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局6

◎瓷器◎

老李古玩店的老板早就注意到門口的兩位客人,只是方才一直跟那位女顧客談價格,實在騰不開手。

眼下女顧客把玩着鬥彩瓷筆洗猶豫着,他也總算騰出空來,忙轉過身招呼夏瞳和沈斯珩。

“不好意思二位貴客,小店今兒個有些忙,怠慢了您二位!二位先随便看看,有什麽需要的随時叫我!”

老板約莫50來歲,大圓臉,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臉頰兩邊堆滿了肉。

他個頭不高,身體嚴重發福,看着倒是喜慶又憨厚,不像是那種精明的生意人。

沈斯珩臉上挂着比他還熱情的笑,大度地擺擺手,“沒事兒兄弟,我們就是随便看看。你先忙,不用管我們。”

說罷,他胳膊肘輕輕搭在夏瞳肩上,指了指西邊兒的玻璃展櫃,“走吧,我們去那兒看看先?”

夏瞳目光緊盯女顧客手中的鬥彩瓷筆洗,輕咬着下唇,不情不願地被沈斯珩推到了店鋪西頭。

眼見着老板又回過頭去忽悠那位女顧客,夏瞳忍不住輕聲問:“我們就看着他忽悠人?他這麽騙那位女士,就不怕人家以後發現上當了找上門來嗎?”

“別急,等她要付錢了再阻止。”沈斯珩悠然地欣賞着展櫃裏的瓷器,低聲回答,“至于賣假貨這件事兒……他可以咬死說自己也是看走了眼,你也拿他沒辦法。況且那位女士外地口音,八成是過來旅游的,老板也是看出這一點才敢漫天要價。”

夏瞳抿着唇沉吟不語,不知在想什麽。

好半天,她驀地問道:“你們會經常來這裏嗎?我看方哥好像對這兒很熟。”

“他跟另外幾名同事經常來,我來得少。”沈斯珩慢悠悠地轉過身,桃花眼微微一彎,嗓音含笑,“有馊主意了?那就上吧。”

“什麽叫馊主意?”

夏瞳瞪他一眼,随手指着一個青花瓷碗沖着茶室方向扯着嗓子喊:“老板,這件怎麽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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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正跟茶室裏的女顧客講價呢,聞言探出個頭,看清她指的物件兒後随口報了個價格:“九千八!”

“九千八?原來古董都這麽便宜啊……”夏瞳用老板能聽得見的聲音嘀咕一句,而後擡高音量又問道,“老板,這是汝窯的嗎?”

女顧客還在猶豫,老板幹脆從茶室出來,笑眯眯地走到展櫃面前。

“汝窯?這當然不是汝窯,這是大清光緒年間的物件兒。等我拿出來給您看看。”他掏出鑰匙打開櫃子,取出這件瓷碗遞給夏瞳,“哎,小心點兒。”

夏瞳道了聲謝,小心接過瓷碗。

在她拿着瓷碗好奇地把玩觀看之際,老板眯着小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的穿着。

因着要來文偵隊實習,夏瞳今天穿着簡單白襯衣和黑西褲,綢緞般的黑發束成利落的馬尾,耳飾和吊墜全摘了,唯一的飾品便是腕間的手镯。

看着她這身打扮,老板心裏大致有了數。

小姑娘的襯衣和西褲看不出品牌,但能看出做工精良,布料極為講究,剪裁應該是依着她身形來的,八成是高定。

肩上的包是大牌經典款,5位數的價格,比起來倒是她全身上下最普通的物件兒。

再看她腕間的手镯,羊脂白度的籽料手镯,一眼看過去溫潤純淨,晶瑩如脂,看品相起碼得7位數朝上。

綜上所述,這小姑娘肯定不差錢。

夏瞳拿着瓷碗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恍然大悟:“原來別的朝代也有青花瓷呀,我以為只有宋代呢……”

沈斯珩眸底漾着笑,食指指尖輕點她額間,“還汝窯,《青花瓷》聽多了吧你?”

老板樂呵呵地拿過她手中的青花瓷,指着底足的書款道:“這上面寫着‘大清光緒年制’,這基本就表明了年份。不過這六個字筆鋒偏軟,随意又潦草,我斷定應該是民窯仿官窯的樣式。話又說回來,如果這真的是官窯,那這價格也拿不下來。”

“老板你還挺實在的,有什麽說什麽。這件我要了,給我包起來吧。”夏瞳眉眼地溫軟地彎了下來,指着展櫃中間的一個抱月瓶又問道:“老板,這個大瓶子多少錢?”

“呦,小姑娘可是好眼力,這叫抱月瓶,一口價五百萬元。貴是貴點,畢竟這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玩意!”

老板打開玻璃門,小心翼翼取出這抱月瓶,側過瓶身,露出瓷器的底足道:“瞧見了嗎,‘大清雍正年制’,這件是正經的雍正官窯!”

夏瞳眨了眨眼,茫然地問:“都是清朝的東西,為什麽這個500萬,那碗才九千八?就因為這瓶子大?”

“物以稀為貴嘛,光緒民窯青花瓷數量很多,又是清代末期,自然是不如雍正官窯值錢。”

老板放下抱月瓶,笑容熱情又真誠,“再者說了,四爺雍正皇帝的審美可是清朝所有帝王中最高的!據《清檔·雍正記事雜錄》記載,四爺曾多次對官窯瓷器給出指導意見,他親自參與的器物創作更是反複提修改意見,必須改到滿意才允許制造!正因如此,雍正官窯的品質極高,也才有了‘明看成化,清看雍正’的說法。”

“而且從《清檔》的記載不難看出四爺最喜歡的就是抱月瓶……”

這老板口若懸河,引經據典,正史野史摻着說,中間還夾雜着各式各樣的小故事,引得茶室裏的女顧客都放下手中的筆洗出來洗耳恭聽。

不過夏瞳也能理解老板的熱情,畢竟人家好不容易碰到自己這個“人傻錢多還不懂古董”的主兒,不狠狠敲一竹杠多騙點兒錢怎麽能行?

老板正說到興頭上,沈斯珩驀地插了一句:“那一萬元的瓷碗也就算了,就算是假的也虧不了幾個錢。但500萬可不是個小數目,你能保證這是真的嗎?”

“能!我可是在咱們江陵省文物鑒定中心做過鑒定的!”

老板拍着大肚腩保證完,輕輕摸着抱月瓶爽快地說:“我這人也是實在,我就跟您交個實底兒!我當時收這抱月瓶的時候沒少花錢,這東西擱我這兒時間可不短了,這麽長時間一直占壓着我大量資金,弄得我現在被動得很吶!妹妹您要真心有意想拿,價格上我可以再給您讓點兒!我也不求能賺多少錢,只要讓我把占壓的資金回籠了就成!”

沈斯珩半垂着眼,指腹在展櫃的鎖孔上來回打轉,漫不經心地問:“你親自帶着去做的?有鑒定證書嗎?”

“有有有,我親自做的鑒定證書,您二位大可放心!您稍等一下,我去拿來!”

老板跑進吧臺裏一陣翻找,幾分鐘後拿着一個小紅本快步走來遞給夏瞳,“喏,就是這個!”

夏瞳拿過證書看了一眼,塞進沈斯珩手裏,“抱月瓶和證書都是假的,他也承認了這證書是他親自去江陵省文物鑒定中心做的。沈大隊長,人髒并獲。”

老板的笑容僵在臉上,“不是,你們什麽意思?什麽假的?我這從瓶子到證書都是真的!”

他越說越生氣,臉頰的肉一抖一抖的,邊說着還邊把兩人往外趕,“走走走,你們倆趕緊走,東西我不賣給你們了!什麽人啊這都是,誣陷人的話張口就來!”

“雲陵市局文物犯罪偵查大隊沈斯珩。”沈斯珩伸手護住夏瞳,另一只手利落地掏出警官證舉到他眼前,唇邊的笑容泛着涼意,“我們懷疑你涉嫌文物詐騙和知假售假。現在已經不是你賣不賣我們古董的事兒了,還得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夏瞳躲在沈斯珩身後火上澆油:“你這個抱月瓶器足規整,足邊滾圓,露胎窄細,确實是雍正的底足沒錯,但是瓶身是假的!瓶身上的青花色不夠厚重,線條勾描也偏軟綿,整體神韻跟雍正青花差得遠呢!最重要的是雍正青花面上會呈橘皮紋狀,就是摸起來像橘子皮一樣有密密麻麻小凸起。你這個瓶身表面很光滑,肯定為了去火光(注1)用漿砣輕輕擦磨。之後又為了消除擦磨形成的細痕,再用牛皮膠舵沾油摩擦所導致的!”

“再說你這個證書也是假的,上面的公章字體都不對!別的不說,你這僞造公章也是犯法!”

她這一番話讓老板啞口無言。

那名女顧客大驚失色,連忙拿着那筆洗塞進夏瞳手裏,“小妹妹你快幫我看看,這筆洗是不是也是假的?”

夏瞳看都不用看,斬釘截鐵道:“筆洗也是假的!這裏只有那個光緒瓷碗是真的,只不過那個瓷碗做工太粗糙,最多值5000元。而你看上的筆洗是個現代仿品,畫工呆板,還是貼花瓷。也就是說上面的花紋不是畫的,而是先印刷後貼花貼上去的。”

沈斯珩跟着補刀:“這東西你拼多多花20塊就能買一個,客服态度還特別好,你想要多舊就能給你做多舊。”

女士大怒,沖過去狠狠推了下老板的肩膀,“還錢!把我那一萬二還給我!”

老板被逼得沒辦法,只能把女士的錢退了,心不甘情不願地鎖上門跟着他們上了車。

回到隊裏,沈斯珩安排了兩名警員把老板帶進訊問室,又着手給夏瞳在辦公間安排工位。

等他忙完從辦公間出來,正好碰見陳最和方啓明在走廊上聊天。

“老方,聽說你們在古玩城抓了一個知假售假的古董店老炮兒?”

“沒錯,而且根據我古玩城老朋友的消息,這個老炮兒可能還跟孟擎宇的關系不一般。”

“得嘞,那咱就對上了!”

“嗯?對上什麽?”

“我們調取了監控發現孟擎宇在今天淩晨去過古玩店,待了兩個小時之後又離開了。”

“嘿!他該不會就是去找老李古玩店的老板吧?”

“是不是他,問問不就知道了?”沈斯珩走過去不輕不重地拍了下方啓明的後背,“準備一下,一會兒審他。”

“好嘞!”

衆人匆匆吃過午飯,又立即回到辦公室整理分析古玩店老板的資料。

資料整理完,沈斯珩和陳最一起進了訊問室,其他人留在監控室支援。

兩人落座,沈斯珩翻開手裏的文件,視線落在老板資料那一頁,淡聲開口:“李柴胡,知道為什麽帶你回來麽?”

“在我店裏你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知假售假呗。”

李柴胡一改在店裏那副老實喜慶的模樣,忿忿不平地問道:“警官,你實話告訴我,你們來我店裏搞這麽一出……是不是又有哪個孫子舉報我了?我跟你說你別聽他們瞎掰活兒,他們自己打了眼活該!哪有自己打了眼跑去報警的?這幫孫子,玩不起就別玩呗!”

陳最聽着他這話唇邊溢出一絲冷笑,身子微微前傾,看他的眼神帶着涼意,“自己知假售假還怪別人舉報?說說吧,你那個假的鑒定證書哪兒辦的。”

李柴胡也知道自己被抓了個現行,怎麽狡辯都沒用。他吊着眼角,心底埋怨着自己當初實在是掉以輕心了,以為自己碰到了個絕世冤大頭就得意忘形,什麽話都往外吐露,沒想到最終落得這個下場。

“這抱月瓶吧的确是假的,但這瓶子底兒是真的,我覺得能靠這個真底兒糊弄住不少人,所以特意找黑市的黑熊哥做了一假鑒定證書。”

李柴胡交代完又忍不住嘀咕:“主要是那個小姑娘眼光忒毒了點兒,我這抱月瓶放店裏時間不短了,來來回回不少人看,任誰都沒看出來這是個仿的!”

沈斯珩無視了他後面這話,問道:“這個黑熊怎麽聯系?”

李柴胡:“他在黑市的8號鋪位,一般是初一下單十五取貨,如果要的急需要加錢,可以初一下單,然後黑熊哥會給你發快遞。”

李柴胡口中的“黑市”是陰歷每個月初一和十五開門,裏面古玩舊貨什麽都有。

文偵隊的刑警們——尤其是方啓明和傅乾,這倆人只要有空就會約着去。後來湯俊彥來了隊裏,每月固定逛黑市的人又多了他一個。

打聽清楚鑒定證書造假之後,陳最從文件夾取出孟擎宇的照片放他面前,“這個人你認識嗎?”

“認識,他叫孟擎宇,抱月瓶就是從他那兒淘來的。”李柴胡怔了一秒,茅塞頓開,“你們是知道他了才摸到我這兒?”

陳最目光銳利,不耐煩地敲敲桌子,“你別管我們怎麽摸過來的,好好交代!”

李柴胡見狀也不敢再廢話,趕忙交代起來。

“孟擎宇這小子最近在大楊樹古玩城是有點兒名氣,他專門做仿古瓷器和玉器,造假水平很高!他能在咱雲陵市古玩圈這麽快打出名氣,靠的就是他這作假的手藝。我記得這小子第一次來古玩城時拿着一件元青花找古玩城幾個名家鑒定,那幾個老家夥一口咬定元青花是真的,誰成想這小子手裏的這家元青花是他自己做的仿古贗品!幾個老家夥全都打了眼,這小子也是一戰成名。”

陳最蹙起眉,扭過頭和沈斯珩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事兒老方居然沒打聽到?”

李柴胡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你們沒打聽到一點不奇怪,孟擎宇造假那是出神入化,他可是我們古玩城這幾家賣假古董店的財神爺!誰會出賣自己的財神爺啊?除非他不想幹了!”

“你知道孟擎宇現在住哪兒嗎?”

“這小子的住處我不知道,但是他銷贓的制假工廠我倒是知道在哪兒!”

“喲?不是財神爺嗎?就不怕賣假古董的同行知道你給人捅出去了戳你脊梁骨?”

“嗨呀,你們這不都鎖定孟擎宇了嘛,就算我不說,憑你們的本事也早晚能找得到!那我還不如配合一下……”

……

從訊問室出來,沈斯珩立刻召集還在隊裏的人馬,按照李柴胡提供的地址,迅速趕往孟擎宇的造假工廠。

四十分鐘後,文偵隊的警車悄悄包圍造假工廠,刑警們也下了車迅速逼近造假工廠幾個門。

造假工廠在雲陵市大郊區,當地農村會把很多不适于種地的土地拿來蓋廠房,之後再出租出去。

孟擎宇的造價工廠就是從當地農民手上租下來的。

沈斯珩帶着夏瞳、王時安、湯俊彥和另外幾名警員從前門走。陳最帶着剩下的警員繞到後門,以防孟擎宇聽到動靜從後門逃跑。

到了門口,幾人找了個角落躲着,湯俊彥豎着耳朵聽了半天,猶疑地問:“沈隊,這裏太安靜了,裏面不像是有人啊,孟擎宇會在這裏嗎?”

王時安警惕地觀察着四周,低聲道:“別考慮這麽多了,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沈隊,我帶着小湯先進去探探路。”

沈斯珩利落點頭,“行,你們小心點兒。”

夏瞳站在他旁邊兒緊張得手心冒汗,她咽了咽口水,小聲問:“沈斯珩,工廠裏會有危險嗎?”

“可能吧。”沈斯珩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害怕還非要跟來?”

夏瞳動了動唇正想說什麽,耳邊驀地傳來湯俊彥的喊叫聲。

“我靠!!”

沈斯珩目光一凜,整個人順勢緊繃起來。

他正要沖出去,又聽見湯俊彥大喊:“沈隊你們快來!孟擎宇死了!”

死了?

沈斯珩眉頭蹙起,來不及想太多,飛快跑向工廠內。

夏瞳聽見死人大腦一片空白,在原地愣了幾秒,随後下意識跟着沈斯珩往工廠裏跑。

整個廠房空蕩蕩的沒開燈,除了門窗邊上能透進光來,中間部位相對來說比較黑。

沈斯珩進入廠房,遠遠看到王時安蹲在地上打着手電檢查孟擎宇的屍體。

湯俊彥站在他旁邊,一臉驚魂未定。

沈斯珩心中暗罵一聲,快步走過去不死心地探了下孟擎宇的鼻息。

“沈隊,孟擎宇已經死透了。”王時安臉色無比難看,“我和小湯進來的時候他就躺這兒了。”

沈斯珩吐出一口濁氣,拿出手機找到市局刑科所的電話撥過去,一邊安排道:“你立刻打

電話通知刑警隊,小湯去通知最姐,讓他們先過來。”

“好!”

“是!”

囑咐完他們二人,刑科所的電話也接通了。

沈斯珩言簡意赅地說了下現在的情況,轉過身看見夏瞳僵硬地站在他身後,臉色蒼白,一瞬不瞬地看着孟擎宇的屍體。

沈斯珩匆匆挂了電話,大步過去伸手覆在了她的雙眼上。

“夏小瞳,別看,你先出去。”

視線被擋住,她也終于回過神來,初次見到屍體的恐懼像潮水般像她湧來,瞬間填滿了整個身軀。

她只覺得頭暈目眩,胃中翻江倒海,捂着嘴轉身跑到工廠門口俯身幹嘔起來。

沈斯珩嘆了口氣,交代了身旁的警員幾句,追着夏瞳來到了工廠門口。

他輕拍她的背,語氣裏夾雜着一絲無奈:“老爺子也真是的,刑警工作又苦又累,偏偏還讓你這個千金大小姐來趟這趟渾水。下次碰到這種事兒就在外面老老實實待着,就別跟着往裏闖了。”

夏瞳難受地說不出話,雙手撐着膝蓋一直幹嘔,卻什麽也吐不出來。

大概持續了四五分鐘,她終于緩了過來,顫顫巍巍地直起身體,咬着牙搖搖頭:“沒關系,我可以。”

她一點兒都不像是沒事兒的樣子,沈斯珩勸她:“我帶你回車上吧,車上有水,你在車上喝些水休息一會兒。”

“我真的沒事兒。”夏瞳慢慢擡起手抓住他的手臂,閉上眼睛調整着呼吸,聲音微微發顫,“字畫和玉器是你的領域,但瓷器你沒我擅長。我跟你一起去吧,沒準兒能幫上忙。”

沈斯珩也知道她看着溫婉柔和好說話,實際上脾氣倔得很。

他再三确認她身體無恙,這才帶着她繞開孟擎宇的屍體,來到了工廠左側區域。

王時安帶着幾名警員在屍體附近保護現場,等着刑科所和刑偵支隊的人到達。

陳最帶着方啓明和傅乾正在工廠左側這片區域。

見他們來了,方啓明沖他們揮揮手招呼道:“沈隊,這邊兒應該就是孟擎宇的造假區域!”

造假區域是半露天的狀态,和發現屍體的區域只有一牆之隔。

這片區域左側靠牆這一側放着三個高溫爐子,看來是專門用來燒制瓷器的。

右側擺着兩排長桌,桌子上淩亂地扔着各種工具和沒有标簽的瓶瓶罐罐。

沈斯珩戴好手套随手拿起一個玻璃瓶,晃了晃裏面的液體,若有所思:“李柴胡說孟擎宇最擅長做青花瓷,看來那些仿制青花瓷就是從這裏造出來的。”

作者有話說:

(注1)火光:釉面浮光。新瓷釉光明亮,要冒充古董就得把釉面浮光去了。

兩更合一!都放在這一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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