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見“色”起“意”(2)(31)

第十五章 見“色”起“意”(2) (31)

也會像科爾那樣突然死去!我怕不能陪你變老,讓你孤零零的一個人!”

曼菲斯德難得的脆弱讓歡馨心裏一凜,沉甸甸的痛墜向五髒六腑。她撫摸着男人的金發,眼裏含着淚,嘴上卻故作輕松地笑道:“不會的!我就算下到地獄也會把你追回來!”……

翌日,歡馨有些憂郁地走在去小診所的路上,心裏想着昨天弗朗克來向她告別的事。他所在的師今天要開拔了,不知他們還有沒有機會再次相聚!而曼菲斯德的裝甲師聽說不久也要向高加索挺進。朋友的離去,她和曼菲斯德前途也是迷霧一片,從來到這個時空以後,命運似乎越來越脫離了原有的軌道,将她推向一個不知名的未來。這些都讓歡馨感覺沮喪和不安。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歡馨想到了曼菲斯德眼角的傷,那裏肯定要留下疤痕是了。她忽然想起上回去小診所時,看到奧金涅茨搜集了很多薰衣草,據他說是泡茶喝。薰衣草精油可以去疤,歡馨突發奇想地決定試一試,但不知道自己能不把幹的薰衣草蒸餾出精油來。 不過試一試總沒壞處。

來到診所,門緊閉着,裏面黑洞洞的!歡馨拍了好一會兒門,才聽見奧金涅茨打着呵欠跑來開門。

“怎麽是你?醫生?有什麽事嗎?” 奧金涅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眼神閃爍。

“你好,奧金涅茨醫生,我想向你要點薰衣草,可以嗎?”歡馨露出友善的笑容,禮貌地問道。

奧金涅茨愣了一下,然後謙卑地笑道;“啊!可以,當然可以!我這就去拿!” 說着,男人就要進去,但并沒有請歡馨入內。

歡馨搓搓有些發涼的胳膊,說實話這裏雖是步入十月的天氣,但是已經有了初冬的寒意。

“我可以進去等嗎?”歡馨來這裏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還是頭一回被擋在門外。

奧金涅茨身形一頓,有些遲疑地笑了笑,慢吞吞讓開了路。歡馨不疑有他,一步跨了進去,但屋子裏随之而來的一股若有似無的讓她一皺眉,因為那氣味很怪異,她似乎在什麽地方聞到過。

“什麽味道?好奇怪!”歡馨吸了吸鼻子,不經意地問道。

奧金涅茨背着歡馨正在裝薰衣草,聽到這話手忽然一顫,灑落了一大半。

“哦!”奧金涅茨幹笑了幾聲,說道,“我有關節炎,一到冬天膝蓋就痛得難受!一次碰到個巫醫,她配了一種藥酒給我,冬天擦上還真好了不少!”

“是嗎?”歡馨一下子來了興趣。軍隊裏的士兵因為受不了蘇聯寒冷的天氣,加上冬季軍裝保暖性不夠,有些人竟患上了關節炎,不知是否可以問奧金涅茨要一下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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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要開口詢問,忽然內室響起一陣咳嗽聲,歡馨不由一驚。奧金涅茨一直是獨身,怎麽會有人在裏面?

“誰在裏面?”有了科爾的前車之鑒,歡馨一下子警惕起來。

奧金涅茨急忙抓起紮好的口袋來到近前,擋住了女子探尋的目光。尴尬地笑着說:“你知道,我是一個男人,一直沒結婚,但是我也有我的需要,所以……所以……”

歡馨一下子明白了男人所指的事情,臉騰地燒了起來,她急急忙忙接過奧金涅茨遞來的袋子,道了謝,轉身要離開。

忽然,袋子上獨特而熟悉的繩結映入她的眼簾,頓時腦子裏升起的可怕念頭讓歡馨如同被澆了一盆涼水。她終于想起來在哪裏聞過那種獨特的味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佩服自己,一天完成榜單字數!哈哈!

174伊人已去 此情何待?

“科爾是你殺的?”歡馨瞪大了驚恐的眼盯着眼前瑟縮的男人,手裏的袋子掉落在地上。

奧金涅茨忽然陰郁了表情,撿起地上的袋子拍了拍,忽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渾身閃發着淩厲的殺氣。

“醫生,你太聰明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男人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向着歡馨步步緊逼。

歡馨随着來了人的靠近,緩緩後退,想要退到門邊伺機逃跑。可是後面忽然傳來微弱的呼吸聲,她回頭一看,不知什麽時候門邊已經站了一個瘦小的人影。也許就是那個躺在屋裏的女人。

歡馨不再後退,她深吸一口握緊了拳頭,鎮定地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殺了科爾?”

奧金涅茨也停下了身影,看着歡馨的有眼裏是一片淡漠,仿佛她注定是個死人。

“我們是蘇聯紅軍!誰叫那個醫生沒事跑到後山,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你和他一樣必須死!” 奧金涅茨眼露兇光,狠狠地說道。

奧金涅茨是潛伏在這裏的蘇聯間諜,而科爾那天則是看到他帶回一名受傷的聯絡員,這才招來殺身之禍。

“在這裏殺了我,你們也跑不出去!”歡馨一面偷偷打量四周,一面拖延着時間。

奧金涅茨似乎有些猶豫,但歡馨身後的那個女人卻突然出了聲:“奧金涅茨,別聽她的!殺了她,否則我們就暴露了!”

奧金涅茨聽到這話,突然咬了咬牙,對着歡馨冷冷地說道:“對不起了,醫生!”

“你們冷靜點!我保證不會說出去,而且可以送你們出去!”歡馨腦子裏混亂成了一鍋漿糊,嘴裏胡亂地說着,腳卻像門的方向又移動了幾步。

“放了你?怕是你前腳出這個門,後腳德國人就包圍這裏了!”背後的女人顯然職位要比奧金涅茨高,厲聲命令道,“等什麽?殺了她!”

這回,奧金涅茨不再猶豫,一個箭步沖到歡馨面前就要去掐她的脖子。歡馨急中生智狠狠一口咬在男人的手指上,天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量,只感覺牙齒深深切進了對方的皮肉裏,直接咬到了骨頭上。

奧金涅茨捂着鮮血淋漓的手發出慘叫,歡馨趁機一腳踢在他的裆部上,這下男人徹底痛得躺在了地上。奧金涅茨能一舉絞殺科爾這樣人高馬大的壯年男人,當然不是解囊飯袋,這次完全是吃了輕敵的虧。

那個女人見狀嘴裏發出一陣咒罵,突然撲上來從背後抱住了歡馨,歡馨立刻猛烈地掙紮起來,嘴裏開始大聲呼救:“救命!救命!”

屋外正好有巡邏的士兵走過,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他們聽見屋內的異響立刻引起了警覺。領頭的一名下士走過來拍着門大聲喊道:“裏面怎麽啦?快出來!”

那女人立刻死命捂住了歡馨的嘴,因為用力,她胸口的傷崩裂了開來,歡馨甚至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激烈,大有破門而入的架勢!

“你去開門!”那女人吃力地拖着歡馨向裏屋走去,并朝緩過神來的奧金涅茨使了個眼色。

奧金涅茨一瘸一拐地走向門口,又恢複了那個膽小怕事的鄉村醫生的模樣。

歡馨被扼着脖子和那女人一起躲在角落裏,苦于不能發聲,只能聽着門口奧金涅茨和巡邏士兵的對話毫無辦法。

“剛才屋裏好像有人在呼救?” 下士見奧金涅茨一臉惶恐地走出來,疑惑地問道。

“長官,我這裏只有我一個人,怎麽會有人呼救?” 奧金涅茨露出一臉卑微的笑容說道,“剛才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您聽到的可能是我聲音!”

“是嗎?”下士疑惑地瞟了一眼男人身後黑洞洞的屋子說道,“我要進去看一下!”

奧金涅茨心裏一沉,瘦小的身軀擋在門口沒有動,嘴裏猶豫着說道:“裏面很髒的,長官您看……”

“啰嗦什麽快讓開!”下士身後的另一名士兵不耐煩地晃了晃手裏的步槍,呵斥道。

奧金涅茨轉動着眼珠不敢直視對方,慢慢吞吞地側開身,下士一揮手正要進去,就見屋裏的女人将一把手槍頂在歡馨的太陽穴上,走了出來。

奧金涅茨見狀大驚失色,驚呼道:“卓娅!”

卓娅喘着氣,淩亂的發被門口吹進來的冷風刮得飛了起來,咋一看就像一個張牙舞爪的瘋婆子。

“放了這個醫生!”下士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眼前會是這樣的景象,大喝一聲,将槍口對準了門裏的兩人。

卓娅将槍口在歡馨的腦袋上戳了戳,尖着嗓子吼道:“把槍扔過來,退出兩米!否則殺了這個女人!”

下士的臉在歡馨臉上轉了轉,有些遲疑。偏巧沃納也在巡邏的隊伍裏,急忙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下士恍然大悟般又看了歡馨一眼,随即帶頭将槍扔了過去。其他人也仿效自己的長官将槍扔過去,并緩緩後退。

奧金涅茨連忙将槍撿起,和卓娅并肩站在一起,緊張地看着門口的衆人。

卓娅見士兵們退了出去,忙和奧金涅茨一起躲在歡馨身後,推着她走出門口,朝後山逃跑。

機靈的沃納見情況不妙,拔腿返回總部找曼菲斯德。等曼菲斯德趕到,卓娅已經被圍困在後山的一座懸崖上,而奧金涅茨則已經被擊斃。

士兵呈扇形将她們包圍,而卓娅卻扣着歡馨的脖子站在懸崖上,猛烈的山風吹得她們瘦弱的人影欲墜,仿佛一個站立不穩就會摔倒下去。

曼菲斯德分衆而出,湖藍的眼裏是一片寒冰。他對着卓娅平靜地說道:“我是這裏的最高長官,你放了她,我保證放你走!”

卓娅看着眼前的德國軍官,忽然爆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哈哈!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放了她,我也是死路一條,不如拉她當個墊背的!”說着卡住歡馨脖子的手臂一緊,歡馨立時感到呼吸困難,憋得臉色發紫。

曼菲斯德臉上劃過關切的神色,眼裏的溫度又冷了幾分:“你殺了她,只能是死路一條!但是放了她,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男人輕微的神态變化沒有逃過卓娅敏銳的眼,她呵呵一陣冷笑說道:“你既然那麽關心這個女人,不如由你來代替她呀?”

“好!”曼菲斯德甚至沒有思考就答應了卓娅的要求。

“上校!”威爾和身後的部下不由發出驚呼,歡馨也瞪大的眼睛一臉的不贊同。

曼菲斯德一揮手阻止了部下,沉聲說道:“你可以放人了嗎?”

“你一個男人我可沒把握制得了你!”因為胸前的傷,卓娅越來越力不從心,她強撐着說道,“叫你的人放下後退,你把身上的武器扔過來,手抱頭慢慢走過來!”

曼菲斯德依言照做,舉着手慢慢靠近。卓娅其實早存了必死的決心,只是她不能這樣白白去死,能殺死一個德國高級将領無疑是最好的結果。

看着男人逐漸靠近,卓娅突然推開了手裏的歡馨,将槍口對準曼菲斯德。

一旁的歡馨吓得肝膽俱裂,在槍響的同時一個猛撲,和卓娅一起跌入了懸崖。

所有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曼菲斯德更是發出絕望的呼喊:“歡馨!”他神志模糊地撲到懸崖邊也要往下跳,幸虧身後的威爾眼疾手快将男人一把抱住,并大聲喊道:“上校,你冷靜點!”

曼菲斯德那裏肯聽,掙紮着繼續往前撲,身後的人見威爾制不住近乎癫狂的上司,于是又跑出兩名士兵将曼菲斯德按住。

“放開我,我要下去救歡馨!”曼菲斯德赤紅着眼命令身邊的人,可是沒有人執行。

“上校!程醫生死了我們都很難過!但請您回頭看,看看您身後這麽多士兵,他們在等着您帶領他們回家!”這時的威爾已經忘了什麽尊敬上級,紅着眼,直着脖子沖曼菲斯德喊道。

曼菲斯德忽然安靜了下來,緊緊盯着威爾,然後用威嚴的聲音說道:“放開我!”

抓着曼菲斯德士兵面面相觑,不知能不能放手。威爾看了看曼菲斯德毫無表情的臉,微微一點頭。

曼菲斯德回身看了一眼身後的部下,然後緩緩走向懸崖。其他人正要阻止,卻被威爾制止了。

只見男人在崖邊站定,山風吹得他的大衣獵獵作響,高大的背影籠罩在絕望的哀傷裏。

崖下一片雲霧缭繞,深不見底。曼菲斯德忽然覺得心裏有什麽東西随着歡馨的跌落變得粉碎,痛得他連哭的力氣也沒有了。

“歡馨!”曼菲斯德第一次用中文的發音喊出了歡馨的名字。袅袅的餘音回蕩在寂靜的山谷裏,而應和的只有清冷的空氣。

孤寂的山風從谷底升起,萦繞在他的耳邊,像一聲聲沉重的嘆息。曼菲斯德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但是空空的手心卻什麽也留不住。

昨日的海誓山盟,随風輕輕的飄散!那魂牽夢萦的身影,已成了夢!

175失落的世界

一年後。

“早!白醫生!”

“早!瑪林娜大嬸!”一早,歡馨就踩着輕快的步子往自己在村裏簡陋的診室而去。

這裏是一個位于山林深處,閉塞的山村小鎮。小鎮四面環山,交通不便,但好在自然資源豐富,村民們都過着自給自足的狩獵生活。

歡馨聽這裏的人講自己是從上山摔下來,被外出打獵的瑪林娜大嬸的兒子庫德裏亞什背回來的。同時摔下來的還有一個女的,只是那女的沒有她幸運,不但做了她的墊背,還跌得面目全非。

之所以是聽說,其中的原因就是歡馨完全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麽會來到這個時空的。她的記憶退回到了白婉婉遭遇車禍的那一剎那,因此她現在只知道自己叫白婉婉,唯一承認的現實就是她因為車禍穿越了。

在小山村的養傷的那段日子裏,她經常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夢裏有一雙湖藍色的眼睛,還有人在不斷地呼喚“歡馨”這個名字。但是等她想進一步探尋時,腦袋就會翻江倒海般地劇痛起來,然後不得不放棄。

最奇怪的是,她的身上戴着一個項墜,裏面有她和一個英俊的德國男人的合照,潛意識裏她似乎覺得這個男人對她很重要,但就是想不起來。那是她的男朋友嗎但她記得自己在二十一世紀并沒有交過外國男友。

逐漸,歡馨從村民們口中得知這裏是二戰時期的蘇聯邊境。她很慶幸這裏的地理環境使得這個小村莊免受戰火的考驗,因此人們的生活依舊淳樸而平靜。她也像大多數穿越者一樣,試圖從自己掉下了的地方尋找答案,但結果就是走了大半天的山路,除了感受到原始森林裏生命的偉大外,一無所獲。無奈之下,歡馨只得在這裏住下,沒想到一晃就是一年。

山裏的秋天總是來得特別早,剛過了八月,這裏就已是寒氣逼人。歡馨緊了緊身上的披肩,推門走進簡陋的診室,這裏原來是瑪林娜大嬸家的客廳。

身體逐漸好轉以後,歡馨發覺這裏的村民幾乎沒有保健和衛生常識,也沒有正式的醫生,生了病就到村裏唯一懂點醫理的祭祀家求點藥,吃好了是運氣,吃不好是天意。

于是歡馨終于為自己乏味的“農家樂”生活找到了目标,她為這裏樸實的村民,特別是嬰幼兒和孕婦普及衛生知識,教産婦們怎樣科學哺乳,還在庫德裏亞什的幫助下設立了洗澡房。這些知識和習慣,在歡馨的努力下逐漸為村民們接受。時間久了,大家更把這個失憶的東方女孩看作了村裏的一部分。

“蘇珊娜,別哭哭啼啼的!”此刻,歡馨正在安慰一個低頭哭泣的女子,“放心,你只是有些尿路感染,你的丈夫不會因為這個事情不要你的!”

女子那裏生病本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可在這個閉塞的地方,是要被當作一種不幹淨、不純潔的象征的。自從歡馨來了以後,就一直試圖糾正他們這樣的想法。漸漸的,來找她看病的女子多了起來,所以她這個外科醫生只好将婦科囊括了進來。

不過山村裏藥品稀少,更別提抗生素,無奈之下歡馨只好利用自己有限的中醫知識找些草藥代替,效果麽就可見一斑了。幸虧庫德裏亞什是個熱情、機靈的小夥兒,每次出山換日用品,總會想辦法搞些藥品回來,讓歡馨喜出望外。

“白醫生!我回來了!”剛送走蘇珊娜,門外就響起庫德裏亞什清亮中透着活力的聲音。

歡馨擡起頭,就見滿頭大汗的小夥子背着大包小包走了進來。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照在他棕黑色的卷發上,映出點點亮光,随着身體的走動微微跳躍。

“庫德裏亞什,這次你走的時間可不短,瑪林娜大嬸擔心得不得了呢!”歡馨漆黑的眼眸,像塊墨玉,閃動着靈透的光暈。

庫德裏亞什微微轉開了視線,臉上現出可以的紅暈,聲音也低了下去,仿佛有些羞澀:“我走得遠了些,不過我帶了點東西給你!”說着,他解下手裏的一個布袋放在桌上,然後逃也似的沖回了後院。

接着歡馨就聽到胖胖的瑪林娜大嬸直着嗓門的吼聲:“庫德裏亞什,你這回瘋到哪裏去了終于知道回來了!”

別看庫德裏亞什長得人高馬大,在自己母親面前卻是只小綿羊,只聽他低低地說了些什麽,然後就是一片寂靜。

歡馨搖頭笑笑,順随手打開那個灰布包裹,在為數不多的藥品裏她發現了兩支抗生素和一塊紅色的頭巾。

難怪今天庫德裏亞什跑得這麽快,原來是向自己示愛呢!歡馨捏着頭巾有些為難,不知道要怎麽拒絕那個善良、單純的男孩。

不過他這次能弄到抗生素到是大出歡馨的意料。抗生素在戰争年代屬于管制商品,一個普通的農民即使有錢也買不到的呀!于是,她決定待會要向庫德裏亞什問問清楚。

晚飯後,歡馨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是在瑪林娜大嬸暧昧的眼神中找到了正在後院劈材的庫德裏亞什。

在這樣的天氣裏,庫德裏亞什只穿了一件短衫,用力的動作使他強壯的肌肉完全顯露出來,随着男人上下的運動一松一緊,彰顯着年輕的力量。

歡馨當然不是舊式女子,作為醫生裸/體看多了,不過庫德裏亞什的身材到真是不錯,快趕上健美運動員了!

忽然,歡馨腦子裏劃過一個影像,似乎是她認識的一個很重要的人也有這麽好的身材!但是那念頭一閃而過,快得讓她抓也抓不住。

“白醫生,你找我”突然,庫德裏亞什停了下來,有些驚訝地望着歡馨問道。

“哦!”正在出神的歡馨被吓了,臉上一熱,連忙答道,“是呀!我找你有點事!”

庫德裏亞什放下斧子擦了擦汗,披上衣服有些緊張地說道:“那……那我們進屋裏說吧!這裏很冷的!”

歡馨點點頭跟着進了屋子。庫德裏亞什的屋子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幹淨。

她接過男人遞來的熱茶喝了一口,感覺庫德裏亞什挨着她也坐了下來,身邊傳來淡淡的男子氣息。

“這個……我想別的姑娘比我更合适!”歡馨放下茶杯猶豫着掏出那條頭巾,遞還給對方。

庫德裏亞什臉上一僵,有些失望地小聲說道:“可我只想買給你!”

歡馨捏着頭巾的手緊了緊,脫口而出:“對不起!我有愛人了!”這個念頭是突然冒出來的,她也不知道怎麽就說了出來,但此刻她的心裏忽然湧起一陣暖意,仿佛應該有這樣一個人是她輕信所愛。

這回,庫德裏亞什的表情更沮喪了,他嗫嚅着嘴不知要說什麽,好半天才蹦出幾個字:“這只是一個朋友的禮物,也不行嗎”

歡馨不忍再拒絕,便笑着說:“那好的,我收下了!”

庫德裏亞什揚起一臉憨厚的笑,仿佛歡馨收下的不是一塊頭巾,而是他的一顆心。

歡馨清了清嗓子,轉移了話題:“庫德裏亞什,你這次帶來的抗生素是哪裏來的”

聽歡馨問到這個,庫德裏亞什忽然來了精神,他一臉得意地說道:“我和德國人換的!怎麽,很有本事吧!”

176追尋

“什麽德國人!你不要命了!”歡馨吓得手一抖,杯子裏的茶水潑了出來。

庫德裏亞什一邊手忙腳亂地幫着擦,一邊斷斷續續地講述了自己的經歷:“鎮上一直有家店收購我的山貨和皮毛,但這次去卻發現那裏多了很多德國人,盤查也很嚴!後來一打聽才知道那個鎮已經被德國人控制住了。”

說到這裏,男孩單純的眼裏閃過一絲沉痛之色,歡馨只能輕輕拍了怕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只聽他又說:“我等了一天,終于通過了檢查。誰知剛走進去就被攔住了!我想這下可完了,誰知他們将我帶到一個軍官面前,那人只是想收購我的山貨給他的屬下改善夥食!原來德國人的補給跟不上,他們正餓肚子呢!我看不久我們的軍隊就會打得他們屁滾尿流,滾回德國去!”庫德裏亞什忽然像個孩子般興奮起來,還用力地揮了揮手。

不知為什麽,歡馨心裏倏的劃過些許複雜的感情,有無奈、有悲涼,還有一絲茫然。

那邊的庫德裏亞什完全沒有感覺的歡馨情緒的異樣,繼續手舞足蹈地講述着:“他們給了我些錢,我就問能不能用我手裏的幾付毛皮手套換兩支抗生素,那軍官猶豫了一下,竟答應了!就這樣我才額外弄到了藥品!”

突然,庫德裏亞什有些喪氣地嘆了口氣,說:“可惜我媽不讓我參軍,否則我一定要當坦克兵!我今天看到了德國人‘維京師’的‘虎式’坦克,那家夥真是個龐然大物,開起來一定很過瘾!” 庫德裏亞什因為經常出山的緣故,所以比這裏的其他村民要見識廣博了許多,他最為遺憾的就是母親不讓他去打仗。

維京師虎式坦克聽到這兩個名詞,歡馨腦子裏忽然劃過一絲刺痛。是誰曾經似乎也有一個人對着她興奮地談論虎式坦克!那是誰是誰喜愛硝煙彌漫中拉着她奔跑腦子裏亂哄哄地蹦出一堆淩亂的影像,劇烈地疼痛讓她太陽穴也突突直跳。

“啊!”歡馨抱着頭發出痛苦的呻吟,慘白的臉色吓得庫德裏亞什驚跳了起來,張着蒲扇般的大手不知要怎麽辦。

“我……我去叫媽媽來!” 庫德裏亞什終于結結巴巴地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疼痛正在快速消退,歡馨咬着牙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喘着氣說道:“沒事,你把我送會去躺一會兒就好!”

歡馨躺在自己黝黑的屋子裏,聽着窗外呼呼的風聲,心裏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去那個小鎮,也許答案就在那個小鎮,雖然歡馨從來沒有聽說過她的名字,但是潛意識裏的認知把她指引向了那個地方。這個念頭愈來愈強烈,強烈到讓她幾乎想馬上跳起來動身。

天剛蒙蒙亮,歡馨就拍響了庫德裏亞什的房門,當睡眼惺忪的男人打着呵欠聽到她的請求後,嘴張得簡直可以塞下三個核桃。

“那裏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庫德裏亞什瞪着歡馨,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現出了溫和以外的情緒。

歡馨聳聳肩,亮閃閃的眼裏卻是堅定的光芒,說道:“好吧!你只要給我畫副地圖,我自己去!”

庫德裏亞什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最後像下了決心般點點頭說道:“ 我們吃完早飯出發!”

在村裏人不舍得目光中,歡馨和庫德裏亞什踏上了去小鎮的山路。她也曾問過庫德裏亞什那個鎮叫什麽,但顯然他也搞不清楚,只知道東部戰線上的蘇軍開始逐漸扭轉戰局,将曾經勢不可擋的德軍打得節節敗退。而目前駐守在小鎮上的‘維京師’則是在斯大林格勒戰役後,遭到蘇軍的三面包圍,逼不得已才開始向北方撤退。

這些信息是歡馨從庫德裏亞什淩亂的講述中整理出來的,不能說完全正确,但卻讓她莫名地感到心慌。

去小鎮的山路蜿蜒曲折,有些地方因年久失修,幾乎已經被掩蓋住了,要不是有庫德裏亞什帶路,歡馨肯定自己一輩子也轉不出這座山。

走了整整一天,傍晚時分他們才抵達了那個小鎮,鎮口有德軍把守,每進出一個人,都會受到嚴格的盤問。

歡馨兩人進了鎮,街上幾乎沒有行人,是一片蕭條的景象。冷風吹起枯葉在空中瘋狂地盤旋幾下,又垂頭喪氣地跌回地面,靜靜等待最後的命運。

歡馨進了鎮,看着滿大街荷槍實彈拿的德國士兵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原本被迫切地想尋找真相而激起的興奮、期待之情忽地掩蓋在了迷茫之中。

“白醫生,我們現在怎麽辦”一旁的庫德裏亞什眼睛警惕地看着前面,小聲問道。

“嗨,那邊兩個人!不許在這裏停留!”還沒等歡馨回答,路邊的一個德國士兵就沖他們呵斥起來。

“離開這裏再說!”歡馨一拉男人的衣袖,閃進了一條小巷。

“現在天晚了,我們在這裏借宿一晚,明天一早你就離開,我想在這裏待幾天!”歡馨打量着四周的矮平房,說得又快又急。

庫德裏亞什沒有說話,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了。

歡馨奇怪地回頭看着他,只見庫德裏亞什像賭氣似的站在原地,鼓着腮幫子看着她。

“怎麽不走了”歡馨歪着頭看着他問道。

庫德裏亞什抿了抿嘴,撅着嘴的樣子就像一個小男孩兒:“我要和你一起走!”

歡馨吸了口氣,拍了拍男孩的頭,說道:“你先走,不然你要有什麽事,你媽媽非找我算賬不可!再說,帶着你我找人也不方便!放心,我很快就回去了!”

“你不騙我” 庫德裏亞什憨厚的臉上顯出很認真的神色。

“我保證!”歡馨回以的同樣誠懇的神色,為了顯示自己的真誠,還舉起了右手指天發誓。

庫德裏亞什不疑有它,雖然仍是一臉的不情願,但也沒有再提出反對。

翌日,歡馨一早就把庫德裏亞什送出了小鎮,看着他依依不舍的背影歡馨忽然覺得很對不起這個淳樸的大男孩兒。

直到庫德裏亞什的背影走遠,歡馨才嘆了口氣,慢慢往回走,腦子裏思考着接下來該怎麽辦。現在她不可能在街上亂逛,一方面有可能會被當作奸細抓起來,另一方面歡馨也不知道要怎麽去尋找那把可以開啓她記憶的鑰匙。

沿着牆根走了不到100米,忽然前面走來幾個年輕的德國軍官,行人紛紛讓路,而路邊巡邏的士兵則朝打頭的那個敬禮,看來官銜不小。

歡馨怕自己外國人的身份會遭來質疑,于是将庫德裏亞什買給她的頭巾向下拉了拉,将大半個臉遮住,也學着其他人的樣子縮着身體、貼着堅硬的牆壁站好。

一群人漸漸走近,不知為什麽歡馨的心突然加快了跳動。她用眼角的餘光打量那名軍官,感覺他的英挺的面容似乎頗為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忽然,那名軍官停下了身形,犀利的藍眸瞥向牆邊的幾個人,歡馨不由自主擡眼去瞧,和那深邃如海洋般的眼眸撞了個正着。那眼神在記憶裏如此熟悉,仿佛一柄大錘重重砸在她的心坎兒上。

啊!是他!歡馨不由抓緊了胸前的項墜,這個人和自己項墜裏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但為什麽她想不起來他是誰

熟悉的劇痛又一次襲來,歡馨痛苦地捂住了腦袋,頭巾恰在此刻飄落了下來。

“歡馨!”曼菲斯德終于看清了眼前女子的面容,眼神由疑惑逐漸變為狂喜,顫抖的聲音裏帶着小心翼翼的不确定:“你是歡馨”

177我不認識你

一陣強過一陣的痛讓歡馨眼前一片模糊,腦子就像一個短了路的電視機,不斷跳出紛亂的畫面,可偏理不出一點兒頭緒。

曼菲斯德緩步走向歡馨,感覺每一步都想踩在雲端上那樣不真實。心裏的喜悅淹沒了他,男人簡直不敢相信魂萦夢繞的女孩還能再次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歡馨,你怎麽啦?”曼菲斯德輕輕呼喚着歡馨的名字,伸手想要去觸摸她的肩膀。

歡馨擡起痛苦而迷茫的眼睛,突然曼菲斯德身上黑色的黨衛軍制服給了她重重地一擊,仿佛有一扇記憶的門被忽然撞了開來。裏面僅僅記錄着她來到這個時空後的一小部分生活,但恰恰是那段最黑暗、最痛苦的經歷。

她記起來了!集中營裏穿着黑色制服的德國看守、帶着血跡的皮鞭、狂吠着撲向她的狼狗……

“不!別碰我!”歡馨抱着頭發出一聲凄厲的喊叫,推開有些神思恍惚的男人沖進了身旁的小巷。

曼菲斯德和他背後的幾名軍官同時一愣,其中就包括了副官威爾。後面的幾名軍官只知道歡馨是醫療隊裏一個口碑不錯的中國醫生,所以對于她的反常并沒有過多的驚訝,但威爾卻是了解自己的上司和這個中國女子的感情的。

以當時的情形來看,歡馨是絕無生還的可能的,要不是自己攔着,曼菲斯德差點就跟着也跳了下去。而後的一年裏,曼菲斯德雖然表面上一如往昔,但威爾卻明顯地感覺到了男人心底流淌着的悲傷。他們的上校變得英勇異常,只要有危險的任務,他都第一個沖上去。于是,大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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