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見“色”起“意”(2)(9)

第十五章 見“色”起“意”(2) (9)

經深深烙印在她心底,那份愛深入骨髓,溶入血液,早就成為她此生無法割舍的一部分!

歡馨顫抖着将紅唇貼上對方的柔軟,似乎急于從對他上汲取更多的勇氣。

曼菲斯德更是沒有半分的猶豫,他炙熱的唇将歡馨的氣息瞬間吞沒,讓人仿佛呼吸也随之停頓。

這個吻沒有參雜一絲的欲/念,只有珍惜和依戀,似乎就這樣一直去到天荒地老……

朦胧中,歡馨聽見曼菲斯德溫柔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呢喃:“馨,信我!”

信你!當然信你!信你會保護好自己!信你會陪伴我一生一世!歡馨在他懷裏重重地點頭。

驀然,曼菲斯德放開了抱着她的手,寒意一下子湧向歡馨,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卻聽對方輕輕地說:“我走了!”

“好!我送你!”歡馨笑着回答,仿佛只是送他去上班一般。

剛要擰開卧室的門,曼菲斯德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頓住了身形,找出紙筆,飛快地寫下幾行字塞到歡馨手裏,沉聲道:“萬一……你去找他,他是我的好朋友,可以幫你離開德國回中國去!”

歡馨緊緊握着手裏的字條,不詳的預感在心中一點點擴散。她睜着眼睛望着對方,剛要開口,曼菲斯德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這個只是以防萬一!費力克斯也是外科醫生,他可是你忠實的崇拜者,回來我帶你去見見!”

歡馨聽得一頭霧水,什麽時候她又認識一個叫費力克斯的人了?

正想着,兩人已經來到樓下。顯然榮格已經等的不耐煩,正在客廳裏走來走去,聽見他們下樓的聲音忙擡起頭,還不忘向歡馨投來一個鄙夷的眼神。

歡馨假裝沒看見,高傲地将頭扭向一邊。

曼菲斯德整了整身上的軍裝,沖榮格淡漠地點點頭,率先走出了客廳,随後那一群跳梁小醜般的蓋世太保們也簇擁着自己的上司跟了出去。

冬日的陽光,冷冽得讓人沒有一絲溫暖的感覺,歡馨站在門口,寒意就像無孔不入的空氣般浸透了她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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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遠去的汽車,她的心裏一下子變得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再也無處找尋……

67身陷囹圄(7)

從豔陽高照到日薄西山,歡馨一直如木雕泥塑般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直愣愣地盯着大門發呆,只要門外有一絲響動,她就會立刻沖過去看個究竟。

一次又一次地周而複始,但幾乎每一次都是失望!

歡馨突然發現,除了等待,她似乎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了!聰明的她,理智的她,果斷的她,在這一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她滿腦子除了曼菲斯德的安危,其他什麽也想不起來。

與此同時,曼菲斯德在榮格的“護送”下回到了國會大廈,并被“請”進了位于二樓的一間小會客室。

随即,榮格沖他一欠身,退了出去,門外隐隐傳來他吩咐手下的聲音,然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曼菲斯德狐疑地望着輕輕阖上的門,表面上鎮定自若,腦子卻已經飛快地運轉起來,猜測着接下來可能要面臨的各種情況。

按常理,如果榮格他們掌握曼菲斯德幫助漢斯逃跑的确鑿證據的話,照理他沒有可能只是被帶到這裏,而不是審訊室!

接着,他又仔細回憶了一下整件事的每一個細節,覺得應該沒有什麽大的纰漏能被別人抓住把柄。

依現在的情形來看,父親那個老奸巨猾的對手——布倫瑞克似乎又不是全無把握,但也并不急于亮出底牌。曼菲斯德有些摸不準對方葫蘆裏到底埋的是什麽藥了!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除了中午來送飯的一個下士,別說榮格,就是一只蒼蠅也沒有出現在會客室裏,仿佛他們已經遺忘了這裏還有一個待審的“嫌疑犯”。

既然對方想玩貓捉老鼠的游戲,那麽自己也只能奉陪到底了!曼菲斯德譏諷地笑笑,在靠窗的沙發上坐下,随手拿起今天的報紙看起來。

可是滿眼的蝌蚪般跳動的字符,他就是一個也沒看進去,因為曼菲斯德此時的思緒早就飛到了家裏那個敏感又倔強的小女人身上。

歡馨一定擔心了!

不知道現在她在幹什麽?

是不是又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出神,等着自己回去?……

各種念頭想潮水般擠進腦子裏,沖擊着他全身的神經。原來從分開那刻,他就開始思念了!

這樣的思念,讓曼菲斯德自從被軟禁在這裏後第一次感到了心神不寧。

他扔掉了手中的報紙,煩躁地站起身,幾步來到門前,唰的将門拉開,就要走出去。

門口站立的兩個蓋世太保被門內人突兀的動作吓了一跳,待看清曼菲斯德鐵青的臉後都不由一愣,随即出于本能地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要見布倫瑞克上将,或是——路德維希上将!”曼菲斯德陰沉着臉,用冷得可以凍死人的聲音命令道。

被曼菲斯德天生的威嚴所震懾,左邊的那名矮個子蓋世太保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而右邊的高個子顯然要老練許多,眼神閃了閃,沒有後退,只是他有些結巴的話語卻洩露了內心的虛弱:“上……上校,您不可以離開這裏!”

“為什麽!”曼菲斯德刀鋒般銳利的眼神從他臉上掃過,一字一頓地道,“我來這裏是配合你們調查的!上面并沒有下達逮捕令,我有權随時可以離開!”

“但是……”那個高個子一邊争辯着,一邊朝他的同伴使眼色,示意他去報告榮格。

那人會意地轉身朝走廊的盡頭跑去,曼菲斯德見狀嘴角露出一絲慧黠的笑容……

68身陷囹圄(8)

不多時,門外傳來淩亂的腳步聲,聽得出還不止一個人。皮靴踩在地板上發出蹬蹬的響聲,在安靜的走廊裏傳出老遠。

曼菲斯德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剛毅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湖藍色的眼睛深邃如海,充滿了睿智與從容,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龐大力量。

那群人在門口停下,從門外兩名看守恭敬的語氣可以聽得出來人來頭不小。

曼菲斯德眼裏精光一閃即逝,随即又恢複為一片平靜無波,可是身上的肌肉卻不由自主地繃緊,等待着真正較量時刻的來臨。

門被推開,布倫瑞克上将當先走了進來。他個子不高,年紀在四十開外,鬓角的頭發略微禿進去一些,眉毛濃黑而整齊,清瞿的臉上嵌着一雙褐色的眼睛,裏面總是閃爍着狐貍般狡猾的光芒。

跟在布倫瑞克身後的除了榮格,還有曼菲斯德的父親——約納斯。

約納斯向兒子微微點點頭,英俊的臉上布滿陰雲,從他犀利的眼神中可以感覺出此時他心中的怒氣。

俗話說事不關己,關己則亂。約納斯在聽到兒子被軟禁的消息後,早已沒了平時的鎮定自若。他心急火燎地去找布倫瑞克理論,誰知布倫瑞克早已預料到他的反應,不卑不亢地以總指揮特批為由,着實讓約納斯碰了個軟釘子。

雖然約納斯迫切地想要向兒子問個明白,但是他清楚地知道,此時誰先沉不住氣誰就失去主動權。

于是,他背着手站立一邊将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心裏卻暗暗盤算着即将要面臨的應對場面。

此刻,曼菲斯德已經慢慢站起身來,拉了拉身上的軍裝,沖着面前的長官行了個禮,然後眼觀鼻、鼻觀心,靜待其變。

沉悶的氣氛讓每一個人都變得有些不耐。

只聽布倫瑞克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地說道:“路德維希上校,今天請你來,是因為有一樁關于叛亂分子的案件需要你協助調查!”

“哦?叛亂分子的案件?”曼菲斯德裝作不解地挑了挑眉,臉上帶着一副似笑非笑的嘲諷模樣說道,“将軍,您不覺得我現在這樣的待遇,好像并不是您所說的協助調查,到有些嫌疑犯的味道!”

沒想到曼菲斯德這樣直接地挑明自己的意圖,布倫瑞克的臉上頓時有些挂不住,忙打了個哈哈,皮笑肉不笑地說:“怎麽會呢!單憑上校在東線的赫赫戰功,我們就知道你對元首是忠心耿耿的!”

聽到這話,約納斯很不滿意地冷哼了一聲。

布倫瑞克假裝沒聽見,嘴角卻勾起了一個得意的笑容,接着說:“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澄清一下比較好,免得流言滿天飛,對你或路德維希上将的聲譽有所損害!”

“那麽這樣說來,我還真是要感謝您的好意了!”約納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齒地從喉嚨口迸出幾個字。

“那就不必了,這些都是我作為一個同僚應該做的!” 布倫瑞克完全不理會對方話語中的譏諷,慢條斯地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說道。

曼菲斯德瞥了渾身散發着寒意的父親一眼,轉而問道:“将軍,不知要怎樣配合你們的調查!”

布倫瑞克看了身後的榮格一眼,見榮格肯定地點點頭,他才答道:“明天會有一個調查會,會上調查小組将出示一些微不足道的證據,你只要解釋一下就可以了!”

如果是微不足道的證據,布倫瑞克這只老奸巨猾的狐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軟禁自己?

曼菲斯德腹诽着,但是表面上毫不示弱,他輕松地聳聳肩,說道:“流言止于智者!我相信這點!”

“好!”布倫瑞克撫掌笑道,轉過頭對約納斯道,“路德維希上将,曼菲斯德可是頗有你年輕時候的風采!”

約納斯和曼菲斯德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柔和:“那當然!”

“為了公平起見,這件案件的調查就統統交給調查組,我們就不要參與了吧!” 布倫瑞克輕輕拍了拍約納斯的肩膀,看似不經意,卻隐含着強硬。

69身陷囹圄(9)

該死的老狐貍!約納斯暗暗罵着,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那當然!”

布倫瑞克滿意地點點頭,轉身朝門外走去。

約納斯站在原地沒有動,榮格見狀也停下了身形,警惕的眼神在父子兩人之間徘徊。

約納斯本想和兒子說幾句,但看看身邊虎視眈眈的榮格,又不好發作,蠕動着嘴唇卻始終沒有出聲,最後只得無奈地長出了口氣。

曼菲斯德見父親擔憂的神色,不由心中一動,長久以來對父親的不滿此時也淡去不少。他不着痕跡地沖父親搖搖頭,又笑了笑,意思叫他放心。

自從妻子去世,兒子還是第一次對自己露出如此柔和的笑意,約納斯煩躁的心情頓時開朗不少,他也回以一個慈愛的笑容,便轉身跟了出去。

“上校,今天就委屈您在這裏過一夜了,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吩咐!”榮格一板一眼地說完,也不等對方回應,就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看着又輕輕合攏的門,曼菲斯德呆呆地出了會兒神,嘴裏輕輕呢喃着:“歡馨!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呢!……”

第二天一早,一夜輾轉反側的歡馨頂着一雙熊貓眼出了門。

曼菲斯德被帶走已經一天一夜了,歡馨同樣在惴惴不安中煎熬了一天一夜。

今天,她覺得自己再也不能這樣無止境地等待下去,她要去找他,即便她仍然只能站在國會大廈門口,但至少讓她在心理上能感覺離自己的愛人近一點。

似乎是為了配合主人公的心情,天空也變得陰郁,仿佛一個垂死掙紮的病人。街道上有些清冷,走在蕭瑟的寒風裏,凜冽的北風刮在歡馨的臉上,刺進那彷徨的心裏,讓她感到分外很無助和無奈,而那個溫暖的懷抱是支撐她堅持下去的唯一力量。

站在國會大廈對面的人行道上,讓高大的行道樹将自己纖細的身影隐藏。歡馨默默注視着對面那座歷經歷史洗禮的建築,灰色的外牆,堅實的掩體,無不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那黑洞洞的門廳更如野獸張開的血盆大口,仿佛随時會将你吞沒。

擡眼四望,門口的士兵軍容肅穆,她似乎還能感覺的到頂樓崗哨上冰冷的機槍上發出的森森寒光。

而在這裏進出的不是軍服筆挺的軍人,就是持有證件的辦事人員,別的什麽人在這樣的軍事要地完全是沒有混進去的可能的!

自己又不是007,怎麽可能在這裏見到曼菲斯德?歡馨跺跺被凍得有些麻木的雙腳,自嘲地想着。

突然,從門口走出的幾個身穿原野灰國防軍制服的男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為首的是一個年輕的上尉,白皙的皮膚襯托着俊美突出的五官,嘴角噙着一抹不經意的微笑,好像正在和同伴讨論着什麽令人興奮的事情。

是他!那個希特勒遇刺後,領頭來家裏搜查的國防軍上尉——弗朗克·海因裏希·赫奇特。

弗朗克出生在德國南部萊因蘭-法耳次州的一座小城奧伯斯坦,論人口那裏只有幾萬,論風光也無奇可言,然而卻在西方享有不小的名氣,有“寶石之都”的美稱。在這依山傍水,方圓不過幾裏的小城裏,1000多戶人家居然經營着大大小小600多家寶石作坊。而弗朗克家正擁有當地最大的寶石加工廠之一。

此時,弗朗克拒絕了同伴邀他晚上去酒吧的提議,因為他已經拿到了休假,在聖誕節前可以回家一趟,而過完聖誕節,他也許就要上戰場了。當初憑着一腔熱情參軍,他卻一直沒有機會真正上戰場與敵人厮殺,為此還懊惱了好久。

但是随着戰争的深入以及耳聞目染,弗朗克卻逐漸感到迷茫,雖然這次能得償所願去前線,但他就是感覺沒有了當初的那股興奮勁兒。

望着遠去的同伴,回想着他們剛才還熱烈讨論的關于東線戰事的話題,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弗朗克下意識地重重甩了甩頭,像是要把那些不該出現的情緒全部擺脫。

他整了整頭上的軍帽,邁着軍人特有的步子朝街對面走去。忽然,他停下了腳步,蹙着眉四處打量。

憑着軍人敏銳的直覺,弗朗克感覺在暗處有一道探究的目光正在窺視自己,那,究竟是誰的目光?

那目光似乎并不帶有敵意,但這種被窺視的感覺仍然讓他很不舒服,但又偏偏無跡可尋。

那個窺視自己的人,究竟在哪裏?弗朗克灰綠色的眼裏升起了警惕的神色。

歡馨見對方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忙将身體向後縮了縮,讓粗大的樹幹擋住了弗朗克的視線!暗笑自己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了!

猛然在這裏見到這個只有一面之緣,也談不上認識的德國軍官,歡馨被冷風吹得有些混沌的腦子裏忽然閃電般劃過一個念頭,只是她馬上意識到這個想法太滑稽可笑——向一個和自己沒什麽交情的人打聽曼菲斯德的消息,這無異于天方夜譚吧!那還不如去找曼菲斯德朋友費力克斯來的實際些。不過她打了一早上的電話對面都沒人接聽,這才讓歡馨病急亂投醫起來!

思忖間,弗朗克已經走上了人行道,只見他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又遲疑了片刻,才轉身朝歡馨來時的方向走去。

躲在樹後的歡馨暗暗松了口氣,視線一轉,卻發現在剛才男人站立的地上,靜靜躺着一個黑色的錢包。

70相信相依(1)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把上一章完結了,這章我考慮是否把男豬、女豬弄一塊兒?同意的親們請舉手,反對的請伸腳!

:D如果什麽都沒有,那本大小姐就——哈哈——繼續讓這兩人再磨叽一會兒!

歡馨走上前彎腰拾起那個皮質錢包,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張軍官證和一沓花花綠綠的鈔票。

她将錢包放在手心裏拍了拍,踮起腳向弗朗克離去的方向張望,可是早已沒了那人的蹤影。

回頭看一眼依然死氣沉沉的國會大廈,歡馨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還是先去找費力克斯,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錢包的主人。想着,她便順着弗朗克走的方向追去!

正大步向前的弗朗克忽然聽到身後響起急促而細碎的腳步聲,似乎在正在極力追趕着什麽!他眉心一擰,驟然停下挺拔的身軀,霍的轉身,差點将來人撞了個趔趄。

歡馨好不容易追上弗朗克,正要上前将錢包還給他,沒想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腳步,她腳下急剎不住,就這樣一頭撞了上去。

“哎喲!”那厚實的胸膛就像一堵牆,撞得歡馨鼻子發酸,眼冒金星,而且反彈的力量讓她順勢向後倒去。

那一聲嬌呼讓弗朗克馬上意識到撞上來的是什麽,出于本能他一把拽住了就要跌倒的身影,一用力,兩人抱了個滿懷。

“是你!?……”當弗朗克終于看清懷裏那個冒失的小家夥的臉後,他不由驚異地叫起來。

按理說,他和歡馨也不過只是萍水相逢,甚至連交談也算不上,但是不知怎麽的他就是記住了這個敢問他要搜查令的東方女孩。

依德國人的眼光來看,歡馨并不符合當下日耳曼民族的審美标準,她太過弱不經風。但歡馨的美并不在于外表如何,而是她身上那種堅毅、淡然的獨特氣質。不是國色天香的豔麗,也不是傾國傾城的妖嬈。她就像烈日下的矢車菊,無論環境多麽惡劣,始終保持對生命的尊重和熱愛。任它物換星移、時光更疊,她只攜着自己的清冷出塵,暗想逸遠。初一見,也許覺得太過飄渺,卻會在不知不覺中被那淡定、從容所吸引,一看再看沉醉其中。

“先生,您能不能先放開我!”歡馨有些奇怪地看着瞪着自己發呆的弗朗克,小聲提醒道。

弗朗克這才意識到兩人的姿勢有多麽暧昧,還好街上行人不多。他下意識地“啊”了一聲,急忙放開手,臉上卻閃過一絲尴尬,清了清嗓子沉聲問:“幹嘛跟着我!”

歡馨後退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清亮的眼裏含着友善的微笑:“哦!上尉先生,請原諒我的失禮,不過我撿到了這個,我想它或許是您掉的!”說着,歡馨将手中的錢包遞到弗朗克面前。

弗朗克接過錢包打開看了一下,确實是他的沒錯,但是怎麽會被這個女孩撿到?而且她也是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

他掂了掂手裏的錢包,狐疑地打量着歡馨,用冷漠但是很禮貌的語氣問道:“謝謝,小姐!不過,您是在哪裏撿到的?”

“是在國會大廈……“歡馨話一出口馬上感覺不對,急急住了口。

自己一個中國人,在民族歧視日益高漲的柏林處境已經岌岌可危,還無緣無故在國會大廈這樣的政治中心門口溜達,任誰都會懷疑。

看着閃爍其辭的歡馨,弗朗克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冷聲道:“小姐,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您的庇護人沒有告訴過您,這樣做是很危險的嗎?如果您不希望引起那些蓋世太保的注意的話,還是乖乖地呆在家裏比較好!”

對方的語氣雖然冷漠,但卻透露出一絲關切,這讓歡馨剛熄滅的希望又升騰起來。

她舔了舔被冷風吹得發幹的嘴唇,猶疑着說道:“我——當然知道自己不該來這裏,我只是想打聽一下一個人的消息!”

“打聽一個人?”聽到這話,弗朗克緊繃的臉稍稍松弛了下來,挑着眉追問道。“是誰?”

“是xxx部的曼菲斯德. 馮.路德維希上校,他在這裏任職!”歡馨絞盡腦汁搜尋着合适的措辭,忽閃的大眼睛滿含希翼地看着對方。

71相信相依(2)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字少了點,但是我已經在努力更了,現在感覺眼皮都在打架,實在寫不動了,親們多擔待啊!

曼菲斯德. 馮.路德維希——很熟悉的名字,似乎自己經常在什麽地方聽到。弗朗克摸着下巴,竭力回憶着。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現,這個名字不就是那些春情勃發的女秘書們一直在神神秘秘地議論的主人公嗎?聽聞這位上校無論是家世、背景、長相都是黨衛軍年輕一輩中數一數二的,當然不可避免地成為女性關注的焦點。

不過弗朗克向來不喜歡這些八卦,因此也沒太在意,現在聽歡馨提起才似乎感覺有些模糊的印象。

“你找他?”因為拿不準眼前的女孩和這樣一位炙手可熱的軍官間有什麽樣的瓜葛,弗朗克詢問的語調中帶上了些許謹慎的色彩。

“沒什麽!只是一個……朋友!連着幾天沒有他的消息,順便來看看!可是我也進不去,所以想打聽一下!”歡馨好不容易磕磕絆絆地将漏洞百出的理由說出,手心裏早已冒出了冷汗,暗暗後悔自己的莽撞。

對面女孩破綻連連的解釋當然沒辦法蒙蔽弗朗克,但是歡馨眉宇間隐含的輕愁、神情間的無助,似乎都牽動着他每一根神經,讓他在潛意識裏願意去相信歡馨所說的一切。

于是,弗朗克歉意地攤了攤手說:“小姐,真的很抱歉,我并不認識這麽一個人,看來幫不了你了!”

弗朗克這樣的回答早在歡馨的預料當中,畢竟兩人不熟,而且只要稍有歷史知識的人都知道,二戰初期,德國國防軍對黨衛軍相當輕視。波蘭戰役的德軍總司令布勞希奇就嘲笑黨衛軍是“穿軍裝的警察”。黨衛軍部隊因此無法得到最好的裝備,不得不使用前捷克軍隊的武器。一個例子可以說明當時黨衛軍部隊裝備之低劣:維京師的芬蘭營都是原芬蘭國防軍士兵,他們人手一支芬蘭造Suomi M1931沖鋒槍,居然成了維京師裝備最好的部隊。直到1941年春天,國防軍仍然拒絕給黨衛軍部隊配備重炮,此事經過希特勒親自幹預才得以解決。就連日後德國戰敗,盟軍在對待黨衛軍和國防軍的态度上也是天差地別,前者多被作為戰犯送上軍事法庭,而後者則受到禮遇。

因此,歡馨并不希翼能從眼前這個年輕英俊的國防軍軍官嘴裏打聽到曼菲斯德的消息,剛才一時沖動問出口,也只是源于聊勝于無的微妙心理罷了!

“沒關系,是我唐突了!”歡馨微微搖了搖頭,眼裏卻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但還是禮貌地沖對方點頭告別。

弗朗克看着歡馨落寞的背影,那些本不該說的話就這樣鬼使神差般沖出了口:“小姐,或許我可以幫您打聽一下!”

歡馨前行的身形驀然一頓,她倒是沒有想到弗朗克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對方語氣裏的誠懇還是讓她心頭一暖。

她回過身,沖男人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說道:“也不是什麽大事,說不定過幾天我的朋友的就有消息了,還是不麻煩您了!不過不管怎樣,還是謝謝您的好意!”

看着歡馨臉上淡淡的笑意,弗朗克只覺眼前一亮,女孩的笑容似乎瞬間讓她整個人都變得生動起來,渾身散發着一種柔和的氣息,令人如沐春風。

于是他也跟着笑起來,臉頰邊浮起淺淺的酒窩,有種孩子般的純真。

“弗朗克·海因裏希·赫奇特——國防軍陸軍步兵上尉!”弗朗克用清朗的聲音介紹着自己,那音調在寒風中顯得輕快而愉悅。

歡馨一愣,随即被對方的直率感染,笑着回複道:“程歡馨,中國……留學生!”

72相信相依(3)

歡馨當然不能據實說出自己是戰俘的事情,因此沿用了假證件上的身份,這個善意的謊言倒也很符合她的本身的情況。

弗朗克在心裏默念了兩遍這個名字,然後微微一笑說:“你這是要回去了嗎?我送你吧!你一個人——在路上可能不是很方便!”

對方突然的提議讓歡馨微微一愣,擡眼卻遇上了弗朗克那雙含笑的眼睛,濃密的劍眉下,那眼神分外幹淨而清澈。

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純淨真摯的笑容了?那親切的感覺,讓歡馨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在21世紀最疼愛的小表弟。

她沒有作聲,轉過頭再一次望了望身後那灰蒙蒙的建築,心裏的擔憂不免又加深了幾分。也許歡馨現在還不知道的是,這座古老的建築最終會成為她心中永遠的痛。

看來現在除了去找費利克斯以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過自己一個中國人在柏林街頭出現,确實像弗朗克說的那樣會惹麻煩,要是身邊有一個德國軍官,那就安全多了!

于是,她看了身邊的男人一眼,輕輕說道:“如果不麻煩的話,我想去赫爾曼戈林大街XX號見一個朋友!”

弗朗克知道那裏似乎是柏林一所醫學院的實驗室,現在黨衛軍裏幾個醫術高超的軍醫都曾在那裏擔任過客座教授,而且那裏還負責為軍隊提供必要的醫學實驗。

“沒問題,我也住在那附近,正好順路!”弗朗克溫和地答應着。

歡馨沖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轉身朝前走去。弗朗克默默跟上,不自覺地調整着步伐配合着歡馨的腳步,兩人之間竟有中不言而喻的默契……

就當歡馨憂心忡忡地離開國會大廈門口的同時,曼菲斯德正在榮格的監視下去往調查會的現場。

他邁着沉穩的步子,從容地仿佛是去參加一場宴會。可是當曼菲斯德經過那長長的走廊時,心裏驀然劃過一絲酸楚的柔情,在那被遮得嚴嚴實實的窗戶外似乎有什麽在召喚他。

“歡馨是你嗎?”曼菲斯德盯着在自己身邊逐漸倒退的窗子,不由放慢了腳步,仿佛希望能穿過厚厚的遮掩物看到外面的世界。

直到身後的榮格不滿地發出冷哼,曼菲斯德才收回期盼的眼神,加快了腳下的速度,但嘴角卻揚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推開承重的木門,只見偵訊室裏坐着7、8個人。除了書記員,正中的長條桌後還坐着3個人,應該是調查小組成員。為首的那個精神矍铄的老者曼菲斯德是認識的,那就是一向以公正嚴明、刻板嚴謹着稱的布勞希奇上校。

看來布倫瑞克雖然狡猾,但做事還是有原則的,沒找一個自己的親信來擔任這次調查工作。大概是怕被別人抓到什麽把柄吧!

思忖間,曼菲斯德又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旁聽席,只見自己的父親和布倫瑞克都在旁聽之列。不過兩人都是面無表情,靜靜等待調查會的開始。

定了定神,曼菲斯德來到房間中央站定,将後背挺得筆直,腳跟有力并攏,一絲不茍地行了一個軍禮。那優雅的氣質、英挺的站姿,霎時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請坐!路德維希上校!” 布勞希奇上校打量了對面這個年輕的軍官一下,然後做了個請的動作,嚴肅的語調中有種讓人不容忽視的威嚴,“我們的調查正式開始!”

73相信相依(4)

曼菲斯德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坐下,面色平靜無波,目不斜視地注視着對面的三人,淡淡的目光裏有着無比的從容。

“你的姓名和職務!” 布勞希奇刻板的聲音緊接着響起,在靜悄悄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沉悶。

曼菲斯德看着對方,平靜地答道:“‘第五維京師’上校曼菲斯德.馮.路德維希,現暫調黨衛軍常備警衛營!”

“我是司法總部的布勞希奇上校,這兩位是施密特少校和羅倫茲少校!雖然這個會議有可能妨礙我們的公正判罰,但是我還是同意幫保安部這個忙!”說到這裏,布勞希奇頓了頓,微微揚起下巴,接着道,“保安三處的榮格上尉指認你和最近發生的一起叛黨分子脫逃的案件有關,等會兒将會就某些證據要求你作出必要的解釋!”

曼菲斯德輕輕抿着唇,保持緘默,。

只見布勞希奇沖一邊的榮格點了下頭,後者便走上前向在座的調查員陳述起來。

榮格陳述的內容無非就是曼菲斯德與露易絲的關系、如何維護于她,以及蓋世太保們對露易絲和他丈夫的懷疑。

在場的人都摒息凝神,側耳傾聽,好像生怕稍一走神就會遺漏什麽重要的細節一般。

“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這次漢斯.波爾的逃脫,路德維希上校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榮格得意洋洋地做完了最後的陳詞總結,斜睨着曼菲斯德,希望從那英俊的臉上看到驚慌失措的神情。但是立刻他就失望地收回了視線,因為後者除了一臉的高深莫測外,渾身上下竟連眉毛也沒動一下。

其實榮格和曼菲斯德兩人并不熟悉,更談不上有什麽仇怨。之所以他會咬住曼菲斯德不放,一方面是想為這次抓捕行動的失利找個強有力的擋箭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讨好自己的頂頭上司,間或這其中似乎還夾雜着連他自己也道不清、說不明的仇富心态吧!

“好的,榮格上尉你可以回到你的座位上了!” 布勞希奇皺了皺眉,第二次提醒着中間那個笑得一臉詭異的男人。

榮格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欠了欠身,似乎很不情願原地回到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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