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
“一定是他們覺得會對偉傑不利。”
“那你不追問？”
淺予高深莫測地搖搖頭，“時機未到。”
裴正非不再多問，專心開車。
淺予發現他開車上了機場高速，不禁有些奇怪，“科林教授要下午兩點到。”
“帶你去一個地方。”
原來如此，淺予靠在椅背上，看窗外的風景，在心中整理着剛才得到的線索。
在快接近機場時，裴正非從輔道下了高速。
又開了一會兒，車子轉上了一條林蔭小路。
小路的兩旁盛開着一簇簇的薔薇，紅的，粉的，白的，很是美麗。
裴正非把車窗降了下來，清風帶來了微甜的花香。
淺予閉上眼，放松下來，直到車子停下。
“請下車。”裴正非紳士地替她打開了門。
淺予看到前方有一座被薔薇花包攏的木屋。
“這是什麽地方？”淺予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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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媽媽住過的地方。”裴正非看着木屋，一臉的懷念。
“很美。”淺予簡短地說，心裏卻充滿疑惑。他為什麽帶自己到這裏來？
裴正非走向前，用鑰匙打開了門。
淺予跟了上去。她看到屋裏都是白色的家具和擺件，對比起屋外的這些嬌豔的薔薇，顯得格外的清爽。所有的物件上，一塵不染。可見，經常有人來打掃。
裴正非眷戀地摸着一張靠窗的搖椅，輕聲低語。
淺予用心去聽，聽到他在說，“媽媽，我結婚了，這是你的兒媳—淺予。”
“裴總，你為什麽帶我來這裏？”淺予冷冷地問，
裴正非轉身，面對她，“你是不是為了報仇？”
淺予的心一揪，難道說，他已經發現自己是為了姐姐思諾而設計嫁給他的嗎？####
30.意外之人
淺予在心中飛快地盤算着自己有沒有什麽地方疏漏了。一番梳理之後，她沒有找到破綻。在敵我情況不明之際，沉默是最好的辦法。她不動聲色地看着裴正非。
裴正非等了一會兒，明白淺予是不會開口了。
既然如此，他必須把話說下去，“你與裴家有什麽仇？”
聽到此話，淺予高懸的心落回了原處。她對這個問題的反應，是露出“荒謬”的神情。
“你不是一個功利的人，除非有仇，不然不會處心積慮地接近裴家。”裴正非緩緩地說出他的理由。
“和你一樣嗎？”淺予斜揚嘴角，語帶譏諷。
裴正非沉默不語，墨眸沉沉，盯着淺予，似乎要看穿她的心思。
“可惜，你想多了。”淺予聳聳肩，“渴望登上巅峰的心，也會讓人不擇手段。我想，你的父親就是最好的例子。裴總，你就不要百般揣測我的目的了，不如專心你的複仇計劃。”
真是油鹽不進。裴正非有點失望，他都表示出誠意了，可是她竟然不接橄榄枝。這幾天，他仔細分析後，認為她之所以選上自己，應該是想有一個同盟。
不料，淺予突然輕聲一笑，“我想，你想要報複的人，應該是裴淩峰。至于我的目标就是取代他。這樣一來，我們的目的也算是相同了。我們倒是可以合作。”
峰回路轉的改變。
裴正非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感慨，這個女人的心思藏得太深。
淺予伸出手去，神情誠摯地說，“裴總，結盟嗎？”
裴正非握住了她的手，有力地晃動兩下，“成交。”
纖細的手，握在手裏，似乎只要一用力就可以捏碎，但是裴正非卻明白這只手的主人擁有着多麽強大的內心和力量。
淺予嫣然一笑。她很清楚，這種結盟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礎上，極為脆弱，要小心對待。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并沒有挑明結盟後要做些什麽事。因為很多事情，不用多說，只要去做就可以了。
裴正非帶着淺予參觀了木屋，然後帶她到了屋子周圍的樹林裏轉轉。兩人神情悠閑，但是心裏卻彼此防備。
近下午一點，裴正非和淺予才在機場的咖啡廳用了簡餐。
兩點不到，兩個人就等候在出口處了。
遠遠的，淺予就看到了風度翩翩的科林教授，一點都不像快六十的人。
但是，當她看到教授身邊的人時，卻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裴正非注意到了她的神情，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他看到一個金發碧眼，身材火爆的白種女子笑着向她揮手。
不一會兒，金發女子就跑了過來，隔着護欄，一下子摟住淺予，“叭叭”在她臉上親了兩口，用英語說，“小予，看到我高興嗎？”
淺予看着魅力四射的好友愛麗絲，心裏又是高興又是擔心。
昨天夜裏，她一直在考慮要如何避過科林教授的火眼金睛，不讓他看出自己和裴正非的貌合神離。
沒想到，愛麗絲又出現了。她可是愛情專家，輕易就能看透自己和裴正非之間的虛情假意。
“當然高興啊。”盡管覺得麻煩，淺予還是很高興地說。這可是她的心裏話。回國三個月，她覺得時間格外的漫長，因為每天她都在算計人心，都在防備別人。此時，看到好友，她有一種輕松的感覺。
愛麗絲戳了一下淺予的額頭，“哼，你還好意思說。結婚，都不通知我們。”
淺予吐吐舌頭，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樣子，“我認罪，随你懲罰。”
愛麗絲促狹地一笑，捏捏淺予的鼻尖，“那你就走着瞧吧。”
淺予乖乖地點點頭，裝出一副可憐樣。
裴正非震驚地看着眼前的淺予。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小女兒樣，如此的憨态可掬，惹人愛憐。而且如此的真實、生動。
這時，科林教授也走了出來。淺予笑眯眯地擁抱了一下教授，“辛苦了。”
“哪裏。能看到你，又能參加案件調查，真是一舉兩得啊。”科林教授高興地說。
淺予轉過身，向兩人介紹裴正非，“這是我的丈夫，裴正非。”
英語水平很好的裴正非主動向科林教授伸出手，“教授，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同時，他沖着愛麗絲點頭致意。
“你真幸運，可以娶到淺予，她可是我最得意的門生啊。”科林教授握住裴正非地手，貌似調侃道，“你可要真心地她，不然的話，有一大幫人會找你算賬。”
“我明白。”裴正非謙恭地說，“我們先送你們去酒店休息一下吧。”
“也好。”科林教授看了一下手表，“五點，我們與律師碰頭，然後一起去探望委托人。”
“好。”裴正非招來服務人員，讓他們替教授和愛麗絲推行李。
科林教授露出欣賞的眼神。他喜歡做事利落的人。
一行人離開機場，走向停車場。
“原來你嫁給他了。不過，看起來，他比越辰恺強多了。”走在後面的愛麗絲觀察了一會兒後，毫不避諱地說。
并排走的淺予點點頭。
愛麗絲一把摟緊淺予，湊到她的耳邊，“老實交待，你不愛他，為什麽要嫁給他？”
淺予心一驚，沒想到才打了照面，愛麗絲就看透了，那麽科林教授之前的調侃是不是也是一種提點。自己要如何回答呢？
“不要騙我啊。”愛麗絲點點淺予的鼻尖。
淺予知道，別看愛麗絲好像是一個随意的人，但是并不好糊弄，而且兩人相識這麽多年，真假話，很容易分得清。
看着愛麗絲碧藍的眼睛，淺予感慨道，“婚姻與愛情無關。”
“你有苦衷？”愛麗絲一下子就抓到重點，“可是，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你要是有什麽為難之處，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淺予明白，愛麗絲說的都是真話，而且說幫自己也不是一句空話。因為愛麗絲家族的實力雄厚，不僅在M國根基深厚，就是在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很有勢力。
“謝謝你。不過，有一些事，我要自己處理。”淺予很直接地說出心意。
愛麗絲皺了一下眉，抱怨道，“小予，你總是這樣，有什麽事都自己杠。為什麽不能尋求朋友的幫助呢？”
淺予摟住愛麗絲的腰，“好了。如果我要幫助，一定第一個找你。”
愛麗絲是一個尊重朋友的人。她皺了皺眉，“那麽越辰恺怎麽辦？”#####
31．探視疑犯
“他？”淺予停頓了一下，“我們不适合。”
“他很失望吧。”愛麗絲的神色有一絲黯然。
淺予心一動，難道說……她探究地看着愛麗絲。
“想什麽呢？我只是看他追你那麽多年，那麽專情，覺得同情啊。”愛麗絲白了淺予一眼。
“對了，除了來看我，你此行還有什麽事？”淺予問道。
愛麗絲一下子變得正經起來，“我發現國際上對國內的傳統文化和元素很有興趣，所以這次我是來與國內一些設計師談合作事宜的。”
原來如此。淺予知道愛麗絲不像別人認為的那樣只愛蒲愛玩，她對于上心的事情很認真，會全力以赴。比如時尚，在這方面她有着極為敏銳的觸感。
上了車後，愛麗絲和淺予坐在後排，竊竊私語，聊着分開後彼此的生活。
“啊？你又換男朋友了？”淺予裝模作樣地搖搖頭，“哎，傑姆斯人又帥，家世又好，對你也是體貼備至，你還有哪裏不滿意？”
愛麗絲聳聳肩，“沒感覺了，就分開。不要太正常。我可不像你，簡直是一個愛無力。你可不知道，當漢普森知道你結婚的消息，消沉了好久。他也是暗戀你很久了。”
淺予想起了那個穩重，紳士風度的朋友。她有一點吃驚，大學四年，對方從來沒有流露出一絲半點的情意。不過，就算現在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不相信啊？我是誰，怎麽可能搞錯呢？小予，你為什麽會選擇一個不愛的人呢。”愛麗絲遺憾地嘆道，瞥了一眼正在開車的裴正非。
淺予摟住了愛麗絲，“好了。我的愛情女神。不是每一個人都以找到真愛為人生目标的。”
愛麗絲撓起淺予的癢癢，“讓你笑話我。”
兩人打鬧成一團。
裴正非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兩人親密的互動，平靜的心湖，像被溫柔的春風拂動，起了微波。
到了酒店後，裴正非安排好科林教授和愛麗絲入住，就暫時告辭了。他說要去安排過會的探訪事宜。
淺予送科林教授進套房休息後，就到了愛麗絲的套房。
愛麗絲換上了真絲睡衣，躺在床上，懶洋洋地說，“漢普森下個月會來國內。”
“他怎麽要來？”淺予有些吃驚，“公司有事嗎？”
“運營正常。我想，他是想來看你。”愛麗絲翻了一個身，“時差真折磨人啊。”
“你睡一會兒吧。”淺予走到床邊，替愛麗絲蓋上薄被。
愛麗絲從被子裏伸出手來，抓住淺予的手，“小予，人生苦短，不要太委屈自己了。”
淺予有瞬間的恍惚。她輕輕拍了一下好友的手背，“睡吧。”
愛麗絲“嗯”了一聲，收回了手。
淺予打開一盞地燈，拉上窗簾，獨坐在單人沙發裏……
快五點的時候，淺予輕手輕腳地離開愛麗絲的房間，到了科林教授的房門口。她輕叩房門，門很快開了。
精神抖擻的科林教授走了出來，“走吧。”
淺予點點頭，與教授并排走向電梯。
“淺予，你為什麽選擇裴正非？”科林教授尖銳地提出疑問。
“教授，按照我們國內的說法，這是一種緣分。”
“別糊弄我。”
淺予知道，科林教授是把自己當成了女兒，所以才會這樣直接地問自己。按理，在M國，人們之間都會保持一定距離，不輕易觸及別人的隐私。
“對不起，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淺予轉到科林教授面前，抱住了他，聲音裏帶着淡淡的無奈和乞求。
科林教授輕嘆一聲，“淺予，你知道，我是希望你能夠幸福。”
淺予靠在教授的胸前，重重地點點頭……
到了大堂裏，裴正非迎了上來。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
淺予知道這是韓笑—裴正非的助理，姐姐思諾曾經的好搭檔，也是在火化同意書上簽名的人。她不可察覺地打量着他。
韓笑長得很清秀，有着一股濃濃的書卷氣。他的眼神很溫和，很幹淨。只是他在姐姐的死裏，扮演着什麽角色呢？
“科林教授，休息得好嗎？”裴正非客氣地詢問。
科林教授點點頭，看着裴正非身後的韓笑，疑惑地問，“他是律師？”
“不是，鄭律師在警局辦理探視手續。這是我的助理。”裴正非解釋道。
科林教授“哦”了一聲，就不再關注韓笑了。
上了車，韓笑開車。裴正非坐在副駕上，遞了一套資料給坐在後排的科林教授，“教授，這是案件的相關資料。”
與科林教授并排坐的淺予看到這些資料都翻譯成英文，不得不承認裴正非考慮事情還是很周到的。她想自己吩咐要準備的拍攝器材一定也都妥當了。
科林教授接過資料，翻閱起來。
等科林教授看完資料後，淺予又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情況，輕聲地與他分享。
到了警局，科林教授與周偉傑的辯護律師鄭友成溝通了一下後，就示意淺予和他一起進探視室。
裴正非也跟了進來。
當淺予疑惑地看着他時，他理所當然地說，“我替你們操作攝像機。”
淺予默許了，沒有挑破他的真實用意。她清楚，像他這樣的男子，習慣眼見為實。他之所以屈駕做下手工作，是想驗證一下她和教授的能力。
果然，探視室裏已經架好了攝像機，可以從不同的角度拍到周偉傑的臉。
探視室裏除了周偉傑以外，還有負責此案的蕭守諾。
淺予微笑着向蕭守諾打招呼，“蕭督察，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蕭守諾點點頭，公事公辦地說，“你們現在可以詢問疑犯了。”他的右嘴角微微下垂，顯示出對她們能力的質疑。
無論是誰看到，都不會疑心淺予和蕭守諾的關系。
身穿橙色囚服周偉傑的神色憔悴，看來這幾天的關押對他的精神折磨很大。
科林教授坐下後，通過淺予與周偉傑進行了溝通。他并沒有馬上問有關此案的事，反而像聊天一樣問起他的愛好來。
周偉傑愣了一下，起先是拘謹地回答，後來與科林教授找到很多關于攝影技巧的共通點，就變得自然多了。談到有心得的地方，他的眼睛裏放出光彩來。
淺予微笑着替兩人充當翻譯，沒有一點不耐煩。
半小時，很快過去了。
淺予注意到除了自己和科林教授外，只有裴正非對這種類似于閑扯的聊天沒有失去耐心。蕭守諾和鄭律師的眉頭都微微蹙起。
在周偉傑談到如何拍好鳥類時淺予接收到科林教授的眼神，突然發問，“你以前去過班主任的宿舍嗎？”#####
32.心理突破
“沒有。”措手不及的周偉傑愣了一下，馬上斬釘截鐵地回答，死死地盯着淺予。
淺予與科林教授相視一笑。
不時就裏的周偉傑詫異地看着兩個人，有些緊張起來。
科林教授緩緩地說，“你在說謊。”
“我沒有！”周偉傑強撐着。
科林教授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問道，“你對班主任的死，怎麽看？”
周偉傑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來了。他垂下眼，“我很遺憾。”
“是很難過吧。”淺予慢慢地接了一句。
周偉傑擡眼迅速看了淺予一眼，眼中很是吃驚。但是，他很快地又低下眼睛，不與她對視。他低低地說，“我沒有殺他。”
“那麽，案發那天，你去他宿舍做什麽？”科林教授追問道。
“我……”周偉傑起右手，支在右邊的眉毛上，躊躇不語。
“周偉傑，我們是來幫你的。”淺予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後，默不出聲地看着他。
周偉傑咬着唇。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了。”科林教授站了起來。
“這就結束了？”蕭守諾脫口而問。
看起來老道的鄭律師也皺緊了眉，流露出對科林教授做法的不理解。
“我們已經得到很多信息了。”科林教授并不理會其它人的看法，示意淺予收起設備離開。
淺予看向裴正非，捕捉到他一閃而過的困惑。不過，他沒有多說，關上了攝像機，并一一放入袋子中。
科林教授和淺予離開了探視室，蕭守諾緊跟出來，攔住去路，“請教一下，你們得到了什麽信息？”
“可以。找一個可以多屏播放錄像的地方。”科林教授不用淺予翻譯，就看懂了蕭守諾的意思。想當初，就算是在M國第一次協助警方破案時，他也曾受到質疑。不過，事實勝于雄辯，他決定讓這些人也見識一下。
“哎呦，國外的大專家啊。有什麽高見識，讓我們也開開眼界吧。”這時，本案的檢察官和女助手出現了。在他看來，周偉傑又有殺人動機，又有人證，物證，絕對是兇手。所以，他認為鄭律師提出請什麽專家協助破案是不屑一顧的。
淺予看到檢察官赤裸裸的鄙視，決心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面上，她仍神色自若地邀請道，“那麽請你們也一起吧。”
檢察官倨傲地哼了一聲。
蕭守諾領着衆人，進了一間專門處理音像的工作室。
警局裏的一些人，也好奇地跟了進來。
裴正非看了一眼韓笑。後者識相地聽從淺予的指揮，把剛才錄好的視頻分別接入室內不同的電腦上，并在各個大顯示屏上成像。
科林教授揮了揮手。
淺予就開始播放了，在周偉傑回答從來沒有到過班主任的宿舍時，按下了暫停鍵。
衆人就看到周偉傑直直盯人的目光。
“這說明了什麽？”檢察官第一個發問。
淺予看到科林教授對檢察官的态度不滿的神情後就代為講解，“他在說謊。”
“為什麽？”
“你們看。”淺予又把影像往後倒了一點，在放到教授問周偉傑拍攝鳥類用什麽樣的鏡頭時，她放大了他的眼部動作，并放慢了速度。
衆人都看到周偉傑在回答前，都會沉思一會兒，而且眼睛會看向左下方，然後回答。
“這是他在說真話時的舉動。我們再與之前的影像進行對比。”淺予又回到了之前的畫面。
“難道人不是說謊的時候會把視線移開嗎？”與檢察官一起來的女助理，低聲嘀咕了一下。
淺予微微一笑，“那是以前的錯誤想法。其實，很多人在說謊時會緊盯着對方看，因為他們想知道對方有沒有相信。另外，你們再仔細看一下他的鼻翼。”
為了讓衆人看清，淺予放大了周偉傑的鼻翼部分，重新緩慢地回放。
這次，衆人都發現，周偉傑在回答完問題後，鼻翼張大。
“他很緊張！”女助理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欣喜地叫了起來。
淺予贊同地點點頭，“測謊機的原理就是依靠大部分的人在說謊時會緊張，血壓和體溫會升高，心跳會變快等生理特征，從而得出受試者是否說謊。而我們則是通過觀察人類臉上停留不過五分之一秒的微表情來判斷。”
“哼，雕蟲小技。”檢察官不屑地哼了一聲。
“人類的微表情是最真實的反應，不像語言最易造假。”淺予款款而談，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裴正非。
裴正非察覺到她的目光，快速地皺了一下眉，應該是想到與她的多次不愉快的交鋒。
“難道，你們比測謊機都厲害。那麽，請教一下，怎麽看出一個人假裝驚訝啊？”檢察官繼續挑刺。
淺予二話不說，拿起桌子上的一只杯子，就向檢察官扔過去。
“啊！”很多人都吃驚地叫了出來。
檢察官大吃一驚，馬上抱頭，蹲了下來。
“砰”，杯子砸在牆上，碎了。
“你幹什麽？！”檢察官惱怒地站起來，指着淺予。
淺予盈盈一笑，指着他，“你們看，如果驚訝的表情在臉上超過一秒，那就是假裝。剛才，檢察官的表情，就是最真實的反應。”
衆人這才明白過來，點頭稱是，還有人偷笑。
吃了啞巴虧的檢察官，重重地哼了一聲，負手而去。他的女助理緊緊跟了上去。
真沒想到，這種沉不住氣，心胸狹小的人，也能當檢察官。報了一箭之仇的淺予搖搖頭。
“不用理會這種人。淺予，你繼續跟他們講解。”科林教授笑着說。
淺予又播放起此錄像。
剛才的講解，讓不少人開闊了眼界，并對淺予和科林教授的這種觀察方法産生了濃厚的興趣。衆人都聚精會神地看着屏幕。
當淺予放到問周偉傑對于班主任的死有什麽看法時，她又暫停了畫面。她指着周偉傑向兩側垂落，呈現為“八”字型的眉毛，說，“你們看，他很難過。”
“是嗎？”有人小聲地問。
淺予從随身的包裏拿出一個U盤，插進一臺電腦，點開了一個文件，裏面出現了很多張類似周偉傑表情的圖面，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那些表情都是那麽的類似。
“其實人類的表情有很多共同點。”淺予耐心地解釋，然後又放了下一個畫面—周偉傑擡手撫住右邊眉毛。
“這是羞愧的表情。”淺予說完之後，主動地點開了另一個文件夾，屏幕上出現同樣有這種表情的人，其中有不少是國際名人，在醜事被曝光之後的神情。全都如出一轍。
“哦……”很多人都發出頓悟的感嘆。
淺予靜默了一下，然後緩慢而清晰地說，“我們認為，周偉傑的确沒有殺他的班主任。”#####
33.自取其辱
“有什麽證據嗎？”蕭守諾沉聲問道，目不轉睛地看着淺予。
淺予的雙唇微微揚起，露出自信而從容的弧度，“請拭目以待，我們很快就會呈上證據。”
屏幕的光線映在淺予的臉上，襯得那雙如朝露般明淨透徹的眼睛格外奪目。
在場的人，不知不覺地都信了她的話。
裴正非一時恍惚。
走出工作室，淺予看到檢察官和女助理站在角落裏，不知在說些什麽。她撇了撇嘴。
檢察官不經意地看過來，應該是發現了淺予的鄙視神情。他大步走了過來，惡聲惡氣地說，“別以為你們會察言觀色，就了不起了。不就跟算命的一樣嗎？”
蕭守諾走上前，隔開了檢察官和淺予，“冷靜些。這裏很多人。”
檢察官發現引來不少人的關注時，重重地哼了一聲，死死地盯着淺予。
不知死活！淺予擡眼，冷冷地看着他，“你跟你的助理有一腿吧？現在她因為你妻子的原因，想結束這段不正常的感情，但是你不願意，是嗎？”
檢察官瞪大了眼，轉而惱羞成怒地喝斥，“別亂說！”一邊說，他一邊揉着鼻子。
“別揉鼻子了。男人的鼻尖上有很多海綿體，一旦想掩飾什麽，就會發癢。”淺予嘲諷地看着他。
圍觀的人，發出原來如此的“哦”聲。
檢察官窘迫極了，一時之間，不知要怎麽做。他轉過頭，不敢與淺予對視。
淺予走到女助理的面前，低聲說，“別相信他。他是不會跟妻子分開的。剛才他在說話時，右肩不自覺地抖了一下，那就是說謊的表示。”
女助理本來就已經相信了淺予的能力，此時聽了，恨恨地看了一下檢察官，然後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淺予低低地說，“我只是不想看他騙人。”
女助理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看也不看檢察官，獨自離開了。
檢察官也沒有臉再呆下去了，像逃一樣，離開了。
科林教授走到淺予身邊，贊賞地看着她，“表現不錯喔。”
淺予微微一笑。
經過淺予剛才一番講解，本來心中有所懷疑的鄭律師被折服了。他走過來，“請問，下一步，你們準備做什麽。”
淺予與科林教授溝通了一下，“明天，我們想去學校，與周偉傑的同學和老師談談。”
“我陪你們去。”裴正非先于鄭律師開口。
“正非，你不用去公司嗎？”淺予挑眉問道。他還沒有确定自己的能力嗎？
“我的團隊能力很強。”裴正非回道。
淺予注意到站在一邊的韓笑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眼睛放光，嘴角微彎。她知道這是受激勵後的表情。看來，裴正非很懂得禦下之術。
“那你明天繼續負責攝像器材。”科林教授直接給安排了任務。
既然如此，淺予也就不發表意見了。
蕭守諾一改起先的不信任态度，親自送科林教授和淺予出門。路上，他還虛心地請教了一些問題。
淺予察覺裴正非一直關注着自己和蕭守諾。她恰到好處地扮演好翻譯的角色。
分別時，淺予和蕭守諾也只是說了一聲“再見”。
上了車後，韓笑欽佩地對淺予說，“太太，你太厲害了。”
淺予看着韓笑淡淡地一笑，“沒什麽。都是跟教授學的。以後，你可以喊我名字。”
韓笑看了一眼裴正非，後者微微颔首。他這才點了頭。
科林教授欣賞地看着淺予，“你啊，就是太謙虛。這門學科，你現在掌握得很好。真可惜，你堅持要回國。如果繼續鑽研下去，很快就會成為專家了。”
淺予笑而不語。
裴正非從後視鏡裏看到在教授面前乖巧的淺予，想到剛才她的種種，心裏湧起一種陌生的情愫。
這時，淺予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來電，雖然沒有存在通訊錄裏，但是她知道那是金碧琳的電話。
淺予曾經刻意進行過記憶力的培訓，所以對看過的數字和信息，過目不忘。
金碧琳打電話給自己……真有意思。淺予從容地接通了。
“我是金碧琳，是淺予嗎？”溫柔似水的聲音流淌而來。
“是我。”淺予淡淡地說，擡眼瞄了一下裴正非。
“明晚是奶奶的壽宴，你準備了什麽壽禮啊？”
這是來炫耀的嗎？淺予知道明天是完顏和英的壽辰，但是對方沒有邀請自己參加。不過，她不動聲色地說，“到時你就知道了。”
“那麽神秘啊。奶奶她有一些忌諱，你要注意啊。”金碧琳“好心”地提醒。
“那可要請大嫂指點一下了。”淺予擺出了低姿态，在“大嫂”兩字上加重的語氣。
裴正非聽到了這兩個家，擡眼從後視鏡裏看着淺予。
“對了，”淺予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大嫂，要不，你跟正非說一下。是他準備的壽禮。”
“啊……不用了。他準備的，那就不會出錯的。”金碧琳婉拒道，“我還有一些別的事，我們明晚見吧。”
“好。”淺予收了線，臉上挂着笑，盯着裴正非的眼神裏卻是冰冷一片。
裴正非的眼神閃了閃。
“淺予，到了酒店，我們一起讨論下案情啊。”科林教授開了口。
“好。”淺予收回視線，點頭稱是。
回到酒店，裴正非和韓笑在大堂的休閑吧區等。他說，7點鐘在酒店的晶華廳為教授和愛麗絲接風。
淺予和科林教授回了房間。
“淺予，你恨他。”
關好門後，淺予聽到科林教授沉重地說了一句。她僵立了一會兒，轉過身來，“教授，我……”
科林教授擺擺手，“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只是擔心，你傷害了自己啊。”
淺予羞愧地低頭走過來，坐在科林教授的身邊。
“如果哪一天，你累了。歡迎你回到M國，加入我的公司。像之前，我說過的，我公司的合作人一位，一直為你保留着。”科林教授真摯地說。
“謝謝。”淺予心裏暖暖的。
“好了，我們再談一下周偉傑的家人吧。”科林教授嘆了一口氣，換了話題。
淺予把了解到的信息，以及自己的看法，詳細地說給科林教授聽。
兩人交流了一下彼此的看法，為明天的拜訪，制定了問話範疇。
将近七點時，淺予的手機響了一下。她看到是裴正非的電話號碼，知道對方在提醒自己。于是，她就先去叫起了愛麗絲，然後與科林教授一起到了大堂。
韓笑引路，帶着衆人來到了“晶華廳”的包房裏。
衆人正在品嘗美食時，包房的門，猛得被打開了，一個人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
34.挑撥離間
淺予看到那人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不可察覺地皺了一下眉。莫子衿怎麽來了？
裴正非也認出來了。他示意韓笑。
韓笑站了起來，迎了過去，伸出右手，“莫總，您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莫子衿眼波流轉，打量了一下衆人，邪魅一笑，“哎呀，真是錯了。不過，沒想到，我跟你那麽有緣。”他指着淺予，抛來一個媚眼。
真是一副可以輕易迷倒衆生的好皮相啊。淺予安坐位子上，雲淡風輕地看着莫子衿，仿佛從來沒有見過。
裴正非神情莫測地看向淺予，心中暗想，這個女人認識莫子衿？
“呀，小予，你怎麽會認識這樣的極品啊。”愛麗絲站起來了，快步走到莫子衿的跟前，伸手就摸了一把他的臉，驚嘆道，“哇，這男人的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