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8)

跟休了,這是兩回事,而且都跑了,這這……

“那何少爺的親娘呢?”

“小兒的娘是我第四房,生下小兒後,身子不好,早早就去了。”

聽完八卦,衆人再次皺眉,畢竟這事确實玄乎。

馮玉貼在白翳身邊小聲道:“大人,你看看這是不是中邪了?”

大家齊齊看着白翳,白翳抓狂,我當天師已經很不容易了,這會兒又當我是巫師?

能要求升職加薪嗎!

“我先探探脈。”

得到許可,白翳伸手撩開女子的袖子,檢查了一下手腕上的皮膚,光滑,有彈性,沒有屍斑,這足以說明女子并不是死人。再探脈,脈細弱,他又把手指貼着女子的脖頸,那裏有大動脈,雖然脈很弱,但确實有脈搏。

“我現在只是說令媛确實未死,但為何這樣,我還要仔細看看,再想想。”

何財主一聽這話,像是吃了一個定心藥丸,臉上也有了幾分神采,白翳提出再去看看另外兩人,何財主趕緊帶着去了,情況和之前的一樣。

幾人坐在院子裏,管家上了茶水和點心,白翳心中十分茫然,他也束手無策,可他不能表露出來,因為大家都看着他,目光爍爍,似乎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治不好那一定是中邪了,天師你快施法吧!

白翳雙眼深沉的看着遠方,好像暈倒裝死啊啊啊啊!

“你能不能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白翳轉臉去何財主,“就是那個半仙,是怎麽取運的。”

何財主忙道:“我将他請來,他問我要了我三個女兒的生辰八字和一縷頭發,然後他把生辰八字寫在紙上,然後嘴裏振振有詞,最後……最後念完将紙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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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發呢?”

“這……我未曾注意,當時……”何財主心中羞愧,他當初太想要兒子了,所以其實也沒太注意那個半仙到底是怎麽弄的,他只是等着半仙完成法事,等個結果而已。當然,心中也有忐忑不安。“當天我幾個女兒都還好好的,可第二天就怎麽叫也叫不醒了。

白翳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但第一,人沒死,暫時。第二,那人取了生辰八字和本人的頭發。總上兩點加上排除法,只能說中了巫術是八九不離十了的事了。

可是,是什麽巫術呢?

人不死,醒不了,沒動靜。

難道是傳說中的離魂之症?

第七十八回 貪念

有了這個想法,腦洞就跟開了閘一樣收不住了,雖然很離奇,白翳自己也覺得他是自己在意淫,可是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原因嗎?

如果有能讓人一直睡睡睡還能保鮮的藥物,白翳會毫不猶豫的伸手:請給我來一斤!

送回現代絕對能發財走上人生巅峰。

可真的真的,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能是巫術了。

人沒了魂魄,就是活死人。至于為什麽不老,也可能是因為失了魂魄的緣故。

但現在沒有記載介紹巫術的書籍,白翳也吃不準。

“那個半仙姓誰名誰你有問嗎?他長什麽模樣?”

何財主搖頭:“他不肯說,我也只當是世外高人了,而且他戴着一個面具,”邊說他便比劃了一下,“遮着眼睛鼻子,只露出了嘴。我第二日再去找他,已經尋不到了,那個搭線的人,也不見了。”

幹了壞事誰還留着等你來找啊,肯定早走了。至于那個搭線的,就是個托,伺機尋找機會。

他們從屋裏出來,坐在庭院的涼亭下,管家端來茶水點心,白翳喝着茶心中一片茫然。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巫師存在,但是想一想就挺恐怖的。聽完了事情始末,再看看何財主,白翳對他沒有任何好感,這人為了要兒子十分自私的選擇犧牲自己的女兒們,即便事後他再如何後悔,他的女兒們也躺在床上十幾年毫無動靜。

兒子有了,女兒們也這樣了,他的忏悔和後悔都是徒勞的。再看看許雲天,從知道真相以後就一直喪眉搭眼的,情緒十分低落,這會兒也不張口哔哔了,背着身子蹲在池塘邊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翳看着許雲天,馮玉看看白翳,又看看許雲天,腦筋活絡了一下,過去跟許家少爺蹲了個并排:“怎麽了這是,想什麽呢?”

許雲天眼睛紅紅的,好一會兒才哽咽的說:“我從沒想到,自己是靠姐姐們的兒女運出生的,我覺得那個半仙就是個騙子,根本不是兒女運,我就是用姐姐們的命換來的。”

何財主聽了這話,臉上也不好看,一時無言。

何雲天似乎并不怕大家聽見,猛地站起來沖着他爹嚷嚷:“要我有什麽用!我文不行武也不行!賺錢不行做官也不行!你說你生我幹嘛!我以前不知道這些事,還能理所當然的當我的何家少爺,現在……現在我只要想到……”

後面的話何少爺也說不下去了,繼續蹲在地上抱頭,将臉埋在腿上。馮玉也不知道咋安慰他,他也覺得這事對那三個姑娘很不公平,不過何老爺多少也是被那個半仙騙了就是了。

白翳喝了半杯茶才悠悠開頭:“天下無免費的午飯,改運,哪有那麽好的事。”他摸着手上的白玉杯,“你想救你的女兒們?”

何財主點頭:“想。”

白翳問何財主要了他的生辰八字,給他算了一卦,發現他确實命中有子。但這一子,到底是本身就有,還是後來改運來的,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可以确定,救他的女兒,和許雲天似乎沒有太大的關系,并不會影響何雲天。

何老爺想讓白翳也給他兒子算了算,別的不算,就算壽命,白翳說:“死不了。”

起身線告辭,白翳表示這事他會上心,等查明令媛究竟是生病還是中了巫術,再做定奪。

出了何府,衡松便忍不住問白翳:“你說這到底是不是巫術?若是真有人能如此,那大王豈不是很危險。”

“心有貪念執念之人才會有所求,大王不會吧,而且一個人的生辰八字怎麽能随便給陌生人,大王不會這麽蠢的。”

“可大王前陣子确實就在求雨啊。”

“巫術應該求不了雨。”

衡松挺着急:“你也了,執念貪念,這誰都有。普通百姓有普通百姓的貪念,大王肯定有大王自己的,只要有,就會給那些心術不正的人機會。”

“大王的貪念是……”白翳想了想,天下?

回到宮裏,白翳馬不停蹄的去找蕭景毓,蕭景毓知道他回來了,忙叫劉英去迎他,白翳踏進禦書房,一時間居然四目相對,沉默不語,氣氛很迷。

蕭景毓到底是大王,很自然就先詢問起白翳今日出宮的成果,等白翳說完了,剛才那一絲尴尬的氣氛也沒了。

“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都瞞不過大王。”白翳很自然的側卧在踏上伸伸腿,“腿好酸。”

話一出,宮人知趣兒的上來跪在地上給白翳捶腿,蕭景毓看着宮人的手輕柔的敲打着白翳,白翳似乎很舒服,閉着眼直吭吭,弄的他心裏十分不痛快。

幾步上前揮手讓宮人退下,腿上沒了捶打,白翳不高興的睜開眼,卻看見蕭景毓站在他跟前。身材高大偉岸的蕭大王垂眼看着他,他不好意思起來,要支起身子,卻被蕭景毓一手按下,抱着他的腿,坐在軟塌的另一側,将他的雙腿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輕輕的捶打揉捏。

“翳兒今日辛苦,都是為了寡人,寡人親自來伺候翳兒。”

“大王使不得。”

“使得使得。”

劉英有眼力見兒的揮手讓宮人都退出了書房外,他随手關上門站在門口,順便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覺得自己棒棒的,越來越懂大王的心思,看來很快又能領賞了。小冬子對劉英是佩服的不行,視劉英為學習的榜樣。

書房裏,白翳懶懶散散的半靠在塌上,将事情大致跟蕭景毓講了講,蕭景毓基本就聽了個大概,他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吃白翳豆腐上了,要說這白天看夜裏看,晚上還睡一起的,怎麽就越看越好看,怎麽都看不夠呢。

“我說話呢你聽見沒啊。”白翳問了句話,蕭景毓就看着他沒反應,白翳有些耍性子,用腳丫踢了踢蕭景毓的腿。

蕭景毓一把握住他的腳丫,也不嫌髒,隔着布襪揉着他的腳趾頭,一個一個的,揉着白翳癢得很,有很舒服,頭皮都一陣發麻。

“聽見了,翳兒問我執念是什麽,貪戀都是什麽。”

“那你說啊,”白翳繃着下巴,義正言辭道,“我是你的天師,必須了解一下,以防萬一。”

蕭景毓一手揉着他的腳趾頭,一手摸着他的腳心,低聲道:“寡人的執念,就是翳兒,貪念,也是翳兒。只要翳兒留在寡人身邊,就不會有人利用這點接近寡人,伺機行事了。”

“你!”白翳的心砰砰跳的厲害,臉也燒得慌,“你可是大王,瞎說什麽,身為大王,你的貪念難道不是稱霸天下嗎?”

“這天下又不會動也不會跑,就在那裏,在寡人腳下,寡人急什麽,反正遲早都會是寡人的,這算哪門子貪念,”蕭景毓彎下腰俯下身,手順着他的腳踝往上摸,“但翳兒,是長腿的,會走的,寡人當然要好好看住了。跑了,可就沒了,翳兒,你可不能給歹人有機可乘的機會!”

這男人到底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什麽啊!

可聽的好開心……

我肯定有毛病了!

而且還病的不輕!

第七十九回 又見白易

第73回

白翳為自己的反應點一排蠟,他十分想對蕭景毓說,‘你有病,要吃藥治療’,但心裏又不想這麽做,就想他這麽一直病下去。

不過有一點他十分清楚,自己只是對蕭景毓有好感,但這還并非是愛情。

所以,他覺得蕭景毓對自己也是這種狀态。

越想越覺得挺凄涼。帝王之情無非就是‘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和‘你敢拒絕我?我要你做我的男人(!!)’,有誰是真的愛你愛你那種嗎?

一時間白翳腦子裏只浮現出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楊貴妃被賜了白绫吊死的場面。曾經的紅塵一記妃子笑,到頭來還不是這樣,而已。

更何況自己還是個男人。

“翳兒?”蕭景毓不知道白翳在想什麽,但肯定不是啥好事,想的一臉的生無可戀,是想到哪個女子了?

不得不說,蕭景毓确實真相了,白翳跑馬燈似的想着被帝王愛過的女人,想着想着就想到穿越劇裏去了……

但,不管帝王是愛了還是不愛了,那些都是女人好嗎!

算了,這事思索起來比看病蔔卦還費腦子,還是先不要想了,現在即便是問清楚了也沒用,結婚的還有離的,現在說清楚問清楚,萬一以後有了變故,只能徒生尴尬。

“我在想那個半仙。”

蕭景毓臉就垮了:“想他作甚!”

“他并未露出自己的容貌,可見是有準備的,我在想,可能何財主家并不是個例,說不定他是個慣犯,只是因為事情過于蹊跷,加上那些人所求之事上不了臺面,所以才沒人會說。”

蕭景毓點頭:“此時寡人會派人暗中打探。不過說起取人生辰八字,寡人倒是知道,民間一直有紮小人和拍小人之說。”

這個白翳也知道啊,踩小人拍小人,在現代社會也有的,但基本都是自己安慰自己的一種方法,并沒有什麽實際效果。可他現在是在古代,可能真有一些無法解釋清楚的事情也說不定。

“我也去找找,看看書裏是否有記載這些東西。”

蕭景毓并不想白翳去為這些事操心,原本他只希望白翳在宮裏無憂無慮,沒事就瞎晃蕩,有事就算個卦,多好。誰知道居然遇上這事,多危險,萬一白翳也被人用莫名其妙的巫術弄成一具活死人的模樣,光是想想都覺得要殺人了。

不管,很危險,管了,也有危險。

蕭景毓直揉眉。

白翳把腳從他手裏抽出來,伸手摸着他雙眉間的鴻溝:“你是大王,應該想國事,不要為這些小事傷神。”

蕭景毓握住他的手,揉捏着他的手指,牽着他先去用膳。

晚上睡覺前,白翳去宮裏的書庫查找了一番,沒能找到什麽線索,回到寝宮坐在床邊,他突然想到了白易。上次白易入夢,他覺得似乎并不是自己單純做夢,有可能真的是白易入夢在跟他說話。

他不禁趁着現在四下無人,蕭景毓還在洗漱沒進來,趕緊雙腿盤起,雙手合十,口中默念着白易的名字,請他晚上務必入夢來。

來回說了好幾遍,說完後白翳自己都樂了。

蕭景毓走進來看見白翳坐在床上含笑的模樣,頓時就熱了。揮手讓宮人退下,走過去執起白翳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那個上。

放下明黃的幔帳,床上互lu娃。

白翳睡着的時候手腕都還是酸的,但自己也有爽到,所以也不好矯情。不過在入睡前,他又喚了一次白易。

身子變輕,似乎從身體中抽離,他着急的想躺下去,可聽見有人叫他:“白翳。”

白翳回頭,看見了白易,頓時高興不已:“你真來了!”

“可是有事?”

“我兩真的能對話嗎?我叫你你真的能聽見?那你是不是故意把我的靈魂招來的?”雖然白翳找他問的是另一件事,但他居然真的在夢裏和白易見面,這讓不得不懷疑,這個白易本身就會巫術,而且會很厲害的巫術,他會穿越到這裏,附在白易身上,很有可能就是這個白易自己搞的鬼,“你不能這麽做,趕緊換回來!”

白易聽後倒是一點也沒慌張,睜着大眼睛無辜道:“哪有這種事,我可沒這個本事,真的!我要有這個本事,那一定是跟大王換啊,再不行,我也可以換一個天涼王破的身體啊,怎麽會跟你換?你想多了。”

白翳聽後,覺得好像也沒錯,如果真的能換魂,怎麽也要找一個高大上牛掰的人換換才對得起人生呢。

白易催促道:“你不會就叫我來問我這個事的吧,你能不能不要浪費我的法力!”

“不不。”白翳這才忙把事情前後跟他大概一講,問問他可知道這種巫術。白易摸了摸下巴,點頭:“知道。”

“真有?!”

“當年師父收了兩個徒弟,我們跟着師父學習玄學之術,我那個師兄,特別喜歡巫術,師父曾經因為這個責罰過他,後來他一氣之下下山去了。”

“那個人,可能是你師兄咯?”

“是的。”

“那你一定有辦法對付那些巫術的吧,”白翳高興了不行,心說果然叫他來是對的!“師父既然知道他學的巫術,那肯定會教你解這些巫術之法,快快!告訴我!”

白易雙手抱胸道:“恩,師父是準備教的。”

“什麽意思?”

“我不愛學那些啊,所以沒學。”

“……”我特麽的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沒關系,你告訴我你師父在哪兒,我找你師父去!”

“我師父在雲夢山,不過自從我拒絕了他以後,他老人家一氣之下就雲游四海去了。”

白翳似乎已經能遇見他悲慘的未來,沖他勾勾手:“你快把我兩的魂魄換回來,不騙你,我現在就覺得我是被你故意搞過來的!”

“啊,”白易退後一步忙說道,“我突然想起來師父有留給我幾本書我自己也有一本手記,你到雲夢山去拿了看,照着上面學習就沒問題了!不過千萬記住,那些書不能落在心術不正的人手裏,不然天下必亂。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該教的我也教了,沒事千萬別找我了,這樣很折壽的!”

白翳爾康手還沒來得及神,白易就已經揚袖而去了。這種氣憤的心情雖然還不足以讓地球爆炸,但足以讓他從夢中醒來。

盯着龍床的窗幔,他突然坐起身,一旁的蕭景毓聽到動靜也趕緊起身,緊張的詢問他可是發噩夢了。

白翳看着蕭景毓,對他說:“我要去雲夢山。”

“……”

#寡人的天師一覺醒來就要離寡人而去怎麽破!急的不得了!主意不管用寡人會殺人!#

第八十回 造紙

蕭景毓垂着頭白翳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本能的覺得危險害怕,忍不住要王後躲一躲,可是蕭景毓一把捏住了他的胳膊。

白翳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心跳如鼓,在安靜的寝宮之內,顯得十分突兀。寝宮裏暗橘的燭火,微微打在蕭景毓的臉龐,襯的他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的陰沉。

“為何?”蕭景毓強忍着怒火,“為何要走?”

白翳嘴唇都哆嗦,胳膊疼的不行,但他不敢動,他發誓他只要做出害怕和躲避的動作,準保這胳膊要斷。

“我突然想起來師父有留給我幾本書,裏面有巫術的記載,我想去取回來。”

“這事又何必你親自去,寡人派人去取即可,”蕭景毓聽到是回去取書,手上的力道松開,但還是沒撒手,“別說幾本書,就是把你的屋子緣分不懂搬回來,也可。”

白翳手臂這會兒漲痛,他蹙眉用另一只手覆在蕭景毓的手背,聲音讨好又委屈:“大王,我疼。”

此時本就是從睡夢驚醒,白翳頭發散開,随意的搭在肩膀胸前,衣領更是開着,鎖骨處還有睡前他留在上面的紅色吻痕,被子踢在一邊,光裸的腳丫調皮的蜷縮着,褲腿縮在上面,露出精致的腳踝。

蕭景毓松開手,給他揉了揉:“弄疼翳兒,寡人也是不想。”才怪。

其實恨不得能把翳兒弄哭,哭啼的翳兒,一定是眼神嬌嗔,眼尾緋紅,勾人的很。

白翳往蕭景毓跟前去了去:“我也不是現在走,想着一來一去肯定要好久,我會過了夏至,做完祭祀在動身,不弄清楚總歸不放心,而且那些書留在那裏,總覺得不踏實,還是取回來的好。”随後他懷疑的看着蕭景毓,“大王,你不會不信我吧。”

“寡人怎會不信翳兒?”蕭景毓卷着他的一縷頭發把玩,“寡人只是擔心翳兒這一去,歸期不定。”

“怎麽會呢,”白翳眨巴眼,“這天下再大,哪裏有在你身邊舒服。”

蕭景毓低笑:“這張小嘴,為了走你可真是什麽好聽的都說的出來。”

“這才哪兒啊,還有好聽的都沒說呢。”白翳抓着他的衣襟,正色道,“我是說真的。剛才我……師父入夢告訴我,我的師兄就喜巫術,但師兄和我跟師父不合,很早就下山了,我對他,沒什麽印象,聽完師父的話,我這心裏就是不踏實,你放心,拿了書我就回來。”

沒錯,誰知道那個師兄長什麽樣,白翳生怕蕭錦毓對他說找人把他師兄的模樣畫下來,所以幹脆表示真的對師兄沒印象到‘見面不知’的程度。

不過,這也沒騎車飛機的,白翳也不知道雲夢山到底離大越有多遠,該準備一下的還是要準備,比如怎麽把馬車弄的舒坦一點,最好再學一學騎馬,坐馬車坐累了就可以換一換,然後再做一點東西備用,總之出門一趟很不容易。

越想越激動,趕上野馬放風了。

蕭景毓怎麽會錯過他眼裏的躍躍欲試:“聽你這麽一說,寡人更不放心了。”

“給我多帶點高手就好,而且我懂醫又會蔔卦,沒事的。”

即便知道一個必須走,一個舍不得,兩人還是樂此不彼的說着沒營養的話,一直到敲了鐘,蕭景毓該起床上朝了,才四目相對,氣氛十分黏糊。

蕭景毓在白翳的雙唇上留戀的看了看,這幾次和白翳親密,他沒都親白翳的嘴唇,不是不想,只是本能的覺得白翳不願意,男人本就受欲望驅使,但雙唇的親吻意味着相濡以沫,他不想被拒絕,更不想看到白翳非自願的眼神。

這樣已經很好,等翳兒眼裏心裏真正有了他,那樣的親密才能讓人滿足。

“再睡會兒,等寡人下朝陪你用膳。”

白翳躺下,蕭景毓給他蓋好被子,摸了摸他的臉,這才去洗漱穿衣。白翳隔着屏風看着蕭景毓若隐若現的身影,突然鼻子就有點酸。

自從父母離世後,就沒人對他噓寒問暖哄他了,他真心覺得蕭景毓對他很好。

蕭景毓走後,白翳也沒睡,起身叫來小冬子伺候,之後取了筆墨紙硯,在紙上畫了一個東西。第一次出宮回來,他就決定要把鉛筆做出來,可是想來想去也沒辦法解決木頭裏面套炭鉛的技術活兒,琢磨了幾天,決定還是做個便攜式的毛筆,自帶儲墨囊的那種。離夏至還有一陣子,如果成功那他出去用筆也會方便一些。

畫好後讓小冬子把白術白前叫來,這兩人很會做東西,牙刷的制作技術在他兩的改良和發展下,現在有很多款式,都十分暢銷,因為他兩現在的生活都很不錯,白翳給他兩除了奴籍,這兩人更是對白翳忠心不二。

兩人來了後,白翳将這筆的想法和兩人一說,兩人眼睛锃亮的,如果做出來,那又是一個創舉。

雖然沒有塑料,但有鐵器,有竹子。白翳比較中意竹子,細的竹子長長的做筆身再合适不過了,就是後面儲墨處的螺紋比較麻煩,要反複試驗,以防漏墨。

兩人得令,下去又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制作研究,毛筆頭的部分,因為是便攜的,并非書寫創作,所以只要細小好書寫就成,筆頭後面還要有個東西,防止滲墨。

另一方面,白翳請示過蕭景毓後,在城外靠近水流的地方找了個空地,弄了個作坊,挖坑弄槽引流到作坊裏,找工匠砌了池子,畫了圖紙給木匠,定制了一些木桶工具和架子,蕭景毓不知道他要弄什麽,但看白翳弄的高興,他看的也高興,那神采飛揚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喜歡,看着心裏暖暖的。

那邊工具還在制作,這邊水槽砌好晾幹後,郊外運來的小竹子藤條和麻切成段塊後浸泡在水槽裏,等上幾日直至發軟,将過篩後的火灰均勻的附在上面,之後再蓋上麻布上籠蒸,之後再經過洗滌和搗漿,就可以澆紙了。

一開始工人都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麽,細竹簾在紙漿中濾取,一遍又一遍,次數多了多少有些厭煩,不停重複着舀水、擡起竹簾,濕透的竹簾還特別沉,但慢慢看到纖維留在竹簾上形成一層紙膜越來越厚,他們似乎知道了白大人在做什麽。

白翳只是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去雲南旅游,在一個小村子裏親手學習了一把古老的造紙術,前面都不難,最難的就是這一步,抄得輕紙會太薄,抄得太重,紙又會厚。此刻,他也只能和這些工匠們一起琢磨改進。

白翳要做紙也不是突發奇想,現下他用的紙,還是十分奢侈的東西,是由制作絲綢挑剩下的蠶繭,用漂絮法制取絲綿後,遺留一些殘絮堆積而成的,現在紙還沒那麽普及,價格也不便宜,所以他師父給他留的書,很可能是竹簡!

光是想想就要跪了,那得是多少竹簡!走的時候要多準備一輛拉貨的馬車才行。

這樣多麻煩!還死沉死沉的!

所以造紙勢在必行。

第八十一回 情話滿點的大王

白翳基本上都在造紙作坊裏盯着,一開始工匠們都戰戰兢兢,但後來發現白天師并不像看上去那般難以接近,相反的,每天看一看白大人的笑容,幹活時的勞累都減輕了許多,而且休息的時候,白翳還給他們準備了綠豆湯,有人不舒服還給看病。

“白天師不是神仙,簡直就是菩薩!”

捧着紙的白翳手一抖,紙差點沒掉地上。

“大人,這就是紙啊。”

所有的原材料加上工具制作的成本,這些紙的價格十分低廉,而且能批量生産,被石灰燒過的材料,紙的顏色也偏白,手感雖然和現代的白紙沒法比,但在古代來看,這樣的紙已經是相當不錯的了。

雖然是第一批紙,工匠們也在摸索,紙的厚度不一,但白翳還是很滿意的。

“這些算是試驗品,我們的紙要薄厚一致,書寫畫畫的時候不會暈染,一會兒試一試,然後再做調整。”

工匠們一個個高興不已,這些紙可是他們做的,尤其是澆紙匠,一個個都覺得沒有他們一次次的抄起竹簾,怎麽會有紙呢!

白翳允許他們的小得意,但絕對不允許彰顯個人主義成就,他放下手裏的紙,對大家說:“這些試驗品是我們的第一批紙,是未來紙張的元老,你們可以一人一張帶回去做紀念,”他走到水槽那裏,指着裏面浸泡的麻藤說:“一張紙的誕生,經過了這麽多程序,從最開始的原材料,到最後的漿體,中間如果有哪一步做的不好,都會影響紙的成型,同樣的,缺少了哪一步,都不可能形成最後的紙。”

他伸出自己的手,張開,五根修長的手指讓那些幹活的糙漢子們看的眼睛發直:“看,五根手指,在一起的時候,我們能靈活的運動,能用他們寫字畫畫幹活,如果少了一個,”他将大拇指收了起來,“不但不美觀了,也會影響平日的活動。在我這裏幹活,絕對不會虧待大家,但我也有要求,那就是,團隊精神,你們是一個團隊,是一個整體,你們手裏握着的是大越未來,大越每個人讀書寫字,都離不開你們,希望你們互相團結,不可有個人英雄主義,也不可得意忘形剛愎自用。要知道,一旦紙不好,用的人可不會說是誰誰誰做的不好,只會說我們作坊做的是垃圾,你們能容忍別人說我們的紙是垃圾嗎?”

“不能!”

工人們一個個鬥志高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拿着木搗準備打仗去呢。

鼓舞了大家,白翳很滿意自己看到了,尤其是衆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是白總裁了。

“大人。”

“嗯?”

白翳回頭順着衆人目光看過去,蕭錦毓居然來了,看着蕭錦毓穿着一身黑色金文的華服,身邊帶着劉英和幾名侍衛,他過去行禮:“見過大王。”

“無需多禮。”

工匠們跪下頭磕的咚咚的,他們居然在有生之年能見到白天師就已經是跟做夢一樣了,居然還能見到大王,作為最低等的勞動者,這完全是不可思議的事。

“參見大王!”漢子們聲音洪亮,但顫抖的音調洩露了他們的激動和緊張。

“都起來吧,寡人來看看,你們在忙活什麽。”

白翳揮揮手,衆人散開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開始制紙,白翳拿着一摞紙獻給蕭錦毓:“大王看。”

蕭錦毓接過紙,目光都沒在紙上多停留幾下,就直直的看着白翳:“翳兒好幾日早出晚歸的,寡人十分放心不下。”

“我在做大事情。”

“大事情,比寡人的事還大?”

“這是紙啊大王,很便宜的紙,人人都能用的上的,難道不是大事?”

“翳兒好幾日都沒和寡人一起用膳了,寡人好想你,紙做出來了,晚膳能和寡人一起用了?”蕭錦毓想道,“聽說醉仙樓的燒雞很不錯,想來翳兒肯定喜歡,劉英……”

“奴才這就去定位子。”

非常好,反應很快,果然是寡人的一號奴才。

白翳真心給要給蕭錦毓跪了,他怎麽能不激動呢?自己辛苦了那麽些日子是為了什麽!這人怎麽能如此不當回事!

白天師有小脾氣了,背過身就去蹲牆角畫圈圈……不能夠,這不符合天師高冷的氣質,白翳拿着紙自己挑了幾張,剩下的叫工匠們別忘記拿回家珍藏。他拿的幾張裏,有給劉英的小冬子的春桃春杏兒白術白前胡大胡二等等的,嗯,還有蕭錦毓的。

工匠們想叫天師在紙上留下墨寶,好回家供着傳給後人,但白翳想着自己那還在練習當中的字,還是算了,不能毀掉自己在民衆中的美好形象。但為了不讓工匠們失望,他把紙叫小冬子都收好,回去了他來說,讓小冬子或者馮玉代筆,嗯,衡松衡太師也可以,最近他身體也好了,可以幹體力活了。

“我多好!我簡直就是個大好人!”想到自己給蕭錦毓留的紙,他就被自己深深的感動着。拿起筷子吃這盤子裏的燒雞腿,咬了一口,鮮嫩很鮮嫩,是土雞,真正的土雞!

兩眼差點流出了眼淚,他想到了杭州特産叫花雞,如果也用這種純正的農家雞,一定會更加暢銷。

蕭錦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他對紙的産生固然高興,但也不至于十分興奮,其實內心甚至還有點抵觸,因為這東西占據了白翳的很多時間。

能幹的白翳固然讓蕭錦毓歡喜,但他更喜歡每天睜眼閉眼都能看見對方。

而且,“翳兒,能用紙書寫的都是上學堂的讀書人,可請夫子上學堂都花費不菲,更有家裏拮據的,全家緊衣縮食只為家中一人求學,只等着他一朝學有所成,養活一家老小。且不說不識字的可能并不會買紙,像這樣的人,可能也不會買紙。”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

“寡人擔心什麽?”

“你擔心我做了那麽多紙賣不出去。”

蕭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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