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承諾
周裕之趨近季時年,眼睛不瞬地盯着她看,季時年游離的雙眼到最後不得不對了焦距迎上去。
“那要看你幫得盡不盡心。”
“你放心好了,不就是演個戀人情侶嗎,我會。但你不能見到結果才做自己答應的。”季時年咬着牙撇開臉說。
“不用像劉胡蘭似的,最多不過一年,也就在這一年的時間。你也放心,我現在就可以打聽,有了結果第一時間會告訴你。”
“如果是一個月後就知道呢?”季時年不死心地問。
“你倒是相信我的能力,我可不認為會那麽好辦。不過,如果一個月知道結果,我會在第一個月零一天早晨告訴你。”周裕之嚴肅的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
“你相信我?”季時年睜大眼睛。
“我這點兒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周裕之說完就要走。
“我不保證今天的事情還會遮蓋得住,你最好把你的年齡、喜好、過去告訴我,否則穿幫了不是我的事情。”
周裕之挑眉,“你比我想象的進入角色快,說實話,我還沒準備好。”
季時年看周裕之那張突然變得興致盎然的臉,神情有點兒繃不住,心裏盡管別扭,情緒還是放松下來,
“你也太不誠心,求人幫忙,還拿喬。”
“我以為你知道不少。”周裕之坐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
“除了知道你是個商人,對于你我什麽都不知道。”說的真是的,都不知道他有多大。
“周裕之,今年二十九歲,七十年代生人,喜歡擊劍、足球、攀岩、滑雪,交過兩任女友,目前算是單身,性取向正常……”
季時年臉不由得紅,打斷周裕之的話,“我問你答,只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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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裕之看一眼故作平靜的季時年,幸好她還是個可愛的人,否則這樣的合作真會讓人頭疼,接着,心裏又冒出一個聲音,如果她不可愛,你還會堅持這樣的合作嗎?自然沒有答案。
“姓名?”
“周裕之。”
“年齡?”
“二十九。哦,我怎麽聽着像是審訊?”
“算了,你還是寫封郵件給我,盡量詳細。”季時年覺得這話的确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兩個尚算不上熟稔的人突然之間成了戀人,結果沒有花前月下,卻在這裏做這樣無聊的事情。
“那你是不是也得給我一套相同的?”周裕之眯眼睛看季時年。
“周總裁不會比你知道更多,這個你放心。”
周裕之看季時年故意拿起紙筆弄出聲響,貌似很忙,也不說話,就那樣靜默地看她。
季時年開了筆記本電腦又合上,抽屜裏取出資料,卻也不看又塞到另一個抽屜。知道自己在周裕之的注視下,本想表現平靜,心裏卻躁起來,忍不住擡頭,卻見周裕之托着腮臉上帶了某種莫名的笑意盯着她。
“你不覺得不公平,我們是合作者,你居然不給我任何有效信息?”周裕之終于等季時年擡頭。
“姓名年齡你應該都知道,其他的也沒什麽了。”
“那你和勞倫斯是怎麽回事兒?”周裕之突然發問。
季時年的臉瞬時一變,手裏筆記本“啪”地一聲合上,“這個也不勞你操心。”
“根據約定,我們也算男女朋友,他有什麽企圖,我想他會不會破壞我的計劃,這些個信息還是有些用的吧。”
“勞倫斯先生是一廂情願,你不用多慮。”季時年避而不談。
“但願如此。”
周裕之不再說話道聲再見轉身出門,卻聽見季時年身後問。
“劉胡蘭是誰?”
“一個女英雄。”周裕之猛地站住差點兒笑出聲,他忘了季時年只是長了副東方面孔,他們的教育環境是兩個星球。
“為什麽不是花木蘭?”
“啊……這個……她……比花木蘭還偉大。”
季時年看周裕之出門,手裏拿着的筆一直在畫圈,還是答應了,算不算喪權辱國,出賣自己,摸摸臉頰,又自嘲一笑,怎麽就出賣了,不就是交一個男朋友,一年後發現彼此不合适然後分手。說來丢掉的并不多,她只是看不上周裕之如此處心積慮地謀權篡位,原來也是這樣看不開,那晚《巴黎,我愛你》的香頌還在耳邊起伏,也同情過他,也為他的英雄無處而感傷,到如今不過是個争奪家産的俗人。算了,他原本就是個商人,誰看着大好家産拱手于人。
好像并沒有想象的那麽難,之前徹夜的思慮好像只是多餘,就抵不住剛才那個特定的環境,也抵不住周裕之那瞬的自作主張。
這就算是開始了?
周裕之倒是動作快,下班的時候季時年收到郵件,一眼掃過內容,隐約記得他說過交過兩任女朋友,可這郵件裏卻再未提及,季時年忍不住眉眼彎了,這個人還真是小肚雞腸,他真以為她記不住那麽多信息嗎,她的記憶力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消息果然傳得快,第二天就有熟悉的人跟季時年擠眉弄眼,他們不敢去找周總經理,因季時年年紀小又從不擺身份,所以只能跟她鬧。季時年覺得勞倫斯斷不會如此無聊傳閑話,不過昨天是在會議室,門開着,來來往往的人并不少,估計周裕之原本也是路人甲。
季時年只能笑,既然周裕之不講,她也沒必要多說,何況怎麽說,說什麽。中午吃飯的時候,季時年和紅酒部的同事走進餐廳,自然受到了注目禮。
季時年本來是低調的,人們對她的所知也就限于老周先生從國外請來的紅酒總監,這個不意外,老周先生和國外葡萄酒莊交好誰都知道,來幾個黃毛綠眼的外國人都不稀奇,何況還是個黃皮膚的看上去和大家一樣的人,當然也會關注,無非是年紀好小,或者長的還算不錯。但像今天這樣孔雀開屏一樣受到大家的目光圍剿還是頭一次。
季時年托了餐盤拿幾樣東西找空座,偏偏今天來的晚,空座并不好找,眼光逡巡時便遇到許多好奇的眼睛,心裏明白,面上不動聲色。
“時年,這裏!”和季時年一同來的同事在那邊大叫。原本只是略知的人在看季時年,突然憑空一聲,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也都擡了頭看過來,到底這個傳說中的紅酒總監是什麽三頭六臂,攻下了不茍言笑、不傳緋聞、不近女色的小周先生,盡管目前小周先生繼承大統還尚未定論,但是畢竟是唯一的皇子,顯而易見的皇太子,左右風華是跑不了的,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季時年被一路觀賞着走到空座,還好路不長,再長了她真怕自己腳底拌蒜摔倒了。剛坐下同事捅她,努着嘴讓她往側前方看,順着看過去,正是周裕之也在那邊吃飯,正望着她,目光相碰時,微微一笑點頭,然後繼續跟旁邊的人說話。
分明聽到周圍的人一片吸氣之聲,然後是竊竊私語,當着大家的面就眉目傳情,看來傳言不假。
一路平靜的臉再撐不住,紅暈慢慢染上臉頰。
同事看季時年臉紅,知道她這人盡管待人親和但并不是和大家走的多近,今天這一餐飯已經讓她尴尬,本有心取笑,還是忍了笑低頭吃飯。
旁邊有人走過來又走過去,季時年聽得有人說:“小凡,就到這邊坐,你還想到哪裏找地方啊?”
然後有人咚咚走到季時年的餐桌前,聲音霸道,“這裏可以坐嗎?”
季時年的同事擡頭,“沒有人,請便。”
兩個女孩子坐下來,季時年看沒說話的那個樣子斯文,長相中上,年紀約在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見季時年擡頭,目光怔忡随即沖她淺笑然後低頭。
季時年也回笑,餘光裏剛才說話的那個女孩兒在看自己。季時年已經被大家研究了一中午,心态早就平定下來,并不理會,差不多吃完的時候趁喝水的空當兒看那女孩兒一眼,發現對方仍在看她,目光并不友善,心裏不免不快,臉上的笑意散去,低頭跟同事說一句,端了餐盤就走。身後傳來一句“也不過如此”。
當下心裏明白,這是遇到不平的人了,周裕之外貌不俗,海外歸來,個人能力又不錯,家世在C城排得上號,酒店裏沒有女孩子愛慕大概不可能,低嘆一句,她倒不知道自己捅了個馬蜂窩,只是冤得很。
同事在身邊絮絮地說,“那個說話的是客房部的,叫周蜜,看着斯文的是總裁辦的秘書,叫許小凡。”
季時年也就點點頭,這跟她有什麽關系,她在風華不會超過一年,一年,周裕之順利拿到風華的管理權,也就是她離開風華的最後時刻,即使周裕之拿不到,那她也不想再待下去。
走到辦公室門前卻見一個人影守在門口,心裏一沉,已經隐隐覺得頭痛。
“勞倫斯先生找我有事?可是現在是休息時間。”
“如果我說不是公事,季小姐是不是就可以讓我進門了?”勞倫斯語氣诙諧,臉色卻并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季時年低頭開門,自顧自走到桌前坐下,“勞倫斯先生,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
勞倫斯沒想到季時年如此大方,一句也不争辯地讓他進了門。
“我……我想問季小姐真的認不認識一位叫Anne的女孩子,應該跟季小姐差不多大。”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不認識什麽叫Anne的人,您恐怕問錯人了。”
“不瞞季小姐,你和Anne有一點兒像,所以我想是不是親戚朋友。”
“Anne是勞倫斯先生的什麽人,值得您如此心心念念地惦記,還總糾纏了我?”季時年無意識地滑着鼠标。
“她是我最心愛的人。”勞倫斯的聲音忽然啞下來,充滿難以纾解的悲傷和心痛。
“既是心愛的,怎麽就找不到了呢?”季時年眨着眼睛望着勞倫斯。
“這個恕我不能多說了,我只希望季小姐若知道Anne的消息跟我說一聲。”
“看來勞倫斯先生還是不信我。”
電話突然響起驚了季時年和勞倫斯,穩穩心神,季時年拿起聽筒。
“今天沒什麽事情吧?”周裕之的聲音飄過來。
“能有什麽,不過是早想到的而已。”
“看來還是有想法。幹什麽呢?”
“沒有,我在和勞倫斯先生聊天。”季時年看一眼仍在屋中央站着的勞倫斯。
“需要我出現嗎?”
“應該不需要。不過,不用一下好像劃不來呢。”季時年口氣突然親昵。
“那到底是需要不是需要呢?”周裕之先是被那個溫柔嬌媚的聲音弄得一怔,接着心裏了然,聲音卻也親柔了許多。
擡眼看勞倫斯已經轉身出去,略顯親密的語氣也緩下來,“不用了。”
“那好,休息一會兒,不要勞神。”周裕之的語氣也回歸正常。
“我沒事兒,謝謝。”挂掉電話。
周裕之靠在椅背上敲敲桌子,站起來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在沙發上坐下,拉過靠枕,他也該休息一下,上午周聞生已經叫他過去核實情況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題目不用古體詩了,跟我這現代文好像很不搭,慢慢調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