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門派比武(十) (7)

後又被狂的箭雨射中了身體上的幾十處地方,可不過才幾息功夫,那些大大小小的傷痕都不複存在,唯留下被鮮血染紅的衣裳在昭示着他方才的狼狽。

“好膽識。”狂勾起一抹冷硬的笑,“可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我?”

陳塵身子一顫,可仍攥緊了拳頭,“攔不住也要攔,你絕不會讓你傷害阿駿。”

“不自量力。”狂冷哼一聲,一擺手,手中出現了一把巨大的鐮刀,他一身黑衣黑帽被風吹鼓起來,看起來猶如死神一般。

他眼中厲光一閃,橫掃鐮刀向陳塵劈去,叮的一聲,兵器相撞的聲音響起,靡持着十字魔戟攔下了狂的攻擊,“你這是想殺人滅口?”

狂沉默不語,可手下的力道卻沒有半分松懈,“他該死。”

“他該死也要等到我們到母上面前對峙之後再送他去死。但是,我要告訴你,很不幸,季青梧沒有死,若是季青梧死了,我能一點感知都沒有?想一想,你煞費苦心得拿魑魅蟲誘惑這個蠢貨殺了季青梧,可他沒有死。而你卻要因此負罪而死!”

陰冷如毒蛇的視線轉向舟駿,狂散發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既然如此,那我更要他陪葬,也要你!”

靡拿看任性的孩子一樣的眼神看着狂,道:“我早知道你是如此想法。”

狂回道:“彼此彼此。”

聽到這裏,不凡安下心來,緊張的心跳慢慢恢複平靜。

那邊兩人眼神之間電閃雷鳴,不凡趁他們沒空注意自己,湊近花若盈的耳邊小聲道:“花師叔,這藤蔓能不能解開?”

花若盈低聲回道:“難。”

不凡緊張兮兮得瞅了一眼那邊,道:“那我們能就這樣被綁着逃跑嗎?”

花若盈:“……”

不凡動了動胳膊,藤蔓像是有意識一樣的捆縛得越來越緊,“好吧,當我放了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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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這一兩句話的功夫,那邊靡與狂已經鬥了起來。

舟駿見狀轉身想跑,可他稍有動彈,靡與狂都紛紛向他投來法術,若不是有陳塵護着,他早就死在這兩個不知境界幾重的魔修手下了。

“狂,你鬥不過我的!”靡大笑着說道,十字魔戟劈斬而下,魔氣将狂的衣袖切成了碎片。

狂的臉色十分難看,“你不過是仗着自己有斛夫人護着,不然憑你的資質怎麽會有今日的境界!”

靡勃然大怒,“即便沒有母上,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一時之間,魔氣四溢,黑藍兩色幽光閃閃爍爍。

锵的一聲,巨大的鐮刀被彈飛開來,正從不凡頭頂劃過,還好不凡反應靈敏,一縮腦袋,将鐮刀避了過去,不然肯定就得被開個瓢!

沒了武器的狂卻并不着急,他将黑色的袍子一掀,露出修長結實的胳膊,蒼白的皮膚上畫着一株豔紅色的曼珠沙華,周圍盤繞着無數條血紅的藤蔓,他默念咒文,曼珠沙華從皮膚裏綻開,一盞精致的燈從花盤裏浮現。

靡大驚,“三途忘川!你怎麽會有三途忘川!”

狂勾起唇角冷笑,“當然是主上賜予的。”

靡不信,“不會的,主上怎麽會賜你三途忘川!”

“我深得主上寵愛,就拿到了此燈。”狂話語中有些得意。

靡沉默了一會兒,諷刺道:“憑你的修為,能驅動得了三途忘川?”

“什麽是三途忘川?”不凡沒有選擇得看向花若盈問道。

“三途忘川是一盞鬼燈,能召喚冤魂厲鬼為之驅使,可催動需要極其強大的靈氣。”花若盈解釋道,她的眼中滿是擔憂,“伏魔大殿本就有衆多的妖物,若是連鬼怪都召喚出來了,可能……青雲門就護不住了。”

她方說完,地面劇烈震顫起來。

周圍陰風怒號,忽然而起的哀鳴哭泣之聲不絕于耳。

見狀,靡道驚怒得道:“燈裏竟然有主上的真氣!”

狂露出勝利的笑容,“其實是主上讓我殺了季青梧的,主上他并不想讓你活下去。不然,你以為他會賜我能殺了你的三途忘川?”

言畢,三途忘川的豔紅光芒越發炫目,燈上的魔氣滔滔不絕得向四周蔓延開來。

不凡忽然道:“花師叔,你有沒有覺得好熱。”

被陰風吹得渾身發寒,花若盈白了不凡一眼,“什麽時候了,還沒個正經。”

不凡正經得道:“我是說真的。”熱死了,皮膚感覺要燒起來了,身上的藤蔓捆得他幾乎喘不上氣,胸口悶悶地,不凡深吸了幾口氣,道:“這三途忘川是個吹熱風的空調麽?”

莫名的心裏一陣煩躁,心跳也亂了節奏,咚咚咚得瘋狂跳躍着,好似要跳出胸膛。

不凡連喘了幾口氣試圖撫平焦躁不安的情緒,再定下心神去看靡與狂二人的動向時,卻發現眼前的空間竟然有些扭曲起來,像是夏熱的高溫将空氣蒸出了波紋一樣,他面前的景象也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扭曲着,遠遠看去,靡與狂的身影被扭成三五段,就連三途忘川的燈光都變得閃閃爍爍。

“花、花師叔……”他叫着花若盈的名字,可身邊并未有人理會,不凡緊張得扭頭看向花若盈應該在的位置,可那裏已經空無一人。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四周圍突然變得一片虛無。

巨大的空間無止境得向遠處蔓延,他腳下的土地扭曲着與藍天連成一片,讓他有種踩在虛空中的不真切感覺。不凡這才發現燥熱漸漸褪去,他揉了揉眼,再次看向眼前的場景——仍是一片虛無。

不凡警惕得打量着周圍的環境,漆黑的眸子裏映着蒼茫一片的土地和藍天。

幻象?

默念了《淨明錄》,不凡一掐訣,眼前的幻象還未破除。

他又尋了咒術中的靜心咒,口訣手訣都用光了,可還是毫無效果。

“咯咯咯……”

銀鈴般的笑聲響了起來,不凡僵硬得四下打量着,尋找聲源。

卧槽,這恐怖片一樣的場景是怎麽回事?!

“咯咯咯……”

笑聲又響了起來,不凡将靈識放大,猛然轉身,當下吓得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天……天天啊!!”撲通一聲,他跌坐在地上,驚懼得看着眼前驟然出現的東西。

那是一個沒有臉的紙人。

單薄的身子随着空間裏的微風擺動着,剪得十分整齊的手腳揮舞着,從那張薄薄的紙裏傳來了“咯咯咯”的笑聲。

看清眼前東西的不凡定下了心神,望着那個紙人,道:“你是誰?”

“讨厭。”聲音是八九歲的小女孩的聲音,“我在你身邊好久了,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好過分!”

不凡:“……”雖然他很萌蘿莉,但是這種非生物的蘿莉賣起萌來真的一點兒也不萌啊!

紙片人還在抱怨,“你靈氣這麽稀薄,要不是這次碰見了那位大人的氣息,我肯定醒不過來了,笨蛋笨蛋!”

不凡:“……”這是在跟他說話?

紙片人擺了個跺腳的動作,嬌嗔道:“當然是在說你了!你怎麽這麽笨呀!”

不凡掐了個簡易的手訣,指間立起了一朵火花,“再罵我笨,小心我燒了你。”

紙片人迅速退後了幾步,小心翼翼得看過來,“我是要救你耶!”

“救我?”不凡疑惑得眨了眨眼。

紙片人點了點頭,感覺像是頭被折了下來,“嗯!主人暫時不想見到他,所以我會幫你。”

什麽亂七八糟的……不凡覺着自己智商被狠狠地QJ了一把……

“幾千年前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是應該的啦。”紙片人抱胸說道,“不說這個了,我可以把你送往任意一處空間,你想去哪兒?”

“任意一處空間?”不凡很好的抓住了句子的重點。

“嗯!”紙片人得意的昂着頭,拿她沒有五官的臉望着不凡,“哪裏都可以哦,不過我的靈氣只能送你去一次。”

“那……送我去二十一世紀?”不凡試探得說,滿懷期待得望着紙片小人。

小人身子一僵,倏忽像是被風吹倒一樣在地上躺平了。

不凡探頭看去,用手戳了戳紙片小人的肚子,“裝死?”

小紙片人猛地從地上彈起,飛快得撞擊了一下不凡的額頭,不凡沒想到這紙片人看起來單薄,實際上無比強悍,這一下把他撞得向後連滾了幾個跟頭。

“不要提這種無禮的要求!我根本就不知道‘二十一世紀’是哪裏!”紙片小人一抖胳膊,一跺腳,看起來十分憤怒。

不凡揉着被撞腫了的額頭,無奈又失落得道:“呃,那送我去……崆峒印在的地方吧。”

紙片小人又倒在地上,不凡這次學乖了,等了一會兒後,紙片小人彈了起來,道:“這個可以!”

随後,紙片小人的身體漂浮起來,帶着不凡一起升到了空中。

頭頂的藍天離着自己格外的近,恍惚間藍天變得不像是藍天,他被紙片小人帶着穿透了藍天。

“等等……”不凡忽然道。

紙片小人問道:“怎麽啦?”

不凡說:“能不能再多帶一個人?”

“你是說你身邊的那個女人?”

不凡點了點頭,“能嗎?”

紙片小人沉默了一會兒,道:“能是能啦,不過可能會出一小點的問題。”

但凡所說的一小點絕壁不只是一小點……不凡雖然深知這個道理,可不能把花若盈丢在龍潭虎穴裏面不管,他點了點頭,嚴肅得道:“我信任你的微操。記住,是一小點。”

紙片小人動作一僵,沒再回話。

“閉眼哦,當心真氣快速劃過形成的氣鋒割傷你的眼睛。”紙片小人警告道。

不凡閉上了眼。

耳邊響起了嗡鳴的聲音,再睜開眼時,他與花若盈一同站在一個空曠的綠地上,眼前是一扇白玉制的大門,門上刻有複雜而又神秘的紋路,看起來像是一個陣法。

不凡撸起袖子,望着緊貼着皮膚的那一層薄薄的虛無衣,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在落地前的一瞬間,那個紙片貌似說了——“我只告訴你一次哦,我的名字是虛無。”

虛無……衣?

“我們怎麽會在這裏?”花若盈迷茫得看着不凡,打斷了不凡的回想。

他們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裏,而且身上原本捆縛着的藤蔓都消失不見了。

不凡裝作不知道的搖了搖頭,道:“可能那個魔修的法器出了什麽問題吧?”

花若盈皺了柳眉,“不會。”

不凡打哈哈道:“想不通就別想了,我們先想辦法解決現在的問題,比如說,我們在哪裏。”

花若盈點了點頭,仰頭看着頭頂的驕陽,随即咬了唇,擔憂得道:“按太陽的方位來看,我們大約在原來位置的東邊,可能正在伏魔大殿的中心位置。”

虛無可能真的将他們二人送來崆峒印在的地方了,在原作裏,崆峒印就是在莫單白準備結成九九轉魂陣最後一個陣法的時候無意間被觸動的。

不凡指着眼前的白玉石門,道:“我們進去看看?”

花若盈沒敢答話,他的清鳳笛和不凡的如虹都不在身邊,身上只有一些符箓防身,既然身處伏魔大殿的中心,那麽這裏肯定會有許多的魔物。

如果駱鳴在的話……花若盈局促不安得問道:“不凡,你說,他們真的被陳塵殺了嗎?”

不凡一怔,道:“不會的,那靡不都說了他們沒死嘛。”季青梧不會死,哪怕青冥被陳塵拿下,他也篤信季青梧不會死。

主角不死,如果這都做不到,一劍無悔還寫個屁的小說!

“我了個……的,這到底是哪兒?!”

“沉下心來,總會有路的。”

一激昂一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不凡與花若盈同時向聲源處望去,果然看見一紅一藍兩個身影撥開濃密的灌木叢,現出身形來。

季青梧呼吸一頓,心跳驟然加快,“不凡?!”

“季青梧!”不凡應道,語氣中滿是連他都未發現的驚喜與興奮,“你果然沒事!”

47伏魔大殿(十)

不凡和季青梧看起來有些狼狽,可見這一路走過來兩人也不容易。駱鳴一身紅衣倒看不出什麽,季青梧的藍色外袍上染滿了鮮血。

不凡仔細打量了二人周身的情況,又分別為兩人把了脈,疑惑得道:“看你們脈象只是真氣流失過多,身上的傷口也不算太深,應當是妖物抓撓出來的。那……陳塵沒有把你們怎麽樣?”

兩人聞言神色有些不自然,許久季青梧咳了咳,道:“我們與陳塵鬥了些許回合,他用了一個‘土縛三重陣’将我們困住,奪了我們的兵器後卻并未對我們施與毒手,看起來,陳塵并未想要我們的性命。”

想起之前陳塵的表現,不凡沉思,興許是陳塵本無心堕入魔道,他只是要幫助舟駿而已。

駱鳴一拳砸在樹幹上,憤然道:“我們給九華丢人了!”

不凡搖頭道:“陳塵的修為已經到了元嬰期了。”

“果真?”季青梧驚道,之前他們與陳塵鬥法時便感覺到陳塵體內真氣十分的強大,絕不似一般靈寂期弟子那般虛薄。他也曾懷疑陳塵其實已經練成了紫府元嬰,但是一來,陳塵太過年輕,在青雲門中又毫無名聲;二來,陳塵雖然真氣勝人一籌,但是對術法的應用上卻還有些生硬。讓人感覺他對符箓和法術的應用技巧遠遠及不上他體內蓄含的真氣。

不凡也不明白為什麽陳塵會這麽年輕就到了元嬰期,看舟駿的樣子并不像是騙人的,他給二人一人一顆回靈丹後,道:“先不說這個了,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季青梧吞服下回靈丹,感覺體內的真氣稍稍回籠了一些,也不像剛才那樣疲乏了,這回靈丹應當是不凡後來改造過的。感受着體內溫潤的真氣流轉,季青梧道:“我們現在的位置大概是伏魔大殿的中央。在最早我們随同青雲門弟子進入大殿的時候,師叔們也随之進入了大殿。不若我們現在前去尋他們,将陳塵與舟駿一事交由師叔們與莫真人定奪。”

莫單白可是大BOSS,這怎麽能去找他,這就等于羊入虎口!

不凡連忙搖頭,道:“我覺着不妥。”

“哪裏不妥?”花若盈顯然也是這麽認為的。

“哪裏都不妥。”不凡正色言道。

駱鳴沉聲道:“我也覺着不妥。”

難得駱鳴這麽認真嚴肅的分析問題,三雙眼睛紛紛望向他,駱鳴一咳,道:“我們在這裏分不清方向,只能知道個大體位置,能不能找到師傅他們還是個問題。而且……”他臉微微一紅,又咳了一聲,道:“多丢面子。”

不凡聞言,點頭應和:“對,我們都這麽大了,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出了事情就哭鼻子找師傅。”

季青梧:“……”哭鼻子找師傅?

花若盈沒好氣得說:“那你說怎麽辦?”她最看不過去駱鳴和這個不凡一個鼻孔出氣了。

不凡想也不想得向前一指,昂首道:“向前看!”

幾人紛紛望去,前方一扇白玉制石門,門上繪有繁複的花紋,像是一個神秘的陣法一樣對稱分布在左右兩扇門板上。

“這個花紋好眼熟。”花若盈嘀咕,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好像是蛇。”駱鳴道,他忍不住伸出手撫摸着門上的圖騰,就在差點就觸碰上白玉石門的時候,不凡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別亂動!”不凡警告道,“當心手都燒爛掉。”

駱鳴聞言,吓得連忙縮回了手,長籲口氣,道:“吓我一跳。”

“這門有陣法的。”不凡回憶着原作裏的劇情,看着眼前這扇繪有兩天頭尾相交的蛇的石門。

要是他記憶沒有紊亂,或者劇情君沒有鬧脾氣的話,這扇石門應當将一陰一陽兩道真氣分別注入兩側的蛇身體裏,等到蛇身充滿了真氣,一條變成幽藍色,一條變成鮮紅色的時候,大門就會打開。

“我在師父從書樓帶出來的一本書上看過這個門的開法,你們信我嗎?”不凡望着他們,對于這個說辭有些心虛,只盼着多年的交情能夠讓他們信得過自己。

季青梧點頭道:“你要我們怎樣幫你?”

駱鳴也拍着胸口道:“當然信了!”

花若盈沒應聲,不凡就當她默認了。

“季青梧站在左邊,将你體內純淨的真氣注入左側的蛇體中;花師叔就就站在右邊,同樣注入你的真氣進入右側的蛇體中。”不凡說道,比了個推掌的動作,讓二人各就各位。

季青梧與花若盈走至門的兩側,運氣拍在蛇身上,只見他們雙手與蛇身相連之處泛起微光,不多時,一道光柱填入蛇的身體內,從尾巴開始一路向上,左側的蛇身變得鮮紅如血,右側則幽藍如冰晶。眼見着兩道光芒一直上湧,就快要填充滿整條蛇身,可偏偏卡在了蛇的三寸位置!

這不科學啊!

當初的描寫是什麽來着……

大概就是季青梧與花若盈相視一笑,有種無言的默契在二人眼神中流轉着,然後就逆天一般的輕而易舉打開了封印崆峒印的石門啊!根本就沒有卡三寸啊口胡!

不凡的臉色不太好看,季青梧與花若盈的更是難看,花若盈似乎真氣後繼不足,臉色青白一片,粉唇微張,喘息連連,閉着的眼睛顫抖着,看起來極為難熬,季青梧比她要稍微好些,可額頭上已經冒出了豆大的汗水。

“堅持一下,門就快開了!”不凡攥緊拳頭,忙給兩人鼓勁。

駱鳴忽然道:“我們能替下他們嗎?”

“替?”不凡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不知道若是一下子松了手,好不容易打入的真氣會不會全都潰散個幹淨。可是,容不得他多想,花若盈身子一晃,雙手頓時從門面上離了開來,不凡大驚,猛地向前一撲,雙手直接印在了門上。

頓時他就明白了為什麽這兩人表情這麽難過了!

這貨不是門,這貨分明就是個大功率的抽油煙機啊口胡!

咬牙忍受着真氣源源不斷得從體內流走的感覺,不凡眯眼一看,那兩道光柱正顫抖着上湧,他一聲悶哼,主動打入真氣。這突如其來的真氣,一下子就突破了蛇的七寸位置,猛然湧滿了整條蛇的身體。

再扭頭看去,季青梧那邊的蛇也是鮮紅滿身,在蛇體內流動着就像是鮮血一般。

轟隆聲響起,兩扇大門在四人面前向內打開。

猶如鵝蛋大的夜明珠點綴在入口通道的兩側牆壁上,門內的景致一覽無遺。

這是條深邃幽長的通道,牆壁和地面的材質同石門一樣,都是上好的玉石。

地面上倒映着四人的影子,被夜明珠的光芒照耀的糾纏在一起。

不凡突然有些心慌,因為他知道,接下來他們會遇到什麽。

“如果可以的話,不要低頭看。”不凡道,他在考慮怎麽能打碎這些夜明珠。

“為什麽?”吃過回靈丹好了許多的花若盈不解得問,“地面這麽滑,不小心看路會出事的。”

“呃……”他發現他來這裏後撒的各種謊都快趕上他上輩子的了,“我聽我師傅說過,他在書樓看到的一本書上講的,有種鬼怪叫做魇鬼,它們白天藏在人的影子裏,晚上就跑到夢中去吞食生靈。”

“你的意思是這裏可能有魇鬼?”駱鳴說道,魇鬼他也聽師傅提起過,确實是一種很難對付的小怪物,戰鬥力不強,但是卻很難抓住他們。

“嗯。”是肯定有,不是可能有。

自從進了這個石洞之後,季青梧就沒再說過話,不凡看過去,發現季青梧正在看着牆面發呆,他湊到季青梧身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怎麽了?”

季青梧一怔,回神道:“沒什麽。”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真的沒什麽?”不凡疑惑得問道,“要不要我給你把把脈?”

季青梧的頭有些疼,他強忍着鼓噪的太陽穴,回了一個有些疲憊的笑容,“沒事,不必擔心。”

“逞強可不好。”季青梧幫了他那麽多,他也不是知恩不報的人,“一會兒你和花師叔走中間吧。”

“我真沒事。”季青梧有些沒了耐心,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這麽煩躁。

不凡被這句話給說愣了,情緒有些失落,片刻,他又擡頭笑道:“沒事就好!”說完就轉頭走在最前面。

媽蛋,老子又熱臉貼冷屁股,誰稀罕管你!

這笑容刺得季青梧呼吸一滞,他還未反應過來,手已經拉住了不凡的胳膊,“不凡。”

不凡沒轉過來,語氣低沉得問:“幹嘛?”

季青梧低聲道:“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

“季青梧,你的……”花若盈突然驚呼起來,指着季青梧的影子道:“影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像是埋在土裏活動的地鼠一般,有什麽東西在季青梧的影子裏鑽來鑽去,聽見花若盈的驚呼後突然一頓。

漆黑一片的影子泛起了層層的漣漪,一個黑乎乎的腦袋自影子中鑽了出來。

這個小東西不過巴掌大小,腦袋和身體連在一起,看不見手腳,只有一雙亮晶晶的大眼閃閃爍爍得望着幾人,眼神中藏着狡黠與戲谑。

“魇鬼!”駱鳴叫道,反手甩出去一道火焰符箓,魇鬼身形十分矯捷,在火符撲上去之時又一頭鑽入了影子中,待火符劃過後又探出頭來沖着幾人嘿嘿低笑了兩聲後漸漸沉入影子中消失不見。

季青梧眼前一晃,好似突然回了神一般,緊張得道:“我方才在牆上看見了一個東西。”

“什麽東西?”

“是……蛇。”

48伏魔大殿(十一)

對于季青梧這個答案,不凡并不驚訝,因為這條看似奢華神秘的深邃隧道的盡頭是兩條花斑蟒蛇的巢穴。

而他要找的崆峒印正在巢穴的深處。

深知後來要發生的劇情,不凡分別看了一眼花若盈和季青梧,道:“以後不管遇到什麽,大家都不要分開。”

幾人看他神情嚴肅,都紛紛點了點頭。

不凡覺着十分不安,劇情君已經不願意按照老套路出牌了,他不知道這一路走下去又要折騰出什麽變數。如果花若盈和季青梧因為某些原因而分開的話,那最後的祭祀要由誰來完成?

四人前前後後走入通道。

就在他們被夜明珠投射在背後的影子裏,鑽出來三五個小巧的生靈,漆黑的眸子裏閃過狡黠的神色,呲着白牙低低笑了笑。

不凡突然覺着後背一寒,扭頭看去,夜明珠正泛着月白色的冷光,晃得幾人的影子投在牆上斑斑駁駁。

“怎麽了?”季青梧問道。

“沒什麽。”不凡皺了皺眉,不放心的又警告了一遍,“要是出事了先要保護好花若盈……”

花若盈突然轉過頭來,神情古怪的看着不凡。

不凡一住嘴,縮了縮脖子,“呃,花師叔……”

季青梧面無表情得瞟了一眼花若盈,淡淡應道:“嗯。”

駱鳴瞪着大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不知道這驟然沉悶下來的氣氛是怎麽回事,他咳了咳,道:“不走了?”

“走!”不凡忙道,走在最前。

四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也未見這條隧道的盡頭。

只是,隧道在不斷變窄,行至如今只容許一人通過。

不知道當初修築這條通道的時候花費了多少金銀玉石,兩側牆面上懸挂的夜明珠越來越大,形狀很是飽滿,而且相隔距離也越來越短,原本入口處還略有些昏暗,到了現在在的地方已經照耀的猶如白晝了。

拐過不知道第多少個拐角,走至最前的駱鳴忽然止住了步子,訝異得道:“這是什麽?”

幾人望去,眼前一架巨大的物體塞滿了通道一側的鬥室,這個物體約有一人高,五人寬,呈月牙形狀,中間以數十道銀線相連,看起來就如琴弦一般。

“這是箜篌。”花若盈熟識樂器,她仔細看了看這件物體,确認道。

不凡也知道這是箜篌,他還知道這是他們遇到的第一個關卡。

随後,箜篌的琴弦自行撥動,一陣悠揚的樂聲響起,他們走過來的道路突然從中間斷開,凹下一個巨大的深坑,季青梧垂首一看,眸光微斂,道:“這下面是蛇窟。”

駱鳴望了一眼蛇窟裏面花花綠綠的毒蛇,拿出一張符箓,道:“那邊被這大東西擋住了去路,我們用騰空術飛回去看看有沒有路。”

“別!” 不凡拉住駱鳴的胳膊,急忙道:“這蛇會彈起來咬你的。它們身上有劇毒而且速度極快,一咬一個準!”

“這麽厲害?!”駱鳴驚道。

不凡應道:“對。”原作裏那些跟着季青梧進來此處尋寶的修士有大半是死在毒牙之下。

“繼續向前走吧。前面可能會有機關。”季青梧沉聲說道。

幾人別無選擇,走至箜篌旁邊。

從近處來看,這箜篌制作得極為精致,全由绛紅色玉石打造的琴身,表面繪有蛇的暗金色紋路,蛇眼還用翡翠點綴,一眼看過去仿佛真有蛇在陰冷得盯視着你一般。

不凡伸手摸到箜篌弓起來的一側,果然摸到那裏有三顆突出來的玉石,若是沒記錯的話,只有中間這顆才是開啓第一道機關的正确鑰匙。

“這箜篌叫做绛蛇箜篌,專門以聲樂迷惑人心,你們一會兒千萬要把持住心神,不要被聲樂迷惑!”不凡說罷,望着花若盈續道:“待會兒我按下機關後,花師叔你要注意聽箜篌彈奏出來的旋律,以宮商角徵羽五音為記。”

花若盈看不凡的眼神有些不信任,“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

不凡又摸了摸玉石以作确定,“呃,書樓裏看到的。”

“墨霄師叔的書樓會讓你進去?”

“我師傅不是也有鑰匙嗎。”不凡有些撐不住場子了……女人啊,你緣何總是這麽犀利!

花若盈沉默了一會兒,搖首道:“我不放心。”花若盈不否認她對不凡存在偏見,她看不過去駱鳴總護着這個什麽都不行的蠢貨,但是,在這樣的大事面前她不會因為個人恩怨而耽擱事情。她擔心的是,先前在林中遇到的魔修,他看起來與不凡甚是熟稔。不凡究竟是什麽人?她想了想,問道:“那個魔修與你是什麽關系?”

“哪個?”不凡故意裝糊塗,不知道呆萌的妹紙更讨人喜歡嗎,花姑娘不要總是這麽聰明啊不凡淚目。

“林中遇到的那個,應該叫做靡。”花若盈沒好脾氣的說。

原本在尋找機關奧秘的季青梧動作一頓,他望過來,眼神深邃。他知道,那個魔修與不凡的恩怨,他也知道不凡并未将所有事情都告訴他,在禁地試煉的時候,那個魔修雖然要帶走不凡但是對不凡卻沒有殺意。他也想知道不凡與那個魔修的關系,可是不凡不說他也不願多問。

“他是我仇敵。”不凡眨了眨眼,一臉我很認真的樣子,“真的,他一直想抓我去……呃,做鼎爐。”

“做鼎爐?”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花若盈愣住了,男的也能做鼎爐?

“對,做鼎爐。”不凡斬釘截鐵得說,附帶着狠狠點了點頭。

季青梧心下一沉,竟然如此……斂去眼中升騰起的怒意,季青梧道:“好了,現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相信不凡。”

聞言,不凡心裏一暖,沖着季青梧微微一笑,道:“多謝。”

“我也信!”剛剛跑到蛇窟邊上甩了張符箓做實驗的駱鳴朗聲道,那些蛇真的就如不凡所說的速度快得像是一道倏忽而過的閃電啊。

聽見駱鳴都這麽說了,花若盈咬唇道:“好啦,試就試。”

最終幾人商定由不凡打開機關,花若盈記住音調,為了防止意外,季青梧和駱鳴給二人護法。

幾人交換了下眼色,不凡猛地按下去箜篌上的機關。

一、二、三……幾人默數三聲過後,一陣短促的音樂聲響起,不過一息功夫就從耳邊劃過,不凡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擦,原作裏不是這樣的啊,誰動了我的快進鍵!

他呆愣愣得望向花若盈,尴尬得說:“呃,花師叔,記住了沒?”

花若盈表情有些僵硬,動了動手最終仍是沒勇氣拿出樂器,她嘆了口氣,搖首道:“太快了。”

不凡:“……”內牛滿面,跪求重播!

季青梧突然道:“宮徵商商宮羽羽角商。”

不凡猛地扭頭看過去,“你确定?”

季青梧原本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輕輕道:“嗯。”

不凡表情頓時就超脫了,季青梧,你這開的一手好挂啊!

彈奏之事就交給花若盈來辦了,可能虛無傳送的時候将清鳳笛也一并帶了過來,因而,當花若盈在空間耳環裏發現清鳳笛的時候簡直高興壞了,吹起這幾個音節來也格外铿锵有力。

轟隆一聲,箜篌轉了個方向,面向幾人一側的石門轟然洞開。

“成了!”不凡喜道。

衆人紛紛向着豁然開朗的石門走去,走着走着,不凡覺着身後有人在拉他,他回身一看,背後明明什麽人都沒有。

不凡搔了搔臉,大概是魇鬼在惡作劇吧?

猜測到這個可能性,不凡就沒想多理,這魇鬼在原作裏給季青梧他們添了不少麻煩,但是大事倒沒犯多少,留心提防着,應該不會折騰出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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