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7)
“你這真是,你要為你兒子好。”
楊大爺拉着楊槐進了屋,氣的不輕,白翳看大爺這狀态不太好,臉紅的很,太陽穴一鼓一鼓的,忙起身讓大爺坐下:“大爺不氣,你看你兒子都不氣。”
“槐子脾氣好,我就是替他生氣!”
楊槐忙安慰他爹,他嘴笨,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白翳看着外頭還在張望似乎不想走的老婦人,便對他招招手,示意她進來。
老婦人看白翳叫她,便趕忙進去了:“你叫我?”
白翳點頭:“我幫你也看看吧,反正不收銀子。”
“好好。”老婦人坐下,也伸出手。
白翳給她看了看,一邊看一邊皺眉,還搖頭,老婦人着急:“我是有什麽病嗎?”
白翳只搖頭不說話,老婦人臉色都變了,又想問,又怕聽到什麽自己承受不住的東西,可是又想知道,就是這麽個死循環。楊大爺本來生氣在,看白翳這幅表情,便被分了心,一門心思想知道這老太婆得了什麽病,甚至心裏有些釋懷,覺得心裏瞬間痛快了許多。
白翳擺夠的頭,沉默嘆氣了數次後,才在老婦人戰戰兢兢的詢問下,開口告知:“脾胃受損,釀生痰熱,壅遏于中,痰熱上擾,胃氣失和。過喜過哀情志過極導致髒腑功能的失調,常常夜不能寐,啧,”适當的停頓,搖頭道,“脾虛氣弱,運化不健,氣血生化之源不能上奉于心,心血不足,很嚴重啊。”
前面的太多聽不懂,但後面的字懂了,心字大家都知道,包括老婦人。
人的心多重要啊,傷筋動骨是死不了的,但心有問題那還得了,小話本裏最愛寫妖怪吃人的心了,大補啊。人沒了心就是個死。
老婦人嘴唇都哆嗦了:“那請問,我這,還有得治嗎?要吃什麽藥啊,還是也需要那個,針什麽的?”
白翳搖頭。
老婦人嗷了一嗓子,差點暈過去,好在白翳開口的及時。
“有的治,一會兒回家等我給你時針,不過你這病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全靠平時好好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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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養?要吃什麽?”
白翳又搖頭,大家看他搖頭就覺得心跳加速。
“如許特殊,只記住一句話,少言,少說話。話多傷神,少津傷身,養個三五年的就康複了,無需其他。”
津,就是津液,俗稱口水。
白翳解釋了一下,老婦女點頭,出門的時候有人問她事情,她剛想開口,就聽見白翳咳嗽,于是想到大夫的交代,閉了嘴搖頭走了。
白翳回頭看見一雙雙眼睛盯着他,祁永哼唧了好一會兒,憋不住才問:“先生,您剛才,是……”戲弄她的還是戲弄她的?
“半真半假。”白翳道,“做人不可說三道四,要做到不該說的不說,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不該做的不做。自我約束,克己複禮。”
馮玉握拳,只恨自己沒有紙筆,要是路過鎮子什麽的,一定要買一下,因為跟着大人時刻都能學習東西!
沒辦法,現在只能死命記下來。
白翳從側面也算是為馮玉超強的記憶力做出了貢獻。
楊槐簡直對白翳已經崇拜的無話可說了,楊大爺更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反正以後那個老婦人不會再說什麽讓人讨厭的話了,因為怕死嘛,想保命治好病就不能随便開口。
“謝謝先生。”楊槐聽他們叫白翳先生,自己也就跟着叫了。
楊大爺開心的不得了,起身要去院子裏抓只雞來殺,結果白翳聽到雞,突然想起來自己的那條狗……
剛才一忙活把狗給忘了,大将軍可別把別人家雞給吃了。
白翳颠颠兒跑出去,看見大将軍趴在院子外面的角落裏,雙眼盯着幾只雞,不錯眼珠子,那幾只雞吓的瑟瑟發抖蜷縮在牆角,大将軍見到白翳,汪的叫了一聲,母雞驚的打開翅膀撲騰。
白翳過去胡嚕大将軍的腦袋,看着老漢抓了只雞,他小聲對大将軍說:“晚上給你吃雞腿。”
大将軍嗚嗚的小聲叫喚,似乎為剛才大家冷落他表示不滿。
不過白翳挺心疼的,大将軍應該是以前被人打過,所以不太敢接近人,貌似知道它這幅樣子,人都嫌棄它,他看不見白翳,但能聽見白翳的聲音,舍不得走,只要找個角落待着。
白翳摸着他身上的禿塊,上面已經長出白色的小絨毛了,不要多久新毛就會填滿皮膚,真好。
白翳出去給人針灸治病,小冬子和馮玉負責照看大将軍,村裏人得了好處,拿着家裏的吃食過來給白翳吃,他們幾個吃完飯,就聽見門口有人叫喚,楊槐說了聲不好。
“怎麽了?”
“那個神醫來了,先生你別出去。”
“為什麽不出去?”打人臉什麽的我最喜歡了!
第一百一十回 綠雲罩頂
“你就是外村來的大夫?”
白翳看着那個叫喚的小童,一看就是給站在他身後那個穿着道袍的人跑腿兒的。
“問你話呢!”
小冬子生氣,你有奴才就了不起?我也是大人的奴才吶!
小冬子挺胸要上,白翳伸出一只手,攔住了他,然後微微笑,對着那人說道:“不是。”
“???”小童生氣了,“胡說,分明就是外村來的,不然怎麽沒見過你們。”
“沒胡說,真不是外村來的,”白翳十分認真的解釋,“因為我們是城裏來的,不是村。”
小童被他這麽一打亂,有點不知所措,白翳抿着嘴忍着笑。
就這點程度了?就這樣也敢出來混?
太不專業了好嗎。
祁永本來已經做好準備,如果他們敢欺負白翳,他就把這幾個人丢出去,楊槐顯然也整裝待發的模樣,結果白翳一出場對方就有點招架不來,所以祁永幹脆坐在院子的石階上看熱鬧。
“你不擔心嗎?”楊槐問。
“擔心。”
“擔心你還這麽……”這麽悠哉。
“我擔心他們被先生欺負哭。”
“……”好吧。
白翳一手被在身後,上前一步沖着穿道袍的中年男子看似恭敬的說道:“實在抱歉,本來想借宿,但本着一心向善日行一善的心,居然擅自給村民看了病,還望這位神醫見諒,實在是身為一個大夫,不看病就有些手癢,剛才已經給村民看完了,正好前去看望神醫,沒想到讓神醫先行過來,真是……失敬失敬。”
“哼!你知道就好,管你哪裏來的,我們神醫德高望重醫術了得,不跟你這般人計較。”
“是是是,那,你們來這是所為何事?”白翳揮了揮衣袖,撣了撣衣擺下面的土,講真,他衣服是真有點髒了,“既然不跟我計較,那這位神醫前來,難道是跟在下切磋醫術?若是這樣,在下真是卻之不恭了。”
“你!”小童氣的直跺腳,轉臉看着男人求助。
男人安撫了他一下,讓他稍安勿躁,他對白翳行了禮,道:“這位仁兄,我家小童年紀小,性子急了些,還望多多包涵,不要跟他計較。”
哼哼,他年紀小,所以千萬不要放過他。
“年紀小正是需要好好教導的時候,神醫可千萬別耽誤了人家,該講的該教的道理那都要趁早,那神醫到底有何事?是在切磋的嗎?若是的話就盡快吧,眼看天色已晚……”白翳用手擋住嘴,打了個哈欠。
神醫十分郁悶,顯然,如果現在再提出什麽,再要求什麽,都顯得自己有點不近人情,更有些自己小家子氣,對于一個一直裝逼的人來說,此時此刻,不管來的時候像幹嘛,都只能離開,不然好想自己在欺負人,打攪人休息似的。
有村民跟着神醫一起來的,畢竟神醫在村裏時間也久,肯定有信徒,不管白翳醫術再怎麽好,裏面也不乏看病和告狀兩不誤的人。
白翳在人群裏似乎看到了一個長的還不錯的姑娘,那姑娘目光時不時看着院子裏聊的正歡的兩人。白翳猜了猜,對比了一下村裏平均顏值,鎖定了這位姑娘的身份。
只是,他不認為這姑娘是在看楊槐,畢竟吃回頭草的可能太小,所以只能是,這姑娘在看祁永,不得不說,這丫頭很有眼光,身為練武之人,祁永确實血氣陽剛,穿衣不顯瘦,脫衣有肌肉。
神醫準備打道回府:“那就不打攪了。”
“慢走。”
這話是小冬子說的,憋了好久了,終于能說話了。
“等一下。”白翳叫住他,然後上前看了一下神醫的臉,長的挺周正,不然姑娘也不會看上他,但絕對沒有楊槐的那股子陽剛氣。
神醫不解:“何事?”
“我夜觀天象,”白翳手指比劃了一下,“掐指一算,這位神醫,你最近綠雲罩頂啊。”
“綠……”綠雲罩頂是什麽鬼?
“一枝紅杏出牆來哦。”
白翳說完就進屋了,小冬子馮玉當門神不讓神醫進去,咱們家大人說的一門準,綠雲罩頂什麽的不太懂,不過一枝紅杏出牆來就知道了,不就是紅杏出牆嗎,哎呀呀。
周圍的人看熱鬧都散了,那姑娘也一步三回頭的走了,白翳覺得楊槐真是好命,幸虧沒成親,那妹子就這樣的心性可不好。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天大地大的,遲早會遇到那個适合你的人。”
楊槐琢磨着着兩句話,祁永在他身邊,說道:“是不是覺得我家先生特別有才。”
“嗯。”
“先生懂的很多。”
“是的。”楊槐同意,又有點失落。
“可惜我們待不了多少時日。”祁永拍拍他的肩,“謝謝了兄弟。”
“謝什麽,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對了,先生愛吃什麽?”問完他又懊惱道,“可惜窮鄉僻壤的。“
楊槐皺着眉,只恨家裏東西太少。
小冬子出來想了想,說:“做點軟的好食的,這陣子先生太辛苦了,先生說過,車馬勞頓,宜食清淡軟糯。”
“行啊冬子,跟着先生沒少學東西。”
小冬子不好意思:“祁大哥又笑我。”
萬物寂靜,黑漆漆的天空,月亮碩大如圓盤,白翳看着外面,想着不是今日不是十五也差不多,月圓人不圓,真是憂傷。
蟋蟀在草叢裏叫着,大将軍晚上吃了雞骨,一本滿足,在院子裏挨着白翳那屋的牆角下睡的正香,耳朵不時還一抖一抖的豎着。
祁永雖然閉眼睡着,但手始終握着短刀,沒錯,就是之前一直被白翳拿着切肉的那把……他趁祁永昏迷的時候拿出來用的。
雖然後來還給祁永了,但祁永時不時還能聞到刀上傳來的肉香味……一定是幻覺。
夜深人靜衆人都進入了夢鄉,除了楊槐和楊大爺,楊大爺和楊槐并排躺着,大爺似乎尋思了好久,對楊槐說:“你還年輕,應該去城裏闖闖。”
楊槐沒吱聲,片刻後才說:“不去。”
“為啥不去?到外面才能多學東西,才能有出息,以後才不會有人瞧不起你,別跟你爹我一樣,沒出息一輩子的。”
“爹,我不去,就在這兒待着。”
“你別擔心爹,爹身子骨好着呢,你出去了爹才能放心。爹在家等着你。”楊老爹說,“我看這幾位都不是一般人,尤其是那個大夫,你沒看那幾個他身邊的,都對他畢恭畢敬的,爹不會看錯,你跟着他準沒錯,他們都是好人,爹放心的很。”
楊槐最終還是搖頭:“爹,別說了,我不會走的。”
“你不走是因為有爹,爹不在了你就能走了?”
“爹!”楊槐很生氣,“你這話是怎麽說的?你怎麽能這麽想?啥也別說了,我就在家待着,在家待着就沒出息了?我靠自己的雙手幹活養活自己,我覺得挺好。”
“你真是!”
“睡吧睡吧。”
楊槐和好漢紛紛背過身,心思無人知。
第一百一十一回 爛桃花
能躺在床上是一件超級幸福的事情,以至于醒來後白翳根本不想起床,哪怕這張床的床板很硬,被褥也并不那麽舒服。小冬子給白翳打來水,伺候他洗臉,這是雷打不動的,除了小冬子受傷昏迷那幾日,其他的時間,就連在路上流浪,小冬子就不假人手。
白翳覺得自己已經快成殘廢了。
小冬子給他穿衣服的時候,他又想到了蕭錦毓,有時候他醒來的時候,蕭錦毓已經下朝回來,蕭錦毓就給他穿衣服。蕭大王對給他穿衣服和脫衣服有着很深的執着。
看着白翳突然不知道怎麽,神情莫名的惆悵了起來,小冬子安慰他:“先生可是想家了。”
家啊。
白翳腦子裏聽到這個字,居然自動出現的場景是大越的宮殿,蕭錦毓的寝宮。
蕩氣回腸的長廊,和葉片搖曳的荷花池,還有樹下的躺椅,蕭錦毓的叮咛。
好像少了什麽。
“啊,”白翳想起來了,“算一算,嘟嘟都快兩個月了!”
可惜不能看到嘟嘟現在的樣子,也不知道蕭錦毓和嘟嘟相處的如何……
好無聊,忍不住腦補一部嘟嘟和蕭錦毓相愛相殺的大戲!
呸呸呸,可不能這麽想,他可是出名的烏鴉嘴來着。
白翳身上換了身衣裳,是楊槐拿過來的,他看他們幾人身上的衣服有些髒了,找村裏的大嬸兒給做了幾件,好在大嬸兒手腳麻利,加上白翳昨日給大夥兒看病治病的,雖然一開始是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可還真管用。
粗布麻衣,不比绫羅綢緞,但穿上很舒服。原來那身被洗幹淨的晾在院子裏,白翳盯着瞧了半天,原來洗完了衣服是會皺的。
他以前穿的從來不皺,為什麽?
因為每件都是新的。
白翳叫小冬子收拾東西,小冬子不解,白翳說:“早點出發,早點回家。”
是啊,好想回去呢。
其實也沒啥好收拾的,但要把別人屋裏給收拾收拾,白翳出了屋子大将軍就夭折尾巴跑過來賣萌,幾只雞在他身邊,似乎已經不怕它了。
白翳揉了揉他的腦袋,問楊槐:“今後你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守着家守着老爹。”
是啊,還有個楊老爹呢。
白翳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楊槐顯然也松了口氣,但又有些失落,他下意識的去看在一邊打完拳正在收陣勢的祁永,祁永本來想過來,但看着兩人似乎有話說,于是幹脆再來一套。
楊老爹招呼大家吃早飯,一邊說招呼不周食物匮乏,一邊打量着白翳,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開口,不過言語動作裏都流露出小心翼翼和讨好的勁頭。
楊槐看着心裏不舒坦,雖然自己父親年紀還不算大,但常年勞作,人顯得會蒼老一些。他搶過活,讓楊老爹去休息,其實就是怕他爹逮到機會就跟白翳說點什麽。
後來楊老爹還是趁白翳去院子裏給大将軍上藥的時候,偷偷摸摸說,請求白翳将楊槐帶走的事,白翳給大将軍上完藥,問老爹:“老伯,您在這兒還有親人嗎?”
“沒。”老爹搖頭。
“那您在這兒還有祖産嗎?”
祖産,除了房子,還有地什麽的,如果地是祖祖輩輩留下的,那就算是祖産了。
楊老爹就指了指不遠處的幾塊田:“就那兒有幾塊地,我自己種完全沒問題,而且我身體好,幹的動,槐子還小,不能耽誤了。”
白翳擦了擦手,将前思後想後的話說了出來:“老伯,其實我也想過把楊槐帶走,可是他一走,您一個人在這裏,我們也于心不忍。再說,槐子也不會把你留在這。”
“哎呀先生,你真是好人,”楊老爹感激的說,“你肯帶槐子走,你就是我們楊家的大恩人!我這……”
白翳看他都快跪了,趕忙一把拉住他:“老伯你先聽我說。”
“你說,你說。”
“我們要去的地方,有點遠,這一路,說實話,肯定會有危險,楊槐若是跟我們一起,這危險他也不會避免。我很感謝你信任我,但我不能跟你打包票說,一定保證他平平安安的,你也看到了,我們幾個人,就祁大哥會武,所以,真的,說句難聽的話,你将來可能等到的不是他光宗耀祖有出息。”而是走出去沒多久就挂了。
楊老爹似乎很傷心,有些難過,眼睛裏都冒着淚花了:“這道理我懂,可是,他不出去,就一定能好好的了?槐子在這可沒少受氣,被人閑言碎語的嫌棄,要我說啊,這人啊,就不能活着憋屈,這,有句話怎麽說來着,閻王要你三更死,怎麽留你到天明。這都是命!”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更何況,不是還有活的機會嗎,這些我都懂,都懂。”
這位父親的想法讓白翳很受觸動,連聽牆腳的祁永都被感動了,祁永走過來,對白翳說:“我可以教他習武,他身子骨不錯,學起來應該不費勁。”
白翳尋思了一下,問老伯:“要不,您也跟我們一起走吧,您和槐子一起。”
“一……一起?”楊老爹擺手,“不不不,我都半個身子骨進黃土的人了,不去不去,就我這腿腳,不行不行,耽誤你們。你們是幹大事的,老爹我眼睛好使,看的出來,我不行,啥也不會。”
“您會種田啊,而且普通的活計老伯你都會幹,怎麽不行?”
楊老爹還是直擺手,念叨着,自己一把年紀了,是累贅。
這話白翳最聽不得。
父親辛苦拉扯大孩子,到老了還要顧及自己是個累贅,他想到自己的父母,還沒機會做些什麽,父母就已經不在了。
都說水往下流,白翳有些眼眶發脹:“既然沒什麽産業,那就把田賣了,這屋子,你們看是留着還是怎麽,東西收拾收拾,一起走吧。”
祁永點頭:“我會保護你們。”
光祁永一個人肯定是不行,白翳倒是覺得,與其教楊槐一個人,不如都教,剩下的就是學的多和學的少的問題,學得不好就當強身健體了。
而且白翳以前也學過一些以健身為目的的簡單防身術,現在努力想一想,應該能想起來……
楊槐得知了這個消息,說不高興肯定是假的,他表示一定不會讓自己的父親麻煩到大家,并且做牛做馬都可以,甚至願意簽奴隸契約,等同于賣身契。
白翳不得不再次感慨,這個時代的人地位差距之大。
他們在屋裏商量事呢,昨晚那個看祁永沒看夠的姑娘就又來了,只不過沒進去,一直在外面徘徊,不過還沒等她有進一步的舉動,神醫身邊的小童就過來了,對姑娘說神醫找她。
姑娘有點不樂意,和小童在外面起了争執,白翳等人被聲音驚擾,便出來看究竟,那妹子一看祁永出來了,扯着手帕就哭了,說小童欺負他。
小童也是氣急了,扭着頭叫嚷着‘你等着’,就轉身跑了。
白翳仰頭長嘆,這祁永目前也沒有桃花啊,怎麽就這麽招事呢,不過這是楊槐家,想着楊槐被悔婚後一系列的事,要說這些事也是平常事,不起眼,可若是放在風水上,那可就不好說了。
他回頭瞧了瞧房子,看了看房頂,又前後轉了轉,嘿,在雞窩裏看到個東西。
第一百一十二回 非常刺激
白翳在草窩裏撿起了一個木制的小牌子,上面刻着東西,周圍已經被雞啄的坑坑窪窪,就這種走位,這種形狀,這種難以描述的神秘感,百分百是護身符之類的東西。
他拎着問楊槐:“這是你的?”
楊槐摸着腦袋有點懵:“這……”
楊老爹看了看,立刻就激動了:“這是去年村裏有個老嬸兒去鎮上帶回來的,說是給槐子辟邪用,說能驅走黴運改八字轉什麽命相,總之就是戴上就不克妻了!哼,”老爹不滿道,“我家槐子用不着帶這個,再說了,真要克妻,就這一個小牌牌就能改變了?我才不信這個,轉手我就給扔了。沒想到,在雞窩裏。”
楊槐看來根本不知道這玩意兒:“那你不要就是了。”
“這破玩意兒她說特意給你請的,要問我要的十個銅板!”楊老爹拔高聲音,“我不要她就說我對你不好,不關心你,把你往火坑裏推,我只要要了。”
這跟搶有什麽區別?
這比明搶還叫人憋屈。
“先生,這玩意兒……”馮玉雙眼打着問號。
白翳也不吊他們胃口:“這上面是桃花符,是單身男女請求姻緣的東西。不過因為有的人他們不缺桃花,所以拿回來之後,反而會壞了自己的桃花,物極必反。”
“所以我家槐子會遭人口舌,都是因為這個破東西的緣故?”楊老爹看着那個牌牌更生氣了,又後悔,“哎,早知道就丢的更遠一些的,沒想到居然會在雞窩裏。”
“有這個的緣故,但若是沒人胡亂說道,哪裏又會有這一出呢。”
“對對。”
他們在屋裏說的熱火朝天的,外面個位姑娘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更何況她拿着手帕在掉眼淚,見沒人出來安慰她,她是一直沒停,惹得周圍幾戶都出來看熱鬧。
你說出去跟她說道說道吧,他們幾個都是男的,人家一個姑娘家,走近一點,多說兩句話,萬一被說壞了人名節,要被迫負責那可咋整。
白翳看着姑娘嘤嘤嘤,十分想念他的那兩個宮女。那姑娘家裏的人出來拉她回去,可姑娘不樂意,她家的人似乎都很怕這妹子,總之白翳看他們畏手畏腳的模樣,多一句話也不敢說,心說這妹子是有什麽讓人忌諱的地方?
別人指指點點,姑娘不在意,可她家人覺得臉上無光的很,這會兒看到小童到這神醫來了,似乎有了靠山似的,小跑過去救助。
白翳覺得這神醫臉都綠了,果然是綠雲罩頂啊。
不知道神醫跟姑娘說了什麽,姑娘不是很高興,甚至耍起了性子:“我也沒幹什麽,路是人走的,我就不能出來?再說了,我想哭,我心裏難受,怎麽就不能哭了?他們欺負我,連你也欺負我?”
我靠白翳看着姑娘手絹一甩就感覺不好,這鍋他們可不想背啊。
而且村裏的人都是這姑娘跟楊槐悔婚就是因為這位神醫,人往高處走,她跟着神醫人家還覺得這丫頭出息,畢竟楊槐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除了長的不錯身材不錯力氣很大以外,家裏可以算要啥沒啥,雖然他們村裏普通水平就這樣,但誰不想過好日子?不然楊老爹也不會死活讓楊槐出去闖。
問題就在于這兩人沒有成婚,這妹子現在不知道怎麽貌似看上祁永了,而且還明目張膽的暗送秋波,這事神醫可真是忍不了。
想到昨晚白翳說的綠雲罩頂,神醫覺得好丢人,嘴裏不自覺就冒出一句:“不知廉恥。”
姑娘一聽就炸了,嚷嚷着自己怎麽不知廉恥了?
“我當初為了你退了槐子的婚事的時候,你怎麽不說我不知廉恥!當初你看上我的時候怎麽不說我不知廉恥,你約我單獨見面私會的時候,怎麽不說我不知廉恥?今兒個居然說我不知廉恥!我算是看清你了!咱兩一拍兩散!”
身為一個男人,又是舊社會的男人,怎麽能容忍一個女人這樣說自己,而且還是當着外人的面扯了臉皮?
神醫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姑娘的家人還在那一個勁兒的道歉:“我家丫頭她還小,不懂事,神醫莫要跟她計較!”
白翳差點沒笑出來,這根熊孩子還小請大家不要放過他有什麽區別嗎?
後果可想而知,姑娘有人勸着越發委屈,将兩人的事就說了出來,而神醫看着姑娘一直杵在楊槐家門口,周圍都是看熱鬧的,想他平時也算是被村裏人求着捧着的,逼格也比較高,哪裏被人這般看過,更可氣的是那姑娘看到祁永看熱鬧,那目光,水靈靈的。
綠雲罩頂的話在意響徹耳邊,等神醫反應過來,他已經給了那姑娘一巴掌了,姑娘那經得起那一下,本來就弱不禁風的,摔在地上後就不幹了,把神醫弄假藥騙人,還有因為看上了自己,估計攪黃她和楊槐的婚事,編造楊槐命硬克妻的事都給說了。
神醫想叫她住嘴,祁永一起一落就站在了他面前,制住了他擡起的胳膊,神醫怒道:“你還真看上這娘們兒了!”
姑娘一看,英雄救美啊,頓時咬着嘴唇巴巴看着祁永。
祁永嘴一撇說道:“打女人非君子作風。”
楊槐開口喃喃道:“可他不是君子啊,他就是個騙子。”
祁永一想:“是啊。他又不是君子。”手一松,退回到院子裏說,“那你繼續?”
“……”姑娘氣的不行,将火都撒在神醫身上,又說了不少,說神醫花言巧語騙了她的身子等等。
白翳覺得再不做點什麽,後面恐怕就限制級了。
“既然說他做假藥,那這位姑娘可知,他是用何物制成藥丸的?”
“還能是什麽!香灰和泥巴呗,再加點吃不死人的草藥!”
衆人嘩然。
姑娘看了眼白翳,有點害羞,她覺得眼前這位男子十分的好看,但就是太好看的,比她還好看,所以對白翳談不上态度多好,甚至有些避而遠之的意思,而且白翳白白淨淨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她心裏想着,以後他的媳婦兒哪裏指望得上他。
白翳的媳婦兒蕭錦毓:??指望他坐上來自己動?想想好像有點刺激。
第一百一十三回 好人招誰惹誰了?
白翳也沒想到這事真是來的快也去的快,基本沒多費神,就這麽解決了。
果然人不能幹壞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姑娘和神醫撕逼,把做假藥的事扒的一幹二淨,神醫只有一張嘴,村裏雖人不多,但将你圍住群攻也夠了。楊老爹看着眼前的一幕,還有些難以置信,就這樣了?
在他看來,要和有點身份地位的人鬥是不可能的。
白翳拍拍祁永的肩:“你可以。”
祁永:??
男色啊男色。
這事以神醫的慘淡收場落幕,那姑娘最後哭的梨花帶淚,落了個識人不清心地善良的好名聲,村裏人都可憐她,她家裏人也是陪着哭,說自己丫頭可憐的不行。
衆人被村民的說話苦惱生攪得頭疼,心說你們就不能上自己家門口哭嗎?
村裏有個德高望重的老伯不知道和那家爹媽說了什麽,過來對楊老爹說:“真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人!害的槐子白白被冤枉了那麽久,本來好好的一樁婚事弄成這樣,真是,哎。”老伯嘆氣搖頭。
楊老漢只能擺手:“現在也算還我兒子清白了,算了算了。”
老伯指着那丫頭面露憐惜道:“那丫頭也是被人蒙蔽,本性并不壞,哎,現在落得這樣,也是可憐。”
楊老爹不知道他要說什麽,但這丫頭可不可憐的,也不關他家的事了吧。
楊老漢沒接話,楊槐說道:“老伯,這事既然今天說開了,而且鄉親們也在,都聽見了,我也不會介懷,老伯如果是擔心我心中還憤憤不平,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找那姑娘的麻煩。”
老伯笑道:“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
白翳和馮玉對視了一眼,等着下文。
“本來你們之前就有過婚約的,那丫頭後來被那個壞人教唆蒙騙,才有了退婚這一遭,現眼下,這丫頭也是可憐的,你是個老實本分之人,我看你穩重的很,退婚之後也沒有為難那姑娘一家,先眼下,男未婚女未嫁的,不如……”
“等一下。”白翳聽了這話就有點炸毛了,“老伯,你說這麽多,意思是叫槐子娶那姑娘?”
老伯點頭:“對對,這位先生一看就是明白人,”他樂道,“本來槐子也是中意她的,好事多磨,現在也不算晚。”
“什麽叫不算晚?”白翳道,“槐子說要娶她了嗎?”
“槐子是個好男人,再說那丫頭也不是犯的大錯,她嫁給槐子,肯定會好好跟槐子過的。”
白翳真想舉個牌子,上面寫四個字,對牛彈琴。
“老伯,這姑娘可憐,槐子就不可憐了?”白翳有些生氣,“他被退婚已經是名譽受損,之後還有克妻一說這是誣陷污蔑,這兩件事情讓槐子在你們村裏受盡白眼,這姑娘家可有來和槐子道歉?可有在別人說起的時候出來解釋一二?并沒有,”他雙手一攤,“要說姑娘被騙,她爹媽比她可年紀大,就沒跟她說道說道?是,姑娘年紀小,那她爹媽也年紀小?換句話說,老伯你年紀不小了吧,你當時可有幫槐子說話?”
“這……”
“可現在你居然叫槐子娶這姑娘?”白翳冷笑了一下,“你們這是覺得槐子好欺負?”
“并未欺負槐子,只是覺得槐子是個好人,值得托付。”
“抱歉,好人不背這個鍋。”白翳直接怼了過去,沖着那姑娘的父母說,“再說了,你家姑娘已經和這位神醫成了好事紅翻被浪了,現在知道神醫是騙子,就擔心自己閨女嫁不出去落人口舌,想讓槐子娶?槐子不娶。”
“又沒問你!”有人道。
白翳那個氣啊,轉身大聲的問楊槐:“你娶不娶!!”敢說娶你試試!閹了你!
楊槐搖頭:“不娶。”
“槐子,你怎麽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