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情敵給我當繼母2

劉郎中呻吟一聲幽幽醒過來,猝不及防撞進善水微微笑着的眼,悚然回神,下意識就要後退,竟發現自己明明沒被縛住手腳卻不能動彈,駭得聲音都變了:“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你裝病!”劉郎中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瞪着善水,雖然形容憔悴,卻目光湛湛,哪裏像個将死之人,可上次自己診的脈分明是行将就木之象,怎麽可能在短短幾日內好轉?劉郎中整個人都糊塗了。

“我沒病得半死不活,很意外吧。”善水笑語盈盈。

看着她笑,劉郎中卻覺冷,一種滲入骨髓的冷:“少夫人您在說什麽,您沒病,老夫只有——”

“行了,”善水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用勺子敲了敲藥碗,“證據就擺在這兒,想少受點罪就早點招了吧。”

劉郎中只覺得她敲的不是碗而是自己的天靈蓋,整個頭皮都在發麻,事到如今,他哪裏不知道自己幹的事已經暴露,只是這種要命的事怎麽可能承認。他當即高聲呼救:“快來人,來人!”

一旁噤若寒蟬的瑪瑙跟着大聲呼救起來,就想着趕緊把別院裏的其他人招來好制服善水。

善水靜靜看着他們聲嘶力竭地叫喊。

直把劉郎中和瑪瑙看得寒毛卓豎,心底發寒的劉郎中艱難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問:“你把外面的人都怎麽了?”

“跟你們一樣啊。”善水又笑了,“所以沒人會來救你們,都省省力氣吧。”

劉郎中面如死灰。

瑪瑙猶不死心,扯着嗓子繼續喊。

善水笑意漸收:“閉嘴,吵死了。”

瑪瑙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大張着嘴,兩眼圓睜,眼底盡是慌亂和恐懼。她是陸嘉寧的陪嫁丫鬟,服侍近十年,卻從未見過這樣的主子,看過來的目光讓人打心底裏發瘆。

善水滿意點頭,她喜歡識時務的人,至于不識時務的,那就教他們學會時務,她打開劉郎中的藥箱取出銀針:“說吧,誰讓你害我?”

想起自己莫名暈倒,顯然是中了迷藥,再看善水把玩銀針的動作,劉郎中驚疑不定:“你懂醫理?”他從未聽說過,不然豈會不加防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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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善水就颠覆了劉郎中的認知,他眼睜睜看着善水一針又一針紮下來,明明是尋常穴位,然三針過後,他便覺痛癢難耐,彷佛有千萬只螞蟻在骨肉中穿行噬咬。劉郎中不由自主地痛聲哀嚎,五官因為痛苦而扭曲變形,四肢亂抽滿地打滾。

看看痛不欲生的劉郎中,再看看面含微笑的善水,瑪瑙重重打了一個哆嗦。見善水看向她,瑪瑙幾欲魂飛魄散,語無倫次地磕頭求饒:“跟我沒關系,少夫人,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奴婢錯了!姑娘,奴婢錯了,您饒了奴婢吧,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以後……”

善水啧了一聲,觀她平日言行舉止,這丫鬟應該是不知情,畢竟害人這種事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無關緊要的瑪瑙顯然沒資格摻和。可想起她背主的行徑,善水還是賞了她三針,讓她和劉郎中作了伴。

善水悠閑坐在椅上,笑盈盈欣賞一聲賽一聲慘叫的劉郎中和瑪瑙,跟看猴戲似的。

劉郎中只覺得自己死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堅持很快就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土崩瓦解:“少夫人饒命,我說,我說!”

善水嗤笑一聲:“早說不就行了,偏要白遭一回罪,犯賤了不是。”

終于從萬蟻噬心的痛苦中解脫的劉郎中如同一灘爛泥癱軟在地上,他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濕透,彷佛剛從水裏打撈上來,望着善水的雙眼滿是刻骨恐懼。

“你倒是說啊。”善水眨了眨眼催促,模樣竟有些許天真。

劉郎中毛骨悚然,嘴巴張了張卻又顫抖閉上,面上的掙紮一覽無餘。

善水挑眉,微擡手,指尖銀針在劉郎中眼裏如同索命厲鬼。

“不要!我說!”驚恐欲絕的劉郎中疾聲,惟恐慢了一拍善水手中的銀針再次落下,這一刻,什麽威脅後果統統被他抛之腦後,只要不讓他再受萬蟻噬心的折磨,哪怕讓他立刻去死他都心甘情願。

“是夫人!”劉郎中痛哭流涕,“夫人命我在藥裏動手腳,想讓您順理成章地病故。少夫人饒命,都是夫人逼我做的,謝家勢大我拖家帶口哪敢得罪,我也是逼不得已。”

善水有一點點意外來着,還以為是謝允禮怕陸嘉寧哪天把他們那點狗屁倒竈的事情捅出去所以永絕後患,合着是謝允禮他娘。謝夫人的動機倒是不難猜,只要陸嘉寧活一日,便一日是謝少夫人。愛子如命的謝夫人大概極不能忍這麽個占着茅坑不拉屎又失去靠山的兒媳婦,遂想除去,以便另娶新婦生孫子。

不是謝允禮而是謝允禮他娘,大差不差,是謝家人就行。既然都嫌陸嘉寧礙眼,那她就如他們所願退位,屆時她倒要看看,誰敢往這個茅坑裏跳。

“口說無憑,你有何證據?”善水質問。

驚魂未定的劉郎中不敢隐瞞:“夫人給過我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善水笑得諷刺,一千兩,在這些人眼裏,陸嘉寧的命只值一千兩。

謝夫人怎麽都靜不下心來念經,幹脆離開小佛堂,走出一段路離得佛堂遠了才問陶媽媽:“劉郎中可回來了?”早前別院管事傳回消息說陸嘉寧已經多日水米未進,就是這一兩日的光景。她還專門為陸嘉寧念了一卷往生經,可這都快過去好幾日了,陸嘉寧怎麽還沒死?

最後一只靴子遲遲沒有落下,攪得謝夫人心緒不寧,忍不住派劉郎中過去探情況,近幾日她心裏總是不踏實。

陶媽媽溫聲道:“劉郎中回來了,必會打發個人過來回禀,夫人且再等等。”

謝夫人靜默了一瞬,大抵是良心不安,她抿抿唇描補:“不是我心狠,只我就允禮這麽一滴骨血。轉過年,他就二十有五,二房允謙尚且比他小一歲,長子都八歲了,要再拖上幾年,允謙都要當祖父了,這就差了一輩人去。這讓我如何能眼睜睜看着陸氏一年又一年地拖着允禮,這得拖到猴年馬月去。反正她活着也沒意思,倒不如走了,也就解脫了。說起來,也是陸氏自己心窄,當年要不是她咄咄逼人,陳錦書早已經進門,如何有機會嫁給她父親,那麽定遠侯府就永遠是她的靠山,她何至于落到今天這地步。”

一開始謝夫人沒敢想讓陸嘉寧死,畢竟那是陸霆嫡長女還是獨女,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然冷眼看着陸霆三年來不聞不問,真當沒生過陸嘉寧這個女兒一般,她暗自心驚陸霆冷酷涼薄之餘才慢慢生出叫陸嘉寧病逝的心思。陸嘉寧一日不死,便一日占着兒子正妻的位置,兒子就不得續弦生子,這麽一年年地拖下去不是法子。恰逢陸嘉寧染了風寒病倒,她心一橫,便決定讓陸嘉寧病逝,她那情況,病死了誰也不會多想。

陶媽媽應和:“可不是這個理,當年少夫人要是能聽您的勸,何至于此。”

謝夫人搖頭輕嘆:“也是她娘死得早,沒人教她後宅這些事。當年她要是讓允禮順順利利把陳錦書擡進門,看着吧,不出幾年,允禮就會把陳錦書忘在腦後。男人都這德行,輕易到手的不會珍惜。到時候,她陸嘉寧身為主母,陳錦書一個妾,還不是任她揉圓搓扁。反觀陳錦書,多聰明一人啊,見勢不對,立馬抽身。那樣尴尬的身份,都能哄得定遠侯不計前嫌用八擡大轎把她娶進門,從寄人籬下的孤女一躍成為高高在上的侯夫人,便是我都不得不佩服。”

叫陶媽媽也佩服,誰能想到差一點就要給大大爺做妾的表姑娘竟然嫁給了定遠侯做一品侯夫人,陶媽媽道:“想來陸氏也後悔。”當繼母那還真不如當姨娘呢,前者能拿捏她,後者任她拿捏,其中差別大過天去。

“晚了。”謝夫人沒好氣,想起兒子至今都對陳錦書念念不忘,好好一個謙謙君子變得郁氣沉沉,她也後悔。早知如此,當年謝老夫人提出親上加親時,她就捏着鼻子應下了,再怎麽樣都比現在強。

正當時,一個丫鬟白着臉急匆匆跑進來:“夫人,順天府的衙差上門說請您和陶媽媽去一趟順天府協助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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