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許清風見太子走了, 忽然間便在太後面前跪下了。

“微臣有罪,今日打了左副都禦史池廣……”許清風覺得自己今日确實魯莽了些,他知道太後寵愛自己, 其實直接告訴太後便可,大可不必對池廣動手。

可畢竟事關清如,他實在是忍不了這口氣。

許清如也跟着許清風跪下,道:“民女也有罪,不該不攔着兄長。”

太後略帶疑惑地擡起頭看向身旁的嬷嬷, 嬷嬷小聲道:“魯國公也來了,聽說太子在裏面就一直在門口候着, 說是大理寺卿打了左副都禦史, 緣由是左副都禦史聽了教司坊官妓的話去許家提親, 說要讓許小姐為妾。”

“這個蠢貨。”太後拍打着桌案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池廣能當上左副都禦史都是帝看着太後的面子上,誰知居然還如此不消停, 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

嬷嬷小聲問道:“那魯國公……”

太後冷哼一聲道:“讓他門外跪着, 教出這樣的兒子還好意思來, 真不怕辱沒了門楣。”

“是。”嬷嬷退出去給魯國公回話。

太後又瞧向跪在地上的許氏兄妹, 對許清風道:“清風, 你應當知道,自古言官是不可打的,你毆打言官等同于打皇帝的臉。哪怕池廣言語有失, 也應當告知皇帝才是。”

“清風知錯。”許清風道。

太後似乎沒有要怪罪的意思,淡笑着:“起來吧, 這件事情哀家會好好讓魯國公回去教訓池廣的。此事就此作罷, 你二人回去吧。”

許清風和許清如面面相觑, 一同退了出去。

許氏兄妹退出去後, 太後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這才放了魯國公進來。魯國公個子矮小走進來有些吃力,剛跪下就劈頭蓋臉被太後一頓責罵:“哀家明明告訴過你,讓你們別招搖過市,哀家的話你當成耳旁風是不是?帝不是哀家的親兒子,他一直提防着哀家,如今倒是好了,你們還往他的面上沖是不是?生怕皇帝不會一鍋端了咱們家?”

魯國公支支吾吾道:“侄兒……侄兒怎知廣兒如此頑劣,竟然這麽容易就被人撺掇了。廣兒被大理寺卿一頓毒打,如今還躺着起不來呢……太後您得為廣兒做主啊,廣兒……廣兒他……”

太後冷哼呵斥道:“他就活該挨這頓打!身為言官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心裏沒數嗎?這樣的閑話都敢當真,都是你這個當爹的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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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國公老臉憋得通紅,一時間也不能反駁什麽,便唯唯諾諾道:“廣兒是沖動了些……可大理寺卿怎的能毆打言官?太不像話了……”

太後冷眼瞧着道:“哀家倒是覺得,打得好打得對。他本就因為科考一事成了整個皇城的笑話,如今更是坐實了你魯國公生了個傻子,多好啊,我們池家後繼是個傻子皇帝也不用擔心外戚專權了。”

魯國公低着頭也不知道太後此言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了。

“他們……還逼着廣兒簽了欠條……”魯國公最關心的還是錢的問題,好容易靠着太後這些年衣食無憂,若是就這麽賠了,魯國公怕是要寝不安眠。

太後瞥了一眼魯國公警醒着道:“你最好記住,有哀家一日你魯國公才算是國公,若是沒了哀家,你的日子也就到頭了。是想留着這些錢給你日後送葬,還是賠了這些錢造福你的子孫,你自個兒看着辦。”

“可是……五千兩黃金……這這這……”魯國公還是心疼錢,這麽多錢,豈不是要他的命。

太後看着魯國公便覺得頭疼,趕客道:“出去!哀家見到你便覺得不安生,哪日把哀家氣死了,你們才算是真的太平了。”

魯國公不敢多留,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寧王府,

“王爺出來了嗎?”

董樓小聲詢問着筆嘯軒門外的小厮。

前幾日翰林院的康靖先生給李宗瞿布置了些許課業,李宗瞿便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專心搞他的課業全然不知外頭都快鬧翻天了。

小厮搖頭回答着:“康靖先生的課業着實太難了,王爺到現在還只字未寫,奴才剛進去幫王爺收拾便被王爺不耐煩的轟出來了。”

董樓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關于許清如與太子李宗義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雖然太後已經下令嚴禁再談此事,也把涉及此事的官妓誅殺,甚至連鬧事的左副都禦史池廣都關了禁閉,可衆人心中依舊多少會有一個疑影。這皇宮內外皆知太子仰慕許清如已久,此事一來外頭的只會覺得這是欲蓋彌彰。

小厮見董樓心事重重,便小聲詢問道:“大人可是想說許小姐的事情?”

董樓嘆了口氣道:“就怕王爺心情不佳,性子急去找太子算賬。”

小厮想了想道:“王爺這幾日脾性确實不穩定,可倘若此事再拖着不說,怕是王爺日後會怪罪。”

董樓自然是知曉李宗瞿脾性的,倘若不與他說此事,日後他聽旁人說起,怕是會勃然大怒,董樓也是無可幸免的。

董樓揣着膽子推開了房門,前腳還未踏進去,便聽到裏頭傳來李宗瞿略帶不悅地聲音:“何事?”

“王爺……”董樓心中沒有底氣,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李宗瞿随手将寫廢了的紙團丢向站在原地的董樓,不耐煩道:“有話直說。”

董樓只能怯生生道:“許小姐……”

李宗瞿聽到事關許清如,站起身來,大步走到董樓身旁,問道:“清如來了?”

“不是……”董樓額頭上冒着細汗,緩緩道:“外頭在傳關于太子和許小姐的私事。”

李宗瞿努着下巴冷哼一聲道:“外頭不一直在傳太子喜歡清如嗎?”

董樓顫巍巍搖頭道:“這次說的是,許小姐失……身給了太子……”

“胡扯!”李宗瞿怒斥道:“誰說的?本王割了他的舌頭。”

董樓急忙接上道:“說此話的人已經被太後責罰了。”

“太後?”李宗瞿心中疑惑了一會兒才想起太後和許清風的關系,只是太後向來不理會外頭的風言風語,能讓太後出面,想來此事一定鬧到了皇家顏面上頭。

李宗瞿憋着怒氣,眉心微皺道:“看來太子他是真的等不及了。”

董樓微愣擡起頭來,李宗瞿居然這麽快就猜到是太子做的。

李宗瞿撿起地上的紙團輕輕地将紙團攤開,董樓湊近一看,那紙團上是一句詩:問渠那得清如許。

“王爺,你這是?”董樓小聲詢問着。

李宗瞿冷笑一聲道:“本想等清如接受本王再去提親,如今看來,應該提早去了。”

“提親?”董樓心中一寒,随即又道:“王爺不可,如今許小姐在風口浪尖上,王爺若是娶了許小姐,那外頭得說的多難聽,對王爺的名聲也不利啊。王爺不是還想……”

“閉嘴!”李宗瞿一道冷厲的目光投向董樓,董樓不敢多言了。

李宗瞿将紙團折起來放進袖口中,淡然道:“本王從出生起便一直在衆人的嘴中沒有停歇過,本王還會在意這些?倒是清如那邊……她沒事吧。”

董樓有派人去許府打聽過,回話道:“大理寺卿護妹,加之上回魯國公的兒子池廣去許府鬧事被大理寺卿打了一頓之後,倒沒人敢在他面前放肆了。”

“池廣?”李宗瞿眉頭緊蹙,這個池廣他還是聽說過的,實屬扶不起的阿鬥,若不是在太後的幾分薄面上,這池廣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董樓順帶着把此事也交代了:“這池廣去許家提親,還說要讓許小姐為妾,氣得大理寺卿差點打死他。”

“那就讓他死。”李宗瞿歪頭淡淡看向董樓,眼神中耐人尋味,也瞧不出是怒氣,只知道周身殺氣漸濃。

對于董樓來說雇個人殺個人倒是容易,只是此人乃是魯國公的嫡子,再加之太後與魯國公的關系,殺他怕是會引起嘩然。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哪怕刻意掩飾,按着魯國公的勢力查到只是時間問題。如今杞國勢力最大的兩位皇子便是太子和寧王,太子慣會裝老好人,但若是寧王如此跋扈,怕是會影響到他的聲譽。

“王爺……這樣值得嗎?”董樓問道。

李宗瞿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厲色道:“本王便是要這天下皆知,動誰都可以,動她不行。”

董樓不好再說什麽,便道:“屬下知道了,屬下會盡力讓此事不被魯國公察覺。”

李宗瞿漫不經心道:“也不必如此周密,讓他知曉也好。”

總之李宗瞿早已經坐實了“無惡不赦”這個名號了,他便不喜歡像李宗義這般虛僞遮遮掩掩,他便是要讓天下人皆知,他的人誰都不可染指,哪怕那人是皇親國戚。

同樣,哪怕那個人是李宗義。

董樓知曉李宗瞿決定的事情是改變不了的,只得低頭不語。

“本王要入宮,你幫本王備馬。”

李宗瞿心中已然有了籌謀,這一次,無論她願不願意,他都要她成為他的妻。

作者有話說:

小天使們早點睡哦~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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