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許清如自然不能去牽李宗瞿的手,誰知道李宗瞿到底安的什麽心,萬一他拉着不放,許清如這清譽可就真讓他整沒了。
許清如便看着身旁的婢女阿英道:“阿英你扶寧王殿下上馬車。”
李宗瞿見阿英走上前來要扶他,立馬後退一步,故作嚴肅道:“本王不喜歡生人觸碰。”
“民女對王爺來說不也是生人嗎?”許清如淡然道。
李宗瞿勾唇嬉笑着:“本王覺得……覺得姑娘應當是本王的……內人。”
董樓的眼皮已經跳了不知道幾下了,李宗瞿如此“不要臉”的行徑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鄭也的真傳,怎麽就變得如此不內斂了,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口。
許清如瞬間羞紅了臉,絞弄着自己手心裏的帕子,阿英也識趣的躲到了許清如的身後。
李宗瞿特意往許清如的身側蹭了蹭,乖巧道:“清如仁善,一定會幫本王的吧。”
許清如攤開帕子蓋在自己的手上,讓李宗瞿将手放置帕子之上。隔着一層絲薄的紗帕許清如的手心能感受到從李宗瞿身上傳來的溫度,瞬間臉紅透,宛如晚霞。
李宗瞿并未使多大的力氣,輕巧的一躍上了馬車。
馬車內的二人皆是不語,二人各坐一側,似乎中間隔了一條寬道。許清如在宮裏規矩慣了,可這段日子因着李宗瞿破了不少規矩。
李宗瞿側着身子,偷偷地瞧着低着頭不說話的許清如,心中思緒萬千:這樣的可人兒怎麽如此內斂?莫不是吓到了她?
李宗瞿率先開口打破了尴尬:“清如平日裏都做些什麽?”
“女紅、溫書、陪公主玩樂。”許清如聲音極輕,語氣溫柔而羞澀。
李宗瞿出言道:“這些多無趣啊,本王覺着你不該總是陪在明月身畔,明月就是個瘋丫頭,跟着她會帶壞你的。你若是願意,本王可以帶你去旁的地方,像尚君行宮那裏的美人面開得最好,還有郊外那裏的景致可比宮裏的好些。對還有國都最有名的萬福樓,那裏的糕點可是一絕,禦膳房的廚子都及不上。”
“王爺……”許清如小聲開口,微微擡起頭看着李宗瞿歡喜的眸子道:“我們這樣不合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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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瞿有些吃味,微微彎了嘴角:“你同……太子出游時,可不見你說這樣的話。”
許清如不語,馬車漸漸停了下來。
阿英拉開帷幕,輕聲道:“王爺、小姐,許府到了。”
李宗瞿心中酸楚,先一步下了馬車,這還是他第一次到許府來,許府和寧王府比起來差了不少,許府門外還種了兩棵歪脖子樹,瞧着有些磕碜。
李宗瞿走到其中一棵樹旁,撫摸着光禿禿的樹枝,問剛剛下馬車的許清如道:“這是什麽樹?”
許清如對許府早就沒有了什麽印象,年幼時許清如便入了宮,門外這兩棵樹早不知是誰種的何日種的。
許清如輕輕搖着頭,李宗瞿走進許府,瞧着自己送給的東西原封不動的被擱置在地上,側頭問着一路跟來的董樓道:“這是怎麽回事?”
董樓也是不清楚,當日把東西送到之後便走了,誰知道這許府的許清風居然把寧王殿下送的禮就這麽随意的擱置在院內,若是寧王以往的脾氣怕是早就鬧性子了。
許清如起初也好奇這院子裏擺放的都是哪裏來的,随即看了看管家的臉色,心裏已然明白了,那日兄長來宮中說了寧王送禮一事,随即兄長去回拒寧王了,可這東西還未曾送回。
董樓心裏發慌,生怕寧王大發雷霆怪自己辦事不利,心裏都已經準備好了說辭,可不料李宗瞿只是嘆了口氣道:“不過是俗物,難怪入不了清如的眼,都給本王搬走,看着礙事。”
董樓讓手下進來擺東西,随即多問了一句:“搬回寧王府嗎?”
李宗瞿一道淩厲的目光甩給董樓道:“哪裏有送的禮再搬回去的,當然是搬進許府的倉庫,這種小事還用得着本王教你?”
董樓點着頭讓手下動作利索些,跟着管家搬到許家倉庫去。
許清如走到李宗瞿身側剛想攔着,不曾想李宗瞿淡笑着開口:“清如,我們先去見兄長吧。”
“兄長?”許清如想着李宗瞿的年歲和許清風相似,怎麽叫許清風兄長了?
此刻許清風已經換了便衣匆匆從屋內走出來了,本來這個時辰許清風都是在屋內小憩的,誰知道寧王會大駕光臨。
“下官許清風,參見寧王殿下。”許清風行了禮才擡起頭來瞧見站在李宗瞿身旁的許清如微微一愣:“妹妹也來了。”
許清如笑着道:“貴妃娘娘恩典許我回家照顧阿娘。”
貴妃?
許清風懷疑自己聽岔了,淑貴妃何時這麽好脾性了,能去管着和碩公主的事情?自從孝儀皇後崩逝之後,淑貴妃可是從未踏足鳳栖宮,甚至也不管和碩公主的起居,鳳栖宮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後在打理。許清風隐約覺得此事是沖着自家妹妹來的。
李宗瞿聽聞“阿娘”二字,微微低了身子對着許清如道:“你定是許久未見阿娘了,我們一起去吧。”
許清如微微點頭,也沒多想,同李宗瞿往內院走去。
許清風看着二人的身影漸行漸遠也是愣在了原地,什麽時候起這二人關系如此之好了。許清風搔了搔頭覺得事情不對勁,剛才……剛才李宗瞿也喊了一聲阿娘?
許清風擔心的不行,也跟着過去。
樸氏住慣了舊宅院,自從骁勇将軍去逝之後帝下旨重修了許府,許府本來的很多東西都換了新,唯獨樸氏和骁勇将軍的這間院子是樸氏攔着不讓動的,還有的就是門口那兩棵歪脖子樹。
樸氏瞧着飛奔進來的許清如,還當自己是在做夢,瞧着女兒撲到自己懷裏痛哭,才知道這不是夢,是她的清如真的回來了。
李宗瞿站在屋內,瞧着這母女倆痛哭的樣子,有些心酸,這幾年帝一直想盡辦法要補償骁勇将軍一族,可卻不曾想,這些補償到底是恩典還是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