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男人的唇舌沿着女孩子小巧的耳朵輪廓一點點地舔舐描繪, 舌尖鑽進耳蝸裏,輕輕一勾。

“嗚……”

仿佛蟻群在慢悠悠地啃噬神經,酥麻又不至于讓人致死的溫柔折磨, 她不由地低吟出聲。

“你放開我……”

柳淼淼想掙脫,身上卻失去了力氣, 被他抱得更緊。

他的唇貼在她的耳邊,低啞的嗓音帶着勾人的性感:“喊啊。”

門外聲音響起, 唐玥提醒道:“柳總, 導演跟我說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問您什麽時候開始拍攝。”

外界與他們僅有一門之隔, 游輪上的房間隔音并不好,只要她稍稍出聲,門外的唐玥便能清楚地聽見。

柳淼淼着急想要推開他,壓低聲道:“你快把我放開, 我助理還在外面。”

謝灼看着她整張臉都紅得像只西紅柿一樣, 唇邊揚笑, “淼淼這是害羞了?不想被其他人聽見?”

柳淼淼羞憤地瞪他:“快點放開我!”

拍攝時間有限, 唐玥見他們沒回應,又敲門詢問了一次:“柳總?”

工作要緊,謝灼也不再逗她,替她将一縷發絲捋至耳後, “今晚再收拾你。”

雖說現在還是二月, 但廣告拍攝地屬于熱帶地區,氣候宜人, 冬天依然維持着二十多度左右的溫度。

陽光折射在碧色的海水上,波瀾萬頃,襯着遠處藍得沒有絲毫雜質的天空,剔透得像一塊薄荷方糖。

這次King春季珠寶系列廣告分為三個部分,男士和女士專屬系列各一支,以及為了即将到來的情人節,每年設計部都會應時推出相應的情侶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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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身深灰色的修身禮服,內裏剪裁恰到好處的馬甲勾出他精實的窄腰,肩寬腿長,鼻高唇薄,随意地半倚在甲板圍欄邊。

手裏拿着的是那條“洛蓓”藍鑽切割鑲嵌而成的手鏈,他的五官和膚色本就更偏向于歐洲人的冷白,清冷氣質與神秘高雅的藍鑽竟異常貼附,上鏡效果很好,就連一貫嚴厲的導演都贊不絕口。

廣告進行得很順利,每個鏡頭都幾乎一遍就過,原本拟定兩天完成的,不過半天時間便結束了。

甲板上太陽大,柳淼淼坐在不遠處,唐玥站在旁邊給她撐傘,目光一直粘在倚在圍欄邊的男人身上,星星眼道:“天哪,男神好帥。”

柳淼淼懶洋洋地坐在椅子裏,隔着墨鏡,太陽在視野裏都變成了一小圈灰灰的影。謝灼站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正和導演溝通最後一組鏡頭的細節。

不得不說,他的側顏也很好看,工作時認真嚴謹,與對方溝通清楚每一處拍攝細節,自我要求也很高,對現場每一位工作人員都彬彬有禮。

偶爾沖你淺淡一笑,清黑的眸子彎出一道漂亮又有蠱惑性的弧,便讓人覺得你就像是住進了他心裏。

——要不是這男人曾經把她緊緊地抵在牆上,貪婪啃咬她的頸脖,把她禁锢在懷裏,強迫她喊他那麽……羞恥的話。

她差點就要被這男人斯文溫柔的假象騙了。

柳淼淼在心裏一聲冷呵。

男女專屬系列廣告是分開進行的,拍完時太陽還未下山,為了節省時間,導演便決定今天先提前拍幾組情侶廣告的鏡頭。

搭檔的女明星是韓國籍的藝人,長得也是韓國偶像劇女主角标準的清純女孩那挂,輪廓精致毫無攻擊性的鵝蛋臉,高挺的鼻梁配上圓潤的鼻頭,往上是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外加不是很熟悉中文,偶爾會在現場鬧一些笑話,十分讨導演和工作人員的歡喜。

女藝人叫樸仁娜,過來甲板這邊随着經紀人帶領跟柳淼淼打了聲招呼,笑得眉眼彎彎的,懂禮又乖巧,還叽裏咕嚕跟她說了一串韓文,柳淼淼聽不懂,唐玥便在旁邊充當翻譯,大多是第一次見,請多多指教之類的客套話。

柳淼淼平時不怎麽不關注明星的事情,謝灼的事算個例外,公司代言人向來是由市場部提前考察,然後交給柳景誠拍板決定的。

柳淼淼覺得這個樸仁娜真是完美符合自己老爹的品味。

甲板風大,韓國女藝人上來時肩上還披着一件厚厚的大外套,準備開拍了,她便把大衣脫下交給助理。

裏頭穿着件白色及地的大露背魚尾裙,走路時裙擺搖曳,四肢纖細,方才清純可人的鄰家女孩氣質褪去,變得妩媚性感起來。

看得現場不少工作人員一愣一愣的。

樸仁娜也是第一次跟謝灼見面,貌似是謝灼粉絲,一見到便呈雙手托臉狀,身體羅曼蒂克式扭動,嘴裏叽裏咕嚕地喊他“歐巴”。

柳淼淼沒想到謝灼會一點簡單的韓語,竟然還和這女明星一來一回地聊了起來。

柳淼淼心裏那股不爽又莫名開始升騰了。

她側頭低聲問唐玥:“謝灼在和樸仁娜說什麽?”

唐玥道:“柳總,甲板風太大,他們那邊太遠,我聽不清。”

柳淼淼面無表情問:“‘歐巴’是什麽意思?”

“歐巴就是韓語裏面‘哥哥’的意思,一般用來表達喜歡和親近。”唐玥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鏡,分析道,“柳總,看來樸仁娜也是男神的粉絲啊。”

柳淼淼心情愈發暴躁不耐煩,她往椅背重重一靠,雙手抱在身前,冷笑道:“呵,樸仁娜是不是他粉絲跟我有什麽關系?”

其實謝灼只是和樸仁娜大致溝通了一下等會要拍攝的腳本內容,樸仁娜确實是謝灼的粉絲,又驚奇地發現對方會說一點韓語,所以表現得格外激動。

不過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謝灼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純粹出于禮貌。

中途謝灼餘光看見柳淼淼這邊,女孩子雙手很有防備地環抱在身前,仿佛一尊雕塑般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裏,面若寒霜。

即使臉上隔着墨鏡,以她為中心,半徑十米以內的工作人員都能感受到她暴躁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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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侶系列的廣告免不了兩人要做一些親密的Pose,搭肩膀和摟腰避不可免。

現在又正值傍晚,夕陽将海面染成一片暧昧的紅,晚風徐徐,風景浪漫,滿世界都飄蕩着戀愛的酸臭味兒。

樸仁娜臉上微紅,低頭嬌羞地抿唇一笑,還真帶出了點兒小女生在戀愛中羞澀的感覺。

唐玥也在一旁感嘆道:“沒想到樸小姐的演技還挺好的,演得好像啊。”

柳淼淼額頭青筋一跳。

她起身走過去,問導演:“太陽都快下山了,今天拍攝還沒結束嗎?”

導演見她過來,忙道:“差不多了,您看要不要襯着光線還可以,再多拍幾組?”

柳淼淼看向謝灼那邊,謝灼也正看着自己,兩人隔空有幾秒對視,她分明看見了這男人藏在眼底深處的促狹。

柳淼淼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不用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大家都累了,早點休息。”

甲板的工作人員作鳥獸散,拆道具的拆道具,拆電線的拆電線,在這片寧靜無波的海面上,是唯一動态忙碌的景色。

柳淼淼摘了墨鏡,倚在甲板最前端的圍欄吹風,傍晚巨大的鹹蛋黃沒入海沿線,藏在雲層背後,只剩下一道溫柔的紅光。

海風帶着清爽的涼意,直面撲在人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眼前全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游輪朝前緩緩駛動,衣裙和長發揚在風裏,一時竟有種自己在飛翔的錯覺。

有人從背後無聲抱住了她,将她往懷裏攏了攏。

男人的懷抱寬闊又溫暖,下巴擱在她頸窩那塊兒。

柳淼淼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是誰,心裏那股子無名火還沒消呢,頭也不回,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道:“松手啊,誰允許你抱我了?”

這男人竟全然不顧不遠處還未完全離去的工作人員,惡劣地把環在她腰間的手收緊了些,嗓音噙笑:“我發現你這幾年不見,嘴皮子變硬了,醋勁也見長了。”

他說着便要偏頭去吻她,柳淼淼覆上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指甲不留餘力地摳進去。

“嘶——”謝灼掰着她肩膀把她轉過來,雙眸微眯,“你還真下得去手。”

柳淼淼哼哼:“我為什麽下不去手?”

謝灼也不惱,戲道:“輕點兒,摳壞了以後誰給你做飯,晚上誰牽着你睡覺?”

柳淼淼臉倏然一熱,“誰要你牽我睡覺!”

她推開他便匆匆往回走,甲板下層的人還沒完全離場,有人在上面拆卸大搖臂,鋼鐵支架不小心砸落下來,正對柳淼淼的方向。

唐玥看見了,驚慌地提醒道:“柳總!”

柳淼淼一愣,想躲開,可腳下鞋跟太細,被地上的電線絆了一下,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後倒去。

眼看頭頂支架朝着自己正正當當地砸下來,身後忽然有道力度将她圈進懷裏,男人抱着她往旁邊迅速一躲。

“哐當——”

支架重重落地。

柳淼淼還沒反應過來,驚魂不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謝灼擰眉問她:“沒吓到吧?”

柳淼淼搖了搖頭。

工作人員慌慌張張地一擁而上,紛紛擔心柳淼淼受了傷,一怒之下害得自己飯碗不保。

只有剛才在拆卸大搖臂的男人匆忙地往回走。

“站住。”謝灼冷聲道。

男人停了腳。

他緩緩地轉過身,是個長相普通的中年男人,四十到五十歲之間,身材中等,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謝灼擰眉問:“剛才你明明看見有人往那邊走,為什麽還要拆卸大搖臂?”

男人低下頭,眼裏閃過一絲心虛:“對不起,我剛剛沒看到……”

謝灼往他身前看了眼,沒有看見他身上挂着工作人員的證件,心下有些奇怪,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以為對方要遷怒自己,緊張得來回搓着手,額頭都冒了一層細汗:“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我剛才真的沒看見……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家裏還有老婆孩子,求您不要辭退我。”

其實謝灼只是想問一句對方名字,倒沒想到把人吓成這樣。

柳淼淼見狀,走過去在底下拉了拉謝灼衣擺,低聲說:“我也沒事,算了。”

男人感激道:“謝謝您!真的太感謝您了!”~

柳淼淼說:“下次小心一點吧,拍攝現場人多。”

男人又深鞠躬向她道了好幾回謝,匆匆将拍攝用的東西收拾好放進箱子,和其他人一起搬回室內。

晚上游輪內的宴會廳辦了晚宴,這次參與游輪拍攝的員工都有出席,柳淼淼原本不喜歡往這種人多的地方湊熱鬧,但抵不住員工的熱情邀請。

因為是內部聚會,柳淼淼也不想太過顯眼,便回去換了套還算低調的水藍色小禮服,随意補了點妝就準備過去。

柳淼淼擡眸看見鏡中的自己,禮服是抹胸的款式,頸脖鎖骨的地方墜一條細細的銀鏈,心口處串着一枚刻有玫瑰花紋路的戒指。

她想起什麽,打開包包翻了翻。

另外一枚男士對戒安安靜靜地躺在自己包裏。

說起來,她一直忘了還給他。

畢竟是對戒。

只有她一個人戴,好像顯得哪裏有些奇怪。

她索性也不摘下換其他配飾了,就這樣戴着去了宴會廳。

服務生替她拉開厚重的玻璃門,雖說是內部晚宴,但宴會廳的布置還是花了心思的,盛開的百合花水晶燈顯眼地高吊在廳內正上方,長桌上美食美酒,V形香槟塔穩穩地搭在長桌末端。

有人開了香槟,木塞砰地彈出,清透的液體混合着白泡從上至下汩汩淌下,順着杯壁杯角,逐漸填滿。

芬芳四溢。

謝灼自然是整個宴會的中心,柳淼淼發現,這男人有種不論走哪都很容易變成人群焦點的能力。

工作現場有工作現場的規矩,不允許員工在拍攝的時候去索要簽名和合照,這會兒到了晚上休閑時間,一群人便把他圍着,排隊追着簽名和合影。

謝灼也是個好脾氣的,都一一滿足。

柳淼淼在一旁看着,下意識摸了摸手拿包裝放戒指的位置。

那天他眼睛發紅地站在她面前,應該是真的被她氣壞了,将戒指摘下,說他五年了,沒有一刻忘記。

五年,他沒有一刻忘記她。

可她卻把他忘得一幹二淨。

其實他當時那麽生氣,也是應該的。

換了是她,對方一聲不吭地跑了五年,她也許不會再有主動去找對方的勇氣。

不遠處的人像感應到什麽,毫無預警地定住了正在簽名的手,擡頭朝她的方向望來。

目光交接,柳淼淼沒來由地心一虛,匆匆垂眸避開他的視線。

在室內待久了有些悶,柳淼淼推門出去,站在外面甲板上吹風。

夜晚的大海像是一片深藍色的布幕,海水無聲流淌,耳邊只剩下螺旋槳拍打水花的聲音,以及宴會廳內隐隐傳來的人聲。

有绺發絲被風吹得揚起,柳淼淼剛擡手,身後卻被人抱住。

她手上動作頓住,男人的氣息溫熱地在臉側鋪開。

“怎麽自己一個人出來了?”謝灼問。

“裏面太悶,出來吹吹風。”柳淼淼說。

甲板這邊正對宴會廳門側,晚宴剛開始,裏面的人大多聚在廳內各處談笑,一時沒人注意到她們這邊。

但只要有人稍稍望過來,便會看見擁抱在一起的二人。

柳淼淼在他懷裏微微掙紮了一下,低聲道:“會被人看見。”

謝灼沒動,眯起眼道:“你怕被人看見?”

柳淼淼語滞,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兀自埋頭在包裏翻找東西,快速轉了話題道:“對了,你的戒指。”

她攤開手心,裏面躺着一枚小小圓潤的東西,邊角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銀輝。

內環裏面有兩個大寫的英文字母,是手工的刻痕,象征着獨一無二。

謝灼垂眸,目光停留在她身前的鎖骨項鏈。冬季衣服大多穿得厚實,她後背有傷,一般在公衆場合也不會穿過于暴露的禮服。

這還是他們分別五年後,第一次看見她戴這枚戒指。

柳淼淼也不是個善于摸索別人心思的人,只感覺男人的眸光很安靜地在自己身上流淌,有半刻的沉默。然後他伸手拿走了她掌心中的戒指,戴回自己的無名指上。

謝灼很淡地牽了下唇說:“我以為你不打算還給我了。”

柳淼淼垂着腦袋,捏了捏自己耳垂,咕哝道:“我留着也沒用,而且這是大衆版的,也不值什麽錢的。”

謝灼說:“我當然不是指這個。”

“當時我說給你時間考慮,你考慮清楚了嗎?”

心裏的疑慮被對方毫不顧忌地擺上臺面,柳淼淼慌亂起來。

她明白對方的意思,只是她……她還沒有準備好。

她想不起以前的事,不管如何道聽途說,他曾經和她在一起的事情,總覺得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雖然她現在對他不是那麽排斥了,可有的時候,她還是不免覺得他陌生。

柳淼淼目光閃躲,條件反射地鴕鳥思維起來:“我……我不是說好要跟你結婚了麽。”

謝灼看着她說:“淼淼,你要和我結婚,是因為愛我,還是因為責任,這兩者是不一樣的。”

他問她:“你愛我嗎?”

“我……”柳淼淼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只覺得心裏很亂。她感覺頭頂有陰影沉下,慌張地擡頭,看見對方俯身朝她這邊靠近。

她眼睛微微睜大了,眼看他馬上要吻上自己,柳淼淼心裏一驚,竟然本能地推開身前的人。

“別——”

柳淼淼不敢去看他的神情,慌忙轉身道:“我,我有點不舒服,我先回房間了。”

柳淼淼匆匆下了樓梯往回走,她也覺得自己行為過分,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她卻沒辦法抵抗自己的本能反應。

逃似地往前走了好一段路,身後的人沒有追上來,柳淼淼莫名松了一口氣,心裏同時又對他愧疚。

宴會廳內的人聲逐漸被抛在身後,游輪前端安靜無人,甲板上只開了幾盞照明的小燈,光線昏昏暗暗,視野不甚明朗。

唐玥不在,四周一下子也找不到經過的工作人員,柳淼淼索性倚在圍欄邊上,從包裏摸出煙盒,點了根煙。

打火機剛燃起,游輪內部各處的燈光卻倏然一閃,然後無聲熄滅。

四處變得漆黑一片。

柳淼淼皺眉:“怎麽回事?”

皮鞋踏在木質地板上,敲出沉悶的聲。

有人朝她這邊走來,柳淼淼借着手裏打火機的光,看清了面前男人的臉。

是傍晚拆卸大搖臂差點砸到她的人。

柳淼淼以為他是來檢查燈光的,便收了打火機,順口問:“為什麽會突然停電?”

男人道:“電力系統出了問題,已經通知電工搶修了。”

柳淼淼點了下頭,說:“你知道住客區在哪嗎?我迷路了。”

男人說:“我帶您過去吧。”

柳淼淼走在前面,男人安靜地跟在她身後。游輪四處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外界只剩一點很淡的月光灑落在甲板上。

越往深走,越是黑暗,整艘游輪仿佛都被大海吞沒成了一體。

柳淼淼随着男人的指示往前走了好一陣,卻沒看見住客區,反而離宴會廳那邊的人聲更加遙遠了。

不知道是不是全黑的環境讓人多心錯覺,她來時并沒有感覺住客區距離宴會廳有那麽遠的距離。

“還有多遠?”柳淼淼問。

男人在身後道:“下了前面的樓梯就到了。”

男人話一出口,柳淼淼便覺得不對。

從住客區到宴會廳,哪有經過樓梯?

柳淼淼下意識放緩了腳步,身後的人沒有随之走上來,而是也同時放慢了腳步,無聲跟在她身後。

柳淼淼将手拿包移到自己身前,在裏面翻找手機,随口問他:“你在King工作多久了?”

男人應道:“不久,今年入的職。”

“我也是今年才回國,新入職的員工我應該有印象,為什麽以前好像沒有見過你?”

男人道:“之前一直在後勤部,最近才調的部門。”

“從後勤調到市場策劃?”

氣氛愈加地寂靜詭異起來。

耳邊只剩下高跟鞋和皮鞋混合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音。

海浪沖刷着船身,微微晃動。

身後男人沒再說話,過了前面拐角,便是男人口中所說的那個樓梯。

“到了。”他說。

男人站在她身後,停了腳。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颀長,漆黑地投映在木地板上。柳淼淼餘光看見影子中那人的手動了動,繞到了身後,做了抽拿的動作。

柳淼淼指尖觸碰到手機的金屬外殼,但夜裏屏幕的光實在太過顯眼,只要稍有動作便會被對方發現。

腳步停在下層的樓梯前,這裏并不是通往住客區的。

是儲藏船艙貨物的雜物間。

樓梯順延向下的地方,逐漸被黑暗吞噬,連甲板上的月光都照不進去,像是沒有盡頭的深洞。

柳淼淼沉聲道:“你不是King的員工,你是誰?”

黑暗中,子彈上膛的聲音格外明顯,男人影子中的手緩緩擡起,将漆黑的槍口抵上她的後腦勺。

“你不需要知道。”男人不帶情緒地說。

未婚妻你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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