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翳‘嗯?'了一聲,小冬子渾身一顫,生怕他家天師大人就不高興了,萬一施個法什麽的,那還得了,忙解釋道:“大人,算一算,衡大人的年俸沒大人多呢。”
“因為我沒有房子沒米啊,自然銀子要給多一點,你家大王是很公平的。”
小冬子心想,人家衡大人一大家子還有下人的,一張張嘴那都是銀子啊,不過,現在看上去大王對他家大人是不錯,但是,以後的事誰知道呢,他們這些在宮裏的宮人,最是清楚不過什麽是伴君如伴虎的,于是他伏在地上,對白翳小聲道:“請天師大人放心,奴才定不辱命!”
“……???”我交代他什麽事了嗎???
真是滿心問號啊,這宮裏就是麻煩的很,什麽事都跟打啞謎似的,又不能問太多,問多了好像自己很白癡的樣子。
“嗯。”所以白翳盡管不知道是啥,還是點了頭。
小冬子衆志成城,咬唇握拳,甚至視死如歸……
白翳: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
雨下的急下的大,停了之後地面還有些積水,就是不知道田裏的旱情有沒有得到緩解。在宮裏的白翳當然不知道外面對他的态度是個什麽樣的了,毫無準備的他在第二天一早就被蕭錦毓抓了起來。
白翳可憐兮兮的任由蕭錦毓擺弄,甚至因為眼睛睜不開委屈的要哭,睡不夠什麽的簡直太虐了,以前在醫院的時候每逢周末一定要躺床上睡一整天,別人的休息是逛街約會到處玩,他覺得這樣休息實在很累,根本算不上休息,真正的休息根本就是宅在床上睡睡睡!
蕭錦毓恨不得把他的眼皮給用小棍子支起來,可是看白翳哼哼唧唧的模樣,又心中不忍,可是自己都穿戴好了,這人還軟着骨頭,瞧宮人們一副‘我們很懂’的表情,蕭大王心中很郁悶啊,明明什麽也沒幹啊,這家夥睡覺睡的死沉的。
而且,蕭錦毓萌生了一個念頭。
做大王貌似真的很苦逼,敲這位五品天師大人睡的,多舒坦,還要寡人伺候!!
就這樣渾渾噩噩之中,他迷迷瞪瞪跟着蕭錦毓出了大殿,當然,他這幅姿态,在別人眼裏那就是萬物不入眼的出塵脫俗。
等白翳真正醒過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在馬車上了,這馬車比他第一次坐的馬車不知道豪華多少,他撩開馬車的窗紗,看到了街道。
“已經在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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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白翳順着聲音回頭,看見蕭錦毓黑如鍋底的臉,白翳直接上手給蕭大王把了脈:“大王雙眼微紅面色紹沉,雖精神矍铄,但心神耗費過多。恕在下直言,大王還需寬心些,心浮氣躁不是養生之道。睡眠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實則關系根本。陽氣自動而之靜則寐,陰氣自靜而之動則寤,不寐者,病在陽不交陰也。”
“……”寡人生氣是因為誰啊!!“聽大人的意思,寡人是陰陽失調了?”
這話咋聽起來怪怪的:“此陰陽失調非彼陰陽失調,不過适當的那啥一下也确實有助于睡眠,嗯,等回宮後我給大王開點藥,其實最好是食療,咦?對了,我們這是去哪兒?”岔開話題,他可不想跟蕭錦毓在這裏讨論房事。
蕭錦毓已經習慣他說我啊我的,知道這人不受禮儀束縛,但也沒有太過越矩之事,也就放任他了。
“去城樓。”
“去城樓做什麽?”白翳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十分華麗,有看看蕭大王,穿的十分正式,是帝王朝服。
莫名的一種帶自己出場的錯覺。
馬車停了下來,蕭錦毓下了馬車,王八之氣側漏的厲害,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朝拜聲讓白翳有些腿軟心跳。
“平身。”
衆人謝恩後紛紛站起,一睹聖威嚴天姿。蕭錦毓轉身,然後朝馬車裏伸出手。
白翳看着他寬大有力的手掌,和注視着自己的眼睛,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第二十七回 高處不勝寒
白翳跟在蕭錦毓的身後,上了城樓,身後一聲聲的‘大王’‘聖人’,似夢似幻。層層臺階,長磚青石,站在上面,能看見小城的街道,遠處巍峨的高山,雄偉綿延的宮殿,宛如蟄伏的巨獸,讓人望而生畏。
心跳如鼓,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一切都如此的不真實。
劉英大聲說了什麽,白翳無心去聽,下面的人群人聲鼎沸,跪拜着喊着求天師賜福,看不清他們的臉,但白翳知道那些人臉上一定是帶着憧憬和渴望的。
白翳看了看蕭錦毓,蕭錦毓說:“本地已四月有餘未下雨,前日你斷言兩日內有雨,昨日大雨,百姓紛紛說是你将雨帶來,寡人自是不信你是仙人之說,但你既有金口斷言的本事,又身負天師重任,理應造福百姓,為寡人安定民心。”
站着這個崗位拿着工資就要幹好活兒,這個道理白翳懂。
“那我現在要怎麽做?”
“只需站在寡人身邊,看着他們即可。”
“不用笑笑嗎?”招招手什麽的也不用嗎?第一次上城樓還是跟大王一起咋就沒有手機呢!自拍了發個微博什麽好流弊的啊。
“不用。”回宮對着寡人随便怎麽笑,就是不能在外面笑,“在外無需多此一舉。”
“哦。”白翳看着下面,用溫和的目光安撫着下面的群衆,有些人居然激動的哭了,手裏還捧着不知道是米還是啥,撒了一地。
莫名一個邪教頭子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等大家的情緒宣洩的差不多了,蕭錦毓開了金口:“今年祭風神,将由天師親自主持。”
話音一落,下面又是一陣歡天喜地,就好像人人都中了五百萬一樣。
白翳本來挺興奮的一顆心因為這話一下就啪的一聲,心砸到地面了。
“無需多言,回去再說。”
蕭錦毓聲音很小,白翳也輕聲了嗯了一聲,這一聲低喃宛若呻吟,撩的蕭大王心裏癢癢,看了白翳一眼,白翳眼睛亮亮的。
“從高處俯瞰,感覺如何?”
“一覽衆山小。”白翳說。
“高高在上,人心向之。”
白翳心一涼,生怕蕭大王疑心他想篡位,這個大帽子可不能随便戴!
“但,高處不勝寒。”
“高處不勝寒……”蕭錦毓嘴裏念叨琢磨着這句話,“天師果然大才。”
安撫了民衆,民衆先後瞻仰了大王和天師的榮資,大王他們是不敢說什麽的,但天師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看一眼就能神清氣爽,要是能說上一兩句話,不知道能不能多活十年。
回宮後小冬子将百姓如何形容白翳的都告訴了他,希望他家大人也高興高興,白翳其實不太明白了,不管是在雜記看的還是剛才出去瞄的一眼,這大越一直太平,并不像是民不聊生、民衆們需要封建迷信做精神支撐才能活下去的國家,可偏偏他只是占蔔應驗了一次就如此,真是難以理解。
這裏的人是不是特別好騙呢?
白翳瞬間想了想如果出去擺攤算命賺外快的可行性,肯定比看病開藥賺得多來得快。
不懂就問,他問蕭錦毓,因為蕭錦毓給了他天師一職,讓他主持今年那個什麽社稷祭,所以其中緣由他肯定知道。
蕭錦毓聽罷,說道:“民間自來多信奉鬼神之說,鬼,相貌醜陋可怖。神,天人之姿凡間難有。”他看着白翳,“為了來年有個好收成,有個好運道,舉行祭祀答謝神靈,也是自古流傳的習俗。神明無影無形,看不見摸不着,每每有事民衆都倍感不安,祈求神明,可神明聽見否?”
“所以,你是說,他們看見我,覺得就好像看見了神靈,心裏有了寄托,”白翳明白了,“因為能看見我,所以覺得他們說什麽我都能聽見了。”
“自然。”
“我又在宮裏,在大王身邊,所以他們覺得更安心了,更臣服于大王您了。”
蕭錦毓翹起嘴角,笑。
白翳一挑眉:“那也就是說,這個天師其實并不是非我不可,如果有個長的比我好的,比我有本事的,就能取而代之,誰都行,反正只是要個寄托,我也不是必須的存在。”想想,危機感啊。
“莫要亂說。”蕭錦毓看着他一身新的官服,很是俊俏,“劉英。”
“奴才在。”
“帶他去欽天監。”
“諾。”
“……”之前還沒封官職的時候,這人大人大人的叫的歡,現在封了官職了,叫自己就變成‘你’了,善變的男人!
不過,空降的天師去欽天監上任,絕壁是去拉仇恨的好嗎!就不用緩一緩嗎!
小冬子有跟他說過,原來欽天監一直是正監和副監在管,正監是從五品,升了官就能是正五品了,現在他一個空降的直接是正五品……
白翳很為自己的人身安全表示擔憂。
不知道古代的職場之争會不會相對好一點。
麻蛋,怎麽看就覺得蕭錦毓是故意的。
第二十八回 空降欽天監
第28回
白翳跟着劉英,劉英備了馬車代步有馬車這,他問劉英是不是自己要換件衣服再去,劉英說:“回天師,不用了,您的官服都是大王親自準備的,不必再換。”看大王對你多好啊,天師一定要好好給我們大王祈福才是。
看看自己身上的長袍,月白色,好看是好看,就是顏色太淡了,很容易髒,好在這裏空氣沒那麽糟,不然這一身再加上黃土那簡直精彩。
白翳也不知道一會兒去了應該說什麽,一團亂,叫他坐那兒一句話不說給人看病還行,這……給大王當神棍,太有壓力了。
到了欽天監,白翳深吸一口氣,跨過門檻兒,裏面的人或是在寫字的,或者在看書的,亦或者是站在窗邊看着天空的,還有打哈欠的,都紛紛轉頭看向白翳。
“劉公公。”一男子上前行禮,好奇的打量着門口另一位面如冠玉神态溫和,俊美的宛如畫中仙的兒郎。
李奇心下了然,恐怕這位就是還未上任就已經傳的沸沸揚揚的天師白易了。
果然是驚為天人。
“李大人,這位便是大王禦封天師白易白天師。”劉英側身,讓大家好好欣賞一下大王的天師。
劉英将人帶到介紹給大家任務也就完成了,白翳雖很不想孤軍奮戰但也不能拉着劉英,畢竟劉英是蕭錦毓的大太監。
“白天師,昨日便得到消息,對天師也有耳聞,只是不得而見,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李奇一番話說的客氣,90度的大禮讓白翳有些受不起:“李正監不必如此。”這些文绉绉的話都快把白翳搞瘋了。
不過他掃了一眼,沒看到熟人,他可是個相當念舊的人,如果有個熟人在,即便關系不那麽好,但情緒不至于太緊張。李奇見他似乎在找人,便問道:“天師大人可是在找人?”
“是的,不知安大人可在。”
聽到他這話,有人不客氣的‘切’了一聲,聲音不大,但比較安靜,所以基本大家都聽見了。
有人看熱鬧,有人事不關己,發出聲音的人是個啥意思,明白人都清楚。
李奇回頭用眼神警告了一下那人,姓安的這兒只有一個,所以差不多知道是誰了,上回那人被安排跟着白大人出去求雨就挺大個不樂意,結果昨日下雨的時候,那人就跟失了魂似的。
“天師有所不知,安潤雖在此監管天氣變化,但主要在太尉部任職。太尉部離這裏不遠,白天師可是要喚他過來?”
“不用了。”白翳懶得跑了,既然過來了,他準備在這裏看一下關于以前祭祀時的手記,好做參考。
“我等已接到意旨,知曉白天師會主持今年的風神祭,為大王為天下祈福,不過,祭祀這事通常都是由太尉部來操辦主持,欽天監,只掌推歷法,觀測天象,定四時,報更、警晨昏,天師若是要詢問祭祀事宜,還是要到太尉部比較合适。”
白翳目光掃過衆人,又看向李奇,他面色如常,但心中了然,看似這李奇對他的到來表示接受,但實際上并不服氣,甚至剛才提到安潤的時候,也有些瞧不起,估計那安潤的官職小的不是一星半點。而因為蕭錦毓只任命他掌管欽天監,并未說連同太尉部一起,但這次祭祀又是他來主持,所以似乎他現在的處境有些尴尬。
但白翳忍不住在心中要笑,這群頭腦簡單的凡人。
即便他不知道太尉部具體要做什麽,但既然是國家機關,執管祭祀活動,那就是所有的包括跟帝王有關的還是無關的祭祀,祭祀社稷、宗廟和朝會、喪葬等甚至其他更多亂七八糟的,都要管。
蕭錦毓任命他為天師,又不讓他掌管太尉部,那意思很明顯啊,就是不讓他去管那些無關緊要的活兒。說白了,他沒有任職,自然不用在其位謀其職,但大王叫他主持什麽就主持什麽,這叫什麽?這叫禦用啊同志們。
本來他對自己官職比李奇大一丢的事還有點內疚,現在看看倒也不必了。從剛才進門就能感覺到這個欽天監閑的只能打蒼蠅,在現代社會,這種清閑工種在公務員裏應該是最向往的吧。
錦毓的私心,也沒必要告訴別人知道,白翳自己知道就好。
你們不爽嗎?很好,看你們不爽我就爽了。
而對于蕭錦毓稱呼自己變成了‘你’‘他’,他似乎有了自己的理解。
第二十九回 職場古代現代都一樣
第29回
白翳沒走,反倒在辦公室裏溜達,閑庭散步的模樣确實讓人錯不開眼,但也讓人十分的牙酸。
李奇的不服氣是肯定的,劉公公親自帶着來,說明了聖人的重視,但給白翳按在欽天監而不是太尉部,李奇就想不通了。
如果是負責祭祀,明明應該去太尉部才是。
所以李正監理所當然的陰謀論了一下,覺得大王并不是真心想用白翳,只是為了順應當前的形式而已。但作為一個從五品的官,也不會當面慫白翳,再怎麽說現在白翳也是他的上司。所以他建議白翳去太尉部。
本以為白翳聽了他的話會回去找大王,結果這人這麽淡定的轉悠……
李奇挺生氣,覺得白翳是在看不起他,是在故意顯吧自己嘲笑自己。
是啊,自己一個從五品,想他也沒做過錯事,一直循規蹈矩老實本分的做自己分內的事,熬過這一年說不定就能升職加薪了,從五品和正五品的待遇那可是有差別的,結果來個空降的。
除了顏好,還有其他本事嗎!
一定是一個魅惑君主之人。
白翳并不知道李奇給他打的flag,不過見他們的眼色,也知道不會把自己放眼裏,天高皇帝遠,來了就只能靠自己,回去找蕭錦毓告狀,嗯,他們的關系還沒好到這種程度。
“能問一下,我的座位在哪裏嗎?”白翳溜達完,問李奇。
“……”李奇憋屈,“任職命下的匆忙,還并未給大人安排位置。”
“哦。”白翳微微颔首,“是這樣。”
“是。”
“你的意思是怪大王臨時起意了。”
“……”李奇胸悶了,“下官并未這麽想。”
“可你剛才這麽說了。”白翳性格向來溫和,但并不是沒脾氣,說白了就是有時候懶得理你,但他可從沒說過自己不計較什麽。
生存法則,自然淘汰。他可不想給人唯唯諾諾好欺負的感覺,不然以後的職場路會很難走,能別說在這古代生活了。
蕭錦毓給了他一個五品官,能不能接得住,還要靠他自己。
大王丢臉沒什麽,他丢臉那可不行!
好像哪裏不對……
“這樣吧,”白翳撫手一笑,“現在就叫人去準備,應該很快吧,我就先随便坐個地方等着。”
李奇行禮:“天師折煞下官了,哪有讓天師随便坐的道理,天師要是不介意,就先坐下官的位置吧,下官這就叫人去準備。”
“那就多謝了。”
“……”
有人看不過眼,起身道:“李大人的位置豈能随便容他人坐,天師莫要強人所難,如若天使不棄,就先做小人的位置吧。”
聲音很大,表示不服,梗着脖子,這是覺得自己欺負人了?
白翳瞅了瞅他的位置,說道:“你那位置靠近門口,容易着風,我很嬌弱的,吹風會頭疼,頭疼就不能欺負祭祀了。”
“你!”
“王良!”
被李奇出聲斥責,王良閉嘴。
白翳坐到了李奇的案前,李奇找人給白翳安排辦公桌,王良跟着一起出去,出門的時候還甩袖,生怕白翳不知道他的心情似的。
白翳看着案邊的冊子,有些上面沾上了一層浮灰,這表示這本冊子一直沒人動吧,那自己看看沒問題吧,只要不動李奇的東西就成。
翻開冊子,上面記得是頭一年上半年的日歷和發生的事,還有要準備一些大事的時候上面都批注了當時批算的兇吉,甚至哪天有雨哪天大雪都記的十分詳細。
白翳不僅暗自感嘆,毛筆字啊,小方塊字啊,可以沒有鋼筆,自己是實在不太會寫着軟筆,咋辦!沒有這個技能咋裝逼!總不能總讓人代筆吧。
“大人,請用茶。”
白翳擡頭看着面前的青年,身穿藏藍色長衫,雖十分幹淨,但能看出這衣衫穿洗過多次了,青年渾身上下十分樸素,但收拾的很立正,最重要的是,這人微笑的模樣挺叫人舒坦,但在這一屋子共事的糙漢子的襯托下,顯得很是細皮嫩肉了。
“你叫什麽?”
“下官挈壺正馮玉,掌刻漏記時。”
青年跪在白翳案前,态度謙和,對有人嗤之以鼻的聲音,當聽不見。白翳餘光瞄了一眼,屋裏幾個人裏,有一個露出擔心的表情,其他幾個都面帶嘲諷和不恥。
其實真真好笑,識時務者為俊傑,自視過高可不是什麽好事。不管這個馮玉是不是真心要巴結自己,但這份眼力見還是很可以的。
“漏刻記時,”漏刻啊,古代人的智慧!艾瑪真是有真品呢。白翳來了興致,,“帶我去看看。”
“是。”
馮玉跟着白翳出了屋子,不理會一屋子的羨慕嫉妒恨。
第三十回 得腦殘粉一枚
第30回
其實白翳認為馮玉可能并不是真的要巴結自己,因為一路上跟馮玉說話,這人态度謙和,看着自己的時候雙眼自帶bingbing的閃光,到更像是小粉絲見到心中愛豆的那種……
莫非是粉上自己了?
不是白翳自戀,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馮小玉同學的眼神實在是太純粹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白翳突然有了一種心靈寄托。和蕭錦毓相處的感覺的不同,蕭錦毓畢竟是大王,是大越的王者,是百姓的聖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帝王一怒伏屍百萬。跟他一起雖然白翳把他當大腿,但相處起來還是很有壓力的。
把蕭錦毓當朋友不太現實,白翳現在只能把他當上級和心靈寄托。人們對自己的第一次總是包涵複雜情感的。
但馮玉不一樣。
第一,馮玉的職務比他低,而且特別低,他問了,八品。
第二,馮玉跟他年紀相仿。
第三,馮玉長的還不錯,而且即便家室一般,但也沒有自卑或者覺得別人都瞧不起他的敏感。
綜上所訴,跟馮玉說話的時候,白翳十分輕松,兩顆心走的比較近。
人生寂寞如雪,要是找不到一兩個說話的人,在醫學上,這樣的人會心理變态。
“真的!白大人真的覺得這個漏刻很精致?”馮玉在聽見白翳說十分喜歡這個漏刻并且誇贊漏刻精致的時候,就雙眼亮晶晶的看着白翳。
“是啊!”
白翳幾乎要把臉貼上去了,看着銅質的漏壺,水滴從壺孔流出,流進下面一個容器中,在這個容器裏有一根刻有标記的标竿,類似現代鐘表上顯示時刻的鐘面,用一個竹片或木塊托着标杆讓它浮在水面上,容器蓋的中心開一個小孔,從小孔裏就能看見标杆上的标記,從而知道具體的時刻。
這就是古代人民的智慧啊!
要知道現代的一刻鐘等于15分鐘,就是從漏刻來的!
啊啊啊啊啊,白翳真想激動的大叫幾聲,但是為了和自己天師的職稱相配,他必須保持微笑和冷靜。
“十分精致。”白翳摸着銅壺上的雕花。雖是古董,但他現在在古代,可以随便摸,“現在除了這個計時,還有其他的嗎?日冕還用嗎?”
“日冕也用,只不過日冕在陰天和雨天的時候便用不了。”
“這個不受限制。”
“對。”
看得出來馮玉似乎很喜歡這個漏刻,這個漏壺挺大的,銅壺又沉,倒是不怕丢,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人人家裏的漏刻都這麽大。
“白大人有所不知,這個東西并不是人人家裏都有,尋常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着太陽過日子罷了。”
看來馮玉家是沒這個,所以他才會這麽喜歡:“你是因為喜歡這個漏壺,所以很喜歡計時的工作吧。”
“嗯。”馮玉就像看着櫥窗裏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每天看着,卻知道自己永遠買不起。
為什麽會學醫?當初自己的父親因為查出患病時已經晚了,住院積極治療後還是過世了,當時白翳還在上高中,當時他在想,如果自己懂醫,平時就能多注意父親身體的潛在隐患,是不是父親能得到及時的治療。
學霸的他并沒有選擇國內頂尖的學府,他選擇學醫,而後因為更覺得中醫更加能探測身體狀況後,從西醫轉投中醫。
學醫相當辛苦,但因為喜歡,所以他甘之若饴。
直到在醫院實習完上任沒多久就挂了。
看見馮玉,讓白翳想到了自己學醫的日子,仿佛感受到了古代那種英雄惜英雄的一見如故。
他拍了拍馮玉的肩,鼓勵道:“很好,以後在工作中也要保持這種熱情和單純的喜歡!”
被上級誇獎的馮玉幾乎感動流涕,要知道,他每天飽含深情的擦拭銅壺的時候,都被人當成神經病好嗎!現在居然被新來的領導誇獎和鼓勵了,這種被認同的欣喜,被肯定的興奮!
而且,這不是別人,是天師大人啊!說下雨就下雨的天師大人!
“大人!”馮玉咣當跪在了白翳的面前。
白翳的大人裏幾乎出現了自動os:恭喜你收到腦殘粉+小弟一枚。
第三十一回 再次蔔卦
第31回
白翳又跟着馮玉去看了一邊空地上的日冕,頓時又對古代人渾渾噩噩看時間很艱難表示了慰問和同情,不過這樣的日子,也透着一絲悠閑。
宮裏的一花一草一物,無不透着濃重的時代感,雖然并不是自己生活過的那個時空的世界,但他覺得,除了朝代的名稱不一樣,掌門人不一樣,其他的沒什麽區別。
馮玉不明白白翳為什麽剛才還很高興,突然就沉默了下來,眼神裏透着一絲哀傷。
“大人為何面露難過之色?可是這日冕有問題?”
“并未,”白翳說,“只是想到了從前的事罷了。”
從前的事?啊,明白了,白大人是天師嘛,天師本領很大的,還要修煉什麽的,山中一日人間一年。
嗯嗯,往事如煙,一出山很多年就過去了物是人非blabla……
白翳一點也不知道馮玉腦補了一個一百萬字的修仙虐文,要是知道的,現在立刻馬上就讓馮玉辭了工作在家專心寫小說,自己給他當編輯安排出版什麽的……
兩人回到欽天監,白翳的辦公桌已經搬回來了,擺在單獨的一個位置,雖然沒有獨立的辦公室,工作環境也是開放式的,但視線寬闊,屋裏的人都能一覽無遺,就是辦公桌的周圍太過雜亂了一些,讓白翳穿着這一身衣服坐在那兒,明顯很不符合此時氛圍。
“沒人打掃一下嗎?”
“打掃并不歸欽天監管。”一個男子開口。
白翳眼神掃過去,是剛才幫李奇的那個人,馮玉上前攬了活:“此時也無事,下官來打掃吧。”
馮玉手腳很麻利,工作熱情十分飽滿,就是白翳看着其他人無事一身輕的模樣,心裏好氣啊,就是有一種自己人被欺負的感覺,可他也不能說他自己來打掃。
好生氣啊。
白翳覺得自己現在雖然官居五品,是大王禦賜的天師,可是毛用都沒有,空架子一個。
凡事只能靠自己。任何時候都是如此。
給自己配的軟墊沒有在蕭錦毓宮殿裏的軟墊舒服,而且有些薄,白翳跪坐下,讓馮玉給他拿了一些他們的工作記事和工作資料。
馮玉馬上要去計時,白翳讓他弄完後回來給他當臨時秘書,馮玉很高興的出了欽天監,過了片刻,幾個人也結伴先後出去,白翳也沒在意,沒事上個廁所放放風什麽的跟他也沒關系。
這邊白翳看了好幾本記事的本子,其中包括不少星象的,差不多了解了他們的工作範圍和工作能力,對于占蔔這一塊,除了星象預言一些大事以外,占蔔的範圍也就是這日子的兇吉,宜什麽忌什麽了,也了解到了蕭錦毓說的風神祭,是在立夏前做的祭祀活動,為了祈求這一年風調雨順有個好收成。
看看日子,也是不遠了。
拿起茶杯,裏面的水都喝完了,他這才發現馮玉還沒回來,看了一眼座位上,人都在,這小子幹什麽去了?計個時這是穿越了還是怎麽了?
準備起身去外面尋他,就見馮玉回來。看到馮玉的模樣,白翳直接站起身來:“你這是……”掉坑裏了還是爬牆去了?
馮玉不敢擡頭,往前蹭了兩步跟白翳靠了罪就要往自己座位上躲,白翳氣道:“過來!”
馮玉邁着小步子來到白翳跟前,頭壓的低低的。
“擡頭。”白翳見他猶豫,又道,“怎麽?本大人說話不管用?”
“不是。”
馮玉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他們欺負,自己家室不好,官職不高,似乎也是被欺負慣了,擡起頭來後,白翳簡直被他平靜又但擔心自己挨罵的表情氣的爆炸:“被誰打的?”
“……沒有,我……”
“別跟我說是自己摔的!我可是天師,說謊是要被上天責罰的。”
白翳不笑的時候十分清冷如仙,可是生氣的時候,那也是冷到結冰,尤其是聽到會被上天責罰,有人緊張的咽了咽吐沫,也有人不信。
馮玉紅着眼睛說:“真沒事,大人快別生氣。”他跪下磕頭道,“讓大人生氣,下官罪該萬死。”
“你何罪之有。”一共屋裏剛才出去過的人除了馮玉就後面那個家夥了。
需要知道他們叫什麽嗎?不需要。
白翳跪坐下,從懷裏拿出了那個占蔔過下雨的龜甲。沒錯,他就是拿回來了,還天天帶在身上,裝逼就要裝的像,好在龜甲也不大。
對于他的舉動,一屋子人都有點懵逼,又有點害怕,只有馮玉覺得他家白大人都自帶仙人出場的聖光了。
坐定,想心中之事,搖龜甲,蔔卦。
一爻出。
“三字經有雲: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這句話是說,人生下來的時候都是好的,只是由于成長過程中,後天的學習環境不一樣,性情也就有了好與壞的差別。”
二爻出。
“孔大夫雲:德者,本也;財者,末也。是說道德是根本,財富只是枝節。他還說過:德不孤,必有鄰。有道德的人不會太孤單,一定有志同道合的人來和他作伴。”白翳勾唇冷笑,“當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三爻出。
“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四爻出。
“是以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自芳也;與惡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自臭也。墨子悲于染絲,是之謂矣。君子必慎交游焉。”
五爻出。
“見人善,即思齊,縱去遠,以漸跻;見人惡,即內省,有則改,無加警。”
上爻出。
“唯德學,唯才藝,不如人,當自砺;若衣服,若飲食,不如人,勿生戚。馮玉,”白翳對馮玉說道,“我說這些,你可明白。”
白翳每說一句馮玉雙眼後變得更加堅定,看向白翳的目光也越發尊重,此時見白翳喚他,知道這些話是白大人對他所說,跪地叩首道:“下官明白,謝大人教誨。”
卦象已出,贲卦。
“上卦為艮為山,下卦為離為火,山下有火,火燎群山,”白翳起身收起龜甲,“猛火燎山,玉石俱焚,草木皆盡。你二人注意家宅吧,還有,”他看着那二人,其中一個眼珠突出赤紅,另一個嘴唇帶紫,“有病就快去看,藥不能停。”
“你什麽意思!”
“說你家裏會起火,你兩人會得急症,這都聽不懂?馮玉,跟上。”白翳衣袖一甩,邁開步子走了。
第三十二回 很好,敢跟寡人搶人?
白翳心情很不美麗,不過蔔完卦後,得知這兩人會倒黴家宅不寧,他心情就稍微好了一點。反正看你過的不好我就好了。
這馮玉被揍,打給誰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