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外面夜空焰火盛放, 柳淼淼便也覺得自己腦海随之一炸。

他的唇壓了下來,柔軟溫涼,像某種美味可口的食物。氣息卻熾熱, 沾染着一點點酒香,仿佛也随着身體的溫度濃烈地燃燒起來。

舌尖帶着少年獨有的青澀和莽撞, 闖進她的生命裏,深深含吮住了她的。

有人朝他們這邊望過來, 謝灼拿起外套将彼此罩在衣服裏, 手扣在她腦後, 加深了這個吻。

女孩子纖細的身軀被壓在了沙發和男生身體之間, 像是要被他嵌入懷中。

柳淼淼莫名想起了那日雪吻巧克力的味道,竟然和他的吻有奇異的相似之處,也是這樣微涼纏綿的口感,卻甘甜讓人依戀。

“阿灼……”

她被吻得喘不過氣, 聲音也被深攪成低軟的哀求, 他松開她之前, 報複般地, 含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嘶——”

這次輪到柳淼淼低聲叫痛。

謝灼抱着她,臉埋在女孩子溫軟的頸窩裏,悶悶地低笑:“你也知道痛啊,之前咬我那麽大力。”

柳淼淼覺得謝灼是真醉了。

居然敢趁機咬她。

跨年倒數剛結束, 別墅裏的狂歡還在繼續。他們在不起眼的沙發角落裏, 被大衣罩着,只有外界一點五顏六色的光從衣服底下照進來。

柳淼淼看着謝灼撐衣服的手說:“你這是欲蓋彌彰, 大家在外面肯定都猜道我們幹什麽了。”

謝灼彎唇輕笑,“随他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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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淼淼摸了摸他的唇,“這是你給我的生日禮物嗎?”

“嗯,你還滿意嗎?”

“可我沒有準備生日禮物給你。”

“你就是最好的禮物。”謝灼說。

他的眸光深而專注,像夜幕裏最深濃而厚重的那一抹色彩,噙着迷離的微醺,柔情得仿佛能将人融化。

柳淼淼不知道該說什麽,便湊上去主動吻了吻他。

鄧波他們還在抱着麥克風鬼哭狼嚎,柳淼淼在果盤裏叉了只小番茄吃。眼皮子底下看見卓一為遞來麥克風的手。

“阿灼,你們也去點首歌呗,波波一個人開演唱會好辛苦的,我的耳朵也辛苦。”

謝灼問柳淼淼:“想聽我唱歌嗎?”

柳淼淼嘴巴裏嚼着小番茄,含糊不清地應:“嗯?想啊。”

“想聽什麽?”

其實柳淼淼對音樂不怎麽感興趣,平時也很少聽。她只是突然想起來時夜空那抹皎潔的月色,以及少年站在樹下光影裏安靜清秀的模樣。

她便說:“就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吧。”

這是柳淼淼第一次聽謝灼唱歌。

他的聲音是真的好聽,平日裏只是聽他說話便覺得聲線幹淨沉潤,今夜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有一點點沙啞的性感,像低喃傾訴的情話,纏綿地繞入人耳。

他唱歌時,也是緊緊與她十指相扣的。

……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

月亮代表我的心

……

謝灼點的是合唱版本的,到了女聲部分,柳淼淼便拿麥萬分投入地開始唱:

“輕輕~滴~一鴿吻~已經~打動我~滴心~”

女孩子叽叽咕咕的歌聲和舒緩浪漫的伴奏異常違和,頓時引得全場大笑。

卓一為笑得都快趴在地上了:“柳妹子,你這是嚴重的五音不全啊,月亮聽了都想自殺了。”

鄧波咳了聲說:“這個……好像确實沒有一個音是在調上的。”

其他人也全是強行憋笑的模樣。

柳淼淼面無表情地扭臉看謝灼:“他們說我五音不全诶。”

謝灼抿唇很輕地笑了下,然後揉揉她腦袋,溫聲說:“沒有,很好聽。”

柳淼淼心情很好,聽完謝灼說她唱歌好聽後,她馬上又專心投入地唱她的歌去了。

鄧波捂臉:“完了,班長愛到深處自然聾了……”

卓一為深深嘆氣:“是什麽讓音樂才子甘願麻木了雙耳?”

“是愛的力量。”

“一定是。”

一直鬧到淩晨兩點多鐘,卓一為和鄧波他們都還沒消停的意思,柳淼淼有點累了,便跟謝灼說想先上二樓睡覺了。

謝灼回房間沒多久,聽見房門被敲了敲。

女孩子剛洗完澡,長發松散地纏了一根側馬尾,慵慵懶懶地斜搭在肩頭。皮膚白皙,揉着一點兒剛從氤氲水霧中出來的紅潤,白色珊瑚絨的睡裙将她裹着,看起來就像一團毛絨絨沒有攻擊性的小動物。

她懷裏抱着一只枕頭,擡頭看他,眼裏亮亮的,連眼尾點綴的那顆淚痣都愈發顯得嬌媚欲滴。

“阿灼,我要跟你一起睡。”

謝灼握在門把上的手不覺緊了緊,看着她的眸光深了點,一時沉默沒有動作。

柳淼淼笑着:“不打算讓我進去嗎?”

“真要進來?”謝灼問她。

“怎麽啦,怕我對你霸王硬上弓?”柳淼淼戲道。

謝灼眯起眼,勾唇道:“怕我對你霸王硬上弓。”

他朝屋內側身,“進來吧。”

房間只開了床頭一盞暖黃色的小燈,柔和的光線暈染開,将屋內陳設都描了一層安靜柔暖的色澤。

木地板上鋪了很厚一層的白絨地毯,暖氣開着,空氣中隐約有家具的木香和男生身上清淡好聞的薄荷香味兒。

謝灼身上還穿着今晚來時的衣服,剛在樓下喝了酒,身上的酒味還沒散去。柳淼淼坐在床邊,輕松地蕩着腿問他:“你不換衣服啊?”

謝灼從包裏拿了替換的衣服出來,見柳淼淼還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擡手對她做了個轉身的動作。

柳淼淼笑:“我就不轉過去,我就要看着你換衣服。”

謝灼輕不可覺地挑了挑眉,自己轉過身背對她換衣服。

男生身材高拔,又有固定鍛煉的習慣,他将套在最外面那件衛衣脫下來時,露出一小截緊實的腰際線條,隐約延伸上去的,清晰而性感的脊柱溝。

他肯定有很漂亮的腹肌。

柳淼淼想。

謝灼還沒來得及把裏面的襯衫換掉,便感覺有人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女孩子的手探進衣服裏,指尖沿着他腹的肌紋路輕輕撓了一下。

謝灼閉上眼,摁住自己衣服底下那雙不安分的小手,“柳淼淼,你這個女色狼。”

柳淼淼在笑:“今晚都落在爺手裏了,你就別想跑了。”

她伸手一推,他便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

她跨坐上去,彎彎的眼裏含着狡黠的笑,像只終于露出了尾巴的小狐貍。

謝灼看着她,“你想幹什麽,嗯?”

她揚眉,“我剛剛還沒親夠呢。”

謝灼一笑,扣着她的腦後吻了上去。

這個吻比剛才的更加洶湧,唇舌之間交纏撕咬,彼此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熾熱。她一顆顆解開他衣領的扣子,露出男生光潔的頸脖和陡峭鎖骨。上邊還有她之前頑劣吸吮留下的紅印。

她腦袋擱在他溫度滾燙的頸窩裏,聲音輕輕軟軟的,又帶着一點兒嬌,媚到骨頭裏,仿佛能将人整個都酥化掉。

“阿灼,我想咬你。”她說。

男生氣息還有點微喘急促,胸腔起伏着,聲音啞得不像樣子,“又想咬脖子?”

柳淼淼搖搖頭。她直起身,和他對視。少年平日清黑的眸子此刻卻像月色底下幽深洶湧的暗河,強壓克制着即将噴薄而出的欲望。

女孩子撫摸着他的頸脖處凸起性感的喉結滑下,手輕輕放在了他的褲子上。

腰際之下,人魚線之間的地方。

一點一點,逐漸凸顯明顯的輪廓形狀。

謝灼身體驀地一僵。

柳淼淼看着他說:“想咬這兒。”

他的喉結極緩地上下鼓動了一下,呼吸變得很粗,然後謝灼握住她的手腕,從他身上移開。

他按着她的腰把她抱進懷裏,用力揉了揉她的後背,很長地籲了一口氣,啞聲道:“明天還要上課,怕你起不來床。”

“阿灼,你明明很想要。”她說。

謝灼很深地看着她,“想要,但不是現在。”

他站起來,将女孩子抱起放到床上,又扯過被子幫她蓋好。

“好了,乖乖睡覺。”

柳淼淼被他裹得像一只粽子,從被子後面露出一雙大眼睛看着他。謝灼好像沒有上床睡覺的意思,轉身去櫃子裏拿備用的枕頭和被子。

“你睡哪?”柳淼淼問。

“睡地板。”

“……”柳淼淼皺眉,“我要跟你一起睡。”

謝灼拿枕頭的手頓了頓,道:“乖,聽話。”

“不聽,我就要跟你一起睡。”

謝灼在床邊地毯上把枕頭和被子鋪好,柳淼淼坐起來,環着他的脖子抱上去,柔軟地蹭了蹭他。

謝灼輕聲嘆氣,“淼淼,我會難受。”

柳淼淼勉為其難地說:“那好吧,那就牽着手睡。”

她倒回床上蓋好被子,把燈關掉。伸出一只胳膊,少年牽着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

“晚安。”他說。

昨晚集體通了一晚上的宵,第二天早上衆人便如同挺屍般在客廳七橫八豎地倒了一地。

卓一為和鄧波還精神抖擻地坐在沙發上打游戲,看阿姨準備把早餐弄好了,自己手邊抽不出空來,便随腳踹了踹旁邊躺着的一個人。

“诶,你們誰上去喊一下阿灼和柳妹子下來吃早飯啊。”

大家都累得不行,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誰都沒動。

裴子妤昨晚睡得早,這會兒剛洗漱好出來,便說:“我去吧。”

她折了步子上二樓,在柳淼淼房間門前敲了敲:“柳同學?”

房門沒鎖,一碰便開了。

卧室裏空蕩蕩的,沒有人。

裴子妤的房間就在柳淼淼隔壁,昨晚似乎是聽見她上樓的聲音的。正打算離開,目光卻無意間看見柳淼淼留在卧室沙發的那件鬥篷上。

衣服外面的口袋露出一個小盒子的邊角。

裴子妤猶豫了會,走過去把盒子從口袋裏拿出來。

上面是全英文的,大多都是晦澀難懂的藥物名稱和某些病名的專業詞語,她看不太懂,心下覺得奇怪,便用手機按着盒子外面的英文上網搜索——

出來的結果是一種心境穩定劑的藥物,用于治療躁狂和抗抑郁的。

外面走廊傳來開門的聲音,裴子妤匆忙将藥盒塞回她鬥篷口袋裏。

裴子妤退出去,碰上一起從房間出來的謝灼和柳淼淼。

裴子妤微微愣住:“你們……”

柳淼淼抱着男生的腰,大大地打了個哈欠:“阿灼我不想起床。”

謝灼揉揉她的頭發說:“不行,得回去了,你還有好多作業沒做。”

柳淼淼又是一聲哀嚎。

手機屏幕還顯示着剛才藥物的搜索界面,裴子妤摁滅了屏幕,沒多說什麽,側身讓他們過去。

過完元旦,高三的日子一天一天地緊湊起來。

尤其是寒假過後,黑板右上方原本用紅色粉筆大幅張寫的倒數計時,直接從三位數掉到了兩位數。

看得人提心吊膽,巴不得讓一天再多出48小時來,除了學習以外的事情,喘口氣都是在浪費生命。

第二輪複習宣告結束,正式進入了無休無止的地獄考試模式。

平時各科老師布置下來的大小練習卷和各市模拟卷不算在內,每個月月底必定月考,周五周六固定周測,從早上睜眼開始,到晚上閉眼上床結束,做卷子,評講卷子,整理錯題本,三點一線的操作填滿了每只高三狗的生活。

晚自習,指針漸漸滑向了九點,柳淼淼眼皮子拉聳得睜不開,還保持着握筆的姿勢,咚的一下栽倒在桌面上。

“阿灼,我好困。”

謝灼拎着她衣服後面的帽檐,像拎一只小貓一樣将她揪了起來,“坐直,會近視。”

……草莓味小甜甜還是一如既往的嚴格。

柳淼淼努力撐直身體,雙手托腮,盯着旁邊的男生看。

他皮膚白,落在課室內的白熾燈底下,像是會發光一樣。眉眼襯着白皙皮膚,像新墨在宣紙上描繪的山水畫,清隽又幹淨。

做題時很專注,薄唇微抿着,有種認真的性感。

“不知道這次月考能考多少分。”柳淼淼手裏轉着筆,自言自語道。

“分數沒關系,盡力就好,至少問心無愧。”謝灼說。

“阿灼,你有想報考的大學嗎?”柳淼淼托着腮問他。

謝灼還沒答,柳淼淼又聳聳肩道:“算了,問了也白問,反正你的分數想考哪都能考上。”

謝灼寫字的手停下,側眸看她,女孩子在出神想些什麽,他一時在判斷她臉上的神情,想知道她剛才那個問題的真正用意。

謝灼從抽屜裏拿出兩塊巧克力給她,“吃嗎?”

“吃!”

她就沒有不愛吃巧克力的時候。

柳淼淼撕開巧克力的包裝,看見謝灼伸手過來拿另外一塊,她眼疾手快地用筆杆敲了下他的手,“這是我的。”

謝灼好笑道:“這是我買的。”

“你買給我了就是我的。”

謝灼挑了挑眉。

柳淼淼笑眯眯地湊過去,從自己手裏的掰下一小塊巧克力磚,喂進他嘴裏:

“你也是我的。”

月考成績放榜了,謝灼依然毫無懸念地穩坐年級榜首,而柳淼淼考了520分。

柳淼淼看到的時候還挺吃驚地“哇”了一聲。

多麽有愛的成績啊。

謝灼站在她身後,很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頂說:“比一開始提高很多了。”

柳淼淼高興得跳起來親了他一口。

身旁有不少人望過來。

謝灼眯眼:“啧,這麽多人在旁邊看着呢。”

高三最後一次春游安排去了肇慶鼎湖山祈願。

班上五十多名學生,八人一組,謝灼和柳淼淼原是和卓一為鄧波他們一組,組裏還有班上其他一些同學,但柳淼淼說她跟不熟悉的人在一起會覺得不自在,謝灼便帶着她獨自成隊。

現在算是初春,山林間的枝葉嫩芽方冒出一點兒尖來,繁花齊放,擡眼望去,層層疊疊的滿是缤紛翠色。

早晨薄霧還未完全散去,一點淡金色的天光劈開雲層,穿過林蔭縫隙,便像是千萬縷金色絲線般落了下來。

女孩子穿着校服的白襯衫和百褶裙,紮了個很精神的長馬尾,還戴着棒球帽,身後一只鼓鼓囊囊的雙肩包,裏面裝的全是巧克力和各種小零食,看起來倒真像個去春游的小學生。

謝灼牽着她的手,挑了條幽靜的石階小路上山,有風拂過,林間竹葉吹得唰唰作響,翠葉的清芬便撲了滿鼻。

溪流沿着上端蜿蜒淌下,鵝卵石沖刷得光滑圓潤,水流清可見底,陽光再一照,泛着碎金般的粼粼波光。

走到一處分叉口,上邊沒有标志路牌,兩人對走哪條路的起了不同意見。

“肯定是這邊。”柳淼淼指着右邊那條小路說。

“我怎麽覺得是左邊?”謝灼沖那頭通向山頂的石階路揚了揚下颌,“那邊路面幹淨,一看走的人就多,來這邊的人大多是去山頂慶雲寺祈願的。”

柳淼淼堅持道:“肯定是右邊。”

謝灼啧了聲,“信我的,我還能把你賣了?”

柳淼淼哼了哼,到底還是聽他的往左邊走,一步作兩步地往石階上跨,頭也不回地道:“你還舍得把我賣了?”

謝灼微微一愣,低眸輕笑道:“不舍得。”

越往上走,山林便越是蓊郁青翠,清澈天光灑落下來,頭頂天空湛藍一片,幹淨得連一絲雜擾的雲絮也沒有。

石階路到了盡頭,眼前豁然開朗起來,四周峰巒環抱,翠山碧湖,平臺之上殿宇恢弘,紅牆青瓦,入口處的灰色石碑上刻着精美浮雕,殿內香火鼎盛不絕。

柳淼淼說:“這廟宇看着好長時間了。”

謝灼道:“說是建于明朝,有好幾百年的歷史。”

柳淼淼了然地“哦”了聲,“怪不得那麽多人來這邊祈願。”

他牽着她往寺廟內走,四周漸漸清淨下來,祈願的人群被抛在身後,隐約只剩檀香焚燒時淺淡的香味飄來。

殿堂、禪房內祥和安寧,落葉悄然無聲,每一處磚瓦石階,青藤古木,無一不見證着數百年來歷史變幻的滄桑。

最裏面有棵參天蔽日的細葉榕,枝葉繁茂,幾乎能将頭頂整片天空遮住。藤蔓盤繞,細細碎碎的榕須垂落,上面系着一條條紅色的許願綢帶。

謝灼問她:“你有什麽想許的願望沒?”

柳淼淼原想說她其實不信這些,話到嘴邊打了個旋,轉念想起什麽,又道:“想和你考同一所大學。不過不可能啦,所以就算了。”

謝灼挑眉道:“就這麽算了?就不能為了我再努力一點?”

柳淼淼說:“您回回考試都七百多分,我就是不吃不喝天天學習,高考人品爆發,頂天了也就是六百多一點兒,怎麽追也是追不上的。”

謝灼看着她,林蔭間薄光落進他眼裏,起了輕不可覺的微瀾。

他沉默半刻,問:“為什麽想和我考同一所大學?”

柳淼淼睨他,“不在一所大學的話,那我們不是要分開了麽?”

“你不想和我分開?”

“嗯?”柳淼淼覺得莫名其妙,“我幹嗎要和你分開?”

謝灼忽而沒說話了,抿了抿唇,擡手揉了把鼻子。

這是他平複情緒時慣用的小動作。

她大概忘了,當初她說過,她最長的那個男朋友,只談了72小時。

她說,她很難對某件事或某個人維持長久的興趣,所以她随時都有可能踹了他。

包括他們簽的那份荒謬至極的協議,甚至寫明了她可以随時結束他們之間的關系。

可是不知不覺,他們在一起已經足足半年了。

柳淼淼見謝灼沉默下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他:“幹嗎突然不說話,傻啦?”

謝灼垂眸,牽着她的手在掌心裏用力捏了捏。

柳淼淼問他:“你有想許的願望?”

“有的。”謝灼說。

謝灼摸出錢包,朝樹下那邊的木桌走去,買了條許願紅綢,用毛筆沾了墨,俯身在案上一筆一劃地寫。

側臉專注而認真,前額的碎發撫落下來,掃過如墨般清秀的眉眼,俯身時脊背彎出一道柔軟的弧,天光照得他身上的襯衫有點透明如薄翼的質感,是年輕男生特有的青蔥和幹淨。

柳淼淼抱手倚在一旁樹下,就這樣靜靜看着他在紅綢上寫字。她有時覺得謝灼這人挺天真的,那會兒在天橋底下被小丫頭片子坑着買了幾千塊的玫瑰花給她是,這會兒對這種封建迷信的許願紅綢也是。

謝灼将紅綢系到樹梢上,過來牽她的手,“好了,走吧。”

柳淼淼問他:“你剛在上面寫了什麽?身體健康,升官發財,高考中榜北大清華?”

“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謝灼摸着她柔軟的發,目光一時很溫柔。

柳淼淼也沒再追問,随他牽着往外走了兩步,終究沒抵住好奇心,回頭看了眼。

清風揚起紅綢,少年的字跡幹淨俊逸,上面寫着:

“希望淼淼能繼續一直喜歡我。——謝灼”

未婚妻你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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