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見“色”起“意”(2)(30)
第十五章 見“色”起“意”(2) (30)
是誕生于未來的某一時刻。歡馨轉着靈活的大眼睛,一臉偷笑的表情說道:“這只是我們家鄉的民謠,這裏應該沒有人聽過!”
弗朗克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随着歡馨步出了舞會現場卻沒發現有一雙清冷的眼一直目送他們,直至再也看不見。
曼菲斯德看着歡馨和弗朗克有說有笑地走了出去,心裏忽然酸酸地難受起來。雖然他很相信歡馨對自己的的感情,但是那個叫弗朗克的國防軍軍官就不那麽讓他放心了。憑他男人特有的直覺,他感覺到了弗朗克對歡馨不同尋常的關注。
于是曼菲斯德再也呆不住了,何況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單獨和歡馨在一起了,真想念女孩身上獨特的馨香。腦子還在思考,男人的腳已經誠實地表達了他的意圖,悄悄退出人群,消失在暗沉的暮色裏!
“雷奧,我們去跳舞!”樂隊奏響了探戈的舞曲,麗塔興奮地像拉曼菲斯德去跳舞,可是一回身早已沒了男人的身影。她疑惑地要去找,但馬上被一群年輕的軍官圍住。男人們的恭維讓麗塔頓時找回了在曼菲斯德那裏受挫的信心,不一會兒就将找曼菲斯德的事情抛在了腦後。
與此同時,歡馨在宿舍門口和弗朗克道了別,哼着歌走了進去。由于營地裏女醫生只有她一個,好心的科爾便騰了間單獨的房間給她。
門一推就開了,歡馨疑惑地看着手裏的鑰匙,一邊思忖着今天是不是忘記鎖門了,一邊用手去摸牆上的電燈開關。突然門後伸過一只手,一把将她拉進懷裏。
歡馨直覺天旋地轉,然後一個灼熱的吻吞噬了她的驚呼。鼻腔裏熟悉的味道讓她立刻知道來人是誰,于是歡馨放柔了身體,主動和他纏綿。男人的吻有些急促,有些霸道,似乎還帶着些許怒氣,直到歡馨感覺肺裏的空氣就快被抽幹了,曼菲斯德才放開她。
“以後不許那樣笑!”曼菲斯德繼續舔舐着歡馨小巧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廓上,讓歡馨身體一陣痙攣。
“什麽?”她迷迷糊糊地回應着,聲音裏帶着嬌柔的喘息。
男人深邃如藍寶石般的眸子忽然閃爍出熠熠的火光,他有些暴躁地扯開歡馨的衣襟,狠狠将她壓在床上,開始沿着女子的唇、優雅的脖頸親吻起來,甚至在她精致的鎖骨上留下一個個印記。
歡馨吃疼地□起來,卻愈發激起曼菲斯德體內的欲望,動作也越來越兇猛。
“曼斯,你今天怎麽啦?”歡馨有些承受不住男人的狂野,怯生生地問道。
曼菲斯德擡起頭,濃重的呼吸伴随着眼裏滔天的浪潮:“以後不許對着門外那男人這麽笑,我不喜歡!”
歡馨呆呆地看着他,然後忽然哈哈笑了起來:“曼斯,你吃醋啦?不過很可愛哦!”
Advertisement
女孩的調侃讓曼菲斯德一陣尴尬,他惱怒地瞪着身下的人兒,那眉目間隐含的□讓他下腹一陣漲疼!
于是,曼菲斯德眼神更為暗沉,霸道的語氣裏是一貫的不容置疑:“我要你,現在!”
男人深沉的目光讓歡馨整個人都燒了起來,她柔柔地圈住曼菲斯德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喊道:“曼斯,我愛你……”
曼菲斯德再也抑制不知身體的叫嚣,一把扯下皮帶,釋放出自己的欲望,急切地撞進她的體內,肆意攻占屬于他的甜美……
天上的月亮害羞地躲進了雲層裏,将美好的夜晚留給這對情路坎坷的戀人!
172我會找出兇手
歡馨在清冷的晨光裏醒來,身邊的男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她盯着枕上幾根殘留的金色發絲發了一會兒呆,然後一咕嚕爬了起來。
“嘶……”過于迅速的動作牽扯了渾身僵硬的肌肉,特別是大腿根部傳來一陣酸痛,這就是縱//欲的代價,歡馨苦笑着等待身體不适的過去。
被子順勢滑下,露出胸前暧昧的痕跡,可見昨天那人是多麽地瘋狂。女孩拍了拍有些發燙的臉頰,起身穿衣。于是,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
走進辦公室,裏面靜悄悄的,那個一向勤奮如小蜜蜂般的科爾破天荒地沒有出現在老地方。
也許此刻他還流連在哪個溫柔鄉裏吧!歡馨一邊做着準備工作,一邊色彩斑斓地想着。
逐漸,臨時醫療所裏熱鬧起來,看病的士兵多了起來,歡馨一頭紮進各種傷病中,忙得焦頭爛額。
她幾次擡頭,卻發現科爾的桌子始終空空如也,心裏突然劃過一絲異樣,但這個念頭立刻被一撥又一撥的病人攪得無影無蹤。
“下一個!”歡馨為一個複診軍官檢查完畢,一邊在病歷上奮筆疾書,一邊喊道。
只聽耳邊門簾一響,然後有些鬧哄哄的診室裏突然安靜了下來。歡馨不解地擡起頭,迎面正對上了麗塔冷傲的眼。
帶着一身寒氣,麗塔昂首闊步地走了進來,也不說話,站在桌子前斜睨着有些詫異的歡馨。
四周的溫度驟然降低,兩個人一坐一站,靜靜對視。診室裏其他的傷員仿佛感覺到了兩個女人間的火藥味,面面相噓了一會兒,便一個個挨着牆角蹑手蹑腳地溜了出去。
診室裏變得格外寂靜,歡馨抿了抿嘴角,率先打破沉默:“夫人,請問您哪裏不舒服”
麗塔忽然放松了表情,在椅子上緩緩坐下,擺了個優雅的姿勢,不緊不慢地開了口:“聽說程醫生在士兵們中間口碑不錯!”
歡馨早就猜到麗塔來者不善,索性放下筆靠在椅背上,挑了挑眉,等待對方的下文。
“難得呀!一個中國人千裏迢迢跑來德國當戰地醫生,這可不是僅憑勇氣就可以辦到的哦!”麗塔對于歡馨淡然的态度一點也不生氣,笑着繼續表達自己的想法,可是眼底深處卻是冰冷的光芒。
歡馨對于麗塔說不上讨厭,畢竟是她幫助曼菲斯德将自己從赫伊姆手裏救了出來,但此刻她也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來和麗塔做這樣無聊的談話。
“夫人,外面還有很多傷員在等着,如果您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要叫下一個進來了!”歡馨禮貌而疏離地看着對方說道。
麗塔仍然保持着優雅的坐姿,仿佛想起什麽似的傲然一笑:“哦!我是有些不舒服,科爾醫生不在嗎”
“他今天沒來診所,您可以去他住的地方看看!”歡馨起身作出送客的樣子,可是對面的女人卻仿若未聞。
之間麗塔撣了撣身上的成塵土,好整以暇地說道:“好吧!想必外面那些士兵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我真不知道他們怎麽會那麽信任一個中國醫生的醫術或許這裏面還有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原因”女子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刻起來,眼裏是蔑視的神色。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現在你可以離開了!”麗塔話語裏隐含的侮辱激怒了歡馨,她眼眉一立,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哼!”麗塔終于撕下高貴的僞裝,拍案而起。
麗塔到這裏已經好幾天,可任憑她怎樣誘惑曼菲斯德,卻連男人的手指也沒碰到,甚至曼菲斯德還把她這個妻子仍在了營地裏不聞不問。本來她還可以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說,這些都是因為男人軍務繁忙,可今天早晨滿面春風的曼菲斯德從歡馨屋裏出來的情景,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刺激,所以才會怒不可遏地跑到這邊來。
她霍的站起來,森冷的聲音裏帶着絲絲恨意:“裝什麽清高紅十字會的醫生到頭來還不是到處勾引男人的娼//婦!別以為爬上了曼菲斯德的床就可以掩蓋你一身肮髒血液的腐臭味兒!你只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
刻薄的話語氣得歡馨渾身發抖, 哆嗦着嘴唇不知道要說什麽。
而這時的麗塔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繼續不依不饒地叫嚣着:“你只配進集中營,讓那些同樣下賤的男人玩弄!”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聲成功地阻止了女人的呱噪,歡馨圓睜着雙眼呵斥道:“你給我滾!滾出去!”
歡馨現在的樣子就像一頭發怒的母獅,麗塔捂着臉,一臉不可思議表情地望着她,然後狠狠撂下一句“我會把你送進集中營的”,便沖了出去,怒氣沖沖的身影還差點撞到門外一個探頭探腦向裏張望的小護士。
見麗塔走了,歡馨才一下子跌坐回椅子,擡起手揉揉太陽穴,忽然覺得好累。前世加今生,還是頭一次打人耳光,想必剛才的力道不小,此刻手已經有些發麻了。她苦笑了一下,暗暗祈禱剛才的沖動不會給曼菲斯德帶來麻煩。
正想着,門外不然傳來一陣騷動,然後是急促奔跑的腳步聲,随即門簾被掀開,副官威爾一臉凝重地出現在門外。
曼菲斯德出事了歡馨見到威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她立刻緊張地盯着走進來的男人問道:“中尉,是不是曼菲斯德有事”
威爾搖搖頭,急促地說道:“軍醫官科爾出事了,上校讓我來請您過去一趟!”
“科爾他出什麽事了”雖然不是曼菲斯德有事,但是這個消息也讓歡馨心頭一驚。
“他……死了!”科爾壓低了聲音說道。
暮然聽到科爾的死訊,歡馨前行的身體一晃,差點栽倒在地。威爾連忙扶住她,小聲說:“科爾醫生今天早上被發現死在後山,這裏沒有驗屍官,因此上校想請您去看一下能不能找出線索!”
歡馨急忙站正,說道:“快帶我去!”
兩人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沖出了大門,直奔後山。
這座小鎮依山而建,從後面的小路穿過去,大約十幾分鐘就可以達到後山。此刻這裏已經被全副武裝的黨衛軍士兵封鎖,當歡馨到達時,只看到一具被塑料布蓋住的屍體和滿地淩亂的腳印。
曼菲斯德正皺眉站在屍體邊,滿臉憂色。他一見歡馨到來,立刻迎上去低聲說道:“歡馨,我知道你不是驗屍官,不過你是醫生,或許可以找到點蛛絲馬跡!”
歡馨暗暗握了握男人的手,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打量起現場來。
前世裏就喜歡看偵探小說,歡馨在醫學院讀書時還選修過法醫學。倒不是她對冰冷的屍體有多大興趣,只是純粹為了好玩而已,不想今天竟派上了用場。
科爾就躺在一棵大樹的底下,從塑料布勾勒的形狀看是呈一個大字。周圍都是淩亂的腳印,大多數屬于德國軍人穿的馬靴的鞋印,應該是封鎖這裏的士兵留下的。
看來現場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歡馨暗暗嘆了口氣,走到屍體邊蹲下,又問曼菲斯德借了副手套帶上,這才小心翼翼地掀開白布,一張慘白的臉立刻露了出來。
昨天還見他活生生地要去給自己心愛的女孩采鮮花,今天就已經變成了冰冷的屍體。想到自己一路上和這個敬業、偶爾還帶着點傻氣的男人相處的一幕幕,歡馨不由悲從中來。
歡馨捂着嘴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曼菲斯德默默在她身邊蹲下,輕輕摟着她的肩膀,語氣裏有掩飾不住的沉痛和憤怒:“科爾是個優秀的醫生,我一定會找出兇手!”
在德軍控制的地方,自己的軍醫官莫名死去,這可不是一件小事,當曼菲斯德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大吃一驚。
戰後留在油田附近的居民本就不多,大多是一些老人和婦女,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所以不忍也無法離開。攻下這裏後,德軍并沒有将他們趕盡殺絕,只是集中訓話後,命令他們待在家裏不許随意外出。那麽,科爾又怎麽會在無緣無故死在後山的呢
曼菲斯德低頭沉思的時候,歡馨已經開始進行屍檢。她輕輕按了按科爾冰冷皮膚上顯現出來的屍斑,那屍斑并沒有褪色的跡象,按照法醫學的理論科爾死了應該超過24小時,也就是在昨天晚上聯誼會開始前的那段時間。
解開領子上的扣子,歡馨在男人脖子上發現了一條明顯的勒痕。勒痕呈暗紫色,且十分清晰。
“好專業的手法!”歡馨指着科爾的脖子說道,“這條勒痕深且清晰,說明科爾死前并沒有做太多的掙紮!試想,一個人在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怎麽可能不掙紮反抗或許我們可以假設是兇手根本沒有給他掙紮的機會!”
“這怎麽可能”曼菲斯德蹙着眉盯着科爾的脖子反駁道,“雖然科爾是軍醫官,但是入伍時都會進行簡單的格鬥訓練,再說他一米八的身高,這裏除了我們的士兵,就是些老弱婦孺,有誰能一舉格殺他”
男人的話也不是沒道理,歡馨不由沉起來。她并不是專業法醫,這樣的推斷也僅憑經驗。
于是,她便站起身四處搜尋,想看看是否能發現什麽來證明自己的推斷。忽然草叢裏的一截沾滿污泥的草繩吸引了女子的注意力。
歡馨拾起繩子仔細打量着,那只是普通的草繩,是農家人常用來困稻草、柴火的,可是繩子中央卻結着一個非常奇怪的結。
曼菲斯德此刻也湊了上來,看到歡馨手裏的繩子突然咦了一聲說道:“這個是水手結,只有當過水手的人才會!”
歡馨腦子裏忽然靈光一現,忽地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繩結套在曼菲斯德的脖子上,稍一用力,男人立刻難受得變了臉色。
一直筆直地站在曼菲斯德身後的威爾驚得大叫起來:“醫生,你幹什麽”說着,他的手已經握在了腰間的手槍上。
曼菲斯德卻一擡手,阻止了自己的副官,與此同時歡馨也松開了繩結,扔在地上,拍拍手上的泥土說道:“怎麽樣我這弱女子照樣有一招斃命的能力吧!”
曼菲斯德摸摸脖子,苦笑着說:“歡馨,這招你從哪裏學來”
歡馨又回到了科爾的屍體邊,想再找些線索,便不甚在意地答道:“特工們常用的格殺招數!将繩結卡在喉結上,三秒鐘內必死,而且被害人毫無反抗能力!”
曼菲斯德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慢慢地說道:“那你的意思是這裏有蘇聯人的特工”
歡馨搖搖頭,并不很确定地說道:“這個也不一定,我只是說殺人手法專業,這并不一定代表着是蘇聯人的特工幹的!”
說着,她又執起科爾那只蒼白的右手,然後在緊握的拇指和食指間發現了一些黑色的纖維狀物體。
“幫我一下!”歡馨沖着曼菲斯德喊道。
曼菲斯德立刻走近,與歡馨合力将男人的手掰開,那黑色的纖維露了出來,原來是一小塊黑色纖維。
歡馨将纖維湊到眼前看了半天,又聞了聞,上面有一種很淡很淡的特殊氣味,如果不是刻意去聞,幾乎感覺不到。如今沒有先進的檢測設備,所以她并不能确定那是什麽,而身邊的曼菲斯德也是一臉的疑惑。
接下來,歡馨和曼菲斯德又将周圍檢查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便決定讓士兵們将屍體擡走。
歡馨輕輕将科爾圓睜的眼阖上,心裏一陣難過。曼菲斯德上前将她摟在懷裏,身上同樣散發着哀傷。
“戰場沒能奪走科爾的生命,卻讓他死在了這裏!”曼菲斯德唏噓着說道。
歡馨沒有出聲,感覺似乎有一把錘子敲擊在心上,一下一下痛徹心扉。
士兵們正将科爾擡上擔架,他原來躺着的地面顯露出來,那裏赫然出現了一束被壓扁的野花,正是曼菲斯德送給歡馨的那種。
歡馨感覺天地一下子失去了顏色,野花豔麗的顏色刺痛了女孩的雙眼。她跌跌撞撞地跑過去,顫抖着手拾起花束放在擔架上,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我要是不告訴科爾這裏附近有花,也許他就不會死了!”歡馨哽咽着哭倒在曼菲斯德懷裏。
曼菲斯德将她圈在懷裏,眼裏閃爍着星光,喃喃安慰道:“歡馨,這不是你的錯!我會找出兇手的!”
173誰是兇手
回到營地,歡馨目送着科爾的遺體被擡遠,心裏忽然空蕩蕩的難受。
因為這裏無法長時間保存遺體,又不具備屍檢的條件,因此下午曼菲斯德為科爾舉行了一個小型的追悼會。部隊裏的一些高級将領和、護士、曾被他救治過的傷員都到了場。
歡馨了一身黑色的衣裙,站在送葬人群的最前面。科爾的遺體被白布覆蓋着躺在擔架上,沒有棺椁,只有擔架周圍鋪滿的野花相伴。
“科爾理查德·瓦格納,你是我們的英雄!”曼菲斯德代替牧師念起了悼詞,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們将永遠懷念這樣一位優秀的日耳曼戰士!敬禮!”
人群裏響起低低的啜泣聲,歡馨只感覺眼睛澀澀地發疼,喉嚨裏像堵了一塊大石頭,憋得發慌。
“全體都有!立正!舉槍!”威爾在隊伍裏發出了響亮的號令,所有士兵齊刷刷地将槍口對準了天空。
曼菲斯德虎目中含着炯炯的殺氣,緩緩舉起手中的槍,一扣扳機,震耳的槍聲驚起了山林間的飛鳥,撲楞着翅膀掠過衆人的頭頂。一陣山風吹過,環繞在人們而耳邊,發出低低的嗚咽,好像在為死去的靈魂哀鳴。
擔架被緩緩放入坑中,歡馨捧起一把泥土輕輕灑在白布上,淚順着臉頰悄悄滑落。
“科爾!”突然,人群後傳來一個凄厲的叫聲,然後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跑了進來。
俏麗的臉上挂着晶瑩的淚珠,幾步跑到坑邊,看到蓋着白布的遺體腳下一軟,差點栽了下去。
“怎麽會這樣!”歡馨一把扶住女孩,只聽耳邊傳來她絮絮的自語。
這個女孩歡馨在慰問團裏見到過,想必就是科爾要送花的對象,誰能想到那束花卻成了他的催命符。
女孩有些站立不穩,軟軟地跪倒在坑邊,喃喃地重複着:“科爾昨天沒來找我,我以為他大概是太忙了,所以沒有在意!誰知道……誰知道……”
女孩泣不成聲,歡馨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只能默默地嘆了口氣,将女孩扶離坑邊。
一鏟接一鏟的泥土逐漸覆蓋了大家熟悉的身影,也淹沒了時間的記憶……
所有人都知道了科爾的死訊,這不同于在戰場上戰死,人們臉上肅穆而凝重,氣壓仿佛也随之降低。
診室裏靜悄悄的 ,看病的人一下子減少了很多,透過正對着窗戶的打谷場,歡馨看見曼菲斯德将這裏所有的居民集中了起來。
士兵門将一幹哆哆嗦嗦的男女驅趕到場地中央站成幾排,冷風吹過他們蠟黃的臉,顯現出迥然不同的表情,有驚恐、有膽怯,更有憤怒。
曼菲斯德踱着方步在隊伍前緩緩走着,沉重的馬靴踩沙礫上,發出咔咔的響聲。歡馨突然有些害怕起來,她害怕自己一直深愛的男人也會變得冷酷嗜血。
只見男人犀利的眼一一掃過人們惶恐的臉,每一個被他盯住的人都似乎受不了那洞察人心的注視,紛紛低下了頭。
“今天,我們的一個軍醫官被人殺死在後山上!“曼菲斯德走到隊伍的最前面,沉着聲音慢慢說道,“我不知道殺死我們人的兇手是不是在你們中間,所以希望你們配合我們的調查人員,将自己昨天晚上的行蹤以及證明人如實告訴我們,以便排除你的嫌疑!”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開口,那些居民更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低垂着眼眸保持沉默。用無聲的抗議表達着對眼前這群德國人的憤怒。
“我和我的士兵從不會對手無寸鐵的平民開槍!但不代表我們會對敵人仁慈!”曼菲斯德蹙着眉,冰冷的眼神如利劍般再次掃向在場的人,繼續問道,“誰先開始?”
他的聲音高亢了起來,尾音裏帶上了攝人心魄的嚴厲之氣。仍然沒有人出聲,臉上是麻木的表情。
站在曼菲斯德身後的威爾中尉見狀操着朝着身邊的一個上士使了個眼色,那上士立刻心領神會地一點頭,然後四周響其密集的拉動保險栓的聲音,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中間那群沉默的人。
歡馨幾步來到窗前,緊緊注視着窗外的動靜,抓住窗棱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此刻,她和中間的那群人一樣緊張。
“我說!”終于有人開口打破了緊張的氣氛。只見一個黝黑幹枯的人影慢慢騰騰地挪出了隊伍,那是一個四十上下的男人,縮着脖子,佝偻着背,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
歡馨立刻認出了那人,他就是鎮上唯一的鄉村醫生——奧金涅茨,一個膽怯、懦弱的三腳貓大夫。
德軍占領這裏後,奧金涅茨的診所關了門,但是因為他熟悉這裏的情況,又表現得非常合作,因此歡馨常去他的診所找索要些藥品。
現在奧金涅茨正戰戰兢兢地站在子曼菲斯德和居民們之間的空地上,結結巴巴地講述着:“現在診所沒人來看病,因此比較空!昨天晚上我喝了點酒,有些醉意,早早就睡了!并沒有人能證明!”
奧金涅茨因為至今單身,沒有人證明也是情有可源,雖然他的講述并不能代表一定真實,但無疑是開了一個好頭。
曼菲斯德眼神一閃,點點頭示意他站到一邊。既然有人開了頭,後面自然有人跟從。不一會兒,已經有一半的人說明了自己的行蹤,都是些家長裏短的事,似乎并沒有可疑。
曼菲斯德和一邊的幾個高級将領都有些不耐起來,紛紛蹙起了眉頭。
這時,一個穿着破舊,步履蹒跚的老頭停在了曼菲斯德眼前。他低垂着眼睑,溝壑縱橫的臉上是瑟縮的怯意。
“長官,我……昨天……昨天在家……咳咳……”剛說了一半,那老人就猛烈地咳了起來,唾沫橫飛,那聲音仿佛要将五髒六腑都嘔了出來。
他右側的一個軍官厭惡地捂着鼻子後退了一步,那老人似乎咳得已經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伸出一只幹枯得猶如雞爪的手去抓曼菲斯德的衣角。
男人看着老人搖搖欲墜的身體,眼裏劃過一絲不忍,下意識地彎腰去扶。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曼菲斯德的手堪堪接觸到老人的衣袖時,那人渾濁的眼裏突然閃過一絲精光,另一只藏在背後的手飛快抽出,手掌裏亮閃閃的一樣東西直奔曼菲斯德面門而去。
所有人都是一愣,誰也沒想到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會有膽量,在衆目睽睽之下襲擊德軍的指揮官。
幸虧曼菲斯德反應迅速,身體一側,躲過了致命一擊,那閃亮的東西擦着他的眼眉劃了過去,在眼角處帶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歡馨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見男人受了傷,驚呼一沖出了診所。
“你幹什麽?”那邊威爾也剛剛反應過來,大喝一聲,飛起一腳踢在老人瘦小的身軀上。
老人猝不及防,頓時被踢得倒退幾步,跌倒在地,臉上卻挂着詭異的笑容。
“呵呵……你們這群德國豬!你們殺了我的兒子,我要報仇!”老人幾近瘋狂地嘶喊起來,昏花的眼裏是布滿赤紅的血絲,仿佛噴火的熔爐,“今天,我就沒想過活着回去!你們可以殺了我,但是蘇聯千千萬萬人民是不會屈服的!”
“科爾是不是你殺的?”人叢裏忽然沖出一個魁梧的下士,将槍口頂在老人的太陽穴上,厲聲呵斥。
那老人斜着眼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男子,嘿嘿冷笑幾下,閉上眼不理他。
那下士被老人輕蔑的神情激得怒不可遏,将手槍上的保險栓一拉,赤紅着眼大聲呵斥,那聲音已經因悲憤而變了調:“你為什麽要殺他?他只是個醫生!我斃了你!”
四周的居民已經被持槍的士兵隔離開,聽到這話一陣騷動。那邊曼菲斯德已經緩過神來,抹了抹眼角的留下的鮮血,嚴厲地阻止道:“住手!艾哈德!”
聽到長官的命令,艾哈德狠狠盯着那老人看了幾秒鐘才忿忿地收回了手,轉身對曼菲斯德請求道:“上校,請允許我處置這個男人!”
曼菲斯德用威爾遞過來的手帕捂着臉上不斷冒出的鮮血,沉聲說道:“先把他關起來吧!艾哈德,冷靜點!科爾不是他殺的!”
艾哈德一臉詫異地看着自己的長官,但對眼前男人的絕對崇拜讓他無條件接受了這個命令。
歡馨遠遠地站在人群外圍,看着曼菲斯德臉上滲着鮮血的手帕,心裏劃過絲絲心痛,但現在似乎不是上前的好時機。
士兵将老人押了下去,盤問繼續進行。經過這樣一鬧,打谷場上的氣氛明顯緊張了不少。
好不容易等到問話完畢,已是夕陽西斜,并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曼菲斯德将衆人解散,并下達了戒嚴的命令。
歡馨匆匆将幾個病人交給其他醫生,背着急救箱直奔曼菲斯德的住處。
還未走近,就被一臉嚴肅表情的威爾攔住了,他有些猶豫地道:“醫生,你現在不方便進去!”
歡馨疑惑地挑挑眉,然後就聽見門裏傳來一個尖利的女聲,正是麗塔。
“為什麽要我離開?”
“這裏不安全,為了你的安全着想,請你帶着你的慰問團明天就離開!”然後是曼菲斯德威嚴的聲音。
“我是你妻子,我有權留在這裏!”麗塔的聲音忽然軟了下來,語氣裏有着無限的魅惑。
“這裏是戰場,不存在私人感情!你現在可以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派威爾送你們!”對麗塔的癡纏曼菲斯德明顯地感到不耐。
“如果我不走會怎麽樣?”麗塔也不肯妥協,憋着氣追問道。
“我是這裏的最高指揮官,我的話就是命令!一切不服從命令的人,只能軍法處置!”男人強硬的語氣是不容置疑的。
接下來,屋子裏一片寂靜。忽然麗塔陰沉的聲音破空而出:“你是為了那個中國女人吧!你會後悔的!”然後是門被大力拉開的碰撞聲。
歡馨急忙閃到角落裏躲避,到不是怕了麗塔,只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她正面沖突。
女子帶着火山爆發般的熱度沖了出去,威爾緊繃的脊背才略微松弛下來。
歡馨從陰影裏走出來,沖他感激地一笑,伸手敲響了門。
“我的決定不會改變,別再糾纏不休!”裏面的男人發出一聲厲喝,顯然将歡馨當成了去而複返的麗塔。
“你們上校真是一頭暴怒的獅子!”歡馨朝着身後的威爾聳聳肩推門而入。
“你的什麽決定是不容改變的?我的上校大人?”歡馨站在門口諧谑地問道。
曼菲斯德真站在窗口,狠狠地吸着手裏的煙,那勁兒仿佛這小小的煙頭和他有仇。
他一擡頭,臉上的陰沉瞬間柔和了下來,有些疲憊地問道:“歡馨呀!你怎麽來了!”
歡馨指了指他眼角的傷口說道:“我給你處理一下!”
男人掐滅的煙頭,乖乖地在椅子上坐下,揚起頭,深藍的眼眸裏倒映出歡馨俏麗的臉龐。
歡馨看了看傷口,雖然不長,但是很深,再偏一點男人的那只眼睛就廢了。
“怎麽?我毀容了?”曼菲斯德見歡馨蹙起了眉頭,調侃地問道。
“毀容到不至于,只是會留下疤痕!”歡馨專注地清理傷口,沒有發覺曼菲斯德眼底閃過的促狹。
“哦?那不是更增添了我男性的魅力嗎?”曼菲斯德将臉靠在歡馨柔然的的胸口蹭了蹭,一雙手緩緩順着女孩玲珑的背部曲線下滑。
“別鬧!讓我把這處理好!”歡馨笑着扭了扭身體。
“那處理好了是不是可以鬧了?”男人有些耍賴地問道,那雙似乎帶着魔力的手停在了女子的臀部處。
歡馨不由臉上一熱,也不理他,繼續工作。
忽然,她想起什麽似的問道:“你怎麽知道那老人不是兇手?”
曼菲斯德安靜了下來,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他若果是兇手,應該殺的是我,沒必要殺一個醫生!而且他的身形和體力都做不到将科爾一舉絞殺!”
歡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猶豫着問:“你……準備把他怎麽樣?”
“你希望我怎麽做?放了他?那樣軍士兵們會有意見,而這個人就像星星之火,會點燃蘇聯人反抗的怒火!但是——”曼菲斯德擡起頭,很認真地看着歡馨說道,“記得我說過的嘛?我不是劊子手,我會想辦法處理!”
聽到這話,歡馨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低下頭在男人額上一吻,柔聲說道:“我一向是相信你的!”
曼菲斯德柔柔的眼光劃過歡馨飽滿的額頭、細細的柳眉,妩媚的眼睛,微翹的鼻子,然後停在誘人的紅唇上。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他捕捉住了她,情愫盤踞在彼此的心頭。男人加重了這個吻的力道,有些很深沉的欲念被這個吻引燃,他索性一個起身将歡馨壓在了桌子上,濡濕的吻落在她敏感的耳廓上,讓女孩的肌膚瞬間轉成誘人的粉色。
“不,別在這裏!”歡馨強忍着心裏蹿起的顫栗,□着道。
曼菲斯德忽然停了下來,将頭埋在她的頸間,濃重的呼吸漸漸平複。
“歡馨!”男人的嗓音略微有些嘶啞,但聽上去卻更為性感,“我真怕自己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