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見“色”起“意”(2)(7)
第十五章 見“色”起“意”(2) (7)
迷人的貴族氣息,讓人為之眩目。
歡馨感覺心口像猛然被什麽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呼吸也變得有些紊亂起來。
她慌忙轉開視線,有些不自然地指指桌子對面的書架說:“我想找些書看!”
“請便!”曼菲斯德眼底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可臉上仍保持着慣有的溫柔。
歡馨走到書架前,看也不看就随手抽出一本書,坐在沙發上翻閱着。
那是一本《泰戈爾詩集》,而她翻到的正是在後世家喻戶曉的《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Is not when I stand in front of you
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Yet you can't see my love
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But when undoubtedly knowing the love from both
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
Yet cannot be together
卻不能在一起
……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world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Is not but using one's different heart
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思念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裏
To dig an uncrossable river
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對愛你的人
For the one who loves you
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凄美的詩句,讓歡馨腦海裏不斷閃現出露易絲和曼菲斯德的臉,她愣愣子地盯着手裏的白紙黑字,卻什麽也沒看進去。
“歡馨!歡馨!”當歡馨擡起沒有焦距的雙眼望向聲音的來源時,曼菲斯德已經來到近前,他甚至伸出纖長的手指頭在她眼前晃動着。
歡馨忙收斂心神,茫然地問道:“怎麽啦?有事!”
曼菲斯德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聳聳肩說:“我還要問你怎麽啦!沖着這頁書發了好長時間的呆,我叫你都沒聽見,表情那麽詭異!”
“什麽叫表情詭異?”歡馨不滿地發出一聲抗議,又故意嘆了口氣說,“人家只是觸景生情罷了!”
聽到這話,曼菲斯德越發好奇了,他伸頭看了一下被攤在歡馨膝蓋上的書,驀然眼神一黯,很是郁悶地問道:“它讓你想起誰了?你的愛人嗎?”
那酸酸的語氣竟然讓歡馨從心底生出一股竊喜,她擡起頭,調侃地望着站在眼前高大的男人,吸吸鼻子說:“我怎麽聞到一股醋味?”
男人一時間沒有聽出她話裏的玄機,也學着歡馨的樣子聞了幾下,疑惑地說:“沒有啊!”
“哈哈……你真是傻得太可愛了!”歡馨見狀立刻爆發出清脆的笑聲,捂着肚子身體劇烈地抖動,讓此刻的她毫無淑女形象可言。
曼菲斯德仿佛一下子明白過來,臉上飛起一絲紅暈,他不自然地幹咳了一聲,轉身坐回書桌後面,不再理會那個笑得渾身打顫的女孩。
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歡馨這才發現男人一聲不吭地埋首工作,可渾身卻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顯然是被惹惱了!
她吐吐舌頭,撿起掉落在一邊的書,站起身繞過書桌來到男人身邊,悄悄拉拉他的衣袖。
誰知,曼菲斯德竟一扭身,将轉椅移動了一個角度,這下變成了背對歡馨。
“嗨!別那麽小氣嘛!我不是故意笑你的!”歡馨無奈地撫撫額頭,又轉到了曼菲斯德正面,讨好地說,“我道歉還不行嗎?”
此時的曼菲斯德似乎失去了聽覺一般,仍然目不轉睛地看着手裏的文件,一聲不吭。
前世裏盡男人讨好她了,現在要歡馨倒過來哄一個大男人,還真是沒什麽經驗。
她搜腸刮肚地想出了所有能表達歉意的話,可是仍不見奏效,只好挫敗地嘆口氣,說:“好吧!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原諒我?”
聽到這話,曼菲斯德卻出乎歡馨意料地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嚴肅地凝視着女孩,一臉認真地問:“你想我原諒你?”
“恩!”歡馨立刻狗腿地點點頭,她可不想弄丢了自己的長期飯票。
“那……”曼菲斯德忽然露出一個慧黠的笑容,那樣子就像一只狡猾的狐貍,“這樣我就原諒你!”他低啞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撩撥人心的性感。
53最後一次的溫柔(3)
歡馨頓覺心中警鈴大作,忙要後退,卻被曼菲斯德“不客氣”地攬過腰,手一用力,她一下子撲入男人的懷中。随即,歡馨的驚呼被淹沒在柔然的雙唇中。
曼菲斯德的吻深情而熾烈,他先是試探地用舌尖描摹着歡馨的紅唇的輪廓,繼而深入地挑逗她的舌尖,品嘗她甜美的氣息。在他的臂彎裏,他們的姿勢相當暧昧,男人的身體仿佛天生會催情,讓歡馨從喉嚨深處發出低低的嗚咽,猶如一塊極軟滑醇正的巧克力,被人含在口裏慢慢溶化。
在潛意識裏,歡馨不得不承認她無法抗拒眼前這個俊逸、高傲又不失溫柔體貼的男人。但因為太了解歷史發展的軌跡,讓她對這樣的愛情充滿彷徨和不安,甚至不願意去面對,但當真愛持續不斷地沖擊她的心門後,其實內心早已被折服……
就在歡馨感覺肺裏的空氣快要被抽幹時,曼菲斯德結束了這個纏綿的法式長吻。他低低地喘着氣,俯下身,将嘴唇貼在歡馨的耳邊,用蠱惑的聲音說着:“這回,你是不是還準備給我一個耳光”
熱氣噴在耳廓上,讓歡馨心底一陣悸動,她頓時清醒過來,發覺自己的雙臂竟緊緊地纏繞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
她像觸電一樣把手松開,卻怎麽也掙不開男人禁锢的手臂,只能別扭地坐在曼菲斯德的腿上,繼續保持那個暧昧的姿勢。
看着低垂螓首的女孩,曼菲斯德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語氣變得異常嚴肅:“歡馨,你不要騙自己了,我知道你對我有感覺的。可你為什麽不能敞開心扉接納這個事實呢?是我不夠好?還是你已經有心上人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以……”他漸低的語調中滿是苦澀。
歡馨連忙搖搖頭,用白皙的手指點住了他的唇,說道:“不是的,你不要瞎猜!不是你不好,我也沒有什麽心上人,是我自己不夠好!我害怕我會愛上你,我害怕我們終究不能在一起!”說着,她微微顫抖的長睫毛下浮起了晶瑩的水光。
曼菲斯德動容地将歡馨擁進懷裏,如釋重負的臉上劃過一絲溫柔的笑意,堅定地說:“不會的,我會保護你,我保證我們會在一起。等戰争結束了,我們就結婚,然後生幾個孩子。等我們老了,走不動了,就一起躺在搖椅上聽孫子們給我們念兒歌……你說,好不好!”
歡馨再也抑制不住內心奔湧的愛意和痛楚,哽咽着說:“好的——好!”她将臉埋在男人的肩膀上,感覺濕意在臉上蔓延。
……
窗外隐隐傳來寒風呼嘯的聲音,室內卻一片寂靜,只留牆上古老的挂鐘盡責地發出滴答聲,現在似乎這個喧嘩的世界上,只留下兩個緊緊擁抱着的人。可歡馨的心裏,卻沒來由的更加不安起來。
半晌,歡馨才猛然想起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她猛然擡起頭,正對上曼菲斯德含笑的雙眸,又想到下午馬提娜的話,歡馨蠕動着嘴唇不知該從何說起。
曼菲斯德微微放開了雙臂,又像害怕她逃走似的将歡馨松松地圈在懷裏,問道:“今天你總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這可不像平時的程歡馨!”
歡馨臉上一熱,忸怩地挪動了一下身子,竭力讓自己和那個魅惑的男人保持一段距離,小聲說:“你讓我起來,我有話和你說!”
曼菲斯德挑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羞澀的女孩,直到歡馨滿臉緋紅地低下頭,他才将雙臂松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歡馨急忙站起身來,拉了拉有些淩亂的衣服,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世界,緩緩說:“曼菲斯德,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故事?我好久沒有聽過故事了!”身後傳來男人興趣盎然的聲音。
“有一個小夥子遇到了一個姑娘,他們相愛了。可是卻遭到了小夥家裏的反對……”似乎用了一個世紀的時間,歡馨才将露易絲的遭遇講述完。
聽完,曼菲斯德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盯着窗前那個嬌小的身影,仿佛被電擊一般,無法思考。
54最後一次的溫柔(4)
靜默良久,歡馨霍的轉過身,發現曼菲斯德清俊的臉變得慘白,沒有一點表情,那藍寶石般的眼眸裏滿盛着驚異和痛楚,整個人更是被哀傷所籠罩。這讓她的心也跟着揪緊,似乎還隐隐夾雜着一絲不安。
兩人對視了一眼,歡馨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低低地說道:“話我已經帶到,這個是她的地址!”說着,她将那張露易絲寫有地址的小紙片輕輕放在書桌上。
曼菲斯德仍然沒有動,歡馨心裏一陣發緊,也許潛意識裏她還是妒忌的,妒忌露易絲得到過眼前這個男人全心全意的愛戀。
她默默轉過身,将沒落留在身後,踟蹰着走向書房的門。可就在歡馨的手觸碰到冰涼的金屬把手的一剎那,曼菲斯德暗啞的聲音卻響了起來:“歡馨,露易絲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孩,也是第一個讓我痛不欲生的女孩!”
歡馨身體一震,緊緊握住門把的手因為用力的關系,露出發白的骨關節,可那門卻仿佛焊死一般怎麽也打不開。
“但是,我們畢竟是錯過了!”說着,曼菲斯德輕輕站起身朝門口那個始終不肯轉身的纖細身影走去。
直到一雙強壯的手臂從背後将歡馨圈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才從混亂的思維中解脫出來,而男人在耳邊的呢喃,如夢幻般傳來:“小傻瓜!對于錯過的愛情我自不會再去等待,現在,我只想把你牢牢地拴在身邊,永遠也不放手!“
頓時,歡馨感覺心中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情愫,它們如暖流般迅速滲透進四肢百骸,讓淤積在心頭的煩悶豁然開朗。
她轉過身,緊緊抓住曼菲斯德有力的臂膀,擡起頭,用水光潋滟的眸子直視身後的人兒,嘴邊慢慢幻化出一個絕美的笑容。
曼菲斯德垂下頭,溫柔地回視着眼前的女孩,那種眼神,真的太迷人了,那是一種讓對方願意付出生命的動力。這時,他的眼神驀然加深,突然俯下頭,吻上歡馨蕩漾着微醺的眼眸。
歡馨柔順地閉上雙眼,将自己完全地契合對方身體的線條,感覺溫潤的唇若有似無地緩緩在臉頰上、鼻梁上摩挲,最後落在自己的唇上。
曼菲斯德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直接占有了那柔軟芬芳的舌瓣,那吻像他的人一樣——溫柔但不失霸道。歡馨感覺腦袋一陣暈眩,那種心靈被沖撞着悸動,讓她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于是,歡馨回吻着他,試圖用他的方式回吻着他,她要讓這個男人知道自己心中的愛戀……
耳鬓厮磨間,歡馨聽到曼菲斯德急切的喘息,然後感覺到他的臂膀猛然收攏,将他們帶向了更深的契合……
“歡馨!”曼菲斯德将灼熱的唇逐漸移向她珍珠般的耳垂,緩緩說,“你要我幫她嗎?”
“你的心已經作出選擇了!”歡馨将頭靠在男人寬厚的胸膛上,聽着那有力的心跳說道。
曼菲斯德輕撫着歡馨的後背,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的深意,半晌才道:“不過有些事也許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呢!”
……
55最後一次的溫柔(5)
時間飛逝,轉眼間已經進入11月。柏林的冬季又冷又濕,那刺骨的寒意仿佛來自地獄,帶着冰冷的死亡氣息,侵襲着每一個人的神經。
戰争的陰影籠罩着冬季的城市,德軍在東線的作戰形勢并不容樂觀,從11月中旬開始,前線就不斷傳來蘇軍進入反攻的消息,讓每一個處在後方的德國人憂心忡忡。
自從兩人在書房敞開心扉以後,歡馨不再抗拒心底的渴望,但在享受濃情蜜意的同時,總是隐隐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由于戰事的不利,迫使希特勒像個跳梁小醜般四處游說,行蹤飄忽,加上國內的反戰思潮及暗殺事件的時有發生,讓曼菲斯德也就變得異常忙碌。他經常無緣無故地“失蹤”,又突然出現,弄得提心吊膽的歡馨也變得神經兮兮起來。至于露易絲托付的事情,曼菲斯德閉口不談,歡馨也不好一再追問。
曼菲斯德出去執行任務已經有一周了,而那紛紛揚揚的大雪也跟着下了一個星期。歡馨站在溫暖的卧室窗前向外望去,白茫茫的世界,找不出一絲生機,寒意似乎有生命一般,刺穿層層阻擋,緊緊纏繞着歡馨的身體,讓她的心都冰透了。
“曼斯,你現在在哪裏?身邊站着的又會是誰呢?”歡馨無意識地用手指在結滿冰霜的窗戶上一遍遍寫下熟悉的名字,心中愈發想念起男人像火爐般散發真熱力的懷抱。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總是患得患失,格外敏感細膩,以前白婉婉總是拿這些嘲笑自己的閨蜜,現在她自己也深陷其中了。
緊了緊身上的披肩,歡馨準備去書房,卻在樓梯口聽到了門外傳來熟悉的汽車引擎聲。
是他回來了!
歡馨眼睛一亮,整個人也跟着雀躍起來,她拎起裙擺,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奔了下去。
門剛一打開,曼菲斯德就感覺一個嬌小的身影帶着暖風撲進了懷裏。當熟悉的馨香傳來,他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個弧度。
“呵呵!”低沉而好聽的笑聲在歡馨耳邊響起,讓她動蕩的心瞬間變得踏實起來。
“沒想到我的小天使是這樣的熱情啊!看來偶爾的分離是多麽的必要!哈哈!”男人帶着揶揄笑道,親昵地用嘴唇輕輕劃過歡馨的耳廓,将細碎的吻沿着耳後延綿直至發根。
久違的溫存,讓歡馨輕輕顫栗了起來,只感覺頸間的脈搏劇烈跳動,渾身竟使不出一點力氣。
她緋紅着臉,扭開頭去,嬌嗔地捶了一下對方的肩膀,虛張聲勢地拔高聲音說:“瞎說什麽呢!你不回來才好!”
曼菲斯德似笑非笑地擡起頭,順手将歡馨頰邊滑落的一撮不馴的發絲撩到耳後,裝出一副受傷的表情,拉長了臉問:“真的?那我可真是失敗!”
歡馨發出一陣清脆的嬌笑,掙脫了男人的懷抱,不再繼續和他嬉鬧。
她幫曼菲斯德撣去身上的雪花,一邊動手脫下軍大衣,一邊随口問道:“外面很冷吧!這次能休息幾天?”
曼菲斯德配合地任歡馨的手在自己身上忙碌,眼裏含着醉人的暖意,回答道:“大概兩天吧!後天還有任務!”
“哈!你們黨衛軍都是鐵打的嗎?也沒這樣連軸轉的呀!”歡馨一聽,頭也不太擡地立刻叫起來,語氣裏不自覺地帶上了忿忿不平的意味。
“怎麽,你心疼啦!”男人輕輕擡起她的下颌,故意湊近了壞壞地問道。
56最後一次的溫柔(6)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挺急的,來不及仔細檢查,歡迎親們來捉蟲!
大家多留言,我才有更多的動力哦!
歡馨嬌羞地啐了一聲,心裏卻為如此輕易地被對方識破自己的心思而懊惱。
她瞪大了眼睛,讓自己盡量看上去顯得很有氣勢,鼓着腮幫子說:“才不為你心疼呢!累死你活該!”
曼菲斯德一聽,哈哈大笑起來,飛快地在她如玫瑰般馥郁的芳唇上偷了香,然後貼在女孩耳邊用沙沙的嗓音說道:“這麽潑辣!你可一點也不像人們說的溫柔可人的東方女子!~”
歡馨聽罷,柳眉一挑,佯裝要發作,可接下來那人的一句話立刻就讓她怒氣全消。
“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眼見着奸計得逞,曼菲斯德如偷腥的貓般哈哈笑起來,那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快樂,像空氣一般迅速彌漫到每一個角落。
歡馨不依地在他懷裏扭動着身體,咬牙切齒地要去擰他胳膊上的肉,卻被很有先見之明的曼菲斯德牢牢抱住,甜美的櫻唇被吻個正着,那灼熱的氣息不一會兒就讓女孩丢盔棄甲……
“歡馨,明天我想去露易絲那,你陪我去吧!有些事情終是我欠她的!”半晌,男人粗重的喘息聲漸漸平複,有些漫不經心地對着懷裏的人說。
歡馨抱着他腰的手一緊,默默點點頭。
大概是感覺氣氛有些沉悶,曼菲斯德放開了懷裏的女孩,迅速脫下軍帽,随手扔在沙發上,又解開黑色軍裝的風紀扣,一把拉住正要去收拾的歡馨,語氣裏有難掩的興奮:“別管它們了,馬提娜會收拾的!來,我給你一樣東西!“
說着,他也不管歡馨怎樣反應,拉着她就朝樓上的書房走去……
推開書房的門,曼菲斯德迫不及待地從書桌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獻寶似的捧到歡馨面前,又神秘地沖她眨眨眼。
歡馨好奇地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面赫然躺着的就是那條曼菲斯德送給她、又被搜走的項鏈,斷裂的鏈子也被修補得天衣無縫。
“它怎麽在這裏!我以為再也找不回來了!”歡馨輕輕撫摸着項墜上閃着異彩的藍寶石,大聲驚呼道。
“這條項鏈上有皇室專用的徽記,裏面又有我一家的合影,任何一個精明的集中營看守都不會将它藏私!”曼菲斯德湊過腦袋來,握着歡馨的手将項墜打開,一家三口幸福融融的場面再一次呈現在兩人眼前。
“你們家在德國很有名嗎?”其實歡馨對于眼前這個男人的一家并不怎麽了解,而曼菲斯德似乎也對自己的父母諱莫如深。今天聽他猛然提到自己的家庭,這到是觸發了歡馨的好奇心。
聽到歡馨這樣問,曼菲斯德眼神一閃,将歡馨圈在懷裏坐在沙發上,吸了口氣道:“是呀!很有名!我母親是奧地利公主,溫柔而癡情,可她錯在愛上了一個野心勃勃的政治家,而那個人就是我的父親——蓋世太保的首腦人物!你說能不出名嗎?在外人眼裏我是天之驕子,父母更是聲名顯赫,可我寧願不要那樣的顯赫!”嘲諷的神色深刻地印在他湖藍色的眼底,明明是在笑,可看在歡馨的眼裏,那是一種比哭更讓人難受的表情。
她将雙臂緊緊環住曼菲斯德腰,臉頰溫柔地貼上他的臉,柔和的語氣中有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曼斯,在我眼裏你就是你,無關你的身世背景,你只是一個我愛的男人而已!”
曼菲斯德凝視歡馨半晌,突然緊緊将她摟在懷裏,嘆息着說:“歡馨!我何其有幸遇到你!”
“我也是!”歡馨回抱住他,低低地回應着。
華麗的大理石壁爐裏燃着熊熊旺火,空氣裏彌漫着好聞的松香味。火光照着屋子,同樣也映襯着兩人嫣紅的醉顏……
57最後一次的溫柔(7)
第二天傍晚,歡馨被曼菲斯德從溫暖的家裏揪出來。
一出門,刺骨的冷風讓歡馨一陣哆嗦,頭腦到是清醒不少,可是前世裏在江南水鄉長大的她,哪受得了這鋪天蓋地的寒意,一時間竟冷得連牙齒也打起架來。
曼菲斯德好笑地看着已經武裝到鼻子,還冷得縮成一團的女孩,眼裏跳動着戲谑的光芒:“有那麽冷嗎?歡馨,你都快成狗熊了!”
歡馨不服氣地瞥了幸災樂禍的男人一眼,羨慕地發現曼菲斯德只在西裝外加了一件羊毛大衣,在寒風中依然風度翩翩。
她撅了撅嘴,洩氣地說:“我怎麽能和你比?你生在這裏,長在這裏,早就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當然不怕冷!”
曼菲斯德聳聳肩,敞開大衣的前襟說道:“好吧!就讓我這金剛來溫暖嬌貴的公主!”說着,他将歡馨整個人擁進懷裏,緊緊裹住。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男人的懷抱确實溫暖如春,反正歡馨就是感覺沒那麽冷了!
坐上車,足足開了40分鐘,就在歡馨快要夢見周公的時候,車子才七拐八拐地在一條破舊巷道前停下。
“前面車開不過去了,我們下車吧!”曼菲斯德邊說邊下了車,很紳士地體歡馨打開車門,又叮囑道,“跟緊我,這裏的治安可不怎麽好!”
歡馨依言挽着曼菲斯德走在這個充滿着晦澀陰沉氣息的小巷裏。這裏就是緊鄰柏林的中心區域的谷倉區,它位于Altberlin地區的東北部。直到二次世界大戰,它一直被認為是貧民窟和來自東歐的猶太移民比例最高的區域。
這裏道路狹窄,周邊小路最寬的也僅能容納三個人并肩走過,兩邊參差不齊地擠滿密密麻麻的老舊房屋,成堆的垃圾在路邊随意堆放着,污水和着雨水,在土路上肆意淌出各種圖案,散發着腐敗的氣息。
路邊的面包房、肉店、蔬果店、雜貨店到是一應俱全,但是從那那商品的包裝一看就知道是廉價貨,而标着肉店的白色小屋卻是空的,因為對于這裏的人來說,肉只能是偶爾解饞的奢侈品。
傍晚時分,兩個衣着光鮮的人突兀地出現在這個不該出現的地方,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有肆無忌憚打量的,有隔着門縫偷窺的,無數或探究或敵意的目光,讓歡馨如芒在背。
曼菲斯德卻渾然不在意,他輕輕拍拍歡馨的手背,依然悠閑地走在道路中間,那樣子仿佛他們不是來找人的,而是在逛着名的購物街。
這裏的道路簡直就像迷宮,沒走多遠歡馨就已經暈頭轉向了。這時,路邊一個街頭藝人的表演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
那藝人周圍圍了不少孩子和老人,而他赤着上身,正讓一顆通透的水晶球在他的胳膊、胸背上恣意滾動。水晶球在他靈活的手指間跳動着,仿佛一個精靈,圍繞在他周身,與之嬉戲。
歡馨不由悄悄松開了挽着曼菲斯德的手,目不轉睛地看着這神奇的一幕。
正當她驚嘆于那藝人精湛的技藝時,耳邊卻傳來曼菲斯德焦急的呼喚聲。
歡馨擡頭一看,只見幾個穿着暴露、臉上塗得桃紅柳綠的女人正拉着他的胳膊,往街邊不同方向的小屋中拽,大有五馬分屍的架勢。
其中一個還有意無意地将碩大的胸脯往曼菲斯德身上蹭,被塗成血盆大口的嘴唇一張一合,暧昧地調笑道:“帥哥,害什麽羞!到我這裏來玩,包你滿意!你喜歡玩什麽花樣都可以!”
男人一邊狼狽地躲避着八爪魚一樣貼上來的女人,一邊四處焦急地搜尋歡馨的身影。
突然他臉上一喜,指着徑直奔過來的女孩,大聲警告道:“我太太來了,她兇起來可是會咬人的!”
58最後一次的溫柔(8)
那些女人顯然不信,繼續賣力地游說着眼前這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也難怪,來這裏嫖的,不是吝啬的窮光蛋,就是粗鄙的碼頭工人,像曼菲斯德這麽高貴、俊逸的男人窮盡一生也碰不上一個,今天就是叫這些出來賣的女人倒貼,她們也是願意的。
歡馨幾步來到近前,将雙手一叉,瞪圓了雙眼,俨然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勢,呵斥道:“你們幹什麽!放開我丈夫!”
那些女人被突然出現的女人驚得一愣,随即不情不願地放開緊抓着曼菲斯德手,朝歡馨上下打量了一下,冷哼一聲,扭着水蛇腰各自散去。
那個胸大得讓歡馨擔心會失去平衡的女人走了幾步,又不甘心地回頭朝男人跑了個媚眼,捏着嗓子喊道:“帥哥,記得來找我!你那瘦得和竹竿一樣的老婆一定滿足不了你吧!”說罷,她又掩着嘴吃吃笑起來。
做作的語氣、充滿不屑的笑聲,讓歡馨後背一陣惡寒。她眯着眼并不争辯,只是冷冷地看着對方,那犀利的眼神吓得那女人一縮脖子,立刻斂去了笑容,讪讪走開。
此時,一邊的曼菲斯德已經整理好被拉得有些淩亂的衣服,一把摟住歡馨的纖腰,開玩笑似的責怪道:“叫你不要放開我,你就是不聽!我說這裏挺亂的吧!”
歡馨本就憋着一口氣,聽他這麽一說,更是冒火,悶悶地說:“你還說!都是你,沒事幹嘛長得那麽招蜂引蝶,還害我被人笑!你說,我哪點像竹竿了?”
曼菲斯德先是被炮轟得一頭霧水,再聽她下面的話,這才恍然大悟地撲哧一聲笑出來,緊了緊手臂,說道:“你哪裏都不像竹竿!依我看,你雖然瘦了點,但是該大的一點也不小!放心,我不嫌棄你的!”
這話一出口,讓歡馨的臉馬上紅到了耳根。她重重甩開男人的手,惱羞成怒地道:“你還笑!我不要和你講了!”
曼菲斯德見歡馨像個沒頭蒼蠅般直朝前沖,連忙追了幾步,拉住她,低低笑着說:“好!好!我說錯了!道歉還不行嗎?不過,我這可是真心話,要不我們晚上試試?!”
這回歡馨的臉簡直要燒起來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馬上鑽進去。她沒好氣地捶了男人一拳,但是身體已經很誠實地貼合進那熟悉的懷抱裏……
路上的小插曲耽誤了不少時間,眼看着天色漸暗。曼菲斯德和歡馨按着地址,邊走邊問,總算在天色全黑前找到了露易絲的家。
眼前的這樁兩層建築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本來紅色的外牆經過了多年的風吹雨打,已經斑駁不堪,在昏暗的光線裏,給人一種快要腐朽的感覺。
微弱的燈光透過窗戶上窗簾的縫隙照射出來,此刻它是這裏唯一讓人感覺得到生氣的東西。
按響門鈴,不多時門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男人輕微的咳嗽聲,甚至隔着厚厚的門板都可以聽到那急促的呼吸聲音。
随即吱呀一聲,露易絲那張憔悴的臉露了出來,當她看清門口站着的兩人後,不禁驚訝地長大了嘴,布滿血絲的大眼睛裏浮起了淡淡的霧氣……
59最後一次的溫柔(9)
“咳咳……露易絲,是誰?”門內幽暗的屋子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間或還夾雜着輕微的咳嗽聲。
“哦!是……路德維希先生,我和你說過的那個朋友!”露易絲一邊慌亂地掩飾着,一邊沖兩人眨眨眼。
曼菲斯德會意地點點頭,随即用熟撚的語氣打着招呼:“露易絲,好久不見!”
露易絲仿佛沒有聽見般站在原地,用欲說還休的目光深深地凝視着眼前的人。那柔情似水的樣子讓歡馨竟有些後悔跟着曼菲斯德來到這裏。
直到屋裏又傳出男人的詢問聲,露易絲才如夢初醒,歉意地沖歡馨笑笑說:“請進!”
走進屋內,歡馨擡眼打量這個狹小的空間。陳設雖然簡陋,但是一塵不染,看得出這裏的女主人是個持家能手。屋子裏的光線并不好,只有孤零零的白熾燈發出有氣無力的光,讓那些家具的陰影投射在牆上,像一個個隐隐綽綽的游魂。
“露易絲,怎麽不介紹一下?”驀然從屋子一角的黑暗裏響起一個聲音,吓得歡馨握着曼菲斯德的手一顫。
男人忙握緊了緊兩人交握的手,禮貌地沖聲音傳來的方向點頭致意:“您就是露易絲的丈夫吧!我是曼菲斯德. 馮.路德維希,露易絲的朋友,今天正好路過這裏,順便來拜訪一下!”
只見角落裏緩緩走出一個高瘦的身影,那逐漸暴露在亮光裏的是一張談不上英俊,也絕對稱不上難看的男性臉孔,按照歡馨的話講就是丢在人群中,也很難讓人留下什麽深刻影響的大衆臉。過于蒼白的臉上顯出病态的疲憊,灰蒙蒙的眼睛裏窮困生活積澱下的沉重,看上去也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普通德國人,露易絲嫁給他到是有點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感覺。
“哦!您好,我是露易絲的丈夫,你可以叫我漢斯!”漢斯說着擡起手捂住嘴輕咳了幾聲,一邊的露易絲忙上前扶住丈夫的胳膊,眼裏滿是擔憂的神色。
只見漢斯擺了擺手,對着歡馨他們笑笑說:“我身體不适,請原諒我的失禮!請坐!”
漢斯頗有教養的舉動,到和他普通的外表顯得格格不入,歡馨不由好奇地偷偷打量了他幾眼,平靜如水的眼神、淡漠有禮的微笑,一切都很正常,可就是那“正常“的感覺沒來由的讓她感覺到不安。
和曼菲斯德一起在陳舊的沙發上坐下,露易絲端上兩杯咖啡,可那味道歡馨一聞就知道是廉價貨。
露易絲見狀,不好意思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似乎為沒有什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