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見“色”起“意”(2)(29)

第十五章 見“色”起“意”(2) (29)

爾答應一聲,悄悄退了出去。他站在門口吐了口氣,決定去找那個讓上司煩惱的根源。

歡馨正在為一個弗朗克做做後一次的按摩治療,見威爾走近,心理忽地一緊,手下不頓了頓,床上假寐的弗朗克立刻看向她,眼神閃了閃。

“程醫生,能不能和您談幾句”威爾走到歡馨身邊,禮貌地問道。

歡馨連忙擡起頭,笑着說道:“是威爾上尉呀!我現在很忙,可以等我一下嗎”

威爾看看身後的走廊,臉上顯出為難的表情。

“或者你可以現在說!”歡馨手下不停,又補充了一句。

威爾看看床上的弗朗克,有些猶豫,弗朗克則很識趣地一翻身坐了起來,說道:“歡馨,我這幾天感覺腿好多了!不如你先和這位上尉談事情,等一下再治療!”

等弗朗克走出去,歡馨擦了擦手問道:“上尉,有事”

威爾笑了笑說道:“路德維希上校想請您過去一次!”

“哦!是嗎”歡馨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淡淡問道,“有事情嗎”

“今天上校說頭上的傷口很疼,想請你去看看!”威爾一臉焦急地說道,眼裏卻閃過狡黠的光芒。

傷口不好怎麽會這樣歡馨握着茶杯的手一緊,點點頭說道:“好的!我等下就去!”

見歡馨答應了,威爾臉上不由一喜,急忙轉身告辭。

歡馨步出隔離簾,正好看到弗朗克似笑非笑的臉。

歡馨一歪頭問道:“有那麽好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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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弗朗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說道:“去看看他吧!聽說這幾天,路德維希上校都快把房頂掀了!他能派威爾來請你,已經很不容易了!畢竟他出身高貴、又那麽驕傲,你總得給他留點面子!”

歡馨看着弗朗克真摯的臉,笑着說道:“謝謝你!弗朗克!”

看着歡馨迫不及待地飛奔而去的背影,弗朗克眼裏閃過一絲悵然,他靠在牆壁上點燃一支煙,喃喃自語道:“弗朗克!有時候你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笨呀!”

歡馨上了樓,卻見威爾站在門口,看到歡馨上來急忙擋在門口,吞吞吐吐地說道:“醫……醫生。上校睡着了,您等一下再來吧!”

睡着了歡馨疑惑地看着男人。兩人視線一碰,威爾立刻心虛地低下了頭。

“那我等一下再來!”歡馨佯裝要走,眼角卻瞥到威爾吐氣的表情。她眉毛一挑,一下從男人身邊擠了過去,握住門把手退了進去。

此時,曼菲斯德的床邊坐了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兩人緊貼在一起熱烈擁吻。

169又被吃幹抹盡

被開門的聲音驚動,曼菲斯德一把推開抱着自己的女人,一臉惱怒地盯着床邊的女子。

而那女子則回過身來看向門口的歡馨,畫着精致妝容的臉沉了下來,不滿地看着這個不合時宜的闖入者。

歡馨被剛才的情景弄得有些發懵,站在門口不知道要進還是要退。眼前的女人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然後她忽然記起了在柏林別墅前停留的那輛白色小車及車裏那個優雅的女人。

“你是誰?”未等歡馨回神,床上的女人已經率先發話,也許是歡馨的出現打擾了她的好事,所以語氣裏有着無法掩飾的怒氣。

“她是我的主治醫生!”曼菲斯德連忙搶回答,麗塔雖然知道自己将歡馨救出了集中營,但卻沒有見過她。此刻他更不能讓麗塔知道歡馨的存在,從而再次找到傷害她的理由。

主治醫生?歡馨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疑惑而犀利地望向曼菲斯德。男人第一次在女孩的注視下轉開了視線,很不自然地咳了幾聲。

“你的主治醫生怎麽是個中國人?難道我們德國就沒有優秀的醫生了嗎?怎麽能派她來?”麗塔看着歡馨眼裏滿是鄙夷和懷疑,在她看來一個劣等民族的醫生怎麽配給高貴的日耳曼戰士看病!

“很抱歉,女士!這裏除了我這個中國醫生外,其餘醫生都沒空!如果您認為這位上校現在不需要換藥的話,完全可以等到明天他的傷口發炎後,讓你們的德國醫生來換!我并不在乎一個德國軍官是否會因此患上敗血症!”歡馨挑挑眉,迎着麗塔高傲的眼神不卑不亢地道。

“對不起,醫生!這是麗塔阿妮妲施耐德,前線慰問團的團長!”曼菲斯德看着劍拔弩張的兩個女人,連忙轉移了話題。

原來這就是曼菲斯德被迫娶的女人!歡馨冷冷地看着對方,黝黑的眼眸裏沒有一絲波瀾。

麗塔顯然對曼菲斯德的解釋很不滿意,不由瞥了他一眼,揚了揚高傲的下巴笑着說;“我想雷奧是忘了介紹,我是他妻子!”

聽到這話,床上的曼菲斯德眉頭一皺,犀利的眼神掃向麗塔,就如一把出鞘的利劍。

妻子!這兩個字聽在歡馨耳裏感覺格外刺耳,她微微握緊了垂在身邊的手,淡淡地說道:“原來是上校夫人,難怪……”她故意将後面半句縮了回去,自顧自整理起床頭櫃上擺放的藥瓶。

“難怪什麽?”麗塔被歡馨後半句話吊起了胃口,不由追問道。

自己的丈夫沒進洞房就上了前線,小別勝新婚,難怪那麽熱情!歡馨有些酸酸地腹诽着,但是臉上卻帶着戲谑的笑意答道:“難怪那麽……美麗如火!”說着,她還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床上的男人。

曼菲斯德無奈地看着歡馨,眼裏滿滿地寫着不贊同和被冤枉的怒意。

麗塔顯然沒有聽出歡馨語氣裏的嘲諷之意,一廂情願地沉浸在和曼菲斯德重逢的喜悅裏,所以頗有優越感地哼了一聲。這次她主動請纓帶領慰問團到前線勞軍,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和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好好培養培養感情。在她想來,曼菲斯德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在戰場上那麽長時間缺乏女人的慰藉,自己只要略施小計,還不是手到擒來?所以一見面,麗塔就施展自己所有的魅力,極盡引誘之能。

可曼菲斯德始終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讓麗塔不禁有些憤怒,趁着男人猝不及防之際吻了上去。可還沒等她施展十八般武藝,就被歡馨打斷了。

歡馨很不願意繼續杵在這裏和這個傲慢的女人糾纏不清,淡淡地說道:“既然上校不需要我這個醫生,那麽我就告辭了!”

歡馨說罷就要離去,曼菲斯德卻突然那開了口:“等一下,我覺得你很好,現在我感覺頭有些疼,麻煩你給我檢查一下!”

麗塔還要說什麽, 被男人一個淩厲的眼神阻止了。

“威爾,幫我送麗塔去住處安頓一下!”曼菲斯德沖着門外叫道,語氣裏是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上校!”威爾立刻推門走了進來,對着麗塔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麗塔的眼神在歡馨和自己丈夫間來回瞟了幾次,然後一跺腳,氣哼哼地走了出去。

屋子裏頓時安靜下來,歡馨站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但是仍然可以感覺男人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徘徊。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曼菲斯德忽然沒頭沒腦地開了口。

歡馨擡起頭,不解地挑挑眉,似乎在問:不是哪樣?

曼菲斯德深深吸了口氣,艱難地解釋道:“我不知道麗塔會來!剛才她一下子撲過來,我沒防備,所以……”

“所以你就順便吻了她?”盡管歡馨知道男人說的肯定是實情,但還是忍不住酸溜溜地說道。

“我沒有!那是個意外,我想推開她,你就進來了!”曼菲斯德聽歡馨這麽說,立刻委屈地抗議起來。

“那我說我和弗朗克也是意外,你信不信?”歡馨趁機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曼菲斯德沒想到歡馨會提這件事,呆了呆,卻被歡馨當作是不相信的自己的表現,氣得就要拉門離開。

“我頭有點痛!”忽然,曼菲斯德撐着額頭,蹙起眉,一臉痛苦難耐地喊了出來。

俗話說“關心則亂”,歡馨心裏憋悶,本不打算理睬曼菲斯德,但看着他難受的表情,又禁不住心疼起來。她急忙走到床邊,解開男人頭上包裹着的紗布,細細查看,卻沒發現曼菲斯德眼裏閃過的狡黠的神情。

傷口長得很好,再過幾天就可以拆線了。歡馨用修長的手指輕柔地觸摸着傷口周圍,眼裏閃過一絲疑惑。照理這樣的傷不會造成頭疼,難道是腦子裏面出了問題?

趁着這個機會,曼菲斯德一把抱住了歡馨的腰,歡馨剛要驚呼,就聽他低低地喊道;“歡馨,好痛! 好痛!”

歡馨自從認識曼菲斯德以來還沒見過這麽軟弱得近乎撒嬌的男人,也不知他到底出了什麽問題,頓時将心裏的郁悶抛諸腦後,心急地抱着他的頭問道:“曼斯,你告訴我哪裏痛?是傷口附近嗎?”

曼菲斯德點點頭,順勢将臉埋進女子胸前的兩抹柔軟之間,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唇邊勾起一個弧度,嘴裏卻可憐兮兮地問道“歡馨,我是不是要死了?”

“別胡說!”男人的話讓歡馨一陣心慌,急忙打斷他說道,“我一定會醫好你的!”

“是不是要開顱呀!”曼菲斯德輕輕在歡馨胸膛上蹭着,舒服地眯起了眼,可嗓音聽起來卻有些虛弱。

歡馨似乎感到有什麽不對勁兒,但男人貌似很痛苦的聲音又讓她不得不信,便柔聲安慰:“也不一定,你頭疼,可能是腦子裏有淤血!這裏沒有設備,不能檢查,只能再觀察兩天!即使要開顱,你應該相信我的醫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歡馨語氣裏的深情和堅定讓曼菲斯德心裏一陣悸動,但現在他只能壓抑着不讓它流露出來。

“歡馨,你原諒我了好不好?我們不要鬥氣了!這幾天,我很想你呢!”曼菲斯德忽然不着痕跡地轉移了話題。

這一刻,歡馨心裏的煩悶不知怎麽就飄散開去,撫摸着男人濃密的金發,心一下子變得很柔軟,不由自主地喃喃說道:“好的,我們不鬥氣了!”

不知什麽時候,她胸前的衣服扣子被解開了,胸衣也被曼菲斯德一把扯掉。于是,男人可以肆意品嘗那誘人的甜蜜,在她的身體上留下一個一個屬于他的痕跡。

“唔……”微涼的空氣讓歡馨□的肌膚爆起細小的顫栗,聲音也跟着顫抖起來,“曼斯,你的頭……”

“現在不痛了!” 男人的舌頭在歡馨修長的脖頸間靈活地游走,含糊着回答道。

“曼菲斯德.馮.路德維希!”歡馨一下子醒悟了過來,咬牙切齒地叫着男人的名字,心裏有氣又惱。

“噓!歡馨,難道你不想我嗎?”曼菲斯德忽然擡起頭,慵懶地一笑,然後女子的抗議就淹沒在彼此的唇齒之間。

腦子混亂成了一鍋漿糊,歡馨無力地喘息着:“別在這裏,會有人進來的!”

“不會,你沒看到威爾出去的時候鎖上了門嗎?”男人低低地笑起來,頭依然埋在她的頸窩裏。

自己好像上當了,歡馨模模糊糊地想着,眼前曼菲斯德敞開的衣襟裏露出雪白的繃帶,配合着他肌理分明的身體,帶着一種危險的美感。

看到男人深邃如藍寶石般的眸子閃爍出熠熠的火光,歡馨不由自主地将自己迎向他,她知道自己從來抗拒不了眼前這個高傲而溫柔的男人。

房間裏的溫度不斷攀升,歡馨的體內仿佛有什麽在沸騰。此刻她心裏的氣憤、酸楚早已被抛到了九霄雲外,她只知道她愛眼前這個男人,無論發生什麽,再也不能将他們分開。

于是,歡馨攀着他的脖子吻上去,感覺貼着她的火熱又□了幾分,男人在她身上點起的火苗瞬間把她包圍起來,焚燒殆盡。

“歡馨,我愛你!”男人蠱惑的聲音,熱情的擁抱徹底瓦解了歡馨的意識,只能随着這個男人沉淪。她迷迷糊糊地盼攀着男人的肩膀感覺着他有力的占有,然後模糊地想着,這個嚴謹的德國人,什麽時候也變得如此狡猾了?

170無法逾越的鴻溝

屋裏的粗重的喘息聲逐漸停止,歡馨背對曼菲斯德躺在床上,背後突然一暖,被男人整個擁在了懷裏,那長着薄繭的手掌順着玲珑的曲線游走,帶來微微的刺痛和顫栗,就如她此刻的心境。

沒來由的眼前晃過麗塔豔麗而冷傲的臉,歡馨心裏升起一股煩躁,她抓住男人變得有些不安分的手,披衣起床。

曼菲斯德有些不解地望着歡馨,也跟着坐起來,從背後摟住女孩的纖腰,溫熱的肌膚熨貼着她。他有些故意地輕舔過她柔軟的耳垂,聲音越發的低沉了下去,充滿着誘惑:“歡馨,你說過不生氣了!還是我剛才的表現不夠好?”

男人的語氣是柔柔的、蠱惑的,還帶着點委屈和撒嬌的意味兒。很難形容聽曼菲斯德這樣深沉而高傲的男人撒嬌是什麽感受,但歡馨不得不承認這男人越來越會撩撥她的心了。

歡馨紅着臉白了一下滿臉壞笑的男人,嘆了口氣說道:“上校大人,我還得回去工作!”

“這裏太危險,也太辛苦了,你不如……”曼菲斯德突然斂了笑意,正色道。

歡馨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唇,認真地看着曼菲斯德清澈幽深的眼眸,一字一頓地道:“別說出來,你知道我不會走的!我說過要陪在你身邊!”

曼菲斯德靜靜地看着歡馨,那樣的眼神仿佛要看到她的心底深處去。他拉下女孩捂着自己的手,忽然一把将歡馨拉進懷裏緊緊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進自己的骨血裏:“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捏一個你,塑一個我。将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捏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椁。”男人用有些生硬的中文在歡馨耳邊輕輕低吟着,正是流傳千古的《我侬詞》。

歡馨記得那時曼菲斯德要自己教他中文,自己便突發奇想給他念了這首詩,沒想到這個聰明的有些過分的男人竟記住了。不甚流利的中文,念起古詩來有些別扭,但卻是歡馨聽到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她抓着男人的肩膀将臉埋在他的頸間,鼻息裏是溫暖的氣息,心裏忽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女孩用力吸了吸鼻子,眼裏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故意道:“我們現在這樣算不算偷情?你妻子可是來了前線!”

曼菲斯德刷的一下擡起頭,陰沉着臉看向歡馨,下一刻就在女孩臉上發現了捉弄的神色。于是男人的湖藍色眸子變得幽深起來,低下頭故意用胡子茬在她□的胸膛上磨蹭,微微的刺癢惹得歡馨咯咯嬌笑着躲避。

曼菲斯德緊摟着女孩不讓她逃脫,帶着懲罰性地在她身上留下一個個屬于自己的烙印,然後清晰地說道:“她只是路德維希家族的女人,而你才是我妻子!”。

男人語氣裏的焦慮和憤怒真實地透過肌膚傳遞過來,歡馨突然停止了笑聲。曼菲斯德擡頭看向女孩,她也正低頭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裏沒有委屈,沒有不滿,只有深情和心疼。

曼菲斯德的眼裏忽然升起一股浪潮,那是歡馨再熟悉不過的欲//望。她看向他,然後很認真地說道:“你不能再做了,你的傷口裂開了!”說着,指了指男人肩膀上滲着血絲的紗布。

曼菲斯德低下頭瞥了一眼,雲淡風輕地說道:“皮外傷而已,我還沒那麽虛弱!”

他将女孩拉向自己,輕輕撫着歡馨眼下淡淡的青色,心疼地開了口:“這些日子很累吧?都有黑眼圈了!”

女孩心裏的某個地方忽的塌陷了下去,她笑着搖搖頭說道:“我幫你把傷口重新包紮一下!”

歡馨整理好身上淩亂的衣物,曼菲斯德也披起外衣靠在床頭看着她靜靜地笑着,任由歡馨幫自己重新處理肩上的傷口。陽光照在她的神情專注的側臉上,可以清晰地看到耳後細細的發絲,毛茸茸地抓撓着他的心……

接下來的日子因為慰問團的到來而忽然變得明快起來。慰問團不僅帶來了充足的補給,而且還帶來了金發碧眼的熱情女子。而食物和美女正是戰場上最好的調劑品。

于是,不論是軍官還是士兵的臉上都流露出愉悅的神情,他們和慰問團的女孩們肆意調笑,熱情擁吻。而晚上歡馨也不敢随意在營地裏走動,因為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撞見令她臉紅心跳的場面。而這樣的結合,似乎也是被大家一致默認的,因為他們的元首把這些純正血統的女孩送上前線的目的之一,就是延續日耳曼民族的優秀血統。在當時,只要是血統純正,即使是私生子也可以享受良好的待遇。

曼菲斯德的傷勢逐漸好轉,作為這裏的長官,他一方面要應付麗塔的糾纏,另一方面還有許多軍務要處理,所以他們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

麗塔的到來,讓周圍的人知道了她是上校的妻子,這一認知讓歡馨的地位變得有些尴尬 。還好沒有誰會笨到去戳穿這個事實,所以至今麗塔還沒有來找麻煩,只是從她越來越欲求不滿的神情上,歡馨知道她一定在曼菲斯德那裏碰了壁。

如今真實地經歷了生與死的洗禮,歡馨已經想通了許多事情。現在名分對她來說毫無意義,只要她和他在一起,自己是不是被世人承認已經顯得不再那麽重要。

與此同時,曼菲斯德也以他自己特有的浪漫方式,默默傳達着對歡馨的關懷。近來,歡馨的桌上時不時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有時是一只翅膀上寫着“我愛你”的紙鶴,有時是一張問候的字條,還有時是一塊包裝精美的巧克力……這些都讓處在人們異樣眼光中的歡馨感到無比幸福和滿足。

而今天出現在辦公桌上的是一束不知名的野花,柔弱的花瓣,裏面卻蘊藏着頑強的生命力。歡馨把玩着花束勾起了嘴角。她不知道整天忙得人仰馬翻的男人怎麽有時間去采這個,不過那蔚藍的顏色像極了男人溫柔的眼。

忽然間,歡馨心裏湧起了無盡的思念,恨不得馬上見到曼菲斯德。

她站起身就要往外跑,不巧和哼着歌進來的科爾撞了個滿懷。

“哎呦!”科爾扶住被撞歪的眼鏡叫了起來,歡馨忙不疊道歉。

“去哪兒呀!程醫生!”科爾滿面春風地對着歡馨說問道。

近來沒有戰事,傷員也在減少,因此醫療隊的每個人心情都不錯。歡馨還聽說科爾正和慰問團的一個叫珍妮的姑娘打得火熱。

“我想起來應該去看看路德維希上校的傷勢!”歡馨笑着回答。

科爾是這裏少數幾個業務精湛,神經木讷的人,因此不疑有他,一邊對着玻璃窗的倒影整理身上的制服,一邊說道:“路德維希上校呀!我剛才碰到他了, 被他妻子拉着去準備晚上的舞會!”

今天晚上,麗塔籌備了一個慰問演出兼舞會,給艱苦而乏味的戰地生活帶來一絲樂趣,所以今天人人都很興奮。

“這樣啊!”歡馨失望地重新坐回桌邊,百無聊賴地繼續擺弄那束花。

“這花真漂亮!”科爾一轉身正好看到了歡馨手裏的花,不由贊嘆道,“哪來的?”

歡馨不便直接回答,心想曼菲斯德能采到的花,地點應該離這裏不遠,便随口答道:“這裏周圍很多的!”

“那女孩是不是都會喜歡?”科爾突然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小聲問道,眼裏是熱切的光芒。

歡馨猜他是想送給那個女孩,點點頭認真地答道“是呀!沒有哪個女孩會不喜歡心上人送的花!”

科爾聽罷很認真地對着歡馨點點頭,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然後便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

真是個書呆子,歡馨看着科爾的背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晚上的聯歡會在小鎮的一個舊倉庫裏舉行,此刻裏面燈火輝煌,人頭攢動,人人臉上挂着如癡如醉的表情。人真是适應性最強的動物,前一刻還沉浸在失去戰友的悲痛中,下一刻就可以肆意歡笑。

歡馨縮在角落裏,看着舞臺上跳爵士舞的麗塔,心裏暗暗感概。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臺上的女子妖嬈妩媚,真是在任何場合都引人注目的發光體。

曼菲斯德和一衆高級将領被安排在第一排。只見他正襟危坐,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興奮和異樣的神情。他身邊還空了一個位置,顯然是給上校夫人留的。

歡馨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裏猛然泛起一陣澀澀的酸意。現在她特別佩服自己的老祖宗,能和那麽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還樂在其中。

她抓起桌上的一小瓶威斯忌步出了聯歡會現場,屋外清冷的空氣立刻将門內的喧嚣隔絕。

歡馨不想回醫療所,便靠在樹幹上喝了一大口威斯忌,帶着濃烈煌煙味的液體讓她皺起了眉頭。自己果然是不适合喝洋酒,那味道讓她想起咳嗽藥水。但是命運又為什麽把她帶到這個異國他鄉來呢?別人穿越,她也穿越,別人當格格,住皇宮,她卻苦命地掉到這個随時要掉腦袋的地方客串救世主;別人穿越身邊美男大把抓,自己找個男人還是別人的丈夫。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前世造了孽,這輩子才有這樣的報應。

歡馨自嘲地笑着,又往嘴裏灌了一口苦澀的“咳嗽藥水”。

“歡馨,你怎麽在這裏?”突然背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歡馨回頭一看,正是一身戎裝的弗朗克。她朝着男人一舉酒瓶,笑得一臉的沒心沒肺:“裏面好悶,我出來透透氣!”

弗朗克走到歡馨身邊,立刻聞到了女孩身上的酒氣,他蹙眉看着歡馨手裏已經空了一大半的酒瓶問道:“你喝酒了?”

歡馨捶捶有些發懵的腦袋,笑着問:“怎麽?淑女不能喝酒?”說着,她心裏忽的升起一股豪情,對着酒瓶又是一口,卻沒想到喝得太快嗆到了氣管,嘴裏剩餘的半口酒噗的一下全噴在了弗朗克原野灰的軍裝上。

然後,歡馨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弗朗克也顧不得去擦身上的酒漬,半抱着女孩給她順氣。

歡馨咳了半天,無力地靠在男人懷裏喘氣,喉嚨口像火燒一樣疼,感覺把肺都快咳出來了。弗朗克軍裝上冰冷的金屬扣子貼在她潮紅的臉上,讓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初夜。

“不會喝酒,還逞強!”弗朗克有些氣惱地奪過歡馨手裏的酒瓶,讓她半靠在自己的懷裏。

“呵呵呵……”歡馨笑着擡起頭,正對上弗朗克閃着憂色的眼眸。如此近的距離,讓她猛然發覺男人如寒星般的眼睛竟是那麽漂亮。

弗朗克擁着歡馨,心裏突突跳了幾下,不自在地轉過了頭,透過倉庫的玻璃正看見麗塔像只花蝴蝶般地飛到了曼菲斯德身邊,神情間甚是親昵。

“那個女人是怎麽回事?曼菲斯德結婚了?”弗朗克低頭看向歡馨,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歡馨進集中營、曼菲斯德結婚都是發生在弗朗克調往前線以後,因此他并不知情。對于曼菲斯德忽然冒出的妻子,他很震驚,也很憤怒,可中間似乎還夾雜着些許期待。

威斯忌的後勁正在慢慢顯示它的威力,歡馨暈暈乎乎地望向倉庫的方向,笑得格外妖嬈:“麗塔嗎?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咯!他的妻子,很般配是吧!同樣高貴的日耳曼血統!哈哈!”

說話間,歡馨突然掙脫了男人的手臂向前走,沒想到腳下一軟,差點跌倒。

弗朗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重新撈進懷裏,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聲音也跟着激動起來:“那你怎麽辦?他要如何安排你?讓你做他的情婦?”

歡馨看着一臉憤懑的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剛要說話卻忽然打了個酒嗝,滿嘴的酒氣讓她自己都皺起了眉。

“情婦?恐怕我這個劣等民族出身的中國人,連給你們優秀的日耳曼騎士提鞋都不配呢!呵呵!”歡馨借着酒勁兒笑出了朦胧的淚意。她揚起頭吸吸鼻子,晶亮的水珠挨挨擠擠地窩在眼眶邊,始終沒有留下。

弗朗克心痛地将歡馨摟進懷裏,眼裏是深刻的痛苦:“歡馨,我從沒這麽想過!愛在我心裏,你一直是那麽勇敢,那麽美好!”所以才會讓我身不由己地愛上你。後面的話,弗朗克沒有說出口,只是将女孩冰冷的身體更緊地擁在懷裏,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熱力都傳遞過去。

171愛你,所以要你幸福!

突然,屋子裏傳出悠揚的舞曲,原來晚會已經結束,人們将椅子挪到一邊,倉庫中央立刻成了舞池。

麗塔理所當然地拉着曼菲斯德率先步入舞池,随着華爾茲的音樂曼舞回旋。兩人出衆的舞姿使他們立刻成為舞會的焦點。

歡馨在弗朗克的懷裏安靜下來,迷離的眼眸呆呆望着窗內出神。弗朗克輕輕撫着她濃密的黑發,不知要怎樣開口,半天才猶豫着說道: “歡馨,我送你回去吧!”

歡馨忽然擡起頭,漆黑的眼裏倒映着男人擔憂的臉,感嘆道:“弗朗克,你真是個最值得交的朋友!”

朋友?弗朗克嘴角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拍了拍歡馨單薄的肩膀,說道:“歡馨,你也是!”

歡馨轉開眼眸,故意忽略男人眼裏隐藏的深情。她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所以她不能給他希望,便只有回避。

這時,歡馨看見沃納摟着一個金發碧眼的女孩一路親吻着向營地走去。

她笑了起來借着酒意調侃道:“弗朗克,你長得不錯,又是軍官,怎麽沒見你看上什麽姑娘?”說着,還朝着沃納的方向努了努嘴。

弗朗克朝着歡馨指的方向望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惱怒地回過頭來,說道:“歡馨,你是故意的吧!”

歡馨發覺玩笑開大了,斂了笑意,輕輕說道:“對不起,弗朗克!”

弗朗克深深看着歡馨,突然釋然地笑了,那笑明朗得如冬日暖陽;“喜歡一個人并不一定要得到她!歡馨,我只想看到你幸福!”

瞬間,歡馨鼻子酸酸的,有種要哭的沖動。

弗朗克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頭,眼裏升起戲谑的光芒:“嘿,可別感動得哭鼻子!”

歡馨撲哧一下笑出聲來,被這麽一鬧,酒也醒了大半。她眼神一轉,停留在了樂隊那架有些年頭的風琴上。

“我想唱歌,這首歌送給你!”歡馨興致盎然地指着那架風琴說道。

“好呀!”弗朗克也感染了女孩的好心情,拉着她朝裏走去。

舞池裏很擁擠,沒人注意這對擠向正在演奏的樂隊的男女。弗朗克走上前和談風琴的一個士兵交談了幾句,又指指歡馨的方向。那士兵自然認得歡馨是紅十字會的醫生,便很爽快地讓出了琴凳。

屋子裏的燈光暗了下來,人們尋找舞伴,等待着下一只曲子!然後優美的、抒情的曲調響起,陌生而舒緩,它像一縷清香在塵世間悠悠流傳,它讓真情在心靈的碰撞中凝固成永恒。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ot

And days of auld lang syne

……

我們曾經終日游蕩在故鄉的青山上 ,

我們也曾歷盡苦辛到處奔波流浪,

友誼萬歲,朋友,友誼萬歲 !

舉杯痛飲同聲歌頌友誼地久天長!”

空靈的女聲讓所有人停下了舞步,所有的目光集中到那個彈風琴的女孩身上!而歡馨只是微笑地注視着臺下的弗朗克,眼裏流淌的是最真摯的祝福。這個男人就像她的親人一般,總在她迷茫的時候出現在身後,讓歡馨感覺溫暖。

弗朗克也靜靜地看着臺上的女孩,從她唱起這首歌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和歡馨只能是朋友了,但他不後悔!因為愛她,所以不再執着!他會将這份愛埋在心裏,然後和歡馨一樣快樂地生活下去,如果他還有明天的話!

曼菲斯德同樣站在人群裏,熟悉的聲音讓他一下認出了臺上的歡馨。男人從起初的欣賞到微微的驚訝,眯着眼看向弗朗克,臉上是高深莫測的表情。

身旁的麗塔同樣認出了歡馨,一撇嘴不屑地說道:“是那個中國醫生?沒想到還有些音樂造詣!”

曼菲斯德看了她一眼沒有出聲,麗塔還要說什麽,臺上已經演奏完畢,如潮水般的掌聲一下子淹沒了麗塔的說話聲。

歡馨笑着向臺下的士兵揮手致意,然後奔向弗朗克。弗朗克揚起陽光的笑意贊嘆道:“歡馨,你唱得太棒了!這歌叫什麽名字?”

“友誼地久天長!”歡馨歪着頭,一臉興奮地答道。

“友誼地久天長?”男人緩緩地重複着道,“好名字!可我怎麽從來沒聽過?”

你當然沒聽過,這首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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