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情敵給我繼母當31

屠刀舉起那一刻,抖如糠篩的陳錦書絕望閉上眼,前世病故今生斬首,前世今生夢裏夢外,她都不得善終,那她又何必重來一回呢。

悲不自勝的陳錦書淚如決堤,漸漸變成哭嚎,久久回響在刑場上空。

下一瞬,哭聲戛然而止。

一代紅顏,身首異處。

與此同時,一團亮光從陳錦書胸口掉出,落在她一臂之外。

盯着那團散發着柔和光暈的亮光,善水驚訝地眨了眨眼。

這樣詭異的畫面,卻沒有引來任何驚呼議論,善水環顧一圈,在周圍人臉上沒找到絲毫驚奇之色,心下了然,那一團亮光只有自己看得見。

善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在各種或好奇或興奮的目光下,走上血淋淋的刑臺。

行刑官認得善水,暗搓搓地想莫不是要來對屍體落井下石,又馬上搖頭否決,覺得她該不至于這樣沖動,白白落人口舌。這一多想,就沒讓人阻止,旁人也就更不敢阻止。

善水走向那團亮光,腳尖試探着一碰,那光便消失無影,一股暖流随之浸潤全身,善水通體舒泰,彷佛吃了十全大補丸。

竟是大氣運!

善水簡直喜出望外,細細一感受,果然,她本被天雷霹得千瘡百孔的那一魂變得凝實不少。

再看身首異處的陳錦書,善水終于恍然,就說她的魅力邪門的很,既不是傾國傾城,也不是風情萬種,沒有才華橫溢,也非品行高潔,偏就能令那幾個男人神魂颠倒,原來是因為身負大氣運,令她魅力無邊,以至那幾個男人都為她着了魔。

不過也是陸霆之流自身本性卑劣,陳錦書遇見的男子不知凡幾,怎麽偏偏就他們中了招,還為了陳錦書做下各種荒唐事,臭味相投罷了。若他們本性良善,縱然迷戀陳錦書,也幹不出那麽些缺德事。

大氣運是所有修真人士夢寐以求的機緣,然對陳錦書而言,卻是禍不是福,善水搖了搖頭,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買一口棺材葬了吧。”善水扔了一腚銀子給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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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陳錦書這樣的死囚,無人收屍的下場就是被抛之亂葬崗。好歹讓自己撿了這麽大一個便宜,便讓她入土為安,償了這份因果。

劊子手捧着沉甸甸的銀錠連連稱是,整日裏砍人腦袋,他們也樂得做好事為自己積積德。

大概是善水讓劊子手收殓陳錦書的舉動給了人良善的錯覺,于是想得有點多的晉王庶子李銘源便想出了一絕妙的計劃拉攏善水。

“……稚子何辜,我這裏倒是有一計,尋個差不多大的孩童李代桃僵,如此,便能保住陸家的香火,免了道長遺憾。”

陸霆被判車裂之極刑,陸家滿門也難逃一死,誰讓陸霆殺的是皇帝。縱然晉王巴不得那個皇帝侄子早死早騰位置,也暗搓搓感謝陸霆為他解決一心腹大患,但是并不影響晉王從嚴處置陸霆,給朝廷舊臣給李家宗室也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在李銘源看來,對陳錦書這個奪她夫婿,令她厭棄于父兄,又導致她被哀帝迫害的罪魁禍首,善水尚且留有餘情,想來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幼弟也存了幾分于心不忍。

善水瞥一眼自作聰明的李銘源,要笑不笑:“二公子怕不是忘了陸榆陽是被貧道坑死的。”

李銘源愣住了。

“貧道連陸榆陽的命都不在乎,貧道會在乎陸霆和陳錦書生的小崽子,”善水直接就笑了,眼裏卻沒有半點笑意,“何況為他犧牲一個無辜的孩童,稚子何辜!”

原封原樣還回來的稚子何辜四個字恍若一團火,燒紅了李銘源的臉,火辣辣的疼,疼痛之餘更多的是羞辱,他瞪着善水,眼中帶火。

善水面不改色,只掀了掀眼皮,不冷不淡地回望李銘源。

李銘源握緊了拳頭,手背上暴起青筋,想撕破臉,但是思及父皇對善水的敬重,思及她一路立下的功勞,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硬生生忍下這口惡氣,擠出一抹扭曲的笑容:“是我想岔了,道長勿怪。”

“不敢當。”善水淡淡道,心裏給李銘源蓋了一個難成大器的戳。他兄長李銘湛在人精老皇帝眼皮子底下都能成功裝上七八年的荒唐世子,面對外人嬉笑鄙薄不露分毫。李銘源的養氣功夫和李銘湛一比,差之遠矣。

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留在晉王身邊,李明遠固然多了晉王幾分偏愛,卻也少了磨練的機會,偏晉王,并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

得了大氣運,善水只想找個地方靜靜修補自己的神魂,她向已經登基為帝的晉武帝辭行。

晉武帝自然挽留,半真半假道,“道長這一走,那些老大臣可不得愁白了頭。”

善水笑了下:“陛下可以選個人,貧道将針灸延年之術交給他。”

晉武帝微微一怔,輕嘆:“看來道長去意已決。”

善水道:“貧道既已出家,本就不該留戀紅塵,之前是怨氣難消,如今仇已報怒已消,是時候遠離紅塵。”

見她去意已決,重點是她肯把針灸延年的醫術留下,晉武帝再次表達了不舍之情後,忍痛答應。

“善水道長驚才絕豔,一人抵得上千軍萬馬,萬一落入不軌之徒手中,恐不利于朝廷。”含恨在心的李銘源上眼藥。

晉武帝淡淡道:“那你當如何?”

李銘源試探着道:“父皇将她奉若上賓,禮遇再三,都留不住嗎?”

晉武帝:“她去意已決。”

李銘源目光一閃:“那兒臣鬥膽進言,既不能為我所用,那也絕不能便宜了別人成為後患。”

晉武帝定定看着李銘源,直把李銘源看的腿肚子打顫,嗓子眼發幹,他撩起衣擺下跪:“父皇,兒臣知道善水道長于國有功,然正是因為她神通廣大,所以兒臣認為當防患于未然。”

晉武帝冷冷道:“用她的神通打天下,又因她神通想誅殺她,你讓那些跟随朕打江山的文武百官怎麽想?”

李銘源臉一白:“她與百官不同,她的手段實在令人防不勝防,又性情乖張,難以用常理度之。”

“那又如何,外人只會覺得朕刻薄寡恩,自此人人自危,只想着保住性命,而不是效忠朕輔佐朕治理江山。”晉武帝不掩失望之色:“因為忌憚便想誅殺,何時你的心胸變得如此狹隘。”

李銘源只覺得五雷轟頂:“父皇!”

上位者最基本的容人之量都沒有,這個兒子啊,晉武帝搖了搖頭。

不懷好意的李銘湛添油加醋把李銘源幹的好事說給善水聽,末了假惺惺道:“道長,其實你都是被我連累了,李銘源是怕你幫我,拉攏不得就想除掉你。”

善水:“可不是嘛。”

李銘湛:“……”一時竟不知道接什麽話才好。

好在他面皮厚,迅速轉移了話題,“道長若想清修,在京郊外擇一風水寶地也可,何必要遠走天涯?”

對着李銘湛,善水的話更直接:“貧道的仇人都死絕了,不想繼續留在京城這個是非地。”

李銘湛心道,不還有個李銘源嗎?李銘源想借父皇的手弄死你,以你的風格,不是應該弄死他。

善水溜他一眼,只要李銘湛占上風,李銘源肯定會把自己作死,遂意味深長道:“哀帝前車之鑒猶在,皇上比誰都知道德不配位的後果。”

李銘湛怔了一瞬,若有所悟,德不配位必有災殃,哀帝血淋淋的例子擺在那兒。他要做的從來都不是和李銘源争父皇的寵愛,而是修德行,讓父皇知道,只有他才配得上那個位置。

醍醐灌頂的李銘湛鄭重向善水作揖:“多謝道長點化。”

善水翻身上馬,居高臨下直視李銘湛:“那就做個好皇帝吧,別讓貧道後悔選了你。”

李銘湛胸中升起萬丈豪情:“必不會令道長後悔。”

“最好如此,否則,貧道就殺了你。”善水聲音帶笑。

李銘湛卻是笑不出來,微微收縮的瞳孔倒映着善水的身影,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是認真的,不是在說笑。如自己不是個好皇帝,她真的會殺了自己,而他沒來由的就是相信她說得出做得到。

已經稱帝的李銘湛一直很困惑,自己為什麽就那麽堅定地認為,她說得出做得到,以至于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

罷了,行将就木的李銘湛終于釋懷,頭頂懸着這麽一柄利劍,其實也挺好。就是可惜,都沒機會問她一句:道長覺得朕是個好皇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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