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

第43回

白翳覺得自己被嘲笑了,聰明才智受到了攻擊,心情點值被扣的光光。

“翳兒你走慢些小心摔了。”

“……”

“翳兒要去哪兒?”

“去欽天監!”

白翳大踏步的在前面走,後面跟着蕭錦毓,一群宮人看的目瞪口呆,能讓大王這麽跟着追的,也就白天師一人了吧,就連文案上發現了耗子,大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

天師大人果然是與衆不同的,深受大王寵愛啊!

白翳跨進了欽天監的門檻,馮玉看見他就跟兔子看見了青菜似的,登登登就過來了:“大人來了。”

白翳看了圈兒,洪柳二人還沒來,剩下的人有的人起身對白翳行禮,有人看見白翳跟看見鬼一樣,怕的直接癱地上了。

“至于嗎?”白翳摸着自己臉,“我一直以為我長的不錯。”

“……”這話簡直沒法接啊!

蕭錦毓聽了他的話簡直想笑,哪有自己誇自己好看的,這白翳當真是奇人了,衆人突然見到蕭錦毓,簡直激動的要抖成帕金森了,他們這等小官,哪有機會這麽近的見到大王,大王也也不會到他們這來,這會兒大王居然是跟着白翳來的。

“參見大王,大王萬歲。”

蕭錦毓手一擡,衆人起,剛才癱地上的現在有人扶着他,白翳剛才沒跪,反正蕭錦毓從沒要求過他,上次要跪也被蕭大王扶住了,有了特權在哪兒白翳都泰然處之。

反正假裝看不見某些人妄加揣測的眼神。

Advertisement

“他們二人可有好轉?”白翳問馮玉。

馮玉回他:“回大人,都已無大礙。”

“那就好。”

“參見天師大人。”

一個人撩開衣袍跪在他面前,神态自若彬彬有禮,完全不怵蕭錦毓的王八之氣,兩只眼睛也只看着白翳,十分專心:“下官陶亭,下官對天師那日的蔔卦十分好奇,那日卦象應驗後,下官就想請教大人,奈何總是見不到大人,今日得見,下官鬥膽,想請天師賜教。”

白翳低頭看着趴地上的人的後腦勺:“賜教什麽?”

“請天師賜教,如何從錢幣來推測所要發生之事的,但從這錢幣,就能推測出了嗎?所謂蔔卦預測,也是提前預知,那萬一因為說出了預測,而是事情改變了,從而影響卦象呢?亦或者,天師所占蔔的事全都應驗,那……民間有言天機不可顯露,天師窺得天機,會不會……”

“大膽!!”蕭錦毓聽着他的話越聽越生氣,尤其是後面,不等他說完就出言呵斥住了他,“天師既蔔卦,能窺天機,此本事世間難尋,豈容爾等議論!”

欽天監瞬間因為蕭錦毓的發怒而陷入恐慌,衆人紛紛跪下趴伏在地上噤若寒蟬,白翳看着他們,這一刻他深深感覺到了帝王之氣。

死亡就在此處徘徊,不想承認,白翳此刻因為蕭錦毓的臉色而有些腿軟。但蕭錦毓因為那人的話動怒,顯然讓他覺得心裏,居然很高興。

自己真是有點不正常了啊。

趁着全都低着頭不言語的功夫,他又使用了老辦法,去拉蕭錦毓的袖子,然後還甩了甩。

蕭錦毓:“……”這人說你壞話還要咒你寡人生氣你居然叫寡人別氣!!實在是太氣人了!

白翳:“……”那人明顯就是要氣我的,我們生他的氣那不就正中下懷嗎!而且,我覺得他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啊,你看你就注意他了!

蕭錦毓:“……”不,我沒注意他,我只是注意到他針對你。

白翳:“……”說到底還是注意到他了。

蕭錦毓 and 白翳 對視:居然不說話就這麽懂了……

白翳默默轉頭,低頭看着依舊跪在他面前的人:“陶亭,龜甲六爻之術來自周易,其蔔卦結合陰陽、五行、八卦、卦象參斷吉兇的筮占方法,龜甲內三枚銅幣,每次蔔卦得一卦象,六次後得出主卦。三枚錢幣一共可得六十四個卦象。”

白翳聲音不急不緩,娓娓道來:“蔔卦是為了預測,為何要預測,是為了防範,若能避過,自是好,若是比不過,那只能是命中該有此劫,我不防告訴你,我龜甲六爻之術,不但能算兇吉禍喜,上至天氣,下至萬事萬物,你們所求的名、利、財、官、,婚姻,人事、房屋、出行、失物、風水、甚至疾病,無所不包。”

白翳感到自豪,周易占蔔确實就是我大中華的一塊瑰寶,非常神奇,“至于你說的天機不可洩露,呵,大王貴為真龍天子,本天師為天子蔔卦,怎麽能算洩露天機呢?”

不算洩露天機,就不會有報應,不會有懲罰。

說的好有道理。

大家都要信了,可只有白翳知道自己其實是在扯淡,就是一種詭辯而已。

陶亭聽到這話,身子一震,但依舊挺拔,垂着眼,将眼中的難以置信藏了起來,其他人則是伏低不語,只有馮玉仰着頭看着白翳的時候難掩崇拜之情,更是在看蕭錦毓的時候臣服的叩首。

白翳忽略掉他們複雜的眼神,他只看向陶亭,可以看出這人在強做鎮定。之後他向蕭錦毓看去,瞧,我三言兩語就把他搞定了吧,比你生氣好使。

可是蕭錦毓看着白翳的眼神,讓白翳有點,不能言喻,那眼神裏太多的東西,他無法理解。

蕭錦毓看着白翳略得意請求表揚的神情,低聲笑了笑,聽見大王的笑聲,衆人頭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徒手挖個坑把腦袋塞進去藏起來才好。

“天師若無事,寡人有些不解之處想請天師賜教一二。”

“不敢不敢。”

“天師莫要謙遜。”

兩人一頓互相恭維,劉英在一邊聽着都尴尬了,被這麽多人聽着真的好嗎,臉都紅了啊。

陶亭跪了半天,剛才的話自己沒讨到一點好,不但沒讓白翳拉面子,還得罪了大王,簡直得不償失,這會兒他只能道歉。

“下官方才失言,請大王贖罪。”

蕭錦毓則說:“你口不擇言辱了天師,自然是向天師請罪,向寡人請罪,寡人可做不了白天師的主。”

陶亭咬了咬牙,對白翳磕了個頭:“請天師大人贖罪,還請大人不計小人過。”

“不必如此,望陶大人以後三思而後行。”別什麽話張嘴就來。

白翳這邊覺得有蕭錦毓這麽個靠山也是舒服極了,突然就想到一件事,趁着這會兒人在趕緊說:“大王,我有一事要想求。”

“說。”

“啓禀大王,我現任天師掌管欽天監,可因為本身事務繁忙,故并不能時時刻刻都在這裏,所以想請馮玉當我的助理,也就是,我不在的時候,他替我整理欽天監的事務,小事抄記在冊每天散值後交付于我,若有大事随時禀報。我若有事交代,但又不能來,可讓馮玉傳達轉訴。”

蕭錦毓不知道助理是什麽,但聽白翳的話,應該就是他不在的時候幫助他做些事情,類似于太監總管的意思。其實欽天監比較清閑也沒什麽事,不來也就不來了,但白翳這麽說,他還是點頭:“允。”

馮玉跪謝,其他人,尤其是李奇,氣的腦殼疼。他覺得自己這個正監已經被遺忘了。

第五十回

“大人,馮玉是管計時的。”李奇說。

白翳點頭:“所以?”

“他若是做你的……助理,那豈不是不能計時了?”

馮玉拱手道:“啓禀大人,下官定能兩不耽誤。”

李奇顯然不同意這種說法,馮玉若是為白翳做事,那豈不是也踩到自己頭上去了?

白翳問李奇:“如果他不能兩者兼顧,那就找人替代他計時的活兒就好了,還是說,他的活兒能有他馮玉能做,其他人都無法替代?”

“自然不是。”

“還好不是,若你說是,那我就要問問你了,既然馮玉管漏刻計時無人可替,那說明馮玉很厲害,看怎麽官階只有區區八品?你說這事是不是很奇怪了。”

李奇已經氣炸了,完全不像再和白翳說話,但白翳又有大王撐腰,剛才那個陶亭都沒讨到好,面對真相只能先服軟。

“大人說的是。”

“這事就這麽定了。馮玉,”白翳吩咐道,“事有輕重緩急,我相信你能做的很好。加油。”

“謝大人信任!”

等馮玉起身白翳已經走了,他一拍腦袋,新做的小玩意兒沒拿給大人看呢,只能等散值後去彙報工作的時候再給了。

李奇看着馮玉面帶笑意的樣子,胸悶的更厲害了,又看了看柳洪二人的空位子,又心中恐懼。柳江春的書房燒的很徹底,裏面好不容易收藏的字畫都燒幹淨了,而柳江春本人雖沒死,但也不太好,醒來後嘴都歪了,李奇覺得是被氣的,洪翔家損失要小一點,就是他家小妾吓的夠嗆天天在家哭,洪翔本就心疾,這家裏再有一位鬧騰的,人也是夠嗆。

別人說白翳神機妙算,李奇覺得這白翳就是個烏鴉嘴。

此時,烏鴉嘴白翳和蕭錦毓待在偏殿裏,蕭錦毓拿着毛筆在案前沾着墨寫着大字,白翳在一邊欣賞着名家現場潑墨,順便yy一會兒要不要讨要一份留着收藏增值。

“真龍天子,”蕭錦毓笑的咯咯的,“虧你說的出來。”

白翳滿臉問好:“你不是大王嗎?真龍天子不對嗎?”歷代皇帝不都是這麽說的,大家也是這麽形容皇上的,白翳不懂蕭錦毓幹嘛那副表情。

蕭錦毓寫字的時候光那架勢都很是賞心悅目,白翳覺得光看臉就夠了,字什麽的根本不用看了,要是有手機拍個小視屏發網上,絕對粉絲蹭蹭的,一群人會抱着屏幕舔。

等白翳看夠了,蕭錦毓的字也寫完了,毛筆遞給劉英,劉英将筆放到筆架上,此時的紙雖不是那麽白質地也不細膩,但不影響它珍貴的地位。

紙上的字,應該是個龍。

紙挺大的,字也很大,而且大氣磅礴,白翳指了指一邊的空白處:“大王落個款吧,再改個印章。”

蕭錦毓寫上自己的名字和大越三十三年的落款,然後從懷裏拿出一個小錦袋,裏面是一枚白玉小印章。

白翳看着那帶着雞油黃的白玉,不用說,鐵定是和田玉,從那細膩滋潤的質地,看着跟冒着油水似的,上面雕刻着什麽,白翳猜多半是龍,不會是別的。

蓋了章,落了款,這幅墨寶就成了。白翳恨不得搓手……想看看那個小印章。可是蕭錦毓卻含着笑收進了懷中。

帶着白翳來到軟墊處落座,蕭錦毓才說:“之前你看的那些雜記,可有周邊國家的介紹?”

“有,但我主要看的是大越的,”白翳回憶道,“其他國家的就看了位置和大致的介紹,并未細看。”

宮人上了茶水,退了出去,蕭錦毓喝了一口,說道:“之前大越的國土也未曾如此之大,周邊小國無數,戰亂連連,大的吞小的,強的吞弱的,我蕭家男兒抛頭顱灑熱血,才有了現在的大越,今日你說真龍天子,”他似乎十分感慨,“別國現在雖比大越小,但他們的國主也稱之大王,也會被自己的臣子成為真龍天子。可這天子,這真龍,若是每個人都能叫,那也未免太多了點。”

是啊,白翳才想起來,除了大越還有其他國呢,除了這裏,還有邊外的那些草原,草原上有部落,部落之前也和國與國之間一樣。之前他們談論過霸權仁政權利的問題,他今天當衆說蕭錦毓是真龍天子沒有錯,在大越蕭錦毓當然是挺天子,可是出了大越,蕭錦毓就只是大越的大王,其他國家也只會稱呼他大越的大王。

可白翳還是不太明白,蕭錦毓的雄心偉略他能感覺到,蕭大王現在這麽年輕,之後說不定一步步能成為真正的霸主,就如同歷史上的秦皇一樣,統一其他國家。

劉英見狀,上前對白翳說:“大人,恕奴才多嘴,奴才覺得,周邊小國對我大越本就心驚膽戰時時堤防,雖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如今天師來到我大越,為我王所用,大人的本事如今大越上下無人不知,那別國肯定也知曉了,今天大人說的話,更是讓人堅信了我王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若無野心者,定師順從天意歸順我大越別無二心,但若是有心人,似乎會覺得,只有得到天師的輔助,便能成為真正的天子,其他的大王,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

“多嘴。”蕭錦毓斥責了劉英,劉英告罪,但蕭錦毓用眼神表示了自己對這位大太監多嘴的滿意,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開這個口。

蕭錦毓見白翳迷迷糊糊的模樣,心中矛盾非常,這麽單純的人,若真讓他置于水深火熱之中,那随時都會有危險,想想白翳細皮嫩肉的模樣,從此後都會擔驚受怕的,想想就有些怎麽舍得。

但不管如何,白翳現在都身處其中,但若是此人要離開,他蕭錦毓真是為難,同意他走他舍不得,不同意,萬一白翳跟他翻臉,他還真不想到兩人兩看相厭的地步,畢竟他身邊也沒個可心的人,白翳很對他的胃口,還沒開始就結束了,這也太苦逼了。

更何況蕭錦毓也不得不承認,他确實有私信,白翳本身的蔔卦只能,還有奇奇怪怪卻又十分有用的主意,都是他需要的。

白翳聽明白了劉英的話,問道:“所以說,我給自己挖了個坑!”是啊,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咋整,他見蕭錦毓又不說話了,便有些不痛快,“我這自己把自己給坑了,你怎麽沒表示。”

“要寡人表示什麽?”

“你,”白翳着急,“你要派人保護我啊,這不是必須的嗎,我可是給你辦事為你幹活,而且我幹的活多重要你知道嗎?雖然今天的話是在宮裏說的,但沒有不透風的牆,遲早會傳出去,”他甚至覺得那個陶亭會不會本身就有問題,他現在看誰都覺得是奸細,“到時候結合前面那些說我的話,我這位上天派來的仙人,輔佐你。蕭大王,我的生命安全你可要全力保護才是啊。”

蕭錦毓問他:“你不走?”

“我走?”白翳激動的站了起來,“你當我傻啊,在宮裏才安全啊,出去不是找死嗎。”

蕭錦毓起身走到他身邊,拉着他的手,摸着他的手背,還拍了拍:“對,待在宮裏才安全,待在寡人身邊更安全。”

白翳挑眉看着他:“你确定?”宮裏肯定比外面安全,但待在蕭錦毓身邊安不安全,這就不好說了。

“當然。”

我現代來的你別騙我,宮裏肯定比外面安全,但待在蕭錦毓身邊安不安全,這不明擺的嗎,自古帝王被襲擊的幾率就是普通人的數倍好嗎。

“我要搬到韶華閣。”白翳說。

第五十一回 吃貨的尊嚴

“住那邊多不方便,”蕭錦毓一本正經道,“宮中侍衛就那麽多,大部分都在寡人身邊,尤其是寝宮,你若搬到韶華閣,那寡人的侍衛就要分一大半給你,這樣你我二人都有危險。”

“……”說得好有道理。

“你跟寡人住一起侍衛的問題就無需擔憂了,況且寡人都睡在外側,即便是遇到刺客,寡人也能保證你的安慰。”

“……”白翳頂着劉英‘炙熱’的目光,對蕭錦毓這種颠倒是非明明是在占你便宜可偏偏變成了英雄救美的行為,表示了不恥,“大王慎言。”

蕭錦毓問了下時間,晚飯将至,他問白翳:“晚膳有何想食用的?”

白翳立刻雙眼放光:“我想吃豬肉。”

“……”蕭錦毓張了張嘴,又閉上,他對劉英點了點頭。

劉英眼含熱淚,下回吩咐。

白翳這個高興啊,不斷的幻想着晚上會給他上一碗紅彤彤油乎乎的紅燒豬肉,所以他并沒注意蕭錦毓的欲言又止和劉英眼裏對他深深的心疼。

小冬子在一邊也要抹眼淚了。

他家大人真是可憐,以前一定過的很苦。豬肉是平民窮人才吃的,他家大人能因為吃個豬肉都這麽高興,那就是平日裏連豬肉都很少能吃上啊,那是種什麽日子。

啊,聽說大人從小就在山裏跟着師傅修煉了,真真的可憐!

可是,即便這樣,他家大人也依舊如此風華絕代。

小冬子一幹人自此以後更是對白翳盡心盡力,力圖不讓白翳在生活上親力親為,一切能伺候的絕不讓大人自己動手,要不是大人堅持,連撒尿扶唧唧的事他們都是想代勞的。

話說回來,蕭錦毓帶着白翳出席晚膳,公子恒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把扇子,時不時搖一搖,一副風雅之态。

有句成語叫衣冠禽獸,送給他正好。

即便沒有蕭錦毓的事先入為主,他也不喜歡公子恒這種人,臉上仿佛貼了層假皮面具,讓人看不透,叫人害怕。

費腦子的事白翳最煩,一會兒的晚飯,他就只管吃吃吃就好。

蕭錦毓坐在上席帝王專座,白翳的案頭擺在他的右側,公子恒在他的左下側,和白翳并沒有真正面對面,錯開了一些,說的更清楚一些,白翳要離蕭錦毓更近就對了。

公子恒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蕭錦毓颔首示意上菜。

一道一道餐食擺放在案上,每上一道,白翳就滿懷期待,然後失落,再滿懷期待,再失落。蕭錦毓簡直被他的模樣逗的沒法保持高冷,白翳自然是看到蕭錦毓想要笑又強忍着的表情,默默的在心裏給了他一個白眼。

眼神自然而然的掃到公子恒,對公子恒眼中一閃而逝的鄙夷,當然是沒有錯過。

老子只是很單純的對食物的渴望,你們根本就不會懂,從什麽都有的吃到什麽都沒得吃的這種轉變,要是你們,你們準保會瘋。

那公子恒真不是個東西,居然明目張膽的瞧不起自己。

白翳懶得理他,一心一意的等着自己的豬肉。

随着另一波食物被傳了進來,小冬子上前伺候白翳,一邊給白翳布菜一邊小聲說:“大人,請用。”

這段時間白翳已經get了從眼神讀取消息的技能,看着盤子裏兩小塊肉餅,和一碗貌似是豬肉末做輔料的豆腐羹,一碟炒筍尖兒,還有一塊醬肉。蕭錦毓和公子恒的桌上也有醬肉,看上去每個人都差不多,醬肉邊上配了一小碟醬料,從顏色看很,半透明的似乎帶着點果肉,白翳突然覺得這個醬是梅子醬。

光是這麽想着,嘴裏的唾液就分泌出來了,小冬子跪着伺候,給白翳切了一小塊,沾了醬,放在小碟上,再送到白翳跟前。

白翳拿起筷子夾着放進嘴裏。卧槽,雖然和預期的有點出入,但勝在豬肉味道好啊。

好吃!

白翳示意小冬子趕緊切!

小冬子麻利的切切切,白翳再次放進嘴裏,嗯,這是家養豬,而且不是吃飼料的,肉質簡直嫩啊,香啊。

古代作料沒那麽多,好在豬肉的肉質有加分,加上這梅子醬,啧,只恨不能拿手機寫個兩百字的點評。

蕭錦毓看白翳吃的高興自己也高興,他肯定是不會有顧忌,該吃吃該喝喝,但公子恒留在宮裏用膳,肯定不能毫無顧忌,加上這人心思重,還要注意別的事情,自然沒有吃多少,看到對面那位天師大人,随一直在吃,但白天師長的好啊,即便如此,即便讓公子恒瞧不起,可也改變不了白翳賞心悅目的本質。

美人就是美人,吃個飯都吃的這麽好看。就是這美人太過膚淺,看見吃食就往無所依,看來也只是個賤民罷了,不足為據。

“兄長似乎對寡人的天師十分感興趣。”蕭錦毓看着他好一會兒了,這人真是好大膽,居然當着自己面看他家天師看的愣神,“是寡人這膳食不合口味?”

白翳聞言也擡頭看他。

公子恒颔首行禮:“回大王,恒自小也是在此處長大,膳食當然沒有不适,”他擡眼看了看白翳,說,“只是被大人吸引了罷了。”

你說話別這麽暧昧我跟你沒關系啊。

“可我一直在用膳。”啥也沒幹你一直看我幹嘛。

“實不相瞞,恒最近有些食欲不振,故見大人胃口極佳,有些羨慕罷了。”

一聽他身子不适,白翳放下筷子,中醫模式開啓:“吃飯乃是大事,民以食為天。每天睜眼第一件事,早上吃什麽,幹完活第二件事,中午吃什麽,到了晚上還要想晚上吃什麽,睡覺前還要想第二天吃什麽。恐怕最讓動腦子的就是吃這個問題了。”

“哦?”公子恒明顯不認同,不但不認同,還對白翳這種說話相當不屑,“這不過是市井小民所想之事,家中無糧,自然是要為吃什麽煩惱,家中富庶有糧有肉,每天裏哪需再想那些,自然是做些其他風雅之事。”

啧啧,這優越感。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是指桑罵槐嘲笑我出身不好所以為了半鬥米折腰。

“公子恒所言差異。”白翳挺胸握拳,為了吃貨的尊嚴。

第五十二回 吃的意義

“要知道,這‘吃’一字,可是講究頗多,吃什麽,怎麽吃。不可否認,平民食物有限,但正因食物少,更會為吃思索很多。這一頓解決了下一頓呢?即便還剩一點面粉,也會想一下,下一頓是吃面片還是面糊,如果有米沒肉,就要想是吃菜飯,還是菜粥。一方面要吃飽,另一方面,也希望自己和家人吃的舒暢。試想一下,每一頓都在努力做到吃的飽又吃的舒暢,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你以為只有窮人這樣?不然。”

白翳看着碗裏的肉說,“有錢人有富庶的物質,食材也更豐富,食物多了,麻煩自然也來了。這些菜式有沒有合他的胃口,有沒有讓他吃的高興,這是個大問題。不要小瞧。吃的不高興了,主子會發脾氣,發脾氣就會連累下人,下人戰戰兢兢一不小心又做錯了事,主子更氣了,搞不好還會出人命。再說主子,吃飯最忌諱的就是生氣,一生氣萬一突發急症,得了,什麽遺言也沒交代,三妻四妾全上陣,最後一個家四分五裂,你說,這吃重要?”

“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将時間蹉跎在此處,簡直荒謬。在吃上主子要花那麽多心思,還要庖廚作甚?”

白翳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就鬧心:“廚子只能琢磨主子愛吃什麽,努力的去做你可能愛吃的東西,了他又不是你肚裏的蛔蟲。吃飽和吃好是兩回事,吃好又和吃的豐富不同。吃好,不但合口味,菜品賞心悅目,更讓心神愉悅,因為一個美食高興起來,那做其他的事也會被這份高興所影響,”白翳指着自己的胃,“這個器官他不是死的,是活的,他在努力運轉消化我們的食物,每天都不聽的忙碌着,可我們還要用食物來虐待他,而他又在我們的身體裏,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想想,是不是很殘忍?還有我們的舌頭,酸甜苦辣鹹,都是舌頭上的味蕾傳遞給我們的,想想,明明甜的好吃,你卻要吃苦的,明明酸不拉幾的,但你為了吃飽全然不顧舌頭的感受,這是對它們的不尊重,也是在虐待自己。”

“連吃都不能好好對待的人,不會有太大的出息。”白翳最後這句結束語簡直讓公子恒臉白,就因為一個吃字,否定了公子恒一切的努力,公子恒都要氣炸了。

可白翳似乎還不放過他,他拿起筷子夾子小冬子切好的肉片:“瞧這片肉,它原本并不是這樣,原本它只是一片普通的生肉,放久了不但發臭,還會招蠅蟲,是誰讓它變成美味?是誰讓他與衆不同?是人。人為了吃,賦予了它們各種不同的樣子,讓它們變成美味,食者興嘆:回味無窮,唇齒留香,心滿意足亦!當然,你可以不在乎這些細節,吃飽了就行,那為何不直接食用生肉?”他夾着肉給人看夠了,這才蘸了蘸梅子醬,優雅的放進嘴裏,細嚼慢咽:“若是這梅子醬再多一分甜味,這肉汁再濃一點,那就更好了,人生苦短,唯有美味與美景不可辜負。”

小冬子聽着看着,直咽口水,再聽聽大人說的話,聽了都覺得好有道理,大人對吃好有研究的樣子,雖然之前覺得大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但今天似乎窺見大人親民的一面。看看那如白玉般的手指,拿筷子夾肉都夾得那麽好看!還有大人說話的模樣,還有最後那句什麽什麽不可辜負,艾瑪,論吃小冬子只服大人一人!

蕭錦毓看着白翳吃,自己也吃了一片,可好像總感覺個白翳吃的不是一種東西,他光看白翳吃就能看飽了。

啊,他和白翳吃的肉确實不是一種肉。

真有那麽好吃?

好像嘗嘗。

公子恒氣的那優雅的氣質都要把持不住了,白翳其實挺明白公子恒,公子恒就是那種把事業當做一切的人,吃,只要飽了就行,給啥吃啥,事業有成才更重要。

白翳憐憫的看看他,夾起一塊筍尖兒,想到了一句打油詩:“無竹令人俗,無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筍焖豬肉。”說完他噗嗤一樂,自顧自的把筍尖兒放進嘴裏。

蕭錦毓看着他,端起酒杯:“又有筍,又有肉,不該沒有酒。”

白翳拿起酒杯朝蕭錦毓敬了敬,抿了一小口,辛辣味直沖腦門兒,裏面帶着絲絲的甜,白翳忍不住又喝了一小口,等辣味下去,看着空空的杯子,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看着窗外,即将夜幕低垂,日落黃昏,此處不是他熟悉的地方,莫名傷感之情油然而生,回眸時對上蕭錦毓的眼,蕭錦毓被他眼中氤氲的水汽驚到,差一點從案前站起來。

看着白翳喝完酒後微紅的臉頰,一汪神泉般的雙眼,惹人憐愛的面龐,蕭錦毓瞬間覺得桌上的食物都失了滋味,秀色可餐,原來是這般體會。

“翳兒剛才那句說的極好。”就是公子恒在這簡直礙眼極了,害的寡人什麽也幹不了!都不能和翳兒須盡歡!真是讨厭至極!

“不是我說的,”白翳不好意思,“是李白。”

“李白是何人?”

“是位大詩人,是詩仙。”

“哦。”反正蕭錦毓也不認識李白,也不想知道李白在那兒,哦了一下就打岔過去了,他現在只想公子恒趕緊滾,然後他帶着他的白天師回寝宮好好秉燭夜談一番。

他是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不在意啊。

公子恒聽到那兩句簡直不得了,好詩啊。李白寫的?李白是誰?大詩人。大詩人在哪兒?蕭錦毓不問了,公子恒很郁悶。沒關系,你不問我自己去找,有名有姓還有詩句的,我不信找不到。

可憐的公子恒到死也沒找到李白,可謂是死不瞑目。

一頓飯吃的公子恒郁悶非常,但這些細節做大事的人不能太在意,外面好不容易天黑了,趕緊的夜觀天象吧!

第五十三回 觀天象有血光之災

第47回

撤了餐食,換上茶水,白翳悠哉悠哉喝了兩杯才起身,衆人都知道天師要夜觀天象的事,當值的宮人一個個淡定非常,其實內心瘋狂搓手表示激動,畢竟能親眼看到這一神跡很不容易,真是命好趕上了,下班後也可以嘚瑟一下,尤其看到月下天師大人的容顏不要太美,可惜讀書少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好懊悔自己命不好。

白翳仰頭看天,星星藏在雲中又出來,一輪彎月好似美人的柳葉眉,美景當前,怎麽看都不夠。

白翳看天,蕭錦毓看他,公子恒心中焦急,但又不敢表現太過。

衆人看白翳臉色凝重,似乎這星羅密布的夜空藏着什麽巨大的玄機,誰也不敢出聲,但都暗暗緊張。

其實白翳并不是看美景看呆了,只是在想,夜空不錯,月亮很美,星星也十分耀眼,只是一會兒要咋說。

他也琢磨不透蕭錦毓有什麽安排,只是叫他随意,這就跟吃飯吃随便一樣,特別難。但肯定有一點,公子恒來比沒好事,蕭錦毓似乎也是想坐等他搞事情。

他終于有所動作,衆人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轉過頭來,他先看的公子恒,果然見公子恒面部肌肉緊繃,眼神閃着詭異的光……

這家夥到底在激動個什麽勁兒啊。

白翳可不會自戀的認為這人是看自己夜觀天象看興奮了。

蕭錦毓上前一步,問道:“如何?”

白翳看了他一眼,垂下眼,似乎再做很艱難的決定。沒錯,說謊什麽的太痛苦了,心裏好緊張。

“但說無妨。”

有了大王的金口玉言,白翳這才擡起頭,像是下了多大決心一般:“啓禀大王,這宮中,怕是會有血光之災。”

“……”

離得不遠的宮人們聽了都快哭了,帶刀侍衛們一聽這話手就立刻要拔劍了。

白翳用餘光觀察了一下公子恒,公子恒神情也像其他人一樣驚慌,但眼神裏依舊很興奮。蕭錦毓倒是很認真的問:“何時?”

“今夜。”

倉啷一聲,已經有侍衛拔出了劍,膽小的宮女因為這聲音直接攤在了地上。

“拖下去。”

毫無情緒起伏的三個字,上位者的冷血無情。

白翳額頭上冒出了一層汗。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