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26)
才好?
“出來吧!”若依将思緒拉回來後,卻發現暗處的那道目光,如若她沒猜錯的話,那目光是來自夜子謙。
當她看清現身的那道身影後,她的直覺沒錯,果然是他。
“有事嗎?”雖然她已經知道,所有的事都是慕赫斯在背後操縱,不過也并不代表她會原諒他,原諒他之前對她的利用。
夜子謙抿着唇不語,視線緊緊的落在若依的那張淡漠表情上,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他們便變成今天這樣,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他親手将她推開自己的身邊,是他親手将他從她的心裏拉了出來,可是,他後悔了,應該說,他早後悔了。
只可惜,就算他後悔了也沒用,因為他已經無法再得到她的心了。
若依見夜子謙不語,但是能從他的那雙眸底感受得到他的悔恨,後悔又怎樣?與她何關?一個轉身,不再看向那沉寂在後悔中的男人。
看着那道緩緩離去的倩影,他很想上前攔住她的去路,很想上前告訴她,他愛她,可是最後他什麽也沒做,只是靜靜的看着她離開,他知道,她已經從他生命中走出,而且他們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他現在才發現,以前能她喜歡着,愛着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可是現在,她不愛他,也不恨他,他們就如同兩個陌生的人,不會再有任何的焦點。
直到若依完全消失在夜子謙的視線內,夜子謙身後赫然閃現出一道身影,淡漠說道,“主子吩咐,你可以離開了。”
此人正是鷹,只見他冷眼看着眼前這個有些失魂的夜子謙,他一直跟着這夜子謙,他也看得出來,這人對夫人并沒有完全死心,只是他不懂主子為什麽不直接取這人性命,只是廢掉他一身的武功而已。
對學武之人,沒了一身的武功,如同像沒了性命一樣,可是他就是不懂,主子為何放過這人?夫人也已經對這人沒有任何的感情,為什麽不直覺殺了他呢?
夜子謙沒有點頭也沒有出聲,只是輕輕移動的步子,他這一走,就代表他永遠就不會再見到她了,不過,就算能見到她又如何,他們已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只見夜子謙苦澀一笑,步子越來越大,最後直接離開了雲蒼國的軍營,真正的離開了她。
若依靜靜的站着,享受着陽光帶來的溫暖,現在的天氣開始逐漸轉冷,偶爾能曬着這樣的陽光也是挺好的。
玉手輕輕撫摸着腹中寶寶,殇說現在寶寶發育得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寶寶能完全好了,不再以前那樣要服用殇的血為藥引的藥了,她好像能感受到寶寶真實的在裏面存在了,雖然以前她知道這裏面有個寶寶,但她根本沒什麽感覺,現在不一樣了。還是說寶寶現在長大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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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腹中的寶寶怎麽突然就完全好了呢?怎麽突然就能像正常寶寶一樣從她血液中吸收營養了呢?突然,雙眼一亮,腦海閃現出一個人,難道是他?
會是他嗎?她記得他說過有辦法保住她腹中的寶寶,那天她被他擄走後,他在她昏迷時到底做了什麽?難道寶寶能完全好起來是因為他?可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真的只是為了母後?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若依也沒察覺到時間的消逝,直到腰間一緊,她才拉回神,耳邊傳來熾熱的氣息,淡淡的蘭花香味圍繞在鼻尖,“如果你獨自出來是為了受凍,我不介意永遠将你綁在我身邊。”霸道又溫柔的聲音輕輕的傳進了耳中。
“你醒了。”若依轉身直接鑽進司徒殇的懷中,似乎在索取司徒殇的溫暖似的。
“我再不醒,你是不是就想成為一個凍人?”察覺到懷中人兒身上的冰冷之後,司徒殇擰了擰那好看的眉頭,語氣雖是在責怪,但更多的還是關心,不自覺的将懷中人兒摟緊幾分,同時還在微微運功,讓懷中人兒快速回暖起來。
若依沒有出聲,不過當體內冒出一股熱流後,嘴角抹上幸福的笑意,輕輕擡眸看向責怪又充滿關心的司徒殇。
“嗯?你剛剛在想誰?”
“你,我剛剛在想你。”
聞言後,司徒殇那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不少,可是眸底閃過的你就會掰的眼神。
“我真的是在想你。”若依主動伸手抱緊司徒殇的腰際,微微道來。
“算了,不管你在想誰,現在只能想我一人。”司徒殇輕輕勾起唇角,心情赫然大好,單手摟着若依往他們的帳營走去,離國軍隊已退,他們可以繼續啓程了,下個目标,直達天祈國。
“對了,殇,星月有未婚妻了嗎?”
“女人,你剛剛才說在想我,怎麽這會卻提別的男人了?”司徒殇涼涼道來,不過那雙眸底盡顯笑意,沒有一絲的怒意和不滿。
“呵呵,一起想。”
“什麽?一起想?”
“不是,我是說剛剛遇到星月和憐兒,我覺得他們雙方互相有感謝好感,我只是想好心一下,讓他們的增進一下,沒想到卻……”這男人還真是會抓她語病,若依朝某人翻了翻白眼後,緩緩開口解釋道來。
“沒想到好心做壞事了,是不是?”
若依點點頭,她也不想啊。
“依依,這件事我就不能幫你了。”司徒殇腳步一滞,低眸看着若依道來。
“恩?哦。”
“這件事還是交給星月自己處理吧,要相信他能處理好這件事。”他不插手這件事,不是他不想,而是這件事由星月親自去處理,比他和依依處理好。
“我又做錯事了。”剛剛憐兒傷心跑開時,星月眸底明顯閃過一絲絲的傷痛,如果不是她,想必現在他們的關系不會像現在這樣尴尬吧。
“知錯就好。”司徒殇點頭柔聲笑道。
兩人十指相扣并排而走,涼風微微吹起,巡邏的軍兵看着幸福的兩人也不敢上前打擾,紛紛繞路而行,同時,也讓他們想起了家中的妻子。
……
“憐兒,對不起!”星月沒想到會在這遇到憐兒,他只知道離開軍營後,走着走着,便看到遠處坐在草地上的憐兒。
原本還在傷感的憐兒聽聞身後傳來那道熟悉不能熟悉的聲音後,身形一怔,她很想直接起身離開,她不想看見他,至少現在不想,可是她發現她又動不了,她的內心深處好像又是在期待些什麽似的。
“憐兒,對不起!”星月看見那背影絲毫不動之後,以為她沒有聽到,于是又重複了一遍。
“你沒有對不起我。”她的每次期待,得到的都是失望,難道他只會說對不起嗎?難道就不會說些其他什麽的嗎?
憐兒猛的站直身子,轉身看向這個讓她動心又讓她傷心的男子,“小姐剛剛只是在開玩笑,因為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所以你沒有對不起我。”
當星月看見那雙紅潤的眼眸時,心又被刺了一下,他傷害到她了,而後又聽到她的那句“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時,腳步一個踉跄,原來……
“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我們都有自己的另一個,所以你沒有對不起我,我也沒有對不起你。”憐兒忍住心口上的痛緩緩說完後,直接轉身離去。
“不,憐兒,我喜歡你。”星月一個伸手直接握住憐兒的手,剛剛聽到憐兒的那番話時,他只覺得心口很痛,可是當他看到憐兒要離他而去時,他覺得自己的心放佛就要被掏空了似的,還有,心底有一道聲音,不斷在說,拉住她,不要讓她走。
憐兒微微一怔,随後很快便恢複自然,想抽回那只被握住的手,可是無論她怎麽抽,就是無法抽出,最後她直接放棄,任由着他握着,“你有未婚妻,我有未婚夫,就算相互喜歡,我們也不可能。”
赫然,星月眼眸閃過一絲愉悅,“憐兒,你剛剛說,你也喜歡我?是不是?”
“呃?我沒說。”她有說嗎?不,她沒有說。
“不,你有說,你剛剛說‘就算我們相互喜歡’這句話了,意思就是會所你也是喜歡我的。”剛剛在他拉住憐兒的手時,他便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憐兒做他的妻子。
憐兒抿唇不語,眼眸四處轉着,就是不敢直視星月的雙眸,最後,星月雙手板正憐兒的臉頰,讓憐兒直視着他,而後便見他一字一字的吐出,“憐兒,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星月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
141 你将來會後悔的
“砰砰”的心跳聲極具加速跳動着,仿佛就要跳出喉嚨似的,溫柔,堅定,這是她在他臉上看見的表情。
頓然,憐兒不知哪來的力氣,直接掰開那雙托住她小臉的大手,冷聲喝道,“你的妻子不是我,而是那個以你有婚約的女子。”
“不,我的妻子只能是你,我愛的人是你,我心裏裝的也是你,不是那個不曾見過面的女子。”星月欲伸手拉住憐兒的手,可都被憐兒快速閃躲,那雙冰冷又帶着幾分淡漠的眼眸刺痛了他的心。
之前他覺得唐心在面對心愛人時是那般的膽小和脆弱,可現在他嘗到這種感覺時,他才真正體會到,那種想要又要不到的痛。憐兒明明也是喜歡他的,為什麽就無法從那該死的婚約走出來呢?
他有婚約,她也有婚約,上天為什麽會如此折磨他們?
“我……”
“我回去解除婚約,憐兒,等我。”星月沒有給憐兒反對的機會,說完後直接轉身離去,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他的身影便已經走遠在數十米之外。
憐兒定定的看着那逐漸消失的背影,“憐兒,等我。”簡短的四個字,心底燃起一絲的甜意,可是随後更多的是苦澀。
“你該珍惜眼前之人?不該執着那些過去的事。”一道帶着幾分勸說的聲音赫然緩緩在空氣中響起。
憐兒轉身擡眸看向來人,所有的戒備在看清來人之後稍稍放松不少,但眼底對來人充滿的憤怒和狠戾。
“如若因為你的執着而是失去他,那将來的後悔的人定是你。”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從軍營內離開的夜子謙,他并非是有心偷聽,只是正巧碰上了。
“你想說的是你現在後悔了?”憐兒淡漠冷道,她不會忘記當初他給小姐帶來的傷害,親人的慘死,再加上他的背叛,小姐怎不會傷心欲絕,不然最後選擇跳下懸崖,不過,她也要感謝他的背叛,不然小姐又怎會遇到皇上,又怎能像現在這樣幸福。
“不錯,我是後悔了。”夜子謙直接承認說道,他确确實實是後悔了,沒什麽可好隐瞞的。
“呵呵,你該慶幸你後悔了,不然你也不會有命能留在這世上。”皇上之所以沒有殺他,只是廢掉他的武功,那是因為皇上就要他活在深深的後悔和內疚中,這是最好折磨他的方法。
“我寧願她能一劍殺死我。”他寧願死在她的手上,也不要像現在這樣活着。他怎麽也想不到,司徒殇竟然會用整個夜府的性命來威脅他讓他活着。
“這是你活該。”憐兒冷冷吐完後,淡淡哼了一聲,邁開步伐緩緩離去。
夜子謙看着那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再次開口勸說道,“如果将來不想像我這樣,我勸你還是好好把握眼前之人。”
憐兒的腳步沒有任何的停頓,不過夜子謙最後那句話她卻已經聽在心底了。
一連幾日,憐兒都不曾見到那個讓她等他的星月,而她也沒有開口主動詢問若依或司徒殇,又或者其他人,只見她若無其事的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殇,憐兒是不是太平靜了?”若依擱下撩起馬車簾布的玉手,微微擰緊眉頭擔憂擔心問道。
“這不好嗎?”他覺得很正常。
“殇,星月這一走都過去好幾天了,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我們要不要……”
“依依,交給星月吧,他會處理好的。”司徒殇赫然開口沒有若依繼續說下去,他知道,憐兒那丫頭算是依依的最親近的人了,可是這件事和風的不一樣,父母之命不可違,就算他想插手幫也無從插手,只能讓星月自己親自解決。
“嗯,好吧。”若依點點頭,随後似乎又想起什麽似的,一臉不滿道來,“以後若有什麽好玩的,一定要帶上我。”
司徒殇揚揚眉,似乎是在問,這好玩又是指什麽?
“就是那讨厭的唐老二的下場啊,竟然讓我錯過那一場好戲。”若依嘟着小嘴表示她現在很不滿。
原來若依已經從心兒的口中得知,那天自從若依和司徒殇一行人離開唐門後,唐二老爺一脈當天晚上便帶頭開始叛亂。
原本自信滿滿的唐二老爺自以為司徒殇帶着雲龍山莊的人離開唐門後,便可以将心兒和唐吉光一脈至于死地,卻沒料到他們的行動早已被心兒洞悉。
在他們剛開始行動就被心兒和司徒殇派去的協助心兒的隐衛來個甕中捉鼈,直接将唐二老爺一脈和被狂殺死的唐三老爺一脈給全部鏟除。
還有的就是,原來那晚司徒殇摟着若依離開那片群蛇樹林時,聽到的笛聲是心兒吹的,也正是那笛聲,慕赫斯才會慘死在他自己吹笛引來的群蛇口下,這叫什麽,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又或者是其他?
而心兒之所以會湊巧出現,那也是因為她在上次打算給夜子謙教訓時,突來的笛聲将她引來的那些蛇全部褪下并慘死,在她得知那吹笛之人正是慕赫斯時,她便将此事禀報給司徒殇,也是在那個時候,司徒殇便開始懷疑慕赫斯的身份。
據心兒的調查,能用笛聲引蛇退蛇并殺蛇,這是唐門失傳已久的技能,正是沿這一條路查下去才發現,原來南越國的創國者竟然是唐門的人,而且這人是制毒的天才,同時心懷野心,所以在偷取了唐門許多獨有的關于毒的秘籍後隐姓埋名數十年,沒想到竟然讓他創下了以蠱毒為名的南越國。
所以在心兒發現最近群蛇有異動時,再加上她打聽到,慕赫斯率兵圍攻雲蒼國,目的只為了夫人,于是她便立即趕來,幸好最後趕上了。
“等他落地後,所有好戲我都不會讓你錯過。”司徒殇指了指若依那腹中胎兒後淡淡笑道。
“你确定要等寶寶出來才有好玩的?”若依挑眉輕聲笑問道來,她有的是辦法可以讓他答應。
“不……”赫然,司徒殇将錯字給卡在喉嚨,他似乎嗅到一絲邪惡的味道,又正好捉到若依眸底閃過的一絲壞笑,他更是沒有将剩下的那個字給說出來。
“你這小腦袋又在想些什麽壞思想。”司徒殇附耳邪魅笑道,嘴角的笑意已經表示他已經猜到依依的那點小心思了。
“再壞的思想也絕不是你想的那樣。”若依将身子一後退,避過司徒殇口中吐出來的熱氣,直接朝司徒殇翻了一個白眼,她可沒想那些邪惡的想法。
“依依,你又知道我現在在想些什麽?”
“不就是……”頓然,若依止住了口,沒有繼續說下去,幸好她發現得及時,不然她就中計了,“哼。”
以此同時,馬車外也傳來鷹的聲音,“主子,夫人,雲蒼國皇宮到了,雲太子此時正在宮門口等候着。”
在馬車停穩之後,若依朝司徒殇做了一個鬼臉之後,直接跳下了馬車,可惜最後卻讓馬車內那人給接住了,這一跳,可是讓司徒殇心驚了一下,同時也讓馬車外的人吓了一跳。
“女人,你想吓死我是不是?”司徒殇在看到若依那跳下的動作時,便快速接住她的身子。
“這點高度難不到我,而且寶寶也穩當。”其實她是想證明就算她懷了身孕,她還是可以上跳下跳的,因為她可不是一般的孕婦,她可是有一襲武功護身的。
“我看你是想吓我。”司徒殇放下若依的身子後,冷冷說道,但眸底看着若依時還是滿臉的柔情。
“小姐,你以後可不要再做這樣的動作了,憐兒我都要小姐給吓死了。”憐兒擦拭着臉頰上的冷汗後,緩緩開口說道。
“依妹妹,你現在可是當娘的人了,怎可以還像兒時那般的調皮。”唐淵的話剛落,刷的一下,司徒殇眸底的寒意直射過來,唐淵聳聳肩,十分不怕死的繼續笑道,“淵哥哥看你這孩兒将來一定比你更調皮。”
“呵呵,好了,若依你以後不要再類似動作就行,畢竟這對胎兒不好。”端木淩風緩緩來到司徒殇和唐淵的中間,圓場勸道。
憐兒嘟了嘟小嘴,她只是輕輕一跳,卻引來他們的責怪,不,應該說是關心,她微微一笑,直接朝雲翎走去,“翎表哥,姨父身子可好些?”
雖所有人的視線全落在自己身上,雲翎只是聳聳肩,剛剛那一幕他不是沒看到,只是在看到若依表妹被這麽多人關心時,他還是選擇站在一旁淺笑看着,“恩,父皇得知你去到軍營時,如若不是因身子不好,父皇一定會立即前往軍營阻攔你的。”
“恩?姨父不想我去見慕赫斯?”姨父是擔心自己有危險還是擔心自己會知道一切?難道慕赫斯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恩。”雲翎點點頭,他不知道父皇為什麽要阻攔若依表妹去軍營?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父皇在談及到若依表妹會軍營時會害怕。
“依依,走吧,你想知道什麽只有見到雲皇時才會明白一切。”司徒殇一個大步,直接牽着若依的手直接上了雲翔準備好的坐攆。
“恩。”
142 半真半假
雲明清自從身子變得虛弱時,便經常來到夕顏殿,只因這裏曾是他最愛的女子所住的寝宮,可惜,自從她離開後,這裏就逐漸變得冷清,而屬于她的味道也慢慢的消失了,現在,只剩下她喜歡的梅花香味。
“蜜兒,對不起。”所有一肚子的話卻在出口時,變成了對不起三個字,這三個字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和太多的含義。
當若依一行人來到夕顏殿時,她還有覺得有些好奇,她記得姨父的寝宮并非在這,在翎表哥道出這宮殿是小姨之前的寝宮時,她心便明了。
“父皇,依表妹和元皇都來了。”雲翎率先踏入殿內禀報道來。
雲明清似乎沒聽到似的,神色有些木然的靠在太妃椅上,直到雲翎加大幾分音量再次開口時,他才從自己的情緒中拉回了神。
“好,讓他們進來吧。”雲明清輕聲吐出。
雲翎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他總覺得現在的父皇有些怪異,但他又說不出來怪異在哪裏,只是點點頭後沒有再言語。
若依再次見到這個才多久不見的姨父,心微微震了一下,這哪裏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中年男子,分明是個随時會離逝的老者,兩邊的發絲幹枯發白,一臉病态的姿容,雙眸無神無力,司徒殇也一樣被怔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複自然。
“翎表哥,這就是你說的姨父身體很好?”若依一臉質疑的看着雲翎,似乎是在質問,又似乎是在責怪。
“這是我的意思,若依,你不要責怪翎兒。”雲明清微微擡擡手緩緩說道,虛弱的聲音讓若依收回了那雙有些責怪雲翎的眼神。
“姨父,那你……”她想問的是雲明清的身子到底怎樣?難道真的如她現在所看到的這樣快要步入黃土了嗎?可是剛出口,卻發現後面的話她無法問出口,卡在喉嚨內了。
雲明清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出了若依的想法,便見他輕輕搖頭一笑,緩緩吐出,“命由天定,強求不得。”這幾天他也看開了,或許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雲翎嘆了嘆氣後,直接選了一張椅子坐下,這些天父皇說話總是別有深意的,就像現在,他從來不知父皇如此淡漠人的生死,仿佛早已做好了準備似的,他記得自己第一次聽到父皇說這句話時,他便問父皇,難道父皇是要放棄了母妃了嗎?
按照以往,父皇絕對會說,他不會放棄,一定會堅持讓人繼續找下去。可是那次父皇不僅沒有像以前那樣堅決說不會放棄,反而是一臉沉默,最後說了讓他弄不清頭腦的一句,翎兒,對不起。
“若依,慕赫斯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雲明清突然問起慕赫斯的死活倒是讓殿內的三人有些意外,他是在不相信慕赫斯已經死去的消息還是……
“恩,是。”當時在樹林,鷹,狂,淵哥哥,還有後面趕來的心兒,都親眼看見慕赫斯死在群蛇口下,慕赫斯絕不可能在他們的眼皮下逃離。
“那他之前有何你說了什麽嗎?”雲明清垂下眼睑蓋去他那閃爍的眼眸,讓人無法看清此時他內心的想法。
若依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許久之後,才緩緩吐出,“姨父是不想讓我知道些什麽?”
話音落,雲明清抿着唇不語,不過藏在袖中的手輕輕的顫了顫;雲翎則是猛的擡頭看向若依,瞳孔放大,眼眸子在雲明清和若依兩人之間來回轉着,而司徒殇則是沉穩的扶着若依坐下,而後緩緩吐出,“當年南越國皇後和她腹中的太子并未燒死,而是被人所救逃離了南越國,而後逃到離國,而當年那個未出生的太子一出生就成為離國的三皇子,也就是現在的慕赫斯。雲皇,你說本皇說的可對?”
雲明清聞言後,嘴角顫了顫,看向司徒殇和若依的眼眸閃了閃,似乎在問,你們都知道了?雲明清搖了搖頭,苦澀笑了笑,是啊,他們應該知道才是,他不是一早就猜到了嗎?
“不錯,你說的對。”
“姨父一早就知道慕赫斯的真實身份了?”沒有一絲的驚訝,也沒有任何一絲情緒的變化,除非他一早就知道。
“在半個月前,他曾來找過我,也是在那是,我才知道他的身份。”雲明清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着。
“什麽?父皇,你是說慕赫斯曾出現過皇宮?那就是說,父皇變成現在這樣,也是他搞的鬼了?”雲翎略微緊張說道,算算時間,父皇大概也是在半個月前身子突然急劇下降,據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若依和司徒殇沒有開口,只是對視一眼後,而後又将視線落在雲明清的身上。
“那些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經死了,那我也安心了。”當他得知南越國竟然還有後裔留在世上時,他擔心和害怕當年之事會再次發生,南越國的野心,他是知道的,同時他也知道,這次慕赫斯真正要對付的人,并非是他,而是若依,所以在他聽到離國大軍包圍雲蒼國時的目的就是為了若依,他才會因此激動,但最終他們還是相見了。
“姨父,你是否能告訴當年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若依開口問道。
雲明清擡眉看了看若依,随後目光又不知看向何處,只知道他的目光沒有焦距,看來他應該是陷入他自己的思緒了,不過若依也沒有催促,而是耐心的等待着,司徒殇和雲翎自然也是一樣。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直到殿內點起燭火後,雲明清才緩緩吐出聲音,“翎兒,小石子該擔心你了。”
很明顯,雲明清是想支開雲翎,不管是雲翎本人還是若依,司徒殇兩人,他們心中都很明白,若依能猜到姨父這樣做的目的,雲翎卻不明白了,不過他最後還是點頭離開了。
雲翎離開後,若依沒有着急開口,而是安靜的等待着雲明清的主動開口,而雲明清也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很快,便聽見雲明清緩緩開口說道,“南越國的莫少白是一個極具野心的君主,當年他為了一統天下,用盡各種手段,最後他竟然給我們四國的君主分別了蠱毒,這種蠱毒叫子母蠱,他的目的就是想要操控我們,如若我們不受他擺布,那他就會操控母蠱,讓我們體內的子蠱亂竄,讓他們生不如死。
我們也曾想過,将皇位傳給子嗣或兄弟,但又害怕莫少白會把注意轉移到他們的身上,于是他們只能聽令于他,直到我打聽到水族有人懂得解這種蠱毒,于是我們四人便暗自派人前往水族,請求水族族長讓那人給我們解蠱毒。
我們沒料到會是一名女子前來給我們四人解毒蠱,剛開始,我們不抱任何的希望,甚至是想放棄了,最後我們身上的蠱毒居然都被那女子給解了,在興奮和愉悅中,我逐漸發現,我已經深深愛上這個美貌,善良的女子。
而且我還發現,喜歡這女子的不知我一人,還有天祈國的百裏寰,我們二人同時喜歡上同一女子,但我們也發現,這女子似乎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那人卻不是我們,就在我們二人商量決定問清楚,她心中的那人是誰時,莫少白突然出現并将她給擄走了。
在那之後,我和百裏寰便決定,既然南越國野心如此之大,并敢向我們下毒,于是便先發制人,給南越國一個措手不及,同時,我們還征詢了離國慕離和元聖皇朝司徒天麒意見,一直認為,聯手攻打南越國,一定可以殲滅它。
南越國番地小,兵力也不及我們四國的任何一個國家,四國聯手攻打小小的南越國,不到一天的時間,南越國便從此在這個大陸上消失。可是我們卻發現,身為南越國的一國之君卻在國難時,消失不見,就算他的子民全都慘死在戰争下,他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兒子慘死在火中,也未曾見他出現,而且一同消失不見的還有那個讓我心動的女子,就這樣,四國又恢複了平靜,沒有戰争,沒有野心,也沒有争鬥,有的只是和平。
一年後,水族族長突然将她的女兒許配給我,我當時想要拒絕的,卻看見畫像時,我又驚又喜,沒想到畫中女子竟然就是那個曾讓心動的女子,那是我一口就答應了,我原以為可以娶到我心愛的女子,可是沒想到,最後娶的卻是另一個女子,當時的我又恨又怒,于是便将所有的怒氣和恨全撒在這個女子身上。
新娘會臨時換人,原來是我那心愛的女子遭人陷害,被逐出水族,從此劃出族譜,可惜當我知道這一切時,她又失蹤了,再一次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靜靜的,靜靜的,整座宮殿在雲明清的聲音停止時赫然變得安靜無比,就連呼吸聲也仿佛沒有了似的,直到一炷香後,這種沉靜才被打破。
“到底是怎樣的陷害,竟然能讓我母後被逐出水族?”慕赫斯所言并非全是假的,但也并非全是真的,不過她更覺得奇怪的是,到底是怎樣的陷害,能讓母後遭到如此重的懲罰。
“未婚懷孕!”
“咚”的一聲,若依只覺得腦袋嗡嗡的,身子有些搖搖欲墜,未婚先孕?當初母後懷的又是誰的孩子?那孩子是她嗎?
司徒殇伸手摟住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溫柔的雙眸擔憂的看着懷中的女子,柔聲安撫道來,“依依,鎮定,都說這是陷害了,那就是說當時并沒有真正的懷有身孕,再者,如若那孩子是你,那你的年齡對不上。”
聞言後,若依仿佛看到光明似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是啊,娘是在十九年被趕出水族的,而她現在也就是十七歲,年齡對不上,那就是說,她不是當年的那個孩子,不,母後根本就沒有未婚先孕。
“不錯,她确實沒有未婚先孕,而是遭到別人所害,再加上水族的長老們的施壓,水族族長不得不将她逐出水族,其實族長這樣做,也算是為了保護她,可惜,她去從此消失在大陸上了,就連族長都未能找到她。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嫁給了慕離。”雲明清說到最後時,臉上閃現一絲苦澀。
“母後究竟是受何人所害?”
“水族二長老,據說月華是不小心偷聽到二長老和外人的計謀,聽說月華是中了一種毒藥,這種藥不會要人性命,但可以将一個人的脈象變成喜脈,水族未來族長未婚先孕,那是對水族多大的侮辱,而且懷的還是莫少白的孩子,水族有豈能容忍這種事發生,于是在四大長老的施壓下,族長不得不将月華逐出了水族,卻沒料想到,月華這一走,卻再也沒任何消息了。”雲明清弱弱說着,聲音也不似之前的那樣有力了。
若依屏住呼吸,原來自己的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外公是為了保護母後才将母後逐出水族,可是他可知道,母後在離開水族時,曾遭到殺手的暗算,那些殺手會是水族二長老所派的嗎?母後當時到底聽到了什麽秘密?
“姨父又怎會知道這些?記得上次,姨父聲稱是不知道的。”
“當年當我知道我所娶的人并非是我心愛的女子後,我便親自前往水族找族長問清,也是在那時,我才知道這一切的,族長也是苦于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是由二長老所為,所以只能任由着自己的女兒在外流連,同時他還請求我,尋找他的女子并好生照顧她。其實就算他不求我,我也會這樣做,可是一連十幾年,我都沒有她的消息,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她原來去了離國,并嫁給了慕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