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如果殺人不犯法, 我一定摁死誰誰誰’。
這是現代人最常說的,或是最常想的一句話了。如今茗妩終于能夠體會到十幾億人的共同夢想就在眼前是個腫麽樣的滿足與幸福了。
當然了,這裏也不是殺人不犯法的地方。而是這個法的普及并不高罷了。
江湖仇殺, 武林械鬥, 還有世家豪門仗勢欺人等等, 這些事情在這個時代竟然不是民不舉, 官不究,就是有漏洞可循的。
多有意思呀。
茗妩突然get到了這個時空的美妙。
話說回來, 茗妩這種自小接受父母和她姨媽各種教養的姑娘,沒了律法的束縛, 師長的耳提面命,‘學壞’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想要賴給海潮, 都有些理不直氣不壯。
畢竟那夜的偷襲也不過是給茗妩打開了一扇門罷了。
當然了,茗妩才不認為自己學壞了呢,她覺得她這是更好的适應了環境……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今日開堂, 薛蟠這個主犯竟然沒出現在公堂。
當然了, 這要是出現在公堂了,薛蟠不就活了嗎?嗤笑的一聲,對賈雨村的意見又多了三分。
将這麽個玩意推薦給賈政...林如海你可缺了大德了。
擺了薛家主仆一道,茗妩也沒再多做旁的,就帶着六子去了綢緞莊。
不說在江南, 就是在整個天.朝金陵這邊的南貨也是極好的。買了些她和吳嬷嬷能穿的各色料子後, 又買了幾件成衣。
這幾件成衣是給海潮, 六子和其他幾位镖師他們買的。
成衣的顏色正好是那種适合給甄應壹白辦事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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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東西後,茗妩又問了一回能不能送貨?因茗妩買的東西不少,綢緞莊的老板自然樂意打發夥計跑一趟。于是茗妩留下了停船地址便帶着六子繼續逛了。
之前就說給海潮買兩把扇子,不過到了賣扇子的地方, 茗妩也給自己挑了兩把團扇。
路過藥鋪的時候,又買了些藥材和藥鋪買的成藥丸子。
總之就是買買買的玩了小半天,這才叫六子雇車送她回城外的客船。
另一邊,沒上公堂,還能在街上瞎溜達的薛蟠被賈雨村判了個亡魂索命而亡,他打死馮家子的案子就這麽了結了。而英蓮也在海潮幫襯,封氏提供有利胎記後放了自由身。
薛家來上堂的管事見了,還頗有些不滿,剛想發作就被海潮一個帶着冷冷的眼光給瞪回去了。
那殺過人的眼神可不會太溫和,看得薛家管事一陣心驚肉跳。
此後海潮帶着封氏母女上馬車,封氏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投奔宗族,但她還有幾件茗妩置辦的行李在船上,除此之外,她也想帶着英蓮給茗妩磕個頭。
她們母女能重聚,她知道最應該感激誰。哪怕這輩子沒有報答的機會,她也會和女兒為茗妩立個長生牌位,日夜上香祈禱。
不想回到船上,左等茗妩不歸,右等茗妩不至,看着日頭西來,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辰,封氏才留下一些感恩戴德的話請吳嬷嬷代為轉達,坐上了茗妩的馬車,由五福趕車将人送到了甄府。
茗妩一回來就聽吳嬷嬷說了這事,面上淡淡的,嘴上卻來了一句,“那可太遺憾了。”
吳嬷嬷一見茗妩這般便知她對此事不感興趣,便也換了個話題繼續說話。
“姑娘怎麽地買了那麽多的料子?對了,那些個成衣我都單獨放一旁了,可是給少東家和镖師們預備的?”
茗妩點頭,接過甜羹,用湯勺攪了兩下,才将她拜托海潮安葬甄應壹夫婦的事說了。
到了金陵後,吳嬷嬷也起了這樣的心思。只是她不知道海潮這些人可不可靠,一時沒敢言語。不想茗妩已經将事情辦好了,便點頭附和了幾句。
“姑娘不方便出面,老婆子替姑娘盯着去。等安頓了太太和,和老爺,咱們再去揚州投奔姨太太去。”
“說起這個,我倒有件事拿不定主意。咱們去姨媽家,要按什麽标準備禮呢?”
不管怎麽說,她也不好空着兩只爪子上門吧。
既然怎麽都得備些禮,那這個标準就得好好衡量衡量了。畢竟是她姨媽的父母不是嗎?
……
是夜,茗妩将海潮叫到樓上來吃晚飯。
用晚飯的時候,又說起了入祖墳的事。這都是早就說定的事情,海潮自是不會再反口。至于說用心...“我也不大懂這些事,已經叫人去打聽風月陰陽先生了。”
“自然。”沒操辦過這種事的人再不會想到這些事情有多繁瑣,麻煩和講究了。
說起這事,茗妩不由又想起她老娘當初拿出來的骨灰盒。如今想想那做工,那料子,她是不是也應該準備一些帶回去?
真不愧是親母女,當娘的來一趟紅樓弄了十來個骨灰盒回去,這姑娘重游她娘的故地,想的竟然還是這些東西,也是沒誰了。
是夜無夢,翌日一早,茗妩就在二樓甲板上看着海潮帶着人騎馬走了。
六子被海潮留給茗妩了。此時他就站在甲板上跟船家說話,隐隐約約能聽到啓程和耽誤日子這樣的話。
茗妩想了想,便喊了一聲六子。六子聞言轉頭朝上看,“姑娘叫我做什麽?”
“你上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好嘞。”
“當初你們花了多少銀子租的船?咱們從黃鶴鎮一路到金陵用了小十天,再往揚州也不過兩天左右就到了。就算十二天好了,你去跟船家說,多一天算一天的錢,不會叫他們賠錢賺吆喝的。”頓了頓,茗妩想了想又說道,“等此間事了,再叫他載着你們回去。對了,銀子的事不用跟海潮說了,回頭需要多少直接找吳嬷嬷支取便可。”
六子聽了,又學了一遍,這才小跑着去下面跟船家溝通。茗妩說的話,六子表示他都會照辦,但是不告訴自家少東家這事...那他可不敢。
這樣的安排,船家不虧,所以也沒什麽不滿意的。之後到是安心的計算日子,再沒跟六子啰嗦什麽。
茗妩回艙房跟吳嬷嬷交待了一聲支取銀子的事,便跑到下面專門給她空出來的房間裏制藥去了。
她手裏的藥材不少,夠她折騰一陣子了。不過因為之前碰到了薛蟠,到是叫茗妩升起不少危機感,因此光是防身的藥,茗妩就配了十數瓶。
至于這些防身藥物的殺傷力...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甄應壹和賈氏葬入甄家祖墳這事,海潮秉承着低調不張揚以及合規合矩的原則,花了十數日就辦完了。
期間,吳嬷嬷時常跟着海潮過去,而茗妩卻只去了兩回。
一回是某日天即将大亮的時候去的,另一回也是上午辰時前後過去的。
總之就是某個心虛的丫頭不得不去的最後堅持。
辦完了正事,茗妩就叫客船送她去揚州了。不過一到揚州碼頭,茗妩就跟海潮告辭了。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揚州城就在眼前,我們自己進城就好了。”收拾了一回行李,茗妩才發現一路走來竟然已經有了四箱子的行李。抽了抽嘴角,指了指甲板上的馬車,又從海潮要了一匹馬。“我自己趕車進城,你們就,盡快返程吧。”
聽到茗妩這麽說,海潮不由想到了茗妩的身份。覺得茗妩現在叫他們離開是想讓他們跟包庇犯官家眷這種罪名扯不上關系。不過她都知道她是犯官家眷了,難道就不怕她姨媽不收留她嗎?
“不收就不收呗,我又不是沒有戶籍的流民,民不舉官不究,還怕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說完這話,茗妩又遞給海潮兩個小瓷瓶,“這是我配的人身養榮丸,重新做了配伍,有溫補氣血的攻效。裏面一共三十顆,一天吃一顆,一個月後就徹底補回來了。下個月初一再開始吃,以免跟你之前吃的藥起沖突。”
将其中一瓶遞給海潮,茗妩又接着說道,“這是防身的。能解一些毒,但也肯定不是什麽毒都能解。”萬能解毒丸什麽的,茗妩沒那個本事。
“…真不用我送你進城?”握着兩個瓷瓶,海潮心裏的不舍更甚之前,“其實在知道你姨父是前科探花後,我便有心前去拜訪。如今送你過去,正好下個拜帖。”
茗妩眨眼,剛想問你一個镖局少東家拜訪林如海做什麽,就猛的想起這位還是個一心仕途的江湖人。
抽了抽嘴角,決定不耽誤人家奔前程的茗妩可有可無的點了兩下頭,張嘴同意之時,就見碼頭處一陣喧嘩。
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二人與其他人都站在甲板上看那處,六子機靈,拉着五福跑過去打聽消息,一時二人回頭,那小眼神不停的瞄着茗妩。
“看我做什麽?”就算她的身份暴露了,抓她的人也不會有那麽大的陣仗。
“是姑娘的姨母家出事了。”
“什麽?”剛剛還氣定神閑的茗妩先是一臉震驚的看向六子,然後又刷的一下轉頭去看那邊。
揚州碼頭很大,它有幾個停泊處。最大的自然是官船停靠的地方,其後才是客船和貨船停泊之地。
如今官用碼頭那邊人頭攢動,有官差,也有穿着囚服的人,還有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就這麽望過去,其實什麽都看不着。
“還不快将打聽到的都說出來。”聽到是林家出事了,茗妩心慌的一批,當即就要下船去查看。海潮見她動作,連忙伸手拉住她,并且喝罵六子別賣關子。
哎呦我的爺,小的哪敢賣關子呀。
“小的剛剛打聽了,是過年那會兒……”六子将事情大致說了一回,便将結果與衆人知曉,“據說是案子事關重大,相關人員都要押解回京。”這就包括了那位林大人。
茗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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