡眼一看,好像已經過了中午,肚子也開始唱起空城計來了!她看看四周,算計着怎麽填飽肚子。四周除了野草和山石什麽也沒有,看來自己是沒穿越小說裏女主角遇個險也能挑山清水秀、水草豐美的旅游勝的好運氣了,想到急救包裏那幾塊硬的可以砸死人的壓縮餅幹,歡馨不禁一陣胃疼。

在門外百無聊賴地站了半天也沒聽到屋裏的動靜,不會是昏過去了吧!歡馨不放心地回過頭瞄了一眼屋裏,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只見那男人正費勁地撐起沉重的身體,一動三喘地掙紮着要下地,他擰着眉,緊咬下唇,因為過度用力手指的關節都已經發白,但仍是要強地不肯哼一聲。

那樣子看得歡馨一陣不忍,跑過去扶住他,嗔怪道:“傷那麽重就不會叫一聲?我是護士,什麽沒見過?我都不害臊,你一個大男人還不好意思起來!”

曼菲斯德不自在地調開頭,在歡馨的幫助下好不容易下了車,顫顫巍巍站起來,頓時感覺天旋地轉,腳一軟順勢朝着歡馨倒下去。

歡馨眼明手快,使出吃奶的力氣将男人山一般高大的身軀攔腰抱住,呲着牙道:“你靠着我走吧!”

曼菲斯德歉意地看看才到自己肩膀的女孩,無奈地将所有的重量壓在她單薄的肩膀上,慢慢往前挪。

本來2分鐘的路程,這兩人花硬是花了幾倍的時間才走到。可男人一邊的手臂完全動不了,另一只手如果用來方便就不能支撐身體,正在他進退兩難之際,歡馨卻細心地從後面抱住了他,若無其事地說:“我撐着你!”

從10歲以後,曼菲斯德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解決生理需求,他故意忽略這難堪的場面,艱難地擡起手去拉褲鏈。不知是緊張,還是失血過多,顫抖的手怎麽也用不上力氣,拉了半天也沒解開,憋得他虛汗直冒。

背後的歡馨可有些撐不住了,到底是快200斤的大男人,她挺着酸疼的腰,不耐煩地喊道:“你尿沒尿完?”

感覺男人的後背一陣僵直,低低罵了一句粗話,随即憋着氣無奈地道:“我沒力氣拉開,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由于聲音太輕,歡馨開始沒聽明白,急忙問了一句,男人咬牙切齒地提高嗓音重複了一遍,歡馨這才恍然大悟,臉上頓時飛起紅霞。

他是病人,我是醫生!歡馨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摸索着将手伸到男人下/體處,飛快地拉開拉鏈,又像被燙到一般縮了回去。半晌,前面終于傳來稀裏嘩啦的水聲,歡馨抱着男人緊實的腰身将頭抵在他背上,羞得一動不敢動。

“好了!”不多時,男人溫溫的聲音傳來。

歡馨又一次将手伸過去,依着記憶相幫他把褲鏈拉上,可是無意間卻摸到一個軟軟、熱熱的物體,她好奇地偷眼一看,竟是男人的……還沒等歡馨腦海裏那個很彩色的念頭萌芽,曼菲斯德已經惱羞成怒地低吼道:“你摸夠了沒有?”歡馨吓得一個激靈,趕緊收斂心神将他收拾妥當,扶着男人緩緩往回走。

她邊走邊偷偷瞄着曼菲斯德,見對方臉色陰郁,眼底純淨的藍更是翻滾湧動着怒意,不由暗暗吐了吐舌頭。看來自己又一次傷害到了日耳曼男人高傲的自尊了,不過誰叫他天賦異禀呢?歡馨壞壞地腹诽着,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俏皮的笑意……

13今夜情為證(3)

由于推車有一定的高度,按照曼菲斯德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是下來容易上去難,歡馨索性将他扶至牆角的稻草堆上躺下,又把壓縮餅幹就着水和成糊給男人灌下,才靠着牆坐下歇息。

“嘶……”誰知背一靠在牆上卻猛的傳出一陣鑽心的疼痛,歡馨這才想起自己背後被玻璃刺入的傷,可是現在看也看不到,夠也夠不着,只能撐到趕上大部隊了。上帝保佑,可別得破傷風!她暗暗禱告着,順手拿起急救箱裏最後一支抗生素,又斜眼看了一下睡得很不安穩的曼菲斯德,默默将它放回原處。

屋外西沉的太陽暈染了天邊,那仿佛血一樣的紅色放射出近乎絕望的光芒,那種壯麗的凄美,淡卻了生與死。漸漸,餘輝掠過地面,消逝不見,只剩下暗沉的藍仍留戀在天空,好像期待在黑夜來臨之前,白晝能再次帶來光明和自由。

盡管大腦發出不要睡着的命令,但是歡馨仍然感覺眼皮越來越沉,最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朦胧間,屋外隐約傳來嘈雜的腳步聲,車輪的滾動聲,并逐漸向這裏靠近。她一個激靈霍的睜開雙眼,轉頭一看,曼菲斯德業已被驚醒,正眼神灼灼地望着自己。

歡馨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貓着腰走到門邊,探頭向外張望。就着不太明亮的月光,只見遠處奔來一群潰不成軍的蘇聯士兵,衣衫褴褛,其中還有不少傷兵。這麽一大群人個個神色凝重,除了急促的腳步聲,竟聽不到一絲說話聲。

自從1941年6月德國出動190個師對蘇聯發動突然襲擊後,至今也有2個多月了,德軍以摧枯拉朽之勢突入蘇聯腹地,讓蘇聯紅軍節節敗退,顯然這是一支正在撤退中的部隊。

要是被他們發現她和一個德國人在一起,還不把自己當間諜槍斃了?想着,歡馨突然一個轉身跑到曼菲斯德跟前,一邊将稻草、柴火胡亂地蓋在他身上一邊快速地解釋道:“蘇聯人來了,你先藏在裏面,千萬別出聲,其他我來應付!要是被他們發現了,我們都得死!”

剛将男人藏好,就聽門口傳來厲聲的呵斥,可惜說的是俄語,歡馨一個字也沒聽懂,不過想來也就是“裏面是誰?”之類的。

歡馨深吸一口氣,捂住耳朵尖叫着轉過身,臉上全是恐懼和驚慌,然後帶着哭腔用英語大喊:“別殺我,我是紅十字會的護士,別開槍!”

門外的人顯然也被吓了一跳,接着迅速沖進幾個舉着火把的高大人影,那橄榄綠色的頭盔在火光中散發出冰冷的光芒。他們将歡馨團團圍在中間,為首的顯然就是那個送曼菲斯德到醫院的上尉軍官。

真是冤家路窄!歡馨暗叫倒黴,但是臉上卻越發顯出害怕的神情,一個勁兒往牆角縮,用身形擋住衆人射向稻草堆的視線。

“是你?”那個上尉軍官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狼狽的女孩,用蹩腳的英語問,“你怎麽沒撤退?在這裏幹什麽?”

歡馨根本不知道怎麽回答,只好假裝害怕捂着臉嘤嘤地哭,本來她還打算硬擠出幾滴眼淚來,可是誰知這一哭卻将心中的委屈、不滿、孤獨、無助都帶了出來,幹脆痛痛快快地哭起來。

都說眼淚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她這一哭到真打消了蘇聯士兵不少的疑慮。

這個上尉軍官到很有些紳士風度,并沒有立刻大聲呵斥她,只是沉聲問:“你是不是掉隊了?德國人就要打過來的,你跟我們走吧!”

歡馨一聽立刻順杆爬,抽泣着說:“我和同事與紅十字會的大部隊走散了,暈頭轉向地迷了路。傍晚時他去探路了,可到現在也沒回來!”

上尉一聽,點點頭問道:“你知道紅十字會撤到哪去了嘛?”

“是一個叫第涅伯什麽的鎮!”歡馨竭力回憶着那個晦澀難記的地名。

“是第涅伯佩特羅斯克鎮吧,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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