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沉凝殿內常年點着紫檀香還未進入周身殿內便已經被香氣缭繞,許清如一微微擡頭看着那沉凝殿的匾額,那流光溢彩的三個大字是帝親自為淑貴妃所寫,這樣的榮光放眼整個後宮無人能及。

殿內放置紫玉珊瑚屏風,屏風前頭的金漆香鼎紫煙環繞,宮宇恰似仙閣。許清如便站在屏風外,恭敬行禮:“民女許清如拜見淑貴妃,願娘娘萬安。”

淑貴妃坐在屏風內的雕花貴妃榻上,隔着屏風淡淡道:“可是骁勇将軍的愛女。”

許清如隔着屏風看不見淑貴妃的容姿,不過隐約聽宮人說起過淑貴妃美豔後宮,不過性子有些清冷不願同生人過多言語。可現下卻故意引着許清如來此,想來定是與寧王有關。

“是。”

常嬷嬷走近屏風裏頭,緩緩地扶着淑貴妃從屏風一側走出,淑貴妃瞧着許清如恭敬拘謹,便道:“擡起頭來。”

許清如緩緩擡頭,只見淑貴妃梳着鸾鳳淩雲髻珠翠環繞,衣着華麗高貴,面容姣好宛如仍處在桃李年華。宮中的第一美人也難怪能生得李宗瞿那樣的翩翩公子。

淑貴妃是初見許清如時,許清如還只是個孩童,如今也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可見養在宮裏的女子通體的儀态總是要比外頭的好些,也難怪能讓自己那個頑劣的兒子如此惦記。

“生得如此好模樣,本宮見了也是歡喜的緊。”淑貴妃說着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握住了許清如的手,緩緩地撫摸着許清如細膩柔滑的手背,面帶笑意道:“想着日後得是什麽樣的男兒才能配得上許姑娘如此美貌。”

聽聞此言許清如心裏更是篤定了淑貴妃确實是為着寧王而來,便道:“貴妃娘娘謬贊,民女也沒想過要嫁個怎樣好的兒郎,只想着那人能對民女好,民女便知足了。”

淑貴妃在宮裏摸爬滾打這麽些年,什麽樣的女子是她沒有見過的。許清如明擺着是故意要躲着淑貴妃的話,生怕淑貴妃提起李宗瞿。

淑貴妃輕輕拍打着許清如的手背,淡笑一語道破着:“許姑娘是否心有所屬了?”

許清如低着頭不吭聲,李宗義和許清如的事情明明已經人盡皆知,可偏偏皇上和淑貴妃總是裝作漠不關心。許清如擔心的便是他們二人并不中意許清如嫁于太子做太子妃。許清如畢竟是女兒家又沒有母親在身旁的指點,也不敢說出來,生怕給李宗義惹了麻煩。

淑貴妃瞧着許清如不語,心裏早已經摸透了:“許姑娘不必害怕,本宮也就是随便問問。許姑娘一直陪在和碩公主身旁,皇上對你就如同對自己的孩子一般,也想着你年歲也不小了,給你安排個好的親事,這也算的是對得起骁勇将軍。”

“貴妃娘娘的意思是……”許清如心底一冷,淑貴妃的為人難以捉摸,再加上淑貴妃和李宗義的關系,淑貴妃怕是未必會幫着許清如和李宗義說話。

淑貴妃故意繞着彎子不直言:“如今和碩公主跟着先生學丹青,許姑娘也不必時刻陪着,倒不如回許府去,想來許府的夫人也很想念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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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如和母親樸氏已經是許久未見了,自打許清如八歲入宮一晃眼便是八、九年,此間并沒有嫌隙可以回府瞧母親,只能仰仗着兄長許清風捎些口信回去,,母親也時常會讓兄長帶些自己縫制的衣料入宮。許清如心中一直思念母親,可在宮裏有些話是說不得的,如今聽淑貴妃提起,心中竟有些酸楚。

淑貴妃輕輕的摸了摸許清如的小臉,低下頭柔聲道:“姑娘想家本宮是知曉的,姑娘回去也替本宮和令母問其安康。”

“多謝貴妃娘娘。”許清如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本來的防備之心也頃刻間被瓦解。

淑貴妃眼瞧着事情往着她想要的方向發展了,便又道:“前幾日常嬷嬷去瞧瞿兒,說是瞿兒病了。本宮在宮裏不方便出去探望。姑娘若是不嫌麻煩,幫本宮送些東西去給瞿兒,也瞧瞧他過得如何,本宮也好安心些。”

許清如臉上微微一愣,未曾過想淑貴妃會有這樣的安排,還未搭話。卻見淑貴妃已經松開了手,讓常嬷嬷把東西帶了過來,是一些書籍和字畫。

淑貴妃眉眼憂愁,嘆着氣道:“本宮這個瞿兒從小就不安生,生他的時候禦醫說他身子虛怕是會夭折。本宮便一直疼他見不着他受委屈,才讓他這般頑劣。知道許姑娘你文采盎然,若能給他一些指引,那便是極好的了。”

許清如接過常嬷嬷遞過來的這些書籍字畫,心中一寒,便想着自己千防萬防是萬萬沒想到淑貴妃會讓自己去教李宗瞿讀書,這莫不是想要讓許清如親近李宗瞿?許清如實在是捉摸不透,可淑貴妃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許清如也不好拒絕了,總之不過是送些東西去,她去便是了。

常嬷嬷讓沉凝殿的宮人送走了許清如,也是松了口氣。

淑貴妃坐回貴妃榻,拿起身旁的佛珠,對着常嬷嬷道:“能做的本宮都做了,剩下的就看瞿兒自己的了。”

常嬷嬷輕笑着:“貴妃實在是寵愛寧王殿下,這樣的事情都幫寧王殿下打點着。”

淑貴妃微微搖了搖頭:“本宮只是覺着許清如這姑娘不錯,再加上皇上一直覺得有愧于骁勇将軍。也正巧瞿兒喜歡,若這二人在一起,總比那些宮外那些莺歌燕舞來的強些。”

常嬷嬷也點頭:“寧王殿下整日裏和定國公府的公子鄭也厮混在一起,那鄭也公子實在是個不成體統的,難免教壞了寧王殿下。”

淑貴妃輕輕嘆氣着:“說的也是,這定國公府的老公爺也算是個明事理的人,卻不想養了這麽個兒子,瞿兒願意跟他在一起尋樂,本宮也不是不同意,只是覺着瞿兒大了,總要有個像樣的陪着,不然日後怎麽當太子。”

常嬷嬷聽到“太子”二字,探身道:“提起太子,這幾日太子去給皇上請安,皇上均是不肯見他。”

淑貴妃一想起李宗義,臉上的慈祥和笑容都煙消雲散,眉間緊蹙,捏緊了佛珠,語氣有些忿恨:“恪妃那個賤婢,用卑下作的手段爬上皇上的龍床,生了兒子還不知足,攀扯上孝儀皇後。若非百裏家,哪裏有他當太子的機會。”

“皇上也是為難,皇上明明最喜歡的便是寧王殿下,可偏偏百裏家的勢力不容小觑,加上孝儀皇後給了太子嫡子這個身份,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常嬷嬷說着微微停頓又道:“只是老奴還有一事不明,娘娘您也是知道太子和許小姐的關系,若真是讓許小姐嫁給寧王,那太子……”

淑貴妃冷眼道:“李宗義好容易得到的太子位,豈能為了個女子而出讓。不過也無妨,無論他娶或是不娶許清如,對本宮來說都是好事。只是本宮也是該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安生些。”

常嬷嬷側頭到淑貴妃身旁,聽淑貴妃說了幾句後,點頭應下:“奴婢這就去找大祭司商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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