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砰——”

桌案上的一疊冊子都被李宗義踢翻在地上, 屋子裏一片狼藉,李宗義的一片衣角都被桌子的邊緣拉扯撕碎。

“都給本宮滾出去!”李宗義對着門口的宮人咆哮怒斥着。

這幾日李宗義一直都在東宮發脾氣,任誰都勸說不動, 外頭的宮人不敢多停留四散開去。

魏馳跪在門口一聲不吭,李宗瞿為許清如改名李宗渠一事鬧得滿城皆知,天下人都在歌頌李宗渠對許清如誠摯的愛戀,甚至有好事者在背地裏謾罵李宗義,說李宗義不顧及功臣之女的名節, 肆意輕賤簡直違背儲君德行。

李宗義苦苦經營了這麽多年溫良的名聲,就被這麽一朝被毀掉了, 對于李宗義來說這無疑是他登上皇位的最大危機, 而李宗渠是他前進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殺了他!他必須死!”李宗義的雙目充斥着血絲, 長時間的難以入眠加之心上的壓力已經讓他的所有理智在這一刻被徹底的吞沒。

魏馳跪在地上低着頭小聲道:“太子殿下,寧王畢竟是您的手足兄弟,在帝的眼皮子底下我們殺不了他。”

李宗義冷笑着緩緩走道魏馳的身側, 臉有不屑道:“魏馳, 他不過就是仰仗着淑貴妃, 緣由便是父皇寵愛淑貴妃, 若有一日淑貴妃死了……”

魏馳面色大驚, 揚起臉來道:“不可……這若是被發現……”

李宗義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魏馳,眸子中沒有一絲溫度:“不必讓那女人死的急,慢慢來, 本宮有的是時間。你需要做的就是安排人去淑貴妃的身側,別讓淑貴妃起疑心。”

魏馳随多有不願卻也只能點頭應下。

李宗義只要一想到李宗渠喪母之後悲痛欲絕的模樣便覺得大快人心, 他讓宮人給自己換了身衣裳, 去了一趟崇極殿。

阿嬌正好在崇極殿門外灑掃, 瞧見李宗義走來先是一驚, 随即立馬走上前去,略帶谄媚道:“奴婢給太子請安。”

李宗義心情煩躁,并未正眼瞧阿嬌,只是冷聲道:“大祭司所在何處?”

“大祭司尚在閉關,暫時不見人。”阿嬌擡起臉故作笑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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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義冷嘲道:“莫不是屋子裏藏了男人這才見不得人?什麽時候杞國的大祭司整的如此玄機莫測。”

李宗義不顧阿嬌的阻攔一腳踹開了崇極殿的大門。

此刻的姚姬清正坐在裏頭悠然的喝茶,見是李宗義眉眼也未擡起,只是略帶恭敬道:“太子如此急躁,所謂何事?”

李宗義早就想來找姚姬清算賬了,上回天子祠堂一事便是出自姚姬清的手筆,若非這個女人搬弄是非,胡言亂語,李宗義怎麽會好端端的被帝罰去天子祠堂跪着,還被一個下賤的宮人勾引。

“你還膽敢問本宮?大祭司所謂的閉關便是在這裏喝茶?真是好雅興。”李宗義一臉狠厲的看着姚姬清又道:“大祭司随便三言兩語便說動了父皇,本宮還未曾謝謝你讓本宮受了那麽多罪。”

姚姬清只是淡然的瞥了一眼李宗義,緩慢地給李宗義沏了一杯茶道:“太子說笑了,臣的本職便是維護杞國的國運。太子身為儲君,為國祈福本就是應當的事,怎的能算是受罪呢?”

李宗義與姚姬清面對面坐下,他的眼神犀利似乎想從姚姬清那張雲淡風輕的眸子中瞧出些什麽。

李宗義聞了聞姚姬清遞過來的茶,不僅冷笑:“裏頭摻雜了桃花?看來大祭司對寧王果然是很上心的。”

姚姬清不偏不倚道:“太子殿下誤會了,只是這崇極殿外正好有一顆桃花樹罷了,趕上時節這才給太子您沏了一壺桃花茶。”

李宗義将杯子又放置回了桌面上,嘴角戲谑的向上翹着道:“大祭司可知,寧王最近為了許府的許清如更名,為了便是博她一笑?”

姚姬清拿杯子的手微微一顫,細微的動作落入李宗義的眼中顯得格外的諷刺。姚姬清是個聰明的女人,很擅長掩飾自己,這一點兒倒是挺像李宗義本人,可唯獨在提起李宗渠時容易暴露自己的本心。

姚姬清看着杯子中殘餘的桃花瓣,勾唇笑着,抿了一口茶喝才道:“郎情妾意,本就是一段佳話。”

李宗義和帝不同,帝信這些鬼神之說可李宗義卻是不怕的。他生來就不尊貴,可不照樣做了杞國的太子,把控着杞國的國運。他很清楚所謂的大祭司姚姬清不過就是一個可笑的“祭品”一個帝把控朝局安定民心的傀儡。

“大祭司,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本宮也不想和你兜圈子了。過往的事情,本宮可以一筆勾銷,只是這往日,你得跟着本宮,要聽本宮的話。只要本宮能安然登上帝位,本宮保你不死。”

李宗義此言本就是威脅,換言之若是姚姬清不是擡舉,李宗義便一定會殺了這個女人。

姚姬清怎會不知李宗義所言,撣了撣衣衫上的清塵平靜道:“太子貴為儲君,怎的會無法登上帝位,只要太子不沾染一絲污濁一心為國,日後自然是前途無量的。”

李宗義站起身,怒視着姚姬清道:“少拿這些幌子來糊弄本宮。本宮若是想殺你易如反掌。”

姚姬清淡然道:“太子殿下說的是,太子對臣心存誤會,臣心裏知道。”

“呵,”李宗義冷笑着:“你當真如此大度?你難道就不想嫁給李宗渠?你難道就甘心他娶別人為妻?”

姚姬清端坐着平視前方面色如常道:“太子,您應該知曉臣是大祭司,男女之情本就與臣無緣。太子若是沒有旁的事情便請回去吧。”

李宗義暫時還不能對姚姬清做什麽,嘴唇抽動着道:“你便活該待在這樣的鬼地方。姚姬清,你給本宮記着。本宮不會輕放了你。”

姚姬清又拿起茶水抿了一口淡然道:“太子殿下請便吧。”

許府,

樸氏在屋子裏整理這過去許清如的小衣物,她對這個女兒是格外的疼惜的,可偏偏從小就送進了宮裏一直到現在才得見。樸氏仁心,對于帝的恩賜向來不會說一個“不”字。她深知自己不僅是許清如的母親,也背負着丈夫臨終前的囑托。許家一族是絕對不會忤逆君王的。

“阿娘好端端翻出這些來做什麽?”許清風啃着蘋果站在一側問道。

樸氏嘆了口氣道:“這好些衣服我都未見清如穿過,有些甚至都未曾送入宮中給她。”

許清風不明白樸氏的意思,懶散道:“阿娘,宮裏什麽都不缺,更何況妹妹跟着和碩公主不會有多大委屈,你瞧她現在不是好好的。”

“你不懂。”樸氏淡笑着。

許清風啃咬着蘋果不出聲,樸氏看了眼兒子又道:“等你成婚了,有了孩子便能明白了。”

許清風聽了這句話,如臨大敵,後退一步,擺手道:“別別別!好端端的說着清如怎麽扯到我頭上來了。阿娘還是趁早把清如嫁出去才好,也免得日後您還操心。”

樸氏疊衣服的手停了下來,擡起頭來道:“你說的不錯,确實得給清如相個好人家,也免得太子的眼睛總在她身上打轉,總是不安生的。”

許清風故意打趣道:“我在北鎮将軍那裏瞧見他的嫡子也是加冠之年了,若是清如願意的話……”

“兄長!”

許清如不知何時已然站在了痞痞靠在門框上的許清風的身後,噘嘴氣道:“兄長慣會在阿娘面前說這些不成體統的事情。”

許清風拿着半塊蘋果一臉認真道:“這怎的算是不成體統?北鎮将軍的嫡子也算是一等一的出身了,再加上我們家向來與北鎮将軍府交好,若是能親上加親那便是更好了。北鎮将軍威名在外,太子日後也斷然不敢動你。”

許清如走到許清風跟前不由分說狠狠踩了許清風一腳,許清風疼地張大了嘴在樸氏面前哇哇告狀道:“阿娘!你看她!”

許清風明明知道許清如和李宗渠已然有意怎的還故意提及旁人。惹得許清如不悅,許清如湊到樸氏身旁,親昵道:“阿娘!你瞧兄長,口無遮攔,我同那北鎮将軍的嫡子素未謀面,怎麽會嫁給他。”

樸氏是了解女兒的性子的,也看得出來李宗渠對許清如的一片癡心。樸氏也是有意撮合二人,只是這李宗渠畢竟是皇子,皇子便是會陷入儲君之争,樸氏心裏不由得還是有些擔憂的。

許清風啧啧連聲道:“我瞧着你是芳心暗許了,不如老實交代吧。”

樸氏摸着女兒的手,輕聲問道:“清如,你實話告訴阿娘,你是否真的對寧王動情了?”

許清如羞紅了臉,一時間說不出口,低着頭,嬌聲道:“阿娘……”

樸氏又認真慈愛道:“婚姻乃大事,阿娘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你若是真的喜歡,阿娘又怎會阻攔。只是這寧王是淑貴妃的愛子難免成為衆矢之的,太子同寧王的關系又勢如水火,你若真嫁于他,難保你安康。”

許清如略微有些遲疑,随即擡起頭來,輕聲誠懇道:“阿娘,他若願意娶我,哪怕是日後吃苦,女兒也是願意的。女兒從不在乎他的身份,女兒只在乎他的心裏是否真的有女兒。”

許清風聽了不由得湊過來道:“你能确保他不是第二個李宗義?這皇家的是是非非向來多,可不比我們許府這麽安靜随你折騰。”

樸氏只是拍了拍女兒的手背,溫柔笑着道:“你讓寧王來,阿娘同他說一說。”

作者有話說:

寧王馬上就要去提親啦,小天使們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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