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監視

江冉把顧舒晚送回去的時候, 還放心不下,一直跟在人身後進了別墅。

但是走在前面的人只是好奇地回頭望了她一眼,然後給她遞了雙拖鞋。

“不回去休息嗎?”

江冉眯緊了眸子,盯着那個窈窕的背影。

先是脫外套, 換鞋, 洗手, 然後神色如常地給自己接了杯熱水吃藥,再坐到沙發上, 抱起旁邊的貓貓抱枕, 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向她。

嗯,還算正常。

“想吃點什麽嗎?雖然我不會做,但是網絡是個好東西。”

江冉還是走了進來,認識這倆人她還真是造孽了, 撒狗糧的時候挨刀的是她,鬧別扭的時候撮合的還是她。

現在下班還得給人精神陪伴。

“太晚了,不用了。”

顧舒晚目光下移,望着桌面上的胃藥出神。

胃裏還是有些難受,藥效還沒有發揮, 如果是以前的話就可以被景涼抱在懷裏, 一邊輕聲責怪她又不好好吃飯, 一邊又心疼地幫她按摩。

現在卻只能躲在一邊看着景涼和別的Omega站在一起。

怎麽辦呢?過幾天開學以後, 她們會有更多的相處機會,可以一起吃飯、一起上下班,陸予安還會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和景涼呆在一起,會有很多人說她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啊, 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要窒息了。

江冉坐立不安地動了動,對面的人目光幽深, 如同深不見底的漩渦,太安靜了,饒是她跟在顧舒晚身邊這麽久,還是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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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冉”

“嗯?”

江冉不自覺地吞口水,顧舒晚嘴角緩緩勾起,那笑容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麽好事。

“你妹妹不是在開大上學嗎?”

“你說江歡?”江冉點點頭,但是又疑惑地看着那個似乎在打什麽壞主意的人,“你問她幹嘛?”

顧舒晚搖頭,“沒什麽,有點事想拜托她。”

江冉滿臉不信,“她看到你都走不動道了,你打算出賣色相讓她幫你做事兒是吧?我不同意。”

整天不好好學習,小迷妹似的往公司跑,打着找她的名頭找顧舒晚要簽名,真讓這倆達成什麽交易,江歡豈不是更不讓人省心了。

“學攝影的需要多實踐才可以,你說對嗎?而且你不是說過她有一位很喜歡的外國攝影師?”

顧舒晚似乎胸有成竹,靠在沙發上悠然自得地等着江冉開口。

那倒的确,顧舒晚畢竟在國外認識許多優秀的攝影師,那位安東尼還和顧舒晚挺熟的。

“那你找她幹嘛啊?”江冉并不知道今天景涼被拍到的那張圖,依舊是一頭霧水。

總不可能讓江歡去接觸景涼吧,那不是一眼就被識破了。

顧舒晚但笑不語,最後還是從江冉手裏拿到了江歡的聯系方式,那邊很快就通過了,接着是一頓興奮的嚎叫。

“女神你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一直到正式開學,景涼完全沒有再收到顧舒晚的一條消息或者一個電話。

就好像是真的放棄了一樣。

那天把陸予安送回去以後,她才打開手機看了一眼。

“阿涼你不要不接我電話好不好?”

“我現在去找你可以嗎?”

“你什麽時候回來?”

...

發了好多,也打了好多電話,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本以為這樣就會放棄了,沒想到竟然蹲在那裏一直等她。

畫室裏還是上次畫了一半的紅裙,那天景涼在那幅畫前坐了好久,還是把它畫完了。

美豔破碎,華麗凄苦。

網上有許多評論說這個鏡頭拍得好讓人心疼,明明那麽張揚的人,卻猶如被折翼的天使,沉入地獄。

她不這樣認為。

如果可以,她想成為那個折斷天使翅膀的人,将她拉下來一同沉入深淵。

所以才覺得很美,被玷污的神明,眼裏心裏都只能有她一個人,一輩子和她綁在一起,想逃也逃不了。

所以看到等了她一下午的顧舒晚的時候,竟然有那麽一瞬間覺得這樣的想法或許真的可以在顧舒晚身上實現。

然後再驚醒。

怎麽可以呢?顧舒晚那樣的人是應該活在閃光燈下的焦點,這樣肮髒又陰暗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顧舒晚喜歡的是太陽。

但她是惡魔。

明明是自己要讓她離開自己的生活的,但是這麽多天沒有任何交流,竟然還會覺得失望。

就好像這份愛果然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而顧舒晚這幾天卻是完全不同的心情,因為終于發現了那對母子的住處和蹤跡,得以将人控制住。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是沒有辦法....”

坐在對面的女人還沒有說完就開始嗚咽,明明才二十二歲,卻蒼老得猶如暮景殘光。

“對不起就可以将所有事情一筆帶過了是嗎?”

顧舒晚的聲音不帶絲毫的溫度,隐着怒氣,更多的是無力感。

人都是自私的,為了自保,哪怕是曾經有恩于自己的人也可以毫不猶豫地背刺一刀。

“我可以公開作證,只要能彌補我的過錯,怎樣都可以。”

顧舒晚冷笑一聲,“現在知道彌補了?不是因為別的才偷偷跑回來的嗎?”

“逃脫了季家的掌控,生怕悄無聲息地死在景汐手裏,現在趕緊表明自己的悔意,求別人給你兒子治病是嗎?”

李苗瞪大眼睛,驚慌失措地看着對面依舊端莊優雅卻面若寒霜的Omega。

這個人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思,讓人無所遁形。

顧舒晚站了起來,彎腰看着這個已經臉色煞白的人,嘴角是溫柔的笑意,眼裏是淡漠和淩厲。

“你不僅要乖乖出來做證,還要講清楚你兒子的事,好好感受一下被萬人唾棄是什麽感覺。”

“不要想着逃跑,如今在晏城沒誰能護得住你,知道了嗎?”

“更何況你兒子現在情況很不好啊,受不起颠簸了。”

“你說對不對?”

李苗雙手顫抖,眼淚往下落,使勁點頭,落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才終于離開。

離開包廂,淡藍的天空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浸染成色彩斑斓的油畫。将要入春,晚風卷起夕陽,帶着些許暖意。

這個天氣就很适合和愛人手拉着手在墨色的街道上散步行走。

雖然她倆一起走的話可能會引起混亂。

但不是有答應過她會陪她出來的嗎?還沒有一起看過電影,吃一頓飯。

所以提這個要求是可以的吧,雖然有很大可能會被拒絕。

可是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說過話見過面了,不知道她在做什麽,和誰待在一起。

會不安,會胡思亂想。

這次打過去的電話不知為何立馬就被接通了,驚喜又意外,不過那邊的聲音下一瞬又讓顧舒晚如墜冰窟。

“小景,我覺得以後可以一起上下班啊,既順路又減少環境污染,你要是覺得虧了我付錢可以吧?”

含笑的女聲從那邊傳來。

因為快要開學了,所以景涼和陸予安這兩天都提前去學校做準備。

手機被放在一邊,放文件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恰巧打來的電話。

所以這句話被顧舒晚完完整整地聽到了。

“有什麽事嗎?”

景涼把手機拿起來,很平淡的語氣,讓那邊的人更加心頭酸澀。

“你在忙嗎?有空的話我想請你出來一次。”

完全不可能。

景涼正要張口拒絕,那邊又開始說話,好像還帶着低落和難過。

“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嗎?”

好像是答應過,但是這種事不應該發生。

“不可以,就算是要感謝,也請你提合理的要求。”

陸予安驚訝地張唇,她還沒有看到過景涼跟誰說話這麽不客氣。

“那好,你不要跟陸予安一起上下班。”

聽到這個要求,景涼覺得更是在無理取鬧了,顧舒晚這是在幹涉她的自由嗎?

現在兩個人是沒有任何關系的,要是放到以前,可以說是吃醋,但是現在呢?

或許她可以認為是顧舒晚還沒有死心是嗎?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吧,她對顧舒晚真有那麽重要嗎?

本來想着為了避免誤會是要拒絕的,但是或許可以借着這個借口讓顧舒晚不要再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這是我的個人自由,我樂意,你也無權幹涉。”

“等你有合适的要求的時候再說吧。”

嘟的一聲,電話被挂斷。

“可以問問是誰嗎?我好像從來沒看到過你這樣說話。”

猜到或許是顧舒晚,但是景涼是真的放棄了嗎?

如果是真的不愛了,應該是客氣疏離的,而不是這麽惡劣的,要故意讓那邊的人傷心難過。

但是這對她來說也許是個好消息。

景涼繼續收拾着手裏的東西,“沒誰。”

“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啊,地球生态環境需要你出一份力。”

景涼轉頭看着睜着星星眼一臉真誠地看着她的陸予安,毫不心軟地拒絕,“那我以後吃素,你還是開車吧。”

呵,想不到連景涼都會講這種冷笑話。

而顧舒晚聽到電話被挂斷後,在車裏坐了一會兒,抿緊了唇瓣看着窗外,眼底是看不清的情緒。

恰巧有一對情侶從車旁經過,兩人說說笑笑,其中一個被另一個摟在懷裏,手裏還有兩張電影票。

顧舒晚轉頭讓司機開車離開這裏。

顧青淮一早給她打電話讓她今天回家一趟,不用猜也知道是因為李苗的事。

書房裏,顧青淮将鼻梁上的眼鏡摘下來,語重心長地開口。

“晚晚,你要想好了,你這次幫了景涼,以後咱們家就是徹底和她綁在一起了,我希望你考慮清楚。”

他老了,但是也是個商人,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可以看在許雲煙與路傾月的情分上照顧她,但是對顧家不利的情況一定不可以發生。

即使是自己疼愛的女兒,也要敲打一番。

顧舒晚沒有半點猶豫就作出了回答,“不會有那種情況。”

“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董事會那邊我也會自己解決。”

幫景涼澄清的時候就已經招致了一些不滿,但是她還是做了。

因為她說過的,要向景涼證明自己不會再丢掉她。

可以好好保護她。

也絕不能讓景涼自己要離開她。

顧青淮聽到這話不免感慨,都四年了還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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