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見“色”起“意”(2)(20)

第十五章 見“色”起“意”(2) (20)

也是個醫生,自己的身體狀況她最清楚,現在只要不做劇烈運動應該問題不大。

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歡馨舒服地眯起了演,昏昏欲睡。

佩特拉坐在一邊的小板凳上做着針線活,還不時擡頭對歡馨講述着自己兒子迪姆小時候的趣聞。歡馨早就從費利克斯那了解到迪姆參軍後被派往英國作戰,在敦克爾克戰役中失蹤。據說眼前這位堅強而固執的母親在接到兒子的陣亡通知書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接着狠狠撕碎了通知書,因為她堅信自己的兒子一定活着,只是暫時因為某些原因沒有被發現而已。她會一直等下去,直到兒子回來的那天。

想到這些,歡馨眼裏湧上一股熱意,她現在完全能明白一個做母親的心情。歡馨撫着腹部将視線轉向佩特拉,看見佩特拉正在專心地縫制着一件白襯衣,那是給迪姆制的春裝。

大概是感覺到了歡馨的視線,佩特來擡頭一笑,說道:“迪迪(迪姆的昵稱)從小就很調皮,爬樹翻牆,襯衣沒幾天就破了!所以我得給他多做幾件!”

“是啊,佩特拉大嬸,您是要給他多做幾件!可是也不知道迪姆現在是胖是瘦,萬一不合身怎麽辦?”歡馨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附和着。

佩特拉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嘆了口氣:“他們都說他回不來了,但母子連心,我能感應到他還活着,一定活着!”

歡馨沒有開口,這讓她想到了露易絲的丈夫,還有前世裏的經典電影“魂斷藍橋”裏的男主人公,他們不都是“死而複生”的例子嗎?所以說世事難料,戰場上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的!

正想着,門外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兩人同時循聲望去,只見費利克斯帶着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女人下了車,朝她們走來。

“ 哎呀!”佩特拉忽然大叫起來,“我忘了告訴你,先生早上來電話說下午要過來,還給您帶來一位朋友!”

135假如愛有天意7(修)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已經“否極”了,什麽時候“泰來”上帝關門的時候,忘了給我開窗!哦嗚嗚……

“朋友?”歡馨撐着腰緩緩站起身,伸頭看向費利克斯背後的人,狐疑地重複了一句。

說話間,費利克斯已經走近,他對歡馨笑着打招呼:“歡馨,今天看上去氣色不錯!”

“你好,費利克斯!~”歡馨揚聲回答,“聽說你給我帶來個朋友”

費利克斯神秘地沖她眨眨眼,側開身露出了後面的來人。那人顯然是個女子,削瘦的身體包裹在駝色的風衣裏,一塊大大的圍巾将她的臉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有褐色的眼睛,裏面盛滿驚訝和喜悅。

“冬妮……娅?”歡馨按住怦怦直跳的心,有些不确定地問。

那女子趕緊解開頭上的圍巾,露出一張兩頰凹陷的臉,果然是冬妮娅。

“程,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冬妮娅上前一把抓住歡馨的手叫道。

今天被一個德國軍醫莫名其妙地帶出集中營,冬妮娅早已做好了必死無疑的準備,但現在暮然見到歡馨,有種見到親人,再世為人的感覺。她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冬妮娅是怎麽出來的?”歡馨激動得有些哽咽,一邊安撫着傷心的冬妮娅一邊看向費利克斯,眼裏同樣蒙上一層霧氣。

費利克斯擺擺手,示意歡馨稍安毋躁,然後對一邊的佩特拉吩咐道:“佩特拉,你先帶這位女士去卧室洗個澡,然後弄點吃的!”

佩特拉擦擦擦眼角,點頭說道:“小姐,請跟我來!”

也許是在集中營裏呆怕了,冬妮娅并不能真正信任除了歡馨以外的人。她緊緊抓住歡馨的手,不安的視線在她和佩特拉之間徘徊。

歡馨輕輕拍拍她的手背,柔聲笑道:“沒事,佩特拉會為你安排好一切!這裏是安全的!你現在需要好好吃上一頓,安安心心地睡個覺,然後我們再聊!”

冬妮娅無聲地點點頭,輕輕擁了一下歡馨,這才跟着佩特拉離去。

等她有些蹒跚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歡馨才轉過頭,剛要開口,費利克斯已經搶先一步笑了起來。

他豎起一根手指頭搖了搖,一本正經地說:“別感謝我,那是曼菲斯德請我幫忙的!”

原來是曼斯!歡馨眼裏溢滿柔情。她只是偶爾向曼菲斯德提起過冬妮娅對自己的照顧和心裏對朋友的牽挂,沒想到曼菲斯德竟然記在了心上。

“雷奧說他越來越忙,我和臻雪也不可能時時陪着你,你現在的身體需要一個人來照顧!”

“那将她帶出來,你會不會有麻煩?”歡馨有些擔憂地看向費利克斯。

費力格斯示意歡馨進屋,然後笑笑說道:“赫伊姆每天要用那麽多囚犯做實驗,你以為他真的記得每一個人?而且集中營也并不是像看上去那麽滴水不進,我們不是有句諺語叫‘Money makes the mare ( to ) go’?!”

歡馨深深嘆了口氣,自己和冬妮娅還算幸運,那其他人呢?

“不過……”費利克斯突然清了清嗓子說道,“那錢我得問曼菲斯德收利息!”說着還沖歡馨調皮地做了一個鬼臉。惹得歡馨哈哈笑起來,剛才一閃而過的傷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晚上,曼菲斯德來電話說有事不能趕過來,歡馨和他講了冬妮娅的事,兩人煲了一會兒電話粥,才依依不舍地收了線并決定去看看冬妮娅。

歡馨輕輕敲開冬妮娅的卧室門,只見她斜倚在床上呆呆地出神,連有人進來也沒有注意。

“冬妮娅!”歡馨的呼喚讓冬妮娅一激靈,本能地從床上彈起來,警惕地望向門口。

“哦,我沒想吓你,只是敲了半天門你也沒答應所以就進來了!”歡馨歉意地沖她笑笑,解釋道。

冬妮娅見來人是歡馨渾身緊繃的神經這才松弛下來,有些結巴地說:“我……我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一直以為……以為……自己會死在裏面!”

歡馨在床沿坐下,輕輕拍着冬妮娅消瘦的脊背,無聲地嘆了口氣。

“沒事了,我們都會好的!”歡馨吶吶地低語着,像是在安慰對方,又好像是在給予自己某種心理暗示。

突然冬妮娅擡起頭,狐疑地看着歡馨問道:“不過,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認識德國人?”

歡馨不緊不慢地将冬妮娅扶在床頭靠着,說道:“就知道你不問清楚是不會放心的!所以我這不是來‘自首’了嗎?”

兩人對望着笑出聲來,然後歡馨便把和她分離開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當然她隐去了部分她認為不需要冬妮娅知道的事。

冬妮娅靜靜地聽完歡馨的講述,皺着眉說道:“程,雖然那個德國人救了我,但是我不會改變自己對他們的看法!你就這麽确定他不是把你當玩物?”

歡馨搖搖頭,抓起冬妮娅瘦骨嶙峋的手握住,說:“冬妮娅,我知道你怎麽看那些儈子手,但是請你相信曼菲斯德絕不是那樣的人!而且……我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我別無選擇!”

冬妮娅定定地看着歡馨,眼裏逐漸湧起憐憫的神情,她有些激動地吼道:“程,你傻了嗎?德國人都是儈子手,他們殺了我的家人,我的孩子,我很他們!”說到最後,她不由得嘤嘤哭泣起來。

歡馨将她的頭按在肩膀上,她知道冬妮娅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哭一場。

好半天,冬妮娅才止住哭聲,她擡起紅腫的雙眼歉意地說:“對不起,我沒想對你發火!”

歡馨笑着搖搖頭, 安慰道:“能哭出來就好!”然後他遲疑了一下,又問:“薇拉……”

提到女兒,冬妮娅不由又一陣傷心:“我早就知道她不在了,從她被帶離我身邊其那一刻!我知道你一直在安慰我,可是我心裏很清楚,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歡馨沉默着,她不知道自己在此刻能說什麽,不過冬妮娅很快從悲傷中恢複過來,眼睛變得晶亮:“但是我會活下去,我答應過我的丈夫,我們都要活着!所以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我知道沒有比活下去更重要!”

歡馨拍拍她的手,知道現在讓她一下子接受曼菲斯德也是不可能的,她示意冬妮娅休息後,正要離去冬妮娅卻一把抓住她,真誠地說:“謝謝你,歡馨!”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竟在無言中。

136假如愛有天意8

自從冬妮娅來了之後歡馨總算有個說話的人。冬妮娅經過幾天的休息後精神好了不少,情緒也趨于穩定。她在得知歡馨懷孕後便把全部的母愛都用在了未出世的寶寶身上,簡直比歡馨這個當事人還緊張,這大概也算是她對失去女兒的另一種慰藉吧!

在此期間曼菲斯德只來過一次。那晚他特別多話,摟着歡馨不斷描繪着寶寶出世後的情形。歡馨似乎從中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但那感覺又像指尖的清風般飄渺無痕可尋。曼菲斯德知道後也只是刮着她的鼻子戲谑地稱歡馨得了懷孕綜合症。

又是一個春日的清晨,歡馨呼吸着清冽的空氣在院中散步。周圍靜悄悄的,佩特拉和他的丈夫大概是下地幹活去了,沒了佩特拉那粗大的嗓門,這屋子似乎也沉寂不少。她來到後院,見冬妮娅正在院子的牆角擺弄那些薔薇,便也站在一邊觀看不時詢問幾句,打發一下過于無聊的時間。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是郁臻雪風風火火的聲音:“歡馨,你在嗎?歡馨……”

“我在這裏!”歡馨笑着搖搖頭,高聲應道。

不一會兒,郁臻雪那張因為奔跑而紅霞滿面的臉孔出現在院門口。她幾步來到近前并且一把抓住歡馨的胳膊,上下打量着,突然詢問道::“歡馨,你還好吧?”

歡馨被她一大清早奇怪的舉動弄得有些莫名,白了她一眼玩笑地說:“我很好啦!到是你,那麽長時間不來,快不記得我這個朋友了吧!”

郁臻雪似乎也感覺到自己的失态,連忙放開抓着歡馨的手,不自然地轉開了視線,沖站在一邊的冬妮娅問候道:“早,冬妮娅!”

冬妮娅淡然地笑笑,擦擦手上的泥土,朝她們點點頭便回了屋子。

“她現在好多了,你沒看見冬妮娅剛來的時候是多麽懼怕和陌生人接觸,特別是德國人!”歡馨一手輕撫着小腹,一邊沖着冬妮娅的背影說道,可是半天也沒見身邊的人搭話。

她轉眼一看,只見郁臻雪正呆愣在那些新栽的薔薇花前,狀似在賞花,可毫無焦距的眼神卻告訴歡馨她的心思早已跑到了九霄雲外。

“臻雪,臻雪……”歡馨推推身邊的人,郁臻雪“啊”了一聲回過神來,如夢初醒般盯着歡馨。

歡馨一皺眉,有些遲疑地問:“臻雪,怎麽啦?是你和費利克斯出什麽……問題了嗎?”

郁臻雪掩飾般地理了理頭發,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和他……能有什麽事?我只是跑得太急了!”

“是嗎?”歡馨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心裏的疑慮更深了。

“真的!沒事!” 郁臻雪似乎感覺到了歡馨的懷疑,兩忙補充道,還很誇張地點了一下頭。

可是歡馨卻發現她在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眼睛卻幾乎不敢正視自己,眼神始終在自己的周圍飄來飄去,即使是偶爾的對視也如蜻蜓點水般短暫。這一刻,歡馨幾乎可以肯定郁臻雪今天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而這事很可能還和自己有關。

想到這裏,她的心裏不由一沉。說來也巧,就在此刻歡馨小腹處猛然傳來一陣隐痛,她啊的一聲彎下腰捂着腹部,渾身吓出了冷汗。

發現歡馨的臉色突然間變得蒼白,郁臻雪也吓了一跳。她連忙扶住身形有些搖晃的她,焦急地問:“歡馨,你沒事吧!”

歡馨靠在郁臻雪身上,等那隐痛逐漸消退才搖了搖頭,輕輕說道:“剛才肚子有點痛,扶我進去吧!”

“那可不能大意,我等下叫費利克斯來一趟!” 郁臻雪連忙擔憂地說道,心裏又想到那件事,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了。

“我自己就是醫生,可能是這幾天活動多了,也是我自己大意了!躺一下就沒事的!”歡馨拍拍郁臻雪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擔心。

郁臻雪卻固執地搖搖頭說:“你不知道‘醫不自醫’的道理嗎?”

歡馨不想和她争辯,何況她知道郁臻雪要是固執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所以笑了笑沒有再開口。

等和冬妮娅一起把歡馨扶到樓上的卧室躺下後,郁臻雪便也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她手指默默地在床單上胡亂地劃着,還不時擡頭看看微閉着眼養神的歡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完全沒了平時的爽利勁兒!

“你今天來一定是找我有事!說吧,出什麽事情了!是曼斯嗎?”突然,床上看似睡着的歡馨發出低低的詢問聲,吓了床邊心不在焉的郁臻雪一跳。

郁臻雪撫着胸口定定神,見歡馨仍然閉着眼睛,一臉平和。她勉強發出一聲嘻笑,遲疑地說道:“能……能有什麽事?曼斯的事……他自己會和你說的,哪會要我轉告?”

“臻雪!”歡馨猛地睜開眼睛,轉過頭直視着郁臻雪的眼睛,那眼神雖不犀利,但是卻有一道如霧亦如電的光芒從中一閃而過,“你知不知道你向來是不善于撒謊的!”

聽到這話,郁臻雪渾身一震,有些不自然地向後縮了所身子,這才吞吞吐吐地問道:“歡馨,這幾天曼斯不常來吧!他有沒有向你說什麽?”

聽到郁臻雪這樣問,歡馨心裏微微一沉。她一下子直起身體,由于起得猛了,腦袋一陣眩暈。

一邊的郁臻雪趕緊扶她在床頭靠好,急急安慰道:“你別急,事情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曼斯要結婚……也是……”

突然,郁臻雪像是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似的一下子住了口,保持着手臂張開的樣子呆愣在原地。此刻,歡馨的腦袋也是一片空白,從好友口中得到的消息給她的打擊實在是太突然了,幾乎瞬間将她定在床上。

137假如愛有天意9

“程,有你電話……”恰在此時,冬妮娅輕輕推門走了進來,卻看見房間裏的兩人一站一躺,如木雕泥塑般相互對望着。

“你再說一遍!”歡馨沒有理會冬妮娅,徑直沖着郁臻雪沉聲問道。

“這……我……”郁臻搓着雙手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求救地望着冬妮娅,嗫嚅着嘴唇好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不要看她,看着我,把事情說清楚!”歡馨有些激動起來,她語氣了帶上了命令的口吻,“你今天來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我要知道真相!”

“程,別太激動,對孩子不好!”冬妮娅不明就裏,但仍然上前按住了歡馨。

郁臻雪看着歡馨,眼裏湧起一層霧氣,她吸吸鼻子,緩緩說道:“曼斯要和麗塔·施耐德結婚了,聽說女方的父親是外交部的外交官!不過這裏面肯定有隐情,我們都知道曼斯是多麽愛你,他突然要結婚肯定是有原因的!歡馨,你千萬別激動,要問清楚!”一口氣把話說完,她感覺如釋重負,但馬上又緊張地盯着歡馨,生怕她激動起來作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情!

床上的歡馨卻并沒有如其他人想象的那樣大哭大鬧,反而出奇地平靜。她面無表情地坐着,一動不動。此刻歡馨的腦子似乎突然停止了運轉,只知道有人告訴她曼菲斯德要結婚了,新娘卻不是自己,她突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眼前的狀況如何會演變到這樣的地步?那個幾天前還笑意晏晏、深情似海的男人背叛她了?

歡馨異常的表現吓壞了郁臻雪和冬妮娅,她們對望一眼,然後齊齊呼喚。

“歡馨……歡馨……”

“程……程……你別吓我們!”

見歡馨仍是毫無反應,郁臻雪急得流下了眼淚,哽咽着說:“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突然,歡馨動了動,她擡起頭,望着郁臻雪的眼毫無焦距,然後臉上浮起一個空洞而飄渺的笑容:“臻雪,你一定是騙我的!今天一定是4月1日,你存心捉弄我!”

說着,她一把拉過冬妮娅的手叫道:“去看看日歷,今天是不是4月1日,是不是愚人節?”

然後,歡馨胡亂地扯開蓋在身上的薄毯就要下床,慌亂的兩人急忙按住她,郁臻雪更是哭着喊道:“歡馨,你醒醒,你別吓我!”

此刻,歡馨似乎再也聽不進任何人的話語,她用了推開扶着自己的手,徑直奔下床,嘴裏嚷嚷着:“我要去找曼斯,我要去問個清楚,你們一定在騙我!”

冬妮娅沒有防備被歡馨大力地推着後退了幾步,而歡馨就趁着這個空隙赤着腳沖向房門。

門卻在此刻被推開,曼菲斯德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在場所有人的都愣在當場,歡馨也陡然停下了腳步,有些迷茫地看着緩緩走近的身影,似熟悉又似陌生。

“為什麽搞成這樣?”見歡馨衣衫不整、魂不守舍的樣子,曼菲斯德用責備的眼神往向背後的兩人。

郁臻雪被曼菲斯德幽深的眼眸看得不由自主縮縮脖子,而冬妮娅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威嚴的男人沒有開口的打算。

曼菲斯德似乎也并沒有打算深究下去,他低頭看看歡馨赤果的雙腳,微一皺眉,柔聲責備道:“怎麽赤腳在地上走?不知道會感冒嗎?”說着就要伸手抱起歡馨。

而這時,歡馨已經從剛才的打擊中逐漸清醒過來。望着曼菲斯德伸過來的手,她的身體下意識地産生了一種抗拒,微微後退半步躲了開去。‘

曼菲斯德擡起頭,看向歡馨的眼裏有詫異有迷惑,更多的卻是包容和寵溺。

“親愛的,怎麽啦?是不是因為我這幾天沒來看你生氣了?”曼菲斯德看着歡馨的眼裏蕩起笑意,湊近她親昵地調笑着。

那湛藍的眼眸裏充滿柔情,裏面尋找不出絲毫的掩飾和欺騙,歡馨深深吸了口氣,心頭倏的劃過刺痛。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對着冬妮娅和郁臻雪說道:“我想和曼斯單獨呆一會兒!”

後面的兩人識趣地點點頭準備離開。當走過歡馨身邊時,郁臻雪不由停下腳步想說什麽,但是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最後所有的話語都化作擔憂的眼神和長長的嘆息。

歡馨默默地注視着門悄無聲息地合攏,然後将眼轉向對面的曼菲斯德,此刻後者已經收斂了輕松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的色彩。

歡馨久久地打量着對方那張英俊的臉頰,此刻變得熟悉而又陌生,腦海裏反複湧現出郁臻雪剛才的話語。前一刻她還麽固執地要找曼菲斯德證實一切,而現在當事人就在眼前,歡馨卻發覺自己幾乎喪失了找尋真相的勇氣。

曼菲斯德向前邁了一步,歡馨逃避地後退。他蹙起眉峰,若有所思地問道:“親愛的,你怎麽啦?有什麽事情現在可以說了!”

“她們……說……你……要……結婚了?”歡馨一字一頓地從喉嚨口擠出幾個字,那聲音平靜得讓她自己都懷疑,甚至還附帶了一個不甚在意的微笑。

猛然聽到歡馨的問話,曼菲斯德渾身微微一顫,湖藍的眼眸沉沉地望向歡馨,不動也不說話。

房間裏靜極了,歡馨似乎能聽到彼此咚咚的心跳聲,她似乎預感到了什麽,但是人性中自我欺騙的本能還是讓她在沒有聽到對方最後的答案時,仍然抱有一絲僥幸。于是,歡馨将視線鎖定在曼菲斯德的臉上,期望從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中證實今天聽到的都是一個玩笑而已。

曼菲斯德突然閉了一下眼睛,但歡馨還是捕捉到了他眼眸裏劃過的一絲痛苦的表情,随着曼菲斯德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歡馨仿佛聽到了自己心髒破碎的聲音。

“我要知道真相!我說過即使你要離我而去,我也不希望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歡馨平緩而堅定地訴說着,那感覺就仿佛眼前要結婚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此刻連她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曼菲斯德再度睜開雙眼,裏面混合着柔情、愛戀和深深的無奈。良久他才艱難地開口:“是的!新娘不是你!”

138假如愛有天意10

“什麽時候!”

“今天晚上!”似乎感覺歡馨過于平靜的表現,曼菲斯德有些不安起來,他急急解釋道.“但是歡馨,請你聽我說!我和麗塔結婚完全是出于無奈,這是她救你出來的條件!請你相信我,我愛的始終是你,現在是,将來也是,在我心裏你才是我唯一想要的妻子!”

對于曼菲斯德急切的表白,歡馨似乎并沒有聽進去,她只是睜着一雙無神的眼睛望着對方,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曼菲斯德變得有些急躁起來,他一步跨上前将想刻意保持距離的歡馨緊緊圈在懷裏,急切地說道:“歡馨,你別這樣!求你說句話!請你相信我,你才是我想要的!我和麗塔之間了一紙契約外,什麽也不會發生!”

突然,淚水從歡馨空洞的眼睛裏緩緩滑落,她看着男人痛惜、焦慮的臉孔,突然有種想笑的沖動。

“呵呵呵……說得真好,你可以和一個女人結婚,卻在另一個女人那裏祈求寬恕,然後深情款款地對她說她是你這輩子最愛的人?”說着,歡馨用力在曼菲斯德懷抱裏掙紮起來。

曼菲斯德見終于歡馨有了情緒的波動,緊繃的神經稍稍一松,他緊緊固定住歡馨的身體,讓她與自己面對,焦急地解釋道:“歡馨,冷靜點!你知道在現在的形勢下我是沒有辦法娶你的。你以為我想要這場婚姻所謂門當戶對的婚姻嗎?和麗塔結婚,也是為了保護你!親愛的,你要明白!”

“我明白,我當然明白!那我是不是還要感激涕零地恭祝你新婚快樂?”歡馨諷刺地低吼着。她的力氣當然比不過人高馬大的曼菲斯德,只好用兩手抵住對方的胸膛,盡量保持彼此的距離。雖然她現在很累,雖然她很想放過彼此,雖然她有那麽渴望靠向眼前這個熟悉的懷抱,但歡馨唯一說服不了的卻是自己的心。

“歡馨,你到底講不講理?我保證不會離開你,離開孩子!你何必在意那個婚姻?”曼菲斯德似乎受不了歡馨如此嘲諷的語氣,不由提高了嗓門。這幾天麗塔的逼婚已經讓他心力交瘁,今天歡馨又如此不能理解,她臉上不斷湧出的淚水更是讓曼菲斯德心煩意亂起來。

歡馨擡起頭,大口大口喘着氣,竭力想要遏制越來越多的淚水,但顯然并不成功。忽然,腹部升起一陣刺痛,讓她意識到一件更為嚴重的事情。歡馨決絕地擡起頭,眨着眼睛不讓自己再次落淚,一字一頓地說:“我不會讓我的孩子成為私生子!”

“你想幹什麽?”曼菲斯德瞪大了泛起血絲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收緊了抓住歡馨肩膀的手,緊張地吼道,“我不會允許,你和孩子都必須好好地活着!我會照顧你們的!”

“但是卻像一個情婦那樣永遠見不得光,永遠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祈求你施舍的愛情嗎?曼菲斯德. 馮.路德維希,你當我是什麽?”歡馨有些歇斯底裏地叫道,“不,我要離開!”

她臉上絕望的神情和掙紮的動作讓曼菲斯德心裏一陣惶恐,他猛然收緊手臂,俯下頭擒住歡馨蒼白的嘴唇,用力吻住。歡馨倔強地用雙手敲擊着對方的胸膛,可是力量卻微不足道,唇齒厮磨的強大力量弄痛了彼此的心。

此刻,歡馨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曼菲斯德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她腦子一片空白,而潛意識裏唯一的認知就是她要逃離這個這個地方,到一個無人的地方獨自舔舐被撕裂的傷口。掙紮間,她一下子咬住曼菲斯德的嘴唇,耳邊傳來對方的一聲悶哼。但曼菲斯德并沒有放開,反而強悍地進一步攻城略地,用舌尖強硬地頂開歡馨緊閉的貝齒,固執地與之糾纏。

嘴裏傳來淡淡的血腥味,歡馨的心微微一顫,不由放棄了掙紮。

感覺到懷裏的女子逐漸平靜下來,曼菲斯德稍稍放松了手臂,誰知歡馨卻突然一個大力掙脫了他的懷抱,風一般朝門口跑去。

“歡馨!”曼菲斯德驚呼一聲,拔腿就追。

歡馨充耳不聞身後的喊聲一個勁兒向前跑,卻忘了自己的卧室是在二樓。忽然,她腳下一個踏空,身子瞬間朝前撲了出去,頓時天旋地轉,身邊的世界仿佛就在此刻被颠覆,而腹部一陣劇痛,她頓時感覺仿佛有什麽液體從身體的深處流淌出來。

身後緊随其來的曼菲斯德只來得及抓住歡馨的衣角,卻無法阻止她因慣性而飛出去的身體,眼睜睜看着歡馨從狹窄的木樓梯上翻滾而下,巨大的響聲驚動了客廳裏的郁臻雪。

郁臻雪和曼菲斯德同時發出驚呼,曼菲斯德更是肝膽俱裂,幾步沖下樓,只見歡馨正臉朝下一動不動地躺在地板上,一邊是似乎吓呆了的郁臻雪。

曼菲斯德也被吓得不輕,心髒怦怦直跳,以至于扶起歡馨的手也在輕微地顫動。

“歡馨!歡馨!”曼菲斯德将毫無知覺的女子抱在懷裏輕輕呼喚。

只見歡馨的臉蒼白得如同金錢紙,呼吸微弱得幾不可聞,而額角更是因為碰撞而破裂,殷紅的鮮血順着臉頰滴落,看在曼菲斯德眼裏更覺觸目驚心。

“快看,歡馨流血了!”正在這時候,一邊的郁臻雪指着歡馨裙擺的下端驚惶地叫出聲來,“孩子要保不住了!”

139假如愛有天意10

曼菲斯德聞言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一把抱起昏迷的歡馨向卧室沖去,嘴裏沖剛從廚房奔出來的冬妮娅和大聲吼道:“快叫醫生!”

等村裏唯一的醫生連滾帶爬地被從家裏拽過來時,時間已經過去了15分鐘。雖然郁臻雪已經為歡馨做了急救措施,但是顯然并沒有遏制流産的跡象。

那個長得瘦小黝黑的鄉村醫生在曼菲德幾乎要殺人的眼神中,顫顫巍巍地走向床上的病人,還差一點被床腳絆了個狗□。

耳邊傳來曼菲斯德的一聲冷哼,吓得那個醫生連忙跌跌撞撞來到床邊,掏出聽診器在歡馨胸口胡亂地按着。那不甚專業的手法讓旁邊的郁臻雪一皺眉,。

“她快流産了,你還在磨蹭什麽!”曼菲斯德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慮,大聲呵斥道。

那醫生身子一抖,像被電擊到般索回了手,然後苦着臉,結結巴巴地說:“先……先生,我以前是獸醫,只會……只會看頭疼……腦熱的病,不會……不會……婦産科!”

“什麽!”這下曼菲斯德更是急紅了眼,唰的掏出佩槍指着那人的腦袋吼道,“不會你冒充什麽醫生?現在你不會也得會!她們母子都得平安!”

那醫生吓得便如土色,張大嘴叫了幾聲,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然後幹脆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邊上的人發出幾聲驚呼,郁臻雪立刻強上前來阻止道:“雷奧,冷靜,你這樣幫不了歡馨!”

正當屋裏一片混亂之際卧室的門突然被推來,費利克斯出現在門口。只見他臉色潮紅,一邊抹着額頭上的汗珠,一邊問道:“怎麽啦?都聚在這裏?”

曼菲斯德一見是他,眼睛陡然一亮,一把放開手中的男人,也不管他軟軟地癱倒在地,急忙奔向費利克斯。

費利克斯一見曼菲斯德,焦急的神情立刻松弛下來,似乎還有些松了口氣的樣子。他正要說話卻被對方一把拉住:““歡馨要流産了!”

“怎麽會?”費利克斯也顯然吃了一驚,到嘴邊的話只好又咽了回去,急忙來到窗前,正要掀開被子,但忙上又意識到什麽似的擡起頭,果斷地說道:“臻雪留下,其他人出去!“

曼菲斯德退出門外,和冬妮娅一起等待着。

不一會兒門再次打開,首先跑出來的是郁臻雪,匆匆而去連曼菲斯德的呼喚也沒有理睬,然後費利克斯凝重的臉出現在門口。

“孩子流産了,歡馨需要馬上手術,否則會有大出血的危險!”費利克斯冷靜地敘述着。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曼菲斯德還是感覺到胸口仿佛被大錘狠狠砸了一下般窒息。這個孩子他是如此期待,甚至每天都會在腦海裏細細描繪孩子稚嫩的小臉,沒想到到底還是不能挽留。

曼菲斯德痛苦地揪住自己的頭發,眼裏有隐隐的星光閃爍.痛心地道:“請你一定不要讓歡馨有事!”

費利克斯有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然後帶着提着急救箱趕來的郁臻雪一起走進了卧室。

時間就如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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