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以身試險
蘇珺沒有接話，何雲青看他在沉思，便問道：“怎麽了？”
“我在想，有沒有可能是對方故意混淆我們視線，特意模仿的，也許并不是同一個人做的，只是對方有意把我們的思路往那裏引。”
“可那天在場看到死者面部特征的沒多少人呀......也就刑訊司內部，還剩下你姐、林書落和盈盈，難道你覺得......”
“我也只是猜測，這件事蹊跷的地方太多了，就像你說的，如果對方是因為醉仙樓生意變好再度下手，選擇這樣的時間并不太合适，這件事目睹的人遠沒有上次多，而且聲勢也不夠大，醉仙樓完全可以把此事壓下去，所以很可能這次對方不是這個目的了。”
何雲青想起自己一直的猜測，小聲道：“我不是也猜過麽，對方可能就是想給丞相點教訓，只要目的達到就可以了，才不會管那麽多。”
“所以你覺得對方還會再出手麽？”
何雲青想了想：“不好說，看來我們還是得加大防守了。”
“還有，這次兇手選擇目标的方式也有點奇怪，韶羽昨日稱病，按理說對方應該認為她屋中沒人的，為什麽最後卻進了她房中行兇，要麽是她離開後兇手來了，看到屋裏被她控制住的死者，遂進去行兇，要麽就是看到了他翻窗。”
秦尚走進來道：“大人，死者身份查到了，沒什麽了不起的身份，只是個在某片街區出了名的地痞流氓，據百姓們說，此人平時就沒個正形兒，還好色，總之，名聲很不好。”
“有人見到昨天晚上他在醉仙樓那一帶出沒，不過問了醉仙樓的人他們卻不太記得他，因為這些天每天來的人都很多，什麽樣的人都有，他沒做什麽稀奇的事兒，所以根本不記得這號人。”
“流氓？那他平日得罪過的人應該不少了，如果是私人恩怨，那就不太好查了。”何雲青靈機一動，又想到個主意，“師兄，我有個法子。”
“什麽？”
“咱們這下幹脆親自去醉仙樓探查一番，晚上也守在那裏好了，我想到了一個能引對方再度出手的法子，這樣等他再來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當場抓獲他。”
“引蛇出洞？”
“不錯，醉仙樓本身也有點古怪，還有那林書落到底隐瞞了什麽事，咱們與其在外面毫無頭緒地查，不如直接深入據點。”
蘇珺嘆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可直接這樣是不是有點冒險......雲青，我擔心你的安危啊。”
“不用擔心我，對方還能把我怎麽樣麽，再說了，又不是就我一個，這不還有我們的人麽？法子我已經想好了，醉仙樓的盈盈不是走了麽，咱們幾人裏出一人扮作花魁進去，對方定是關注着醉仙樓動态的，來了新花魁的消息他應該肯定會知道，估計他會再度下手，你看如何？”
蘇珺和秦尚二人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異口同聲道：“扮......花魁？”
“對啊，就穿個女裝而已，雖然蘇姐姐是女子，但此事也不好真的讓她牽扯太深，讓她以身犯險終歸不好，而且她在賭莊露過臉，如果讓她去，不就暴露了女子身份，她應該不想這樣吧，所以權衡再三，就只能咱們幾個大男人裏出一個了。”
“要不......”蘇珺沒有說下去，何雲青見他還有點猶疑，大概猜到了他想說什麽，“你想說周姑娘？她那嬌滴滴的樣兒還是算了吧，這樣好了，我去吧，我身高扮女子也比你們合适點，雖然我這長相可能比起盈盈和韶羽姑娘那樣的差點，但是怎麽說也是幹淨清秀那一類吧，穿上女裝應該也還可以？”
秦尚聞言一臉黑線地看着他，蘇珺沒有直接回答，他重重地咳了一聲，耳廓微紅。
何雲青看着蘇珺的反應也莫名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這事帶給他的恐懼遠沒刺激感多，也許有那麽點恐懼，但他從未穿過女裝，那因為即将要突破自我而感到的幾分激動也已然把恐懼給壓了下去。
他這一激動之下說話都不自覺放飛起來，渾然沒想過一個很可能觊觎自己的男人就在旁邊，他聽後會作何反應。
他有點尴尬地撫着後腦勺笑道：“額、那個，你們不用管我剛剛說了什麽，我就是太激動了。”
蘇珺道：“你想的可真多，這還沒去成呢，不是不想讓你去，就是擔心你安全，而且......做花魁還要.......”
何雲青哭笑不得：“又不是真的要讓我伺候男人，我進去是埋伏的，不過......我覺得倒也不是不可以找個人假裝來嫖的，應該更能吸引兇手選擇。”他眼神在蘇珺和秦尚之間來回打轉，看的蘇珺心裏都忐忑起來，“你、你幹嘛？”
何雲青最終還是選了蘇珺，他感慨了一聲，拍了拍蘇珺肩膀：“師兄啊，我這個忙，我看還是你更适合幫了。”
“你我二人，一起把這出戲演完吧。”
誰知老鸨一聽他們的計劃便反對了：“大人你們這不是胡鬧麽？這——這要讓人知道我們騙人，那我們生意還做不做了？!”
何雲青勸道：“又沒讓你搞什麽大動靜，除了兇手和你們這裏的人，沒人知道我來了，而且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們好啊，誰知道以後你們這裏會不會又出事，我們這次卧底進去，直接給你們抓到真兇。再不當回事兒，我看你們這裏都要搞個機關了吧，別那麽容易讓人大半夜混進來。”
老鸨神色有點不太好看：“那、那也有可能是本來在醉仙樓裏的哪個嫖客做的呢，我們晚上又不是不鎖門，保護措施已經做的夠了。”
“哎，好了，這次你們就聽我的好了，就讓我在之前盈盈姑娘的房間住下吧，放心，如果超過一周還沒動靜，我們會走的。哦對，讓你們的人管好嘴，一定別外傳，記住了啊。”
老鸨在何雲青的百般勸說下終于去找了老板娘告知此事，慶幸的是老板娘倒是答應的痛快，得到醉仙樓這邊的應允後，此計劃便可以開始實施了。
只秦尚還愁眉苦臉道：“大人，你們真要犧牲到這個地步麽？這事兒就這麽定了？沒別的法子了麽？”
何雲青“噗”地笑了一聲：“我可不覺得我有什麽犧牲，倒是師兄，啧，這次讓他扮個來嫖的，有點......”他看了眼蘇珺黑的不能再黑的臉色，越想越好笑，但不敢在他面前笑出來，只好使勁憋住笑道，“有點對不住，不過師兄，這次抓完人，我會好好賠罪的。”
蘇珺破天荒地瞪了他一眼：“你最好是這樣。”他嘆道，“雲青這個法子雖然有點荒謬且冒險，但确實最直接，也應該更有效，我們在裏面，秦尚你多帶點人在外面接應，争取這一擊就拿下。”
晚上的時候，老鸨還真給何雲青找了套女裝穿，本來束起的頭發也放了下來，只簡單挽了下，她本想再給他畫個妝，何雲青連忙拒絕了，戲做的差不多就可以了，倒也不用那麽逼真。
他對鏡打量着自己，原主這張小白臉顯然更适合穿女裝，他生的偏秀氣，穿上女裝後多出來幾分清純，讓他看起來楚楚可憐，惹人心動。
“挺好看的。”背後蘇珺道。
何雲青一怔，剛剛光顧着開心照鏡子了，沒注意到蘇珺也能看到，意外得了他的誇獎，何雲青心裏一喜，附和道：“是吧，我也覺得，甚至還覺得我更适合穿女裝，可惜了，穿——”他差點想說穿錯性別，趕忙硬生生扭過來，“生錯性別了......”
“這是什麽話，”蘇珺失笑，“這個世道，生為男子，其實比女子好很多，不是哪個女子都能過着我姐那樣的生活的。”
“也是，嚴謹來說，還是要看投胎的是什麽人家呗，要是生在窮人家，不管男女都很難。”他攏了下長發，轉身對蘇珺笑道，“師兄，不早了，要不......先歇歇？”
按照計劃，何雲青和蘇珺每晚都要守在這裏，還都只能待在一個房間裏，雖然這次難免還要與蘇珺共處一個屋檐下，但此時情境不同，心境也不同，辦案更重要，何雲青心裏的別扭扭捏感要比上次少很多。
蘇珺似是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這個，怔愣了一瞬的功夫，何雲青已經走過去上床躺下了，他還特地睡到了最裏面，給蘇珺留了很大一片地方，然後大剌剌拍了拍床邊：“師兄，上來吧，咱倆誰都別睡地上了，不舒服。”
蘇珺驚的都結巴了：“你——你怎麽......”
何雲青漫不經心道：“咳，之前又不是沒有一塊躺過，而且這床挺大的，我看再躺一個都綽綽有餘。”
蘇珺走過去躺下，他躺在離何雲青還有點距離的位置，手背在腦後，淡淡道：“困了就放心睡，有我盯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