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隔天陳凡便讓人把謝灼的東西搬到了柳淼淼家, 不過兩人雖說名義上住到一起了,但實際能碰上面的時間并不多。
柳淼淼覺得他這個十八線小明星還挺忙的,天南海北到處飛, 偶然聽見卓一為說了句,他工作行程早就被排到三年後了。
而柳淼淼這邊, 春季珠寶系列籌備在即,自從柳景誠有意投入房地産行業, 公司原本的事務大多都放手交給了柳淼淼管理, 各方面需要她操心的事情不少, 基本也處于公司連軸轉, 在外地到處跑的狀态。
柳淼淼下午的飛機到北京工廠,車從機場開出來,恰好碰上晚高峰,路況顯示整片擁堵, 為了節省時間, 司機繞了條比較偏的小路過去。
她在看市場部交上來的策劃方案, 擡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這整個月都在接連開會,休息時間被壓榨得可憐,時間長了,人多少有點吃不消。
唐玥拿了頭痛藥給她, 柳淼淼從瓶子裏倒出幾顆, 和水一起仰頭咽下,靠在椅背閉目養神。
路段偏僻, 拐彎後便進入一處高檔酒店的後街區,道路還算寬敞,成排綠蔭繁茂,往上是酒店裝修漂亮的外圍,層層疊加上去,高得仿佛聳入雲天。
柳淼淼托着臉頰,漫不經心地将目光投向窗外,視線朝上移的時候,無意看見酒店五層中間某處,在一整排精致的外圍裝修中,只有那裏是用白色玻璃窗封閉的,顯得十分詭異。
柳淼淼心裏莫名一緊,吩咐司機道:“開慢一點。”
司機降慢了車速。唐玥看了眼時間,在旁提醒道:“柳總,我們等會去完工廠,子公司那邊還有一個會議要開。”
柳淼淼仿佛置若罔聞,她看着酒店五層被白色玻璃窗圍起來的那個地方,怔然道:“那裏是……?”
唐玥順着她目光看去,也奇怪說:“咦,為什麽只有那裏被圍起來了?”
柳淼淼微微擰眉。
她對司機說:“在這裏停一下車。”
柳淼淼數了數那層房間的位置,徑直走進酒店,問前臺:“幫我開505那間房。”
前臺為難道:“不好意思,505我們是不對外提供給賓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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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淼淼皺眉:“為什麽?”
前臺面露難色,卻沒多做解釋。
柳淼淼心下覺得奇怪,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酒店罷了,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偏得進來看個究竟。
她就是莫名覺得心慌,這個地方,她感覺好像不大對勁。
柳淼淼問唐玥:“以前我到北京的時候,有沒有入住過這家酒店?”
唐玥回道:“沒有的。”
柳淼淼更覺得奇怪,指尖在前臺桌面随意點了點,道:“那給我隔壁的房間吧。”
開了房,唐玥随柳淼淼進電梯上樓,“柳總,您來過這裏嗎?”
柳淼淼抱手看着電子板上無聲跳轉的紅色數字,樓層每向上走近一步,她內心的不安便加深一分。
“我覺得自己來過,但我沒有印象。”她說。
她出了電梯,甚至不需要去看電梯口兩頭分岔的房間號碼指示牌,徑直便拐了彎朝505房間的門口走去。
單單只是憑借直覺,如此輕車熟路的。
柳淼淼更加篤定自己曾經來過這裏。
前臺給她開的是507的房間,505就在隔壁,厚重的吸引地毯将高跟鞋的聲響悄然吞沒,柳淼淼腳步在505房間門口停下。
紅木精雕的大門,牆壁白漆,裝修精致典雅,與其他房間看上去并無二致。
然而從後街外圍看,這間房卻顯得十分怪異。
唐玥見柳淼淼臉色不對,關心問:“柳總,您怎麽了?”
柳淼淼眉心擰着,沒說話。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房間,身體仿佛被人用釘子牢牢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一股寒意直直地從尾椎竄上脊梁骨,卻說不出任何緣由。
柳淼淼舔了舔幹燥發白的下唇,擡手,緩慢而僵硬地,觸上門把。
金屬冰涼的觸感刺得她指尖一痛,她仿佛看見自己的血肉被割裂,鮮血滴落在地上,蔓延燃起熊熊的大火,濃煙熏黑,幾乎要将她整個人吞沒。
記憶像被打碎的拼盤圖片,雜亂無章地闖入腦海,那夜站在門口送來花束和巧克力的男人,房間蔓延的大火,破碎的玻璃窗,然後……然後……
柳淼淼忽然捂着頭痛苦地低吟,幾乎要站不穩。
唐玥着急地扶着她:“柳總,柳總,您怎麽了?”
柳淼淼感覺身體裏的血液都被凝固住了,渾身冰冷,強烈的直覺告訴她,她一定來過這個地方!
唐玥陪她回到車內,汽車啓動,街景漸漸被抛在腦後。
柳淼淼又加吃了兩顆頭痛藥,努力把腦海裏的不适壓下去。她把臉埋進自己的掌心裏,閉着眼略帶疲憊地說:“我來過這家酒店,這裏一定發生過什麽事,就在剛剛那個房間裏。”
唐玥猶豫:“那……”
柳淼淼無意識地伸手,隔着衣料撫摸自己後背的疤痕,怔怔地說:“不是車禍……一定不是。”
黎家。
裴子妤正準備出門,碰上從外進來的孟偉。
孟偉見到裴子妤微微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稍稍點頭作為示意。
裴子妤也點了下頭。
孟偉匆匆上了書房,裴子妤奇怪地朝他方向看了一眼。
書房內,黎婉珍在看助理發來的關于紫藤灣沿岸土地開發競投最新資料,C市本身是旅游業極為發達的城市,近十年市內各處海島開發已經接近飽和,游客商業化被發展到極致,海水環境質量逐年下降,許多開發商便将目光投到了稍微偏遠一點的海灣處。
根據內部最新消息,位于C市邊緣還尚未被開發的紫藤灣沿岸,即将要在下半年劃入C市重點開發區,如果能拿下紫藤灣沿岸土地開發權,在未來,這塊地區所帶來的利潤将是不可估量的。
黎氏近年本就有意進軍地産行業,黎婉珍自然不願錯失這次的大好機會。
各大集團為此争得頭破血流,招标尚未開始,內部已經傳底價被推至230個億。 ?
孟偉進來,遞給黎婉珍一份牛皮紙文件袋。
“這是我們派去的人反饋過來的最新消息。”
黎婉珍接過,拆開文件袋上的線圈,将裏面照片取出。
照片中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從黑色寶馬中出來,正仰頭看着上空某一處,側臉看不太清神情,只見着她隐隐皺着眉。
從下車,進入酒店,再到去前臺登記開房,進入電梯,一系列的行蹤都被記錄在照片內。
黎婉珍越翻那些照片眉心便擰得越深。
她目光落在照片中的酒店大門,這家酒店,就是五年前發生火場的那一家。
黎婉珍捏着照片的手不由收緊,指甲摳進去,在膠面上留下一彎很深的印痕。
她神情陰冷,“她為什麽會去這裏?”
孟偉道:“也許是正好路過?”
“不,如果她只是路過,她就不會特地上去。”黎婉珍仔細打量照片中那個女孩子,警惕道,“她一定是想起了什麽。”
孟偉手機有電話進來,他接通,那頭說了幾句,挂斷對黎婉珍道:“我們的人說,她的助理折返回那家酒店了,估計是想查當年的事情。”
“不能讓她想起當年的事!”黎婉珍厲聲道。她眯起眼,将照片在手心用力攥成一團,“我本想放她一馬的,既然她自尋死路,就不能怪我了。”
自從上回柳淼淼知道自己不小心把謝灼好不容易争取回來的品牌代言搞掉了,還害得他砸鍋賣鐵傾家蕩産賠了對方7000萬,柳淼淼心裏就一直過意不去,想要找個機會好好補償一下自家那個貧窮倔強的十八線小明星未婚夫。
春季珠寶系列定稿,設計部将圖稿提交到工廠,第一批樣品生産出來,市場部和策劃部便開始着手準備廣告和推廣方案。
為了補償謝灼丢掉的那個代言,柳淼淼便主動提出讓謝灼成為King接下來全年男士珠寶系列代言人。
合同拟好了,她讓唐玥發過去給卓一為,沒多久,對方就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然後她收到了謝灼的消息。
謝灼說,合約上面所有的宣傳拍攝計劃他會無條件配合,只不過簽約金那一欄,被改成了零。
他沒有向她收任何費用。
柳淼淼覺得這事兒不妥,畢竟她是一個積極向上,內心陽光,敢作敢當,說一不二,主動提出要和他風雨同舟的女人,怎麽能做出這種白嫖人家不給錢的事。
這不符合江湖道義。
柳淼淼還在內心琢磨着該怎麽讓謝灼收下這筆錢,桌上手機震了震,推送進來他的消息:
【都是自己人了,收什麽錢。】
柳淼淼:“……”
柳淼淼覺得這男人自覺性還挺高,就這麽把自己代入她家一份子的角色了。
柳淼淼敲着鍵盤回道:【不行,我們又還沒領證,我不能占你便宜。】
這幾天謝灼在外地拍戲,這會兒回得挺快,估計在休息。
謝灼:【我不是一個低俗的人,不接受現金交易。】
柳淼淼挑了挑眉,回:【不接受現金?支票也行啊。】
謝灼:【我要肉償。】
柳淼淼:“……”
柳淼淼滿臉羞憤地回:【滾!】
打完字,柳淼淼把手機憤然拍在桌面上。
這個湊不要臉的男人,自從讓他登堂入室住進她家,她開始以為自己是包養了一個居家小廚娘,不說別的,這男人的廚藝十分不錯。但時間長了,柳淼淼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引入了一條大尾巴狼。
明明房子裏還有好幾間騰出來的空屋,他偏不睡,就賴死在她卧室地板不走了。
大冬天的,晚上只有個位數的溫度,他放着好好的棉被軟床不鑽,非得睡在她卧室地板上!不能抱着睡,就偏要跟她牽着手睡!
柳淼淼覺得再這樣下去不行。
哪天這男人趁她睡着了偷偷爬上她的床,雖說傳聞他不舉,但她生得如此貌美傾城,萬一他哪天看着看着,就舉了呢!
她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跟這男人說清楚,讓他滾到其他房間睡去。
為了防止新季珠寶樣品提前曝光流出市場,King早春系列的廣告拍攝将會在游輪上進行,為期兩天一夜。
游輪駛出海岸,放眼望去,四周被一望無際的大海環抱,看不見盡頭。
此次拍攝禁止任何媒體上船,拍攝現場員工必須關閉自己的電子設備,嚴禁任何照片洩露,所有工作都是秘密進行的,并未對外界透露任何風聲。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宛若碎金般灑在平靜無波的海面上,海水碧藍清澈,光芒之下,晶瑩剔透得像一塊藍寶石。
用于拍攝的是King今年以1億1000萬的價格從市場競拍回來的著名藍鑽“洛蓓”,為了襯托這枚珍稀藍鑽,所以整個廣告會以海洋為主題。
拍攝在游輪甲板進行,工作人員正在忙碌搭建現場。柳淼淼上了甲板,腳下高跟鞋險些絆到電線,唐玥在旁邊扶了她一把,“柳總,其實拍攝讓專門的人跟就行了,您最近不老說頭疼,應該趁這段時間多休息一下的。”
柳淼淼擺手道:“沒事,我就是來看看。”
她目光在甲板上溜了一圈,沒找到想找的人,側頭問唐玥:“謝灼呢?”
唐玥頓時了然:“噢~我知道了,您是特地為了陪男神才來的對不對?”
“誰說我是為了他特地來的了!”柳淼淼義正辭嚴地解釋,“我今年才剛回國,對公司各部門運作還不是很熟悉,當然要多了解一下——”
唐玥狐笑道:“柳總,您臉紅了哦。”
柳淼淼:“……”
柳淼淼憤憤道:“甲板太陽大,給曬的!”
唐玥:“哦~~~”
主要近期謝灼的新專輯在籌備階段,錄歌,拍攝MV,策劃今年年底的全國巡演,外加手上已經定好要拍攝的電影檔期和綜藝錄制,工作被安排得密不透風。
柳淼淼前陣子也忙,她那天忽然想起算了算,居然也有一個多月沒見過面了。
不對,見不見面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找個機會跟這男人說說清楚,讓他別再霸占自己卧室的地板了。
沒錯,就是這樣。
并不是特地來見他的。
謝灼在游輪二層的休息室,柳淼淼從甲板下去,挨個去找他房間。
甲板工作人員忙碌嘈雜的聲音被抛在身後,進了游輪內部,周圍變得安靜起來。
距離上次去北京那家酒店,也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了。
柳淼淼邊走邊問:“之前讓你去查關于那家酒店的事,有消息了嗎?”
唐玥道:“我去問了酒店的工作人員,那裏工作人員的口風很嚴實,都不願意跟我說505那間房的事。後來我又在網上查了關于這家酒店的資料,也沒有找到什麽奇怪的地方,只是看見有一個五年前的報導,說是那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很嚴重的火災。”
柳淼淼一怔:“火災?”
唐玥說:“起火的地方好像就是5層,但這件事後續相關報導并不多,當年的新聞上說是因為酒店員工打掃房間時不下心留下煙頭,點燃地毯引發的。”
“這樣嗎……”柳淼淼有些出神。
唐玥問:“您覺得這件事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新聞上說那只是一次意外事故。”
“我不知道……”
柳淼淼搖搖頭,她想起後背的疤,這五年來,柳景誠和醫院的醫生護工衆口一致地告訴她,她當年出事是因為車禍。可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釋後背那道火吻的傷口。
她的直覺告訴她,周圍的人一定有什麽是在故意隐瞞,不願意讓她知道的。
那天她經過酒店樓下,腦海裏想起的那些畫面,她更加篤定了這一點。
“啊!對了,我想起一件事!”唐玥突然道,“就在這場火災發生的那天,謝男神也在這家酒店!”
柳淼淼怔住:“他怎麽會在?”
“我不會記錯的,雖然當時男神還沒有出道,只是去北京參加一個選秀比賽——比賽名稱叫……叫什麽我忘了,但關于偶像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很清楚的!”唐玥說,“他當年本來是總決賽奪冠的大熱門呢,可當晚臨時退賽了。”
“退賽?”
“嗯!雖然這件事并沒有被媒體報導出來,但我很早就加入男神的粉絲後援團了,有渠道收集一些小道消息。”
“聽說當時男神本來都準備登臺了,可他不知道聽說了什麽,突然像瘋了一樣跑出去,好像說是要去找什麽人。”
“後來比賽沒去成,他是被醫務人員從火場裏面擡出來的。”
唐玥指了指右手背處,“雖然這些都只是聽說的小道消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我确實有留意到,男神右手背上有傷口,燒傷和其他疤痕不一樣,很明顯的。所以我覺得還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這一點柳淼淼知道。
她也見過那個傷痕。
而且謝灼也親口承認了,那是燒傷。
所以他當年也去過那個地方,他進去火場,是為了找什麽人?
走到二層謝灼所在的休息室,唐玥不好打擾二人,便識相在外面等待。
柳淼淼推門進去,化妝師正在給謝灼打底。
不過說是化妝,這男人皮膚幾乎沒什麽瑕疵,膚質好得連女孩子見了都不免要牙癢癢,化妝的工序也變得極其簡單,不過是做一些基本的修飾。
雖然是這樣,化妝師是個女孩子,手裏拿着粉底液在他臉上拍拍拍的時候,柳淼淼心裏略微騰起了一絲莫名的不爽。
摸什麽摸,她的東西是随便能讓人摸的嗎?!
柳淼淼安靜如雞地在門口站了半會兒,謝灼正垂眸認真看着等下的拍攝腳本,而化妝師也在專心致志地顧着手上的工作,兩人竟誰也沒發現她。
被忽略的感覺讓柳淼淼更加不爽了。
“咳。”
柳淼淼一聲清咳,打破了安靜的房間。
化妝師妹子正在專注欣賞面前男人的美顏,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吓到,手一抖,粉撲都摔在了地上。
“柳總好。”化妝師忙道。
“嗯,”柳淼淼懶洋洋地抱手倚在門邊,下巴點了點外邊,“你先出去吧,我有事找謝先生。”
謝先生。
生疏的稱呼讓謝灼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說起來兩人到現在還是不見得光的關系,雖說柳淼淼主動說要對他負責,但名分還沒落實到戶口本上,他們也沒有一起出現在公開場合,就是有外人在的地方,比如現在,柳淼淼都會非常禮貌而疏遠地喊他謝先生,或者直接喊謝灼。
仿佛就是要跟他劃清界限似的。
化妝師說:“可是柳總,拍攝馬上就要開始了。”
柳淼淼道:“延後。”
化妝師看了看謝灼臉上剛打了一半的底,猶豫道:“那謝先生的妝……”
柳淼淼:“我來化。”
化妝師:“……”
謝灼:“……”
化妝師諾諾地退出房間,把門合上。
并不大的休息間內只剩下兩人。
剛才那個化妝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這男人,愛慕之心溢于言表,就差沒把四肢盤到他身上抱着他當絕味鴨脖啃了。
柳淼淼想起來就非常不爽。
非常非常不爽。
她一語不發地走過去,拿起粉底液在手背上擠了點,然後勻開抹到男人臉上。
謝灼似笑非笑地看她:“怎麽這種臉色?誰惹你了?”
柳淼淼沒理他,心情愈加煩躁,越看越覺得這男人為什麽能長得那麽招人,鼻子那麽高,眼睛那麽大,眼睫毛那麽長,長那麽好看像話嗎,像話嗎?!
一個十八線小明星,一天到晚招蜂引蝶,一點都沒有身為她未婚夫的自覺性!
沒有!
成何體統!
柳淼淼給他上粉底液的手愈發粗魯暴躁,人家用抹的,她是用扇的。
一巴掌一巴掌,扇的可響亮了。
謝灼道:“你這是要公報私仇?你這麽個抹法,粉底能抹勻?”
柳淼淼面無表情:“你皮膚那麽粗糙,不用力點怎麽把粉底抹開?”
柳淼淼越抹越氣,這男人的膚質,摸起來比看上去還要光滑,就像那個啥,剝了殼的雞蛋,剛凝好的果凍,剛端出鍋的燕窩——手感好得讓人愛不釋手。
一個大男人,長成這樣,像話嗎,這像話嗎?!
謝灼也不惱,任由她折騰自己的臉,伸手攬她的腰,柳淼淼沒有防備,直直跌坐進他懷裏。
謝灼抱着她問:“吃醋了?”
柳淼淼毛一炸,立馬跳起來辯解道:“吃什麽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謝灼眼裏噙笑:“剛你一進來我就看到你了,一直盯着人家化妝師看,殺氣騰騰的。”
柳淼淼羞憤道:“你知道我進來,你還假裝看不到?!”
謝灼戲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主動把人趕出去。”他手一攤,聳聳肩道,“果然,你沒讓我失望。”
這男人就是故意的!
柳淼淼憤怒地扔下手裏的東西,轉身要出去,被謝灼牽住,往懷裏一帶。
兩人面對面抱着。
男人埋在她的溫軟的頸窩處,嗓音低低的,微啞而性感。
“這個月太忙了,沒辦法抽時間回來陪你,是不是生氣了?”
柳淼淼身體一僵,其實她還不是很習慣和這男人那麽親密的抱着,可自從上次有了小巷裏的開端,她也不是特別排斥和他的親密接觸。
柳淼淼感覺自己耳朵燙得慌,但還是硬着嘴皮子道:“才沒有,你工作忙不忙關我什麽事?”
“一個月不見,你就不想我?”
“我想你幹嗎?”
男人雙眸微眯,細細地打量她臉上神情,“真沒想?”
“沒有。”
柳淼淼被他這樣看着,臉上溫度更高,心裏一慌,匆忙想別過臉,卻被他雙手捧住,把她的臉掰了回來,逼着她直直地和他對視。
男人的眼睛生得太過清明好看,烏黑的眼瞳像是一汪深潭,仿佛能将人深深吸引進去。
柳淼淼看見了他眼中的自己,怔然的,羞怯的,逃避的,那些她都不曾在面對其他人時見過的,陌生的自己。
謝灼很深地看着她,說:“我好想你,怎麽辦。”
柳淼淼心被猛地一撞,匆忙想從他懷裏逃出,去拉身後的門把。
休息室的門剛被拉開一道縫隙,便被男人用力一摁。
“砰!”
門被他抵住,他身軀壓着她的,将女孩子纖瘦的身體圈禁在門板與自己身體之間。
兩人身體緊緊貼着,柳淼淼一時覺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柳淼淼雙手推着他想逃,“你放開我,我要出去了,拍攝馬上要開始了。”
女孩子半張臉都燒紅了,小耳朵藏在濃密的青絲後邊,露出一點點白嫩帶粉的尖兒,看起來像口感嫩滑的牛奶草莓味布丁。
她連羞怯的模樣都顯得太過可愛。
謝灼俯身,情不自禁地親吻她粉軟的耳朵,“喊聲老公,我放你出去。”
未婚妻你是魔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