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門派比武(十) (3)

真氣充盈,修真者服下若是修煉法門得當不出十年可以将真氣吸收幹淨,從這點看來,得一顆妖獸內丹,無疑是走了大運。但是,靡後來補得這一掌,卻直接将玄蜂內丹真氣震散,逼得真氣在季青梧體內四溢,處理不好季青梧就會像打過了氣的氣球一樣,砰得一聲,爆的四分五裂。靡做的這一切究竟是想害季青梧還是幫他?

而從季青梧的反應看來,是不認識靡的……

媽蛋,這還是一劍無悔寫出來的劇情麽?這都崩壞到什麽地步了,老子的智商都被虐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看向季青梧,季青梧正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眸子裏倒映着他的面容,好似有一雙手捏住了他的心髒,莫名其妙的他竟然有些慌亂,季青梧這意思是……在盼着他的答案?

按捺住心慌,不凡扭頭看向靡,揚聲說道:“即便是土匪又多拿了一柄刀,警察和土匪之間,我還是會選警察。”

“你還是選了他?!”靡惱怒得說着,語氣中充滿了被背叛的味道,他一甩手,那道閃電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劈向二人,季青梧拉住不凡,輕輕側身一躲,紫紅色的閃電落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深坑,滋滋的燒焦味道彌漫在山洞中。

玩真的啊……不凡脫開季青梧擁着他的胳膊,皺了眉看着那個坑,那道閃電要是砸在自己身上那準得砸成一朵璀璨的菊花了……

憤憤間,将吓唬史大海的毒針夾于指間,不凡拉過季青梧,毫不畏懼得站在季青梧身後,“有本事你再來,看我毒針怎麽收拾你!”

被當了擋箭牌的季青梧自覺得挪到了不凡身前,默念咒文,架起了一道結界,他冷冰冰得說:“賜教。”

這兩個字成功點燃了靡心中的怒火,毀了他理智的最後一點堤壩。盡管他再三警告自己,不凡殺不得、殺不得,他是主上要的人,無論如何都殺不得……但是,不凡竟然選擇了季青梧,如同當年那人選擇了季青梧一樣,他不願想起的過往如洪水般向他湧來,掀起了他滔天的怒火!

殺了吧……殺了吧……一起殺了吧,他不要肉體了,就做一縷元魂彌散于世間又如何?被主上懲罰又如何?

靡掀開兜帽,從寬大的黑色袍子裏伸出白皙的手,黑白兩色鮮明對比間,那只手将鬼面面具從臉上去除,露出了繪有血紅色藤蔓的詭異面具。

見識過這個面具厲害的不凡拉了拉季青梧的袖子,警惕得說:“小心些,這個面具詭異得很。”

季青梧點了點頭,身體緊繃着迎接靡出招,無論如何,他都要擋下來,哪怕他清楚得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這個魔修的對手,如果他不能擋在這裏,不凡就會被他帶走。

沉了沉眸子,季青梧将全身真氣調動起來,全身一個法寶也無,他只能憑借手中的靈蛇來與靡對抗,然而,靈蛇已經被煉化半入了魔,以道修之真氣駕馭怕是要事倍功半了。

血紅色的鞭子在靈氣灌入下像是靈巧的蛇一樣聳立身來,鞭尾上挑左右擺動,與浮空的靡對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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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冷笑,“自不量力。”一瞬間,面具上的紅色藤蔓向着兩人俯沖下來,落至半空化作無數只手抓了過來,季青梧挑動靈蛇,将伸過來的手一一打散,那些手一沾上靈蛇就化作粉末飄散,飄落到季青梧張起的結界上又化作膿水,滋滋得腐蝕聲在耳畔響起,不凡看去,這些藤蔓化作的怪物竟然還有劇毒!

空中血紅色的鞭影與血紅色的魔手激烈對峙着,互有往來,相鬥了足有百來回合。服了複谷丸的季青梧,真氣後繼明顯不足,漸漸地,不凡能聽見他粗重起來的呼吸。

不凡嘗試過偷襲靡,可他甩出去的那些符箓都被靡當做小打小鬧一樣一揮手就輕易化解。

他從來不知道,靡竟然如此強大,他們二人都對付不了,這個魔修的境界究竟到了哪一重了?

“去外面。”季青梧喘着粗氣,低沉說道。

“嗯。”不凡應了一聲,這山洞地方狹窄,靡的武器威力範圍又大,若是待在這裏他們就像是活靶子一樣,對于他們确實不利。計算了一下距離洞口的距離,不凡躲在季青梧身後,從前襟掏出一枚鳥蛋大小的彈丸背在身後,對季青梧道:“閉氣。”

聞言,季青梧屏住呼吸,只見不凡張揚得沖着靡喊道:“喂,靡,敢不敢接我這招?!你以為我怕你的閃電啊!”

靡惱怒得瞪大了眼睛,這個不凡一而再再而三得招惹他,簡直該死!

不凡猛地将彈丸砸了過去,靡順手甩出一道紫紅閃電,砰的一聲,彈丸四裂開來,濃黑的煙霧頓時彌散在整個山洞中,“趕緊出去!”不凡掩了口鼻低聲說道,“千萬別吸氣!”說罷就往洞外沖去,可剛踏開半步便覺身後有一股強大的拉力将他拉了回去,扭頭一看,卻看見季青梧的身子被猛地吊了起來。

“季青梧!”不凡驚叫了一聲,伸手去拉住季青梧,可最終只徒勞的撈了一把空氣。

濃重黑煙裏,只聽見肉體撞擊在牆面上的悶聲,季青梧一聲悶哼,整個身體就像是要散架了一般的疼。

靡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凡,你又忘了,我只是一縷元魂,這些煙霧傷不到我。”

不凡:“……”失策啊失策!季青梧,我對不住你……坑誰都不能了坑隊友啊!

見到兩人的慘狀,靡冷哼一聲,怒火漸漸平息下來,他飄了下來落至季青梧的身側,血色藤蔓好似從牆縫中鑽了出來牢牢地将季青梧困在了牆壁上,只要稍一掙紮,那些被藤蔓卷縛的地方就會被勒出血痕來,不,那些藤蔓上成千上萬的尖刺早已紮入了季青梧的身體。

靡捏住季青梧的下巴,看着他掙紮的表情,十分愉悅得笑了,“看見你這樣,我真開心。”

不凡:“……”大哥你絕壁是心理有問題,這也是病,有病就得趕緊去治啊!

季青梧扭頭望着不凡,薄唇翻動,輕輕得說:“快走……”

不凡身子一顫,卧槽,坑了隊友就夠了,臨陣脫逃神馬的更是不可原諒的罪過!

他深吸一口氣,定定得望着靡說,“你要的不是我嗎?我跟你走,放了他。”

36門派比武(十六)

靡回身望了一眼不凡,血紅色的唇勾起,“怎麽?你舍不得我殺他?”

不凡一臉嚴肅,正色道:“能殺他的人只有我。”

聞言,靡吹了聲口哨,松開緊緊捏住季青梧下巴的手,飄至不凡身前,活動着的血紅色藤蔓在純白的面具上扭動着,“你也恨他?”靡輕輕得在不凡耳邊說。

“恨?”靡竟然恨季青梧,他倆究竟是什麽關系?不凡疑惑得看了一眼靡,好奇得問:“你恨他?”

“哼。”靡将臉挪開幾寸,“簡直是恨之入骨。”

“他對你做了什麽?”不凡見靡沒有傷害他的意思,膽子也大了起來,“殺父奪妻還是強暴了你……”話還沒說完,不凡覺着胳膊一麻,好像被靜電掃過,靡的手指正點在那裏,指間隐隐有紫色的電花,“再亂說話我就撕爛你的嘴。”

不凡悻悻得閉上了嘴,難不成真讓他說中了?

靡輕輕一推不凡,将他拎了起來,他回過頭望了一眼仍被藤蔓捆得死死的季青梧,冷哼一聲,“廢物。”

季青梧身子一顫,再次體會到了當年在禁地裏的無力感。

他的身子隐沒在山洞的陰影處,頭發早在方才的打鬥中散落開來,因為垂着頭,大半的青絲從兩側滑落下來,遮住他的面容。他的雙手在血紅色藤蔓的束縛下強制得張開擺成了一字,蠕動着的藤蔓割裂了他的袖子,順着白皙的胳膊攀爬着,藤蔓上尖銳的倒刺割開皮膚,劃出一道道紅色的痕跡,真氣從這些細小的傷痕中傾瀉出來滋養着這些藤蔓,它們無時無刻不在吸收着季青梧體內的真氣,而原本服下的複谷丸讓這真氣的流失速度翻了幾倍。大量真氣的流失,讓季青梧的呼吸也阻塞起來,慘白的臉色顯示着他此時的虛弱,他大口喘着氣,漆黑的眸子裏漸漸染上絕望的神色。

他無法掙脫這些藤蔓,在靡強大的魔息威壓下,他甚至無法将這些藤蔓挪離身體哪怕一寸!

原來,他還是做不到……他還不夠的強大……

只用短短兩年就突破到了靈寂期那又怎麽樣?根骨清奇,資質絕佳那又怎麽樣?到了危機關頭,他還不是被他人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脆弱得不堪一擊,只能靠在石壁上茍延殘喘,靠着不凡來換取自己存活下來的機會……

廢物,呵,這個魔修說得對,他季青梧就是個廢物。

五年前在禁地裏,被魔修擊敗,他閉關潛修五年自以為進展飛快,年輕弟子一代中難有匹敵。而五年後,再次面對這個魔修,仍舊輸的一敗塗地。

你的出身你的資質都是別人賦予你的,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呢?

對,季青梧,你什麽都沒有。除去這些,你什麽都沒有。

沒有力量。

攥緊了拳頭,藤蔓似乎感受到了季青梧的情緒,蠕動得更快,從枝條裏鑽出了更多的尖細紅刺,深深地紮進季青梧的皮膚當中,貪婪的吮吸着他體內的真氣。

有一個聲音在腦海裏響起。

——你好像很需要力量。

——對,我需要力量。

——我可以幫你獲得強大的力量,只要你願意與我做筆交易。

——你是誰?

——啊,你們都愛問我這個問題,可我能給你們的答案只有一個,我就是你。

——你要與我做什麽交易?

——我只有一個要求,釋放你自己,你擁有強大的力量,何必要壓抑他,感受他為你帶來的神奇魔力,你甚至可以鏟平一座山!

——我不相信你。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是,你确定不要與我做這筆交易?擡起你的頭,看看,你不是很在意那個人嗎?他就要被人帶走了,如果你擁有這份力量,你完全可以輕松打敗那個魔修,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你捏死他就猶如捏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甚至……更簡單。

——我能打敗他?

——對,只要你願意釋放這份力量,抛開你的理智,讓洶湧的力量突破柙籠。

——釋放這份力量?

——對,釋放這份力量,然後,你就可以将那個魔修踩在腳下,你的人還會是你的人,只要你願意。

只要我願意……季青梧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丹田內的真氣劇烈動蕩起來,他擡起頭,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深處仿佛燃起了紅色的血光,喉嚨深處隐隐滾動着野獸的低吼,一種被他壓抑了數十年的強大力量從身體最深處湧出,像是爆發的火山那樣洶湧得沖擊進他的四肢百骸。

他弓起手臂,藤蔓上的倒刺更深得紮進他的皮膚裏,但他像是丢失了知覺,任由勾刺挑開他的血管,那些藤蔓拼命扭動着,但仍然止不住崩潰的勢頭,從尖端開始一寸一寸得慢慢枯萎,最終被季青梧強大的力量從土牆內連根拔起。

——哈哈哈,就是這樣,這樣才是你該有的力量,運用它吧,你會迷戀上這種強大的感覺的!

聲音在體內放肆得狂笑着,季青梧散亂着頭發從牆角站起,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他搜尋着視線裏的獵物,腦海裏只有一樣——奪回不凡!

不凡與靡還未離開山洞,靡在考慮用什麽方法從九華帶走不凡而不驚動清波掌門,如果是他一人的話,當然是來去自如,但是帶上不凡這個明顯不會老實的人,這一路如何悄無聲息得走還真是個難題。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身後突然湧過來一股強大的魔息,這種壓制性得強大力量讓他忍不住向其臣服,而只有在面對主上的時候他才會有如此感覺。

驚愕的回身,他看見季青梧正站在那裏,滿地的枯萎藤蔓,靡眯了眼,“有趣。”

不凡見狀,大覺不妙,他原本打算的就是先騙靡跟他離開,他趁機解開絲帶傳送回去,而這個時候季青梧應該已經沒什麽大礙,至少不會愚蠢得繼續待在這個山洞裏。而現在,靡的注意力并放在了季青梧的身上,季青梧雖然把藤蔓掙脫開了……但是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季青梧的臉色慘白的毫無人樣,眼神怎麽那樣兇猛?

來不及多想,不凡大叫一聲:“靡,趕緊走啊!”

轟得一聲,不凡的叫聲淹沒在突如其來的爆炸當中,季青梧只一指向這裏,便炸起幾道驚雷,靡反應及時,身形一轉,便拉着不凡移出了山洞。

洞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連綿的細雨,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不凡感覺略有些刺痛。

“還給我……”陰沉的聲音從嗓子深處發出,季青梧衣裳淩亂得走出山洞,雨水落至他的周圍好像被一道無形的牆給彈了出去,“還給我……”

不凡驚悚得看着季青梧,媽蛋,這末日喪屍恐怖片一樣的即視感是怎麽回事?季青梧這是在COS僵屍?要不要這麽趕潮流?到底是怎麽了,這樣子看起來像是傳說中的走火入魔啊。

“真有趣啊……”靡舔了舔鮮豔的嘴唇,“好像與母上說的不太一樣啊……”

母上說的?靡一直提到母上和主上,主上他可以猜的出來,應該就是文中所說的萬年不死老妖精玉玑。而母上是誰?玉玑的夫人?

“你先老老實實待一會兒。”靡突然撇開不凡,在他周圍劃了一個結界為牢籠,不凡坐在黑色的囚籠裏看着靡活動着手腕迎向了季青梧。

“季青梧,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可笑不可笑?喪家犬一樣的,要向我吠叫了嗎?”靡張狂得大笑了幾聲,隔空畫了一個符箓,虛無的符箓裏鑽出一匹巨狼,張着血盆大口,悶聲咆哮着,“你要與它比比誰的叫聲響亮嗎?”

靡的手輕輕一揮,巨狼甩着涎水向着季青梧奔騰而去,季青梧單手捏住狼頭,低吼一聲,一掌拍下去,強大魔氣聚成的幻狼就被擊打得灰飛煙滅。

“還給我……”季青梧扭頭看向不凡,那雙眼底泛着血紅光芒的眼睛就一瞬也不再離開。

不凡先是被季青梧的強大吓了一跳,又被這灼熱視線盯視得渾身發寒,這一回他确認了季青梧的情況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了該怎麽辦?幫助他調理真氣走向,理順脈絡通道?可是,現在老子還被困在牢裏出不去呢!伸手嘗試性得觸碰了一下肉眼可見的流動着的黑色囚籠,不凡頓時感覺觸碰的地方激起了一陣陣的刺痛感,收回手,他無力得坐在牢籠裏,琢磨着怎麽破開這個陣法。

幻犬是靡拿手的十大招式之一,只一下就被季青梧輕易瓦解了,讓他的心情瞬間就陰霾了下來。雖然不明白季青梧何處來的一身魔氣,但也不敢再掉以輕心,靡伸手在虛空中抽出一把暗紅色長槍,直指向季青梧,“十字魔戟不飲血不會再陷入沉睡,你既然喚醒了它,就要有為此付出代價的覺悟!”

季青梧的視線仍是未從靡的身上挪開,嘴裏不停呢喃的仍舊是“還給我、還給我。”受到忽視的靡,怒火上湧,一個閃身,只見一道黑光一閃,季青梧的身前黑袍揚起,然後下一瞬,那道黑影以比之方才更快的速度被撞飛出去。

靡在空中翻了個身,這才止住後沖的趨勢,他不可思議得看着季青梧,仿佛在看一個怪物,“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單憑肉體就能彈開我的十字魔戟!”

對靡的震驚絲毫不作理會,季青梧走向不凡所在的方向,深邃的瞳孔裏滿是執着與堅定。

靡伸手甩出幾道威力巨大的閃電,都被季青梧輕松得全部一一化解。他咬了咬牙,抛出十字魔戟,念誦了咒文,十字魔戟如同流星一般射向季青梧,季青梧這才正眼看向這邊,然後只是一擡手,十字魔戟便被他握在手中,反手一扔,以更快的速度射回了靡所在的地方。

“滾。”陰冷無情的聲音伴随着橫掃一切的強大魔息向着靡洶湧湧來,太過強大的力量面前,靡根本就無法抵抗,他伸手擋于身前,淩厲的真氣像是刀子一樣割破了他的身體,哪怕他只是一縷元魂,也深深得感受到了刺入骨髓的疼痛。

“季、季青梧?!”不凡突然驚叫起來,他瞪大了眼睛,驚悚得看着靡,“怎麽會這樣?!”

聞言,靡身子一頓,這才發現在剛才那陣罡風中,自己的面具已經被吹飛了,他冷笑着看向不凡,說:“怎麽?是不是發現我比他更适合這張臉?”

“你跟季青梧到底是什麽關系?”不凡扒在牢籠邊上,定定得望着靡,罡風四溢間,他黑色的袍子獵獵作響,垂首看下來的靡,有着跟季青梧一模一樣的臉,只是與季青梧平日裏給人單薄的疏離感不同,這張臉放在靡的身上有一種頹然的妖豔感覺,蒼白的面容,鮮紅的嘴唇,飄揚的黑色長發。

“你總會知道。”靡并未正面回答不凡的問題,他望向季青梧,眼睛裏面滿是探究,“今日的債,我總會讨回來。”

雖然很想說靡每次見面都會撂下幾句類似這樣的話然後逃之夭夭,但是強敵走了任誰也不會主動開口惹怒人家逼得對方留下來不是,所以,不凡選擇了沉默,盡管他還有許多問題想要問靡。

靡一甩長袍,遮住自己的面容,黑色的身影頓成縮成一團,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不凡緊繃的身體松懈下來,也就只在這一刻,束縛着他的牢籠頓時消失不見,他本被靡束縛在空中,這下沒了依托,身子急速下墜。正準備念了浮空咒,身子卻跌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裏。

他擡頭看去,正是走火入魔中的季青梧,他的眼底深處燃着一絲血紅的光芒。

“季、季青梧……”

一直繃着臉的季青梧突然綻開一絲笑容,溫暖的像是一縷柔和的春風,搔的不凡心裏癢癢的,走火入魔就跟耍酒瘋一樣,沒人知道這人準備要幹嘛,不凡也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态,全身心得準備着接受季青梧可能發出得各種發神經一樣的摧殘,可是,他卻沒想到,季青梧竟然吻了他。

當那兩片冰冷的唇壓在自己唇上的時候,不凡是徹底的震驚了,他瞪大了眼,正對上季青梧魅惑的眼神,被深處的血色光芒吸引着,不凡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感覺到冰涼的唇緊貼着自己的,屬于季青梧的舌頭靈巧的探進他的口腔,吮吻得他舌尖都開始發麻。他嘗試推開季青梧,結束這個荒唐的吻,可是季青梧的手牢牢得按住他的後腦,将他緊緊得壓貼在自己的唇上。一旦他稍有掙紮的動作,哪怕只是想休息喘息一會兒,那雙手的主人也是不允許的,無形的真氣纏繞上來,将兩人密密麻麻的卷裹在一起,身體一寸一寸得貼合在一起,密不可分。

不凡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從來沒想象過一個人竟然可以長時間得進行這樣大強度的接吻,甚至連和女孩子的YY都沒有過,今天卻在一個男人身上驗證了這種可能性,而且,他還不得不承認,身為一個标準的沒病沒災的健康男人,這種感覺真是特妹的太銷魂了!

“夠、夠了……”在自己尚有一絲理智存在的時候,不凡勉勵為自己争取存活下來的權力,“夠、唔……我說,夠了……”

“不夠……”不夠不夠還不夠!季青梧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咆哮着,五年來,他一直在渴望着什麽,直到今天,他終于明白過來,他渴望的就是這種東西,強烈的滿足感充斥了他的大腦,季青梧迷醉得看着不凡,更用力地加深這個吻……

“醒、唔,你醒醒……”不凡還在掙紮着,他捏出一根銀針,借以抱住季青梧的姿勢紮進了他後腦,銀針入腦,頓時讓季青梧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不凡見此招有效,又飛快得在他幾個穴道上紮了幾針,最終,季青梧的動作完全停了下來,他迷茫得看了一眼不凡,眼底的紅光散去,随後就暈了過去。

被吻到腿軟,不凡緩了好久才能站直了身子,他無語得看着倒在地上的季青梧,想起他臨昏迷前那可憐兮兮像是被迫害的小動物一般的無辜而又迷茫的神情,想忍住罵娘的沖動……可是,實在是忍不住啊。

媽蛋,老子被男人吻了還吻得特別有感覺這可腫麽破?

37門派比武(十七)

感覺節操掉一地的不凡已經無力去彎腰拾起了,被季青梧高強度的吻鬧得他的心跳半天也平複不起來,要不是看見季青梧即便是昏迷也沒有舒展開來的眉頭+蒼白的面容+沁着汗水的額頭,他絕壁會給季青梧的屁股狠狠來上那麽銷魂的一腳。

練過《大力神咒》,不凡背着季青梧倒也不算太累,為防止靡再回頭尋他們,他決定換個地方隐蔽起來。

找了個還算寬敞的山洞,将昏迷的季青梧扔進洞裏,不凡點了火,盤膝打坐。

過了約莫有兩三個時辰,季青梧轉醒過來,他迷茫得看向四周圍,清楚的記憶還停留在不凡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要跟靡走那裏。

因此,當他看到安然坐于火堆旁打坐吐息的不凡時,躁動的心情突然平複下來,生出了難以言喻的一種滿足感,好像渴了很久的人喝足了滿滿一缸的水,又好像是困了幾天幾夜的人睡飽了覺,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餍足。

用視線描摹着那人的眉眼,一點一點的勾畫出他平靜的面容,季青梧心中最柔軟的部分塌陷了下去,只是看着這個人,他就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連他自己都覺着這種感覺來得十分莫名奇妙。

抿了下唇,季青梧突然發現自己的雙唇有些紅腫,略微一怔,記憶的片段在腦海中忽閃而過,他內心一顫,明白這種輕飄飄的感覺的來源了。

他剛才好像吻了不凡?而且還吻得十分深入?

季青梧依稀能感覺到觸碰的柔軟觸覺,無論是自己輾轉吮吸着的雙唇,還是被他緊緊吸裹住的舌尖,那些滋味都鮮活得在嘴唇上跳躍着。他舔了舔嘴唇,突然有些口渴。

動了動手,季青梧發現雙臂十分酥麻,肌肉僵硬無比,揉着有些脹痛的太陽穴,季青梧一點一滴得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事情。

那個神秘的聲音,在很久之前他就聽過。小時候從噩夢中驚醒,那個聲音就會在耳邊萦繞。

——如果害怕,就呼喚我,我會給你力量。

那時候小,比起惡夢來,他更害怕這個莫名的聲音,等到以後稍微大了些,開始為家族的事情忙碌,一直到被娘親送上九華派,他都不曾再聽過那個聲音。

然後就是兩年前。

為了突破至靈寂期,他将自己關在幽閉室裏,漆黑的空間,唯有他的呼吸在發出聲響。

——我會給你力量,幫你保護你要保護的人。

他再一次拒絕了這個聲音,因為他清楚得知道,這個聲音就是他的心魔。

對于修真者,心魔是修為精進的最大阻力,他會指引你走向錯誤的方向,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複。

适才在心魔的操縱下,他雖打敗了靡,但是那種喪失自我的無力感他卻不想再體驗第二次。這時還有理智,能辨得清敵我,那下次呢?下一次,他也許會殺了不該殺的人。

沉了沉眸子,季青梧深吸一口氣,忍住四肢傳來的極度疼痛一步步蹒跚得向洞口走去。

“你準備去哪兒?”不凡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季青梧的動作一頓,說道:“我出去走走。”

“你四肢都僵硬了吧?去哪兒走走?疼得你很爽是不是?”不凡挑了眉,敢情季青梧還是個抖M體質,“過來坐下,我給你紮幾針。”

季青梧沉默了一會兒,“你不怕我?”

“怕你?”不凡陰陽怪氣得笑了,“怕你再親我?”

季青梧:“……”他的臉有些發紅,“我、我不是有意的。”

不凡哼了一聲,“要是有意的我能這麽輕易就饒過你?”

季青梧苦笑道:“确實不能。”

不凡道:“知道就好。”他站起身,從靴子裏拿出一個針包打開,一排長短不一的銀針閃着寒光,“過來這裏坐。”

季青梧點了點頭,走到不凡身邊,在不凡指的地方坐了下來。

“脫衣服。”

“嗯?”季青梧扭頭看他,“你說什麽?”

“脫、衣、服。不脫衣服我怎麽給你紮針。”看着季青梧紅通通的臉,不凡摸了摸他的額頭,“你沒事吧?”

“沒,咳,沒事。”季青梧尴尬得咳了咳,聽從不凡說的話将衣服一件一件脫下來。

“放松,別緊張。”不凡安撫道,人體經脈他已經了然于心,摸出銀針熟練地紮上季青梧周身幾個穴位,“一會兒就好。”

“嗯。”季青梧聽從不凡的話放松身體,阻塞的經脈在不凡的調理下逐漸通暢,随着真氣的運轉,僵硬的四肢也慢慢的松懈下來。

“現在你有什麽打算?”不凡望着季青梧紮滿了銀針的後背問道,季青梧的身材比五年前要結實很多,背影看起來很寬闊,絕對是讓人能産生安全感的那種。

“不知駱鳴和花若盈那邊如何了。”想起來禁地比試的正事,季青梧說道,“比試已經過了兩日,明日就是最後的期限,若是想贏,還要找到他們才行。”

“我也是這麽想的。”不凡贊同得點了點頭,雖然半路插進來攪事的史大海和靡讓他們折損了許多,但是兩人都不想就這麽放棄。“今晚先休息,養精蓄銳,明日我試一下大幅度張開靈識網,探測一下他們二人的方位。”

“靈識網?”季青梧沉吟道,“靈識網需要借助大量的真氣支持,服了複谷丸,你的真氣撐得住?”

“小意思。”不凡沖季青梧得意的眨了眨眼,掏出了一把丹藥,“回靈丹,管飽!”

季青梧無語得看着足有十餘粒的回靈丹,感覺頭又疼了起來,“你說我要是向琅琊師傅舉報,會不會有什麽獎勵?”

不凡聞言,板了臉,“你要是敢打小報告,我現在就摘了你的絲帶。”

季青梧道:“那你之前為什麽一直不摘,這麽好的機會。”

撥弄了下火堆,讓火燒得更旺,不凡擡起頭來,定定得望向季青梧,“換作是你,你會摘了我的絲帶?”

季青梧一怔,忽又撫着額頭,低低笑了起來,“我明白了。”

抓住機會,不凡連忙刷好感度,“我們可是盟友。”

“嗯,盟友。”

想了想,為了盟友未來的幸福和性福,不凡躊躇得說:“可能駱鳴和花若盈在一起。”

“他們怎麽會在一起?”季青梧想不明白,駱鳴和花若盈不像是會和平共處的樣子。

“呃,你看花若盈長得那麽好看,沒準駱鳴就被色誘了,我定力這麽強,瞅着都挺心動的。”仔細說來,是心慌,不是心動。

季青梧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花師妹長得确實不錯。”

有戲!不凡眼睛一亮,忙道:“你也這麽覺得?”

季青梧艱難的點了點頭,“嗯。”

不凡道:“那等回去,把花若盈約出來逛逛什麽的,你看怎麽樣?”

季青梧沉默不語,胸口有些發悶,許是方才真氣運轉出了什麽差錯,他閉上眼睛,說:“我休息一會兒。”

不凡:“……”喂喂,你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怎麽感覺這麽消極呢,雖說駱鳴搶了你的先機,讓人家花姑娘瞧對眼了,可後來居上也不是癡心妄想啊!

看着隐沒在洞穴陰影處打坐的季青梧,不凡有些不是滋味,這分明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了……不過,季青梧和花若盈好不好關他什麽事?他在這裏燒火棍一頭熱,貼人家冷屁股幹嘛呢?

不凡突然覺着山洞裏有些憋屈,他大口喘了兩口氣,盤坐起來打坐,可無論如何都有些心緒不寧,煩躁不安間,他決定幹脆睡上一覺。

這一覺就睡到天明。

天亮後,季青梧的真氣恢複了不到六成,他在旁邊結陣掐符給不凡護法,不凡則連吞了五顆回靈丹,在丹田真氣快要爆表的時候,最大限度得将自己的靈識向着四面八方伸展出去。

靈識幾乎是貼着地面一寸一寸的搜索,不凡仔仔細細得反反複複探查了好多遍,最終睜開眼,嘆了口氣,“找不到。”

“我來試試。”季青梧沉聲道。

不凡搖了搖頭,“你體內真氣消耗過大,服了回靈丹只會動搖根本。我們步行搜索一下吧,我在西北角有找到他們留下的痕跡,但是線索卻斷在了那裏。”

“西北角……”季青梧道,“那裏是斷崖。”

“斷崖?就是當初我們和呲鐵争鬥的斷崖?”

“嗯。”原來駱鳴也想到了這一點,要與他們在斷崖會合。

兩人運起禦風術到了斷崖,斷崖周圍樹木橫斷,似乎經歷了一場浩劫。

“他倆這是比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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