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喜歡
在岑安衍望手機屏幕超過十次後, 岑安安終于忍不住開口了,“要你實在不放心,直接打電話過去問一聲不就好了。”
岑安衍眼皮顫了顫, 他反駁道:“你這麽關心怎麽不自己去?”
岑安安把自己的手機往他面前随意一丢,勉為其難給了他一個臺階下,“哎呀,家教老師馬上來了,我實在沒時間, 大不了你以我的名義打過去好了。”說着她假裝往房間的方向走。
據祝月儀告知,陶思素購買的是早上十一點飛往魔都的機票, 而現在已經九點多了。
岑安衍獨自坐在客廳沙發上沉思了兩分鐘, 最後還是被內心戰勝拿起了手機。
對了, 拿的是岑安安的那部, 密碼已被她好心解開, 甚至連手機界面都停留在了陶思素的通訊界面。
他按下撥通鍵,電話在幾秒內被接起。
“陶思素,起床了嗎?”
“嗯。”陶思素迷迷茫茫應了聲,反應過來人不對機又迷惑,“嗯?”
“這是想起但是起不來的意思?”他反問。
陶思素左右甩甩有些發疼的腦子, 恢複清醒後義正言辭道:“不, 這是對多舛命運不肯屈服的吶喊。”
“看來你吶喊沒起效果,我只知道你快要趕不上飛機了。”他漠然回答。
“好無情,你用岑安安的手機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這?”她有些不滿,畢竟自己才剛剛打算睡回籠覺。
岑安衍頓了頓,帶着些微自我察覺不到的口是心非, “不,這是岑安安的意思。”
你這是賣妹求榮!岑安安躲在樓梯轉角處瘋狂咆哮。
一切都是為了幫自己找嫂子,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我是一個善良且美麗的存在。岑安安默默平息着自己胸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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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學長,一個小時前我剛剛告訴安安我改簽了。”她說,“所以,這或許不是安安的意思?”
岑安衍:“......”
“砰!”
他咬牙切齒的名字還未呼出,就聽見身後傳來心虛的關門聲。
“你先睡,岑安安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在他說這句話時,陶思素腦子裏浮現的是一只黑色惡魔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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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素回家的起初幾天,岑安衍和她的交流僅存在于他單方面圍觀她發瘋的朋友圈。
【清晨起床,心情并不美好,宜騎車。】
該條消息發布于豔陽高照的“清晨”十一點。
【回家僅三天,已經因為不學習被逐出家門,今日且看我奮發圖強!】
配圖一本五三,物理,高一版。
【下雨了,需要一點小小的甜品幫忙尋找陽光的自己。】
配圖:一盒馬卡龍,十二個裝;一杯大杯奶茶,全糖;外加一個四寸蛋糕,配字陽光開朗大女孩。
類似的消息,她一天能發七八條。
岑安衍本來以為,陶思素回了家,他的耳根子會清淨不少,桌面也會恢複規整,但這是太美好的構想。
雖然陶思素回家後偶遇某人的機會變為了零,但沒關系,桃子的報恩從來不會就此妥協。
“叮咚~”
有節奏的門鈴聲響起,岑安衍走過去打開門。
“請問是陽光開朗大女孩的人生導師嗎?”快遞員憋着笑,一字一句念着快遞單上的名字。
岑安衍臉部肌肉微抽,他皮笑肉不笑接過,“我是。”
在分別的第十天,他收到了陶思素的期末成績單打印件,且用極其精致的相框裱好,并特別顯眼地放在了快遞箱的最上方。
下邊放有一整箱魔都特色美食,據便利貼描述是給他們一家人分享的。
岑安安自然地拿起一個粉色的盒子,“這是小桃子送我的,我先拿走了。”
不過短短幾天,岑安安對陶思素的稱呼從陶姐姐逐漸轉變為小桃子、桃桃寶貝這種親昵的叫法。
甚至在岑安衍和陶思素失聯的這十天裏,岑安安每天都要同她通話,且必須全程當着他的面,盡管有時候他的半個身子已經邁進了浴室,也不得不為這次電話駐足。
岑安安在某黃色小魚軟件上看上了一張專輯,出谷人正好在魔都,于是她就拜托陶思素幫忙線下看貨并幫忙轉寄過來。
同時寄來的還有一套五三習題......
還有一塊刻有時間掌舵人稱號的獎牌,并用便利貼細心标注:請假想成陶思素的樣子将這塊獎牌獻予你哥。
岑安安帶着不滿邁着疾風之步奔向老哥,扣在岑安衍脖子上的力道有些大,硬生生把人往下拽了七八公分。
她像個機器人一樣報讀,又像是在自我催眠,“我是陶思素,向你獻上獎牌。”
毫無感情的朗誦之後,她狠狠丢過五三在岑安衍面前,“都還沒成你女朋友呢,人怎麽已經跟你這人面獸心的惡棍學了這一套?”
岑安衍似笑非笑,“與其責怪別人,不如反思自己。”
他沒再理會妹妹的哀嚎,彎下腰繼續拆封着剩下的東西。
留給他的東西在最下方,裏面是一個特別厚且重的長方形盒子。
分別裝着錦旗——數我人生,救我人身;獎狀——時間倒數小老師;獎杯——XX年度最佳人形鬧鐘。
準時準點,陶思素打來了電話,對面洋洋得意道:“怎麽樣?還可以吧?”
專業前十,确實是個不錯的成績。
岑安衍把玩着脖子上的獎牌,漫不經心誇贊,“挺好的,看來蛋糕沒白吃,現在是挺陽光開朗的。”
“你偷窺我朋友圈!”陶思素抓住重點。
岑安衍失笑道:“我還沒怪你刷我屏了呢?你倒好,還倒打我一杷。”
“嘿嘿,我這是發洩情緒嘛。”她憨憨笑了笑,“不過我找你主要是來報恩的,要是沒你叫我起床,我絕對沒今天的成績。”
“所以,我必須得好好報答你!”
“我已經問了安安你家地址,你今天有收到我的心意嗎?”
岑安衍眼神掃過桌上那一堆零零碎碎的東西,“你指的是這一堆哄小學生的玩意兒?”
“你不喜歡嗎?這還是特別為你定制的呢?”她聲音有些委屈。
岑安衍無奈,“沒說不喜歡。”
“沒說不喜歡那就是喜歡。”
“哪裏得來的歪理?”
“安安說你是個口是心非的男人,從小到大都是。”
“她的言辭不具有可信性。”
陶思素問:“既然這樣,那不如你直接告訴我?”
岑安衍長久靜默,最後輕如羽毛的聲音刮過她的耳廓,“喜歡。”
“那你要好好收起來哦。”她笑呵呵告訴他。
岑安衍淡淡應了聲,“知道了,你想要什麽獎勵?”
“我?”陶思素有些意外,完全沒想到自己也在獎勵受衆範圍內。
“那抱歉,認錯人了,我找的是陶思素。”他不同尋常地講着地獄級冷笑話。
陶思素尬笑,“沒錯沒錯,就是我!”
“要什麽?”他繼續追問。
“什麽都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問。
“合法情況下我會努力。”
她沉默半晌才猶猶豫豫開口,“我能聽你誇我一次嗎?”
如果這話從岑安安的嘴裏問出來,那必然是因為她想知道狗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
但這話偏偏從陶思素嘴裏跑了出來,岑安衍會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夠人情味了。
他默了默,“我會當面告訴你。”
“啊,那豈不是還要好久。”她扒拉手指數了數日子,“從現在到開學還有一個多月呢。”
“很快會見面。”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