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6)
失職,更別說大人現在了無音訊,而且,小冬子也生死不明。
“大王。”胡大牽來馬匹,安慰的話他知道說出來也是騙人的,叫大王不去找也不可能,他只能請求道,“城裏的疫情沒有擴大的跡象,那些得了疫症之人也在康複之中,屬下相一同前去。”
“嗯。”
蕭錦毓即便腦子裏心裏全是白翳的安危,但他也不得不分心出來講這裏的事情先穩定下來,好在白翳之前為了以防萬一做出了對策,不然勢必會大亂。
一行人再次前往那片樹林,前天過來,蕭錦毓就看到了幾處地方有打鬥的痕跡,還有凝固的血。
已經來回搜了很多次的,他們也順着淩亂的馬蹄印去追捕可疑的人,盡管看似有些失去理智,但蕭錦毓還是将他認為可疑的人通通抓了回來,有幾個人還沒抓過去審訊就自己咬舌自盡了,也不知道他們的主子到底是誰,居然讓他們誓死效忠。
但就因為這樣,衆人心中似乎知道再找下去,找到的也只會是白翳等人的屍首,可看見大王的模樣,他們實在不忍心讓大王別找了。
“擴大範圍再找。”
“是!”
血跡到樹林深處就消失了,周圍也分散去找到,今天蕭錦毓似乎不想回去,順着裏面走了很久,之後來到了一處崖邊,并不是懸崖,但崖下有一條河,順勢而下,蕭錦毓看着崖下眉毛都是夾死蒼蠅。
若是人真的掉到下面,那這兩三的功夫,恐怕早已不在大越境內了。
當然,不管活着還是死了。
蕭錦毓似乎不死心,想下去看看,彭良一把拉住他,跪在地上:“大王,眼下還請大局為重,大王勿要以身犯險。”雖然他也很想去看看,下面有沒有白翳,有沒有小冬子,但他不能沖動,大王更不能。
“以身犯險?”這幾日蕭錦毓度日如年,心中如鈍刀撕割,“你知不知道,寡人有時候在想,這樣尋不見人,還不如一眼就看見翳兒的屍首算了,好歹還能見着他,若是真的被河水沖走,寡人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他了,要是被沖上岸還好,可若是被……我不能看他受那種苦。”
彭良胡大等人聽見他們的大王說‘我’。
胡大抱拳道:“大王,讓屬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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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和胡大一起去。”
蕭錦毓有自己的顧慮,他們去了,尋到了還是尋不到,他都無法得知消息,還不如他自己去尋,彭良揣測到蕭錦毓的心思,便說道:“屬下認識一個人,此人擅養鴿子和雛鷹,他養的鴿子和鷹,結果訓練後,可傳遞書信。”
“此話當真?”
“千真萬确,雖然送消息的鴿子和鷹,并不是次次都能回,但十之八九。屬下寫封書信代為引見,此人定會協助大王。”
“好,好!”蕭錦毓拍了拍他的肩。
這邊選了六人由胡大王亭帶隊,臨行前蕭錦毓賜了金牌,下了旨意,不管是死是活,都要将人帶回來。臨行前彭良看着胡大嘴張了又張,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這次有所準備,所以一行人都是高手,蕭錦毓真是恨不得一起去,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多希望自己不是大越的大王,這樣他就可以不用顧忌那麽多,什麽百姓,什麽江山安危,統統都一邊去。
等到馬兒跑的沒了影,他才轉過身,身後是雲夢的百姓,有正在康複的病人,他們得的是一種大越沒有的病種。
蕭錦毓暗暗握拳,不管幕後是誰,目的是什麽,都不可饒恕,一定要将他們碎屍萬段。
雲夢城又恢複了昔日的模樣,城裏的戒嚴已經解除,街道上又響起了往日熟悉的叫賣聲,城外的帳篷也在慢慢撤去,最終那些個病人,都一個個康複。
百姓們更加覺得白天師不得了,難怪有人要加害天師大人,一定是害怕大人的法力,所以設局陷害,不惜用如此惡毒的計策,引得大人落入他們的陷阱。
百姓紛紛為他祈福,有人折了紙燈放在河上,有人上廟裏燒香,有人在家裏對着自家的佛像吃齋念佛,
蕭錦毓冷靜下來也會想這個問題,幕後之人若是公子恒,可公子恒沒有這樣的腦子,莫非是其他人?是他國人?
知道白翳會蔔卦,所以估計寫了那個東西,王大人等來了天師,自然會請他蔔卦,蔔卦後,白翳便會有所準備。
不得不說策劃之人心思細膩又歹毒。
若是白翳不知道這種病不提前準備,那疫病便會迅速蔓延,雲夢城變死城,白翳脫不了關系,要下手簡直容易。
若是提前準備,便像如此這般,白翳還是按照他們的步調,走向陷阱。
砰的一聲,蕭錦毓的拳頭重重的砸在桌上,命令道:“快馬加鞭前往烏恰,寡人要盡快知道公子恒近期的行蹤,事無巨細一一禀報。”
“是!”
過了兩日,入夜,蕭錦毓正摩挲着白翳親手做的一把梳子,梳子的邊角已經被摸的光滑,他回憶着兩人之間的相處點滴,突然外面一陣喧鬧,蕭錦毓不滿回憶被打斷,正要斥責何事喧嘩,門外的侍衛跑了進來喊道:“大王!白天師回來啦!”
蕭錦毓一下站起身心中難掩激動之情,快步走向外面,入眼便看到有些狼狽的白翳裹着披風走了過來。
“翳兒!”蕭錦毓過去一把将人抱住,好半天才放開,看着懷裏的人,臉上有絲絲血痕,擡起發抖的手,将他淩亂的發絲別在耳後,“翳兒。”
懷裏的人似乎很虛弱,只是看着蕭錦毓,臉上露出綿綿笑意,有久別重逢的欣喜,也有劫後餘生的慶幸。蕭錦毓看也看不夠,往他身後瞧了一眼,似乎只有白翳一人,便問道:“小冬子和馮玉呢?”
懷中人低頭不言語,滿是悲傷“他們……”
見白翳聲音哽咽沙啞,蕭錦毓此刻也不便詢問事由,先叫人帶着他去梳洗修整,等人進屋了,蕭錦毓才問将白翳送進來的人:“在哪裏找到大人的?”
“在醫館,有人在回城的路上見到有人受傷,便将人用馬車馱了回來,在醫館的時候有人認出是大人!”
“賞。”
“諾!”
士兵很高興的下去了,蕭錦毓站在屋門口許久,在邁腿進了屋,有人在伺候白翳沐浴,蕭錦毓目光落在他的後背上,一直徘徊巡視,像是有所感,泡在浴桶中的人回過頭來:“大王。”
蕭錦毓過去摸着他臉上的疤痕,很細,不深,已經結痂了,問道:“翳兒疼不疼?”
“不疼了。”
蕭錦毓捏着他的下巴,緩緩道:“可是寡人心疼。”
懷裏的人乖乖的靠在他的胸口,可蕭錦毓的心中怎麽也平靜不下來,眼中閃動着什麽。
第一百零六回 自救
刺啦刺啦的聲音在深夜裏顯得十分突兀,一陣陣的肉香引得一邊坐着的狗連連咽着口水,它着急的盯着滴着油的肉,又看了看正在烤肉的人,嘴裏發出一陣陣嗚嗚聲,似乎在催促他快一點。
“你着急你自己烤。”
狗不知道那人說什麽,總之肯定不是啥好話,前幾次它就聽了男人的話,往火堆裏伸爪子,結果被燙到了不說,本來狗爪子上就沒幾根毛,再燒一燒就更沒了。
見狗不上前,只是坐那等着,但那副模樣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看在你救了我們的份兒上,一會兒兔腿兒給你吃,但只能吃一個知道嗎?”那人看了眼一旁的山洞裏,有些傷神,“裏面好幾個傷員呢,他們也等着吃,吃不好他們就好不起來,好不起來就會死,死你知道嗎?挂了,over了,沒了,費勁巴拉的結果挂了,你說你甘心我?反正我不甘心。”
狗不知道巴拉巴拉說了一堆是什麽,人話他又聽不懂,不過差不多知道,是說這兔子不能全給它,它看着男人心情低落,走過去用嘴頂了頂那人受傷的胳膊,換來那人一陣悶哼。狗很大,雖然它沒用力氣,但對于受傷的胳膊來說,這也是不能承受的。
狗擡起爪子又要撓身上,被白翳拍了一下:“不準撓!本來就快成禿毛狗了,我給你上點藥。”
擦上藥後,身上涼飕飕的,顯然好多了,狗就看着男人烤兔子。
又翻動了一下火堆上的烤兔子,将木叉拿下來,肉噴香,男人和狗都咽着口水,男人用幹淨的樹葉拽了一條腿下來,放在地上的葉子上,拍了拍狗頭:“慢點吃,燙的很。”
“汪。”
狗回應了一下,男人拿着竹筒樹葉和剩下的兔子走進了山洞,山洞邊的架子上搭着幾件衣服,已經幹了,山洞裏面的地上,躺着三個人,都沒醒,他們的傷口都已經處理過了,把竹筒放在裏面,裏面裝的是找來的山泉,男人蹲在那裏用小刀把烤兔子給拆了。
男人過去摸了摸三個人的額頭,都還有些低熱,他拿出被撕成小塊的布巾,蘸着水,在他們的嘴唇上滴,查看了傷口後,男人起身往外走去,狗跟在他的後面,一人一狗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回來,男人背着用布系成的袋子,遠遠的就看見有個人站在山洞前張望,他驚訝了一聲趕忙快步過去:“祁大哥你醒了!”
“大人!”
“快先去裏面坐着。”
醒來的人是受傷的祁永,而跟着狗回來的人,自然是白翳。
祁永受的都是刀傷,好在沒有被捅進去,都是劃傷,白翳的貼身小藥包裏面有一些針線,時間緊任務急,也顧不上好看不好看,快點長好才是真的,所以祁永的傷口都被縫上的,好在這裏野外尋些草藥不是什麽難事,這幾個人都沒有高燒,不然白翳鐵定沒怎麽淡定。
祁永看到白翳的胳膊受了傷,被一根帶着掉在脖子上,十分的愧疚自責:“屬下沒能保護好大人。”
“……”該怎麽說這胳膊只是搬運他們幾個人的時候傷到的,并不是被壞人弄傷的。
算了算了,就當是那些人弄傷的吧,白翳心想,要是說了第一顯得自己真的手無縛雞之力,第二,他們會更自責,索性就這樣吧。
白翳将水遞給祁永:“喝點水吧,這邊雖然條件不好,但好在吃的喝的不算缺,”他将布袋解開,“我摘了寫果子,那兔子是剛烤的,應該還溫着,要是冷了我再去熱熱,一會兒吃了。”
“大人……”祁永看着山洞裏的草鋪,聲音都哽咽了,“是屬下大意了,才讓大人落得如此境地。”
“瞎說什麽呢,這種事日防夜防也是防不住的,只是希望大王那邊別亂了陣腳,給對方有機可乘。”
“大人,我們暈睡幾日了?”
“五天了。”
“現在若是回去……”
白翳搖了搖頭:“回不去了。”
“為何?”祁永捂着胸口,“為何回不去了?若是大人怕行程的問題……”
“就是行程的問題,”白翳看着洞外趴着曬太陽的大狗,“如果我估計的沒錯,我們已經不在大越了。”
祁永大驚失色。
不在大越了?那是在何處?這可怎麽是好?若是到了有人的地方,被認出是大越人……雖說周邊不少國對大越很是敬畏,但并不是沒有敵意,更何況若是大人被認出來,那可是真的危險。
“先別想其他的,我們幾個始終大王不會做事不管,但也肯定不會大張旗鼓的找,這地方順着雲夢成外的河流往下,若是周圍有人煙,我們早就被人給撈回來的,既然沒有,估計可能是在一個人比較少,或者很偏的地方。”白翳語氣還算輕松 ,反正這會兒也不會有人繼續追殺他,“不如就在這裏把傷養好,然後再做打算。”
祁永點頭,他現在的情況出去了也只是個拖累,更別說白大人根本不可能把他們丢下。
祁永看了看外面那只狗,白翳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這時他才露出一點笑意:“它算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了,這幾天吃的東西,好多都是它幫忙抓的。”
“那狗的毛……”
“皮膚病,沒什麽大問題,這幾天給你們治療也給它治,你們都很乖。”說完,白翳自己樂,祁永也在那兒傻樂。
身後傳來一陣悶哼聲,兩人趕緊回頭,白翳看馮玉似乎快醒了,起身過去看,馮玉終于睜開了,從眼前一片模糊,到找到焦距,就看見了白翳的臉。
“大人!咳咳!”
馮玉覺得自己的嗓子就像粘住了似的,幹涸的厲害,白翳單手扶着他起來,給他喝了點水才好一些,白翳将情況跟他說了一下,衆人一陣沉默以後,看向的一旁還在沉睡的小冬子。
“大人,小冬子他……”
白翳給馮玉拿了個果子,然後蹲在小冬子旁邊,看着小冬子說:“別看這小子外傷沒什麽,但他磕到頭了,頭裏面有人最緊密的器官大腦,他到現在也沒醒……”
馮玉眼淚水都快下來了:“大人,小冬子醒過來不會傻了吧。”
祁永似乎也想問,于是看着白翳,白翳抿了抿嘴,咬了一口果子道:“也可能會失憶啊,醒了根本不記得我們。”
電視上都這麽演,特別刺激。
第一百零七回 借宿
小冬子醒來,看到自己的視線上方,出現了三張臉,并且都直愣愣的看着他,那目光,很憐憫,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大……大人?”
白翳啧了一聲:“居然沒失憶?這不科學。”
馮玉趕忙俯身問:“你記得我嗎?”
小冬子十分懵逼,但還是點點頭:“記得。”
“那你記得你自己嗎?”
“……”這問題太難了,小冬子選擇把目光投向白翳,“大人,他這是怎麽了?”
“小冬子,你還記得彭良嗎?”
“…!!”小冬子臉一下紅了,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臉紅。
白翳起身用那只能活動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褲腿:“都散了吧,看來是沒事。”
小冬子被馮玉攙扶起來:“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偷疼不疼?”
小冬子扶着腦袋:“我們這是……我們在哪兒?啊,大人,你的胳膊!”
“沒事。”白翳過去給他做了檢查,“目前看沒什麽問題,若是有不舒服,哪怕是感覺到頭裏面隐隐作疼,都要及時告知我。”
“是,謝謝大人。“小冬子雙眼含淚,“奴才沒用,還要大人來救奴才。”
白翳扶額:“你們救我,我再救你們,這是相互的,而且,我們現在這付模樣,這些細節就不要多糾結了。“
山洞裏動靜不小,外面的狗都進來了,小冬子看到那麽大只狗,而且毛還禿禿的,顯得更是樣貌可怖,吓的直往後縮,狗站在白翳的身邊,沒幾根毛的尾巴一甩一甩的。
白翳拍了拍它的腦袋:“這是我們的新夥伴,它也算我們的救命恩人了,以後就跟着我們。”
“大人,它……咬人嗎?”
狗似乎知道他們要說很久,于是趴在了地上,身體舒展開,感覺比站着時候還長一些。
“以後可以訓練它咬壞人。”
“還能這樣啊,”小冬子頓時雙眼放光,顯然是被之前的追殺弄害怕了,“那能摸它嗎?”
“現在別摸,等它身上的病好了的,到時候它身上長出新毛,會比現在漂亮。”
馮玉蹲在狗跟前,問道:“大人,它有名字嗎?”
“有啊,我叫它大将軍!”
馮玉默默道:“祁大哥,咱們大越的大将軍是誰來着?”
“打仗前大王才會封,”祁永似乎對這名字很滿意,“大人說的那句,不要在意這種細節。”
“好吧。”
于是大家左一個大将軍右一個大将軍,大将軍對這名字也十分滿意,跑的更帶勁兒了,跟着白翳一起晚上愣是抓了一只野雞一只兔子。
白翳覺得流落在外受難的這些日子,自己是不會瘦了。
大将軍簡直就是他落難受苦的旅游佳犬。
古代的狗不少,大多都是土狗,這只狗白翳也沒指望他品相有多好,但個頭這麽大,實屬少見,可能是土狗跟邊外的狼配的,不然純狗交配不至于這麽大只,還這麽能抓小動物。
他們一時之間都走不了,這裏似乎相對安全不少,周圍也有需要的草藥和果子,這一住就是小半個月,白翳覺得他都已經忘記自己風華絕代的模樣了。
祁永的外傷因為縫針的緣故好的很快,就是拆線的時候不好受,加上條件不好,縫合的地方挺醜的,白翳為自己的手藝感到了莫名的悲哀,并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苦練技術,不能因為不在現代了就荒廢這門手藝,沒有條件也要創作條件上。
所以在大家吃完兔子後,總能看見他們那谪仙般的天師大人,拿着針在封兔皮。
夜深人靜的時候,白翳會靠在樹樁上想念蕭錦毓,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這些日子過的好不好,會不會急瘋了,會不會派人大肆尋找。
真希望能夠快點回去,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出來了。
又過了兩日,幾人都好利落了,大将軍的皮膚病也好了一丢,白翳準備出發,祁永去探了一下路,發現他們現在在昌國的過境,昌國和大越的關系不是太壞,但也絕對說不上好。
最倒黴的事他們現在的地理位置非常尴尬,如果要從昌國繞回去,那路可遠了去了,如果要走近路回去,就需要從西涼走。
西涼是外邦,那裏的人生性野蠻,祁永頭都大了。
白翳見他眉頭深鎖,便問他怎麽了,祁永将這些一一告知,白翳權衡利弊之下,決定從西涼邊上走,畢竟外邦的人好歹好糊弄。
白翳采了些草藥和果子,大将軍抓了兩只兔子和山雞,還有一條蛇,祁永跟小冬子将這些分開整理了一下帶在路上。
白翳想着大家沒有交通工具,只能靠11路,路上餓了就可以吃,萬一有村莊什麽,可以用這些東西換兩匹馬。
他只是想想。
衆人一路走一路歇,累了就風餐露宿,好在天公作美,沒有刮風下雨來搗亂,遇到有河流的地方大家輪流洗洗,十分的不講究。
這天,幾人終于看到了小村莊,雖然不大,但運氣好的話也許今晚可以睡在床上……
村子裏的人都很淳樸,見到有人來借宿,也不是不願意,只是他們家都不大,要是一個人還行,他們有四個人,就有點不方便了,根本住不下。
村子裏的老翁建議說:“我們這裏的住戶雖然不多,但你們一人住一家還是沒問題的。”
他們當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但祁永實在不敢和白翳分開,而讓馮玉和小冬子住一起,他們也不願意。最後祁永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玉佩:“老人家,你看這樣可好,這枚玉佩當做是借住的資費,你看這裏哪戶人家人少屋子還寬裕的,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雖然讓人家出去住有些粗暴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誰叫他們四個還有一只狗不想分開呢。
老翁看着玉佩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不是什麽大事,這個怪貴重的收回去吧。”
祁永尴尬的很,玉佩也送不出去,白翳瞧了瞧他們這裏,交通很不方便,進一次城買夠要用的基本就不出去了,其他的東西都自給自足。
白翳從腰帶裏摸出了幾個碎銀放在了老翁手裏:“老人家,雖然不多,但是一點心意,知道你們出去不太方便,不知你們這裏可有病患?你看這樣可好,我是個大夫,若是有病患,我可以給大夥看看病。”
“你真是大夫?”
“千真萬确。”
老翁四下張望了一下,見有幾人往他這兒看,他便将白翳等人請進了屋子:“我們這确實看病不方便,小病我們都忍一忍,過個十天八天也差不多能好了,大病的話,一來一回也還不夠折騰的。我們這去年來了個大仙,說是能給治病,不過我看啊,哼,八成是個騙子。”
白翳一聽就來了興趣:“這話怎麽說?”
“他看完病,就給你一小瓶小藥丸,說什麽能包治百病延年益壽,”老翁搖頭,“也沒看到他屋裏有什麽練藥的地方,這藥丸怎麽随去随有?反正我不信。”
“老人家,他這藥丸,怎麽賣的?”
“人家不說賣,說請!請神藥!”
第一百零八回 命硬克妻?
“莫非你們這很多人都去找他?有人吃壞了?”
老翁摸着胡子:“吃壞到沒有,但也沒見好啊。”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從外面挑水進來,聽見老翁說的話,無奈的搖頭:“我爹就是看那人不順眼,幾位多擔待。”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這事還賴我,”男子放下扁擔說,“我爹之前給我說了門親事,下了娉就算這事訂了,然後來了個神醫,那姑娘家裏過來說他家姑娘中意那個神醫,那天我爹不在,我就給做主把婚約給解了。就這麽點事。”
“這還是小事了!”老翁氣的夠嗆,“那聘禮都沒還回來!”
男人樂呵呵的有些憨厚:“我們這什麽條件幾位也看到了,聘禮也不是什麽值錢東西,就是一些雞鴨鵝的,沒還就沒還吧,再說了,那都送過去好些日子了,早吃了。”
老翁氣的夠嗆,礙着有人在,不然就拍桌子了。
白翳覺得這男人可能也沒多喜歡那女的,不然怎麽也要争取一下啊。
“你沒想挽留挽留?”
“這種事,成了親就要過一輩子的,姑娘家不願意了總不好強迫吧,再說,我這不也算走運嗎?萬一是成了親再反悔,那可真是……”
老翁氣的已經不想跟他兒子說話了,男人給白翳他們倒了水,白翳發現他家椅子都不夠坐的,幹脆就坐他家門檻上:“所以因為這事你懷疑那個神醫?”
“我爹不是那種人,”男人道,“我說不上來,反正感覺不太對。”
男人似乎也不想多說什麽,老翁跟他說了白翳幾位借宿的事情,男人非常糾結,因為就瞅着白翳那長相,再看看跟着他的那幾個人的樣貌,感覺就不是普通人,而且這麽好看這麽俊的人,他長這麽大就沒見過。
他以為沒覺得自己家房子有多好,但也沒覺得不好,但白翳往這兒一站,就覺出自己家房子破了。
不過他想了想貌似就他家人少,東西歸置的還算整潔,所以男人覺得把他家房子騰出來讓他們住,他和他爹到別處去。
白翳聽他這麽說,覺得自己挺不是東西,人家住的好好的居然為了給他們住就騰地方,他立刻站起來:“別別!”
老翁擺手道:“沒事沒事,旁邊有間屋子擺放雜物的,我和我兒子過去睡就行,倒是你們,家裏的床也只有兩張,被褥我去別家借一借,看有沒有新的。”
白翳插着腰站在門口,仰着脖子看着天只嘆氣,這人情欠的。
男人跟白翳聊天,白翳知道了男人叫楊槐,白翳開玩笑說這名字是看着門口的槐樹起的吧,惹得楊槐瞪大眼睛崇拜的不行:“我爹說你是大夫,我看你是算命的吧。”
白翳抿嘴一樂:“怎麽?想算命?”
楊槐也不隐瞞:“我爹看那神醫不順眼,有一部分是那姑娘退婚的緣故,不過這個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那家人過來退婚的時候,說那神醫算我命硬,克妻,然後,這村裏的姑娘見了我都躲的遠遠的,我爹是氣這個。”
白翳聽了皺眉,這種話怎麽能亂說,更何況看着男人的面相,他對面相雖不是太精通,但這次上雲夢山,搬回來的書籍裏就有相面之術,在馬車上他翻看過,但這個男人只是長的高大,五官剛硬,氣魄強健了一些,一看就是幹活的人,那裏談得上命硬克妻了?
“手拿來我看看。”
楊槐一聽這話,也不管白翳是不是真會算命,把手擦了擦就遞了過去:“左手行嗎?”
“行。”
楊槐點頭,安靜的等着白翳給他看手相。
反正這人長的那麽好看,肯定比那個神醫準。
白翳:別拿我跟騙子比謝謝!
看完手相後,白翳問了他的生辰八字,但具體的時辰楊槐記不得了,只記得他爹說過,當時生他的時候,他家的楊槐樹開了好多花,樹上還有很多鳥。
雖然比什麽五彩祥雲啥的平常許多,但這是祥瑞之兆了,白翳在給他批完命格,再結合他的手相面相後,驚訝的發現此人居然是将帥之才。
祁永看到白翳臉色不對,忙警備起來,不過他看着這男人挺老實,面感挺好,不像是壞人。
白翳心裏琢磨了,難道自己跑這會兒來都是老天注定的?就為了這一路上撿人才帶回去?
扶額。
若是這樣,那蕭錦毓真的事命定真龍天子了,他從現代跑到古代,一路漂流而下流浪到此,原來不是自己背,一切都為了給蕭錦毓服務。
白翳恨不得指天大喊你這個賤人!
“先生?”
白翳看了眼祁永:“沒事,剛才想事情走神了。”
楊槐也不知道白翳叫什麽,只要跟着別人一起叫先生,惹得祁永瞪了他一眼。
先生哪裏是你們亂叫的,你們要是知道先生的真實身份,一定吓死你們!
你們要叫先生天師大人!!
“別聽別人瞎說,你命很好。”将領之才,确實命格硬,沾血氣過重,子孫福弱,不過并不克妻,這人的夫妻宮很好,只不過,這男人會有一位彪悍的妻子。
白翳內心十分的八卦,不停在揣測這人的老婆會是什麽模樣。楊槐被他看的後背冒汗,總覺得被什麽不得了的東西給盯上了。
等楊槐出去收拾東西了,八卦小分隊的成員紛紛坐下一雙雙眼睛閃亮的盯着白翳。
大人,求扒!
白翳托着下巴,輕聲說道:“我在下,怎麽把他騙走。”
“騙走?”
“嗯,”白翳解釋道,“我看了他的命格,将領之才。”
“可,這将領之才,先生,恕屬下直言,”祁永道,“這裏雖離昌國略遠,但也算是昌國的土地,此人既然有将領之才,很難說以後會不會為昌國效力,而且即便叫他跟我們走,萬一他知道了我們是……他跟随我們便是叛國,到了我們那裏,被別人知道他是昌國人……”祁永對他的前景并不看好。
白翳手指點着桌子:“反正要住幾天,這幾天你試探一下他,若是個人才,更加不可能留給昌國,一定要帶回去為我所用。”
“我會試探一下,可是,屬下還是擔心他會有二心。”祁永雙眼微眯,透着兇光,“若是這樣,我就殺了他。”
白翳拍了拍他的肩:“那就靠你了。”
“我?”祁永不解,“殺?”
“殺多粗暴!用你的魅力去征服他!讓他主動跟我們不走,不走就覺得這輩子白活了!”
“……”難度好大!這這這……
“剛才我算了算,他未來的伴侶會十分彪悍,”白翳打量着祁永,“肥水不流外人田,祁大哥,你覺得你彪悍嗎?”
“……”我拒絕回答!
第一百零九回 話多傷神,閉嘴就行
第105回
白翳給門口的人都看了一圈兒,有的人看完後甚至回去将家裏的人都給拉了來,即便不看病,看看人也行啊。這麽好看的人不看簡直虧死了!
衆人聽着白翳不急不緩的說話聲音,還有溫和的态度,有句話叫賞心悅目,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吧。
楊槐坐一邊心裏十分滿足,畢竟他家已經很久沒人上門了,因為神醫的那句斷言。
此時家中來了客人,還是這樣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他又心中自卑,自己堂堂一個大男人,氣力大幹活也不錯,還是比不上人家文弱的文化人。
可是怎麽辦呢?又沒上過學,自己也沒多大出息。
楊槐以前想過的日子就是娶個媳婦生幾個娃,也就這樣了,而現在,似乎感覺這樣的日子根本不叫日子,很不滿足,但又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又要去做什麽來改變。
楊槐走到外面收拾柴火,一個老婦人走過去小聲問他:“槐子,這人你哪兒找來的?”
楊槐道:“人家路過借宿的。”
“借宿就借你家了?啧啧,這麽好的事。”
“我爹正好在院子裏,他們就過來了。”
“真是運氣好,你找他給你看過沒?”
楊槐看着那個老婦人:“我身體好的很。”
“話不是那麽說,你看手在那裏一放,就能說出一堆來,指不定就能給你看出點什麽。”
楊槐耐着性子跟他解釋:“人家這位先生是大夫,自然是看病的好手,又不是算命的。”
“你看他還看臉呢。”
“那不是……”楊槐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突然想到中醫有句話,還是在鎮子上聽的,忙說,“那是望聞問切,有些病從臉上也能看出來。”
“那不是正好嗎,趕緊看看去,又不花錢。”老婦人似乎很熱心,“說不定就能把你克妻的病給治好了。”
楊槐心裏就不高興了,這時楊槐的爹過來,将老婦人趕到一邊去:“走吧走吧,我兒子什麽病也沒有,別亂說話,什麽克妻,那都是旁人瞎說的!我家槐子不用別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