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貼近
按照周聞生的安排,勞倫斯陪着陳萬山去歐洲選購葡萄酒,其實按往時陳萬山一個人即可,如果周聞生有空也會順便去拜會幾個朋友。這次本來是想讓季時年去的,但季時年說既有陳萬山又有勞倫斯,她怎麽也不可能班門弄斧,婉言謝絕。周聞生之前也聽聞過說是勞倫斯好像對季時年多有關注,眼前卻是季時年和周裕之成了戀人,這種事情還是簡單一些好,所以也沒有堅持,說實話,如果季時年去,他倒要考慮考慮勞倫斯的行程了。
陳萬山不很喜歡這個勞倫斯,也不知道周聞生為什麽把他看得如此重要,如果僅僅說是技術,那沒得說,他也佩服,可從眼前的架勢來看,勞倫斯是在逐漸參與到管理中,難道真的如大家私底下議論的那樣,老爺子不滿意兒子大刀闊斧的改革,準備另覓新人?
周裕之是看着長大的,要說這孩子接手,他還是放心的。周裕之自律性強,加上周聞生從來教子嚴格,所以并沒有因為家世富足而變得驕逸放縱。盡管明明知道如果周裕之接手,葡萄酒的元素會在風華越來越小,最後也就是個符號,不像這近十年,是風華最得意、葡萄酒最放光彩的時光。唉……,心情多少是悵惘的。
不過最近這季小姐和周裕之對上象了,應該是好事,對周裕之當然是好事,對風華也是好事。
陳萬山看看身邊坐着的勞倫斯,心裏想周聞生未免将他擡得太高,這次來歐洲,本來也想讓勞倫斯出力,結果人家少爺把他一個人撂下,說辦點事情,一消失就是三天,等他差不多選購采買好了才露面。雖然這樣對他來說很好。陳萬山最不喜歡有人在他旁邊指手畫腳。
就在剛才踏上返途飛機前勞倫斯接了一個電話,大概說了有十幾分鐘,貴賓廳的擺渡車就在等他一個人,上了車勞倫斯的面色沉郁一直到飛機起飛如同一尊石化的佛。
不管他,反正再有幾個小時就該到家了,好幾天沒見外孫子了,人老了還真是開始心軟了,只要外孫子甜甜地叫聲姥爺,那些個煩心事兒就都無影無蹤了。
勞倫斯在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中居然了無睡意,身體疲累,精神卻在低氣壓中緊張亢奮,之所以閉眼全是因為如此長的時間固定在一個地方無聊的緣故,那睡眠斷斷續續地破碎,可即使這樣破裂的夢境仍然完好地拼成一個故事,開始美好,結尾悲傷。
Anne,他的Anne,即使他回到這裏一千回一萬回,終究是找不回來了。
墓地裏靜悄悄的,熱鬧的薔薇開在墓園外,那個小小的墓碑上是Anne嬌俏的笑靥,誰又願意将這張青春的臉和那個面目鮮血模糊的影像重合。十八歲的生命美麗短暫,天賦與紅顏,上帝也是嫉妒了吧。
想起季時年,那個與Anne多多少少有些像的女孩子,像的并不是外貌,而是那種神态,當季時年冷淡地和他說話時候,他就會沖動地想起Anne跟他鬧別扭生氣的樣子,如果不是外貌的不同,他會以為她就是長大了的Anne。
可是季時年笑的時候那顆美麗的時隐時現的梨渦卻冷酷地提醒他,眼前的佳人不過是另外一個人而已,剛巧年齡相仿,職業相同。世事就是要有這麽多的巧合讓他在萬裏之外的異國他鄉看到夢裏的故人,勾起他的思念然後又殘酷地扯開現實打擊他。如果不是當時心軟任她一人去散心,又怎麽會天涯永別。
四年過去了,有時候他都覺得忘了Anne長什麽樣子了,他們之間的時間如此短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照片,所以他必須回來,回來看看她永遠年輕的容顏,也讓她看看他一年一年寂寥地變老,即使有一天他白發蒼蒼上天堂找她,她會認得他,在天堂的門口挽住他的手臂,說,勞倫斯,你讓我等了好久。
可是他對她的愛戀又如此長,手撫在心髒的地方,還是疼,不過是尖銳轉而為鈍痛,如果打開胸口,怕那是永遠洇着血愈合不了的傷處。
陳萬山在空中小姐甜美的提示中睜開眼,啊,到了,行程終于結束了。回頭看勞倫斯仍然閉着眼,因是回到家,也不計較一路的不快,推了推身邊的人。
“勞倫斯先生,到了。”然後陳萬山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含着淚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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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沒事兒吧?”
勞倫斯陷在回憶裏不防有人推他,睜開眼的瞬間來不及遮掩情緒,看見陳萬山驚訝的眼神,掩飾性地抹把臉。
“到了,挺快的。”
陳萬山一時不知怎麽接話,唯唯諾諾地“是快,是快。”說完了心裏卻想快什麽啊,十幾個小時呢,他的老腰都快斷了。
勞倫斯回到專家公寓,現在他也搬到了半山的別墅,說起來距離季時年的住處并不遠,每天會路過,只是目前還沒有碰過面。
周裕之在辦公室看文件,聽見有人敲門,進來的是市場部經理陳明。
陳明快步走過來,把幾張照片擺到周裕之面前,“呶,這個怕是能說明些問題。”
周裕之拿起照片端詳,照片拍得不算太好,一個是環境的光線暗,大約是在晚上,另一個是因為偷拍的緣故。上面是相互摟抱着的一男一女,那男的作勢吻那女的,給了個後腦勺,那女的仰着臉故意躲,身體卻和男的貼合的緊密,着裝暴露,呼之欲出的胸部正好逢迎上去,一副放蕩的樣子。周裕之眉頭微皺。
“這是那個女主播?”
“是,就是她,吳佩佩,你再看後面幾張照片,有那男的臉。”
周裕之往後翻,最後一張是那男人半回頭的一張臉,不無驚訝地,“孫志鵬?”
“這是在上海衡山路酒吧街拍到的,就前幾天。想不到吧,孫志鵬是這種人,人人都說孫志鵬是少有的好男人,愛妻子,疼女兒,潔身自好,想不到該包女明星,該泡女主播,一個都不落下。”
“說重點,誰讓你八卦了?”周裕之敲敲桌子。
陳明摸一下頭發,臉上的神色立刻變得嚴肅。
“上次品酒會這個吳佩佩突然在最關鍵的時刻暈倒,醒來後就表示再也上不了臺,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為之。幸好季總監救場如救火,說實話,季總監的臺風一點兒都不比這個吳佩佩差,美麗+智慧+神秘的職業,據說有很多人成了她的粉絲,叫[年糕]。季總監如果在電視臺幹,那吳佩佩之流的早就沒了飯碗。”
季總監和周總的戀愛事件早就傳的衆人皆知,雖然當事人從未正面承認過,不過,任誰看都是真的,所以見縫插針,馬屁該拍的時候還是要拍的,何況也算是事實。陳明看周裕之又皺起的眉頭讪笑一下趕快把話題再扯回來。
“按理說,出了這麽大的直播事故,盡管是身體原因,吳佩佩應該要做檢查,甚至停職一段時間,可是,據我在電視臺的朋友說,吳佩佩根本就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最新的選秀節目和周末八點檔的一欄娛樂重頭節目都由她來主持,臺裏的人都說吳佩佩攀上了大樹,後臺很硬,但誰都不知道這後臺是誰。吳佩佩作風跟以前也不一樣,表現得很謹慎,吃穿用度并不見和平日裏有什麽不同,唯一的動靜就是原來的一輛二十多萬的車換成了一輛四十多萬的牧馬人,倒也不為過。”
“老話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不,狐貍的尾巴還是藏不住的。人家沒在C城約會,跑到上海去了,還好我雇的這個狗仔夠專業,不枉我的猜測。”
“你是說孫志鵬從中作梗?”
“周總,您沒回來的時候,孫志鵬就跟咱風華不對付。孫志鵬老丈杆子在的時候豪天大酒店雖然跟風華是對手,但關系還可以,自從老丈杆子去世後,這孫志鵬可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這小子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皮裏陰陽的,實在是個孫子,好幾次不地道,有一次突然倆警察來咱風華查什麽有償陪侍的,這不給咱潑髒水嗎?結果被周總裁摁住找他們局長才算完事。後來得知新來的大隊長和孫志鵬有交情,擺明了是告黑狀,最後警察給的答案是确實有人舉報,但人家一口咬定是匿名。但是這都是猜測,誰也沒有真憑實據,這孫子做得陰,滴水不漏的。”
“這孫子據說也黑過其他酒店,但凡是他的對手,都吃過虧。雖然生意上名聲不好,可這好男人卻是很多人稱道的,今年情人節大張旗鼓地送老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還一時傳了佳話。要說這孫子還真能忍,做倒插門生生忍了小二十年,得個好男人名頭,轉臉兒大權在握,就玩兒女人了,四十五六了吧,也不怕閃了腰。”陳明鄙夷地撇撇嘴。
“以你對孫志鵬的了解他對那個吳佩佩會是來真的嗎?”周裕之看着照片心裏也在思量。
“當然不會,我想這吳佩佩也就是一個工具,利用她想在品酒會上的直播殺風華個措手不及。可惜沒成功。”
“吳佩佩這人怎樣?”
“說實話,并不是一個太靈光的人,空長了幅好皮囊,據說是主動被潛才上位的,風評不好。人也虛榮。”
“如果這個女主播只是一個工具,那孫志鵬大可不必完事了還供着她,而吳佩佩也不必忍着欲望還要低調,抛開男歡女愛,這裏面定然還有什麽,未必是針對風華的,但也要小心。”
“這倒是,以吳佩佩這樣的人,全C城圈裏的人都知道她并不是好貨色,但凡有點兒頭腦的,都不會沾染,這孫志鵬跟她有這樣的關系,總還是可疑的。”
“多注意孫志鵬那邊的動向,既然上次出手沒成功,我想不保準兒會有下次。”
陳明看周裕之再沒有其他吩咐,靠近桌子,擠眉弄眼,“裕之哥,你和季總監是真的吧?”
周裕之把照片甩給陳明,“有你什麽事兒?”
陳明是陳萬山的侄子,因陳萬山沒有兒子,就将一手本領傳了弟弟的兒子,陳明小時候很多時候住大伯家,和周裕之走得比較近,偶爾開個小玩笑。
“有人讓我打聽打聽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自然有人準備發動攻勢。”說這話可真是要冒着生命危險的。
“如果是呢?”周裕之揚起眉毛。
“哈,哈,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陳明跳開桌子一尺遠,“沒事兒我先走了,不過裕之哥,你還是挺有品位的,風華就有好多[年糕],你算是先下手為強。還有,那個勞倫斯也風傳喜歡季總監,你得看牢了,其他[年糕]跟你比有先天的劣勢,但人家勞倫斯可不差,別怪我沒提醒過你。”說完不等周裕之反應跳着腳跑走。
周裕之轉頭目光自然而然投向對面的半山別墅區的某個窗口,這個時候季時年必然是不在的,什麽時候這樣的遠眺成了他放松心情緩解情緒的方式。
拿起電話撥通,兩聲之後一個好聽的女聲,“喂,你好。”
其實來電顯示明确地表明是哪裏的電話,可季時年每次都是這樣,兩個人的時候似乎有意将他們之間的關系拉開。周裕之并不計較,這樣,怎麽說呢,反而更是暧昧。
“晚上有一個晚宴,邀請你參加。”
“可以不去嗎?”季時年咬着嘴唇遲疑地問,心裏知道如果可以避免周裕之一般是會盡量減少這樣的機會。
“周總裁親自點的名。”
“幾點?”
“六點半我去公寓接你。”
季時年低首看看腕上的表,還有不到三個小時,他就這麽篤定她在C城沒有朋友,就等着他的召喚嗎,她就不相信周聞生才告訴他這個消息,真讨厭,她甚至沒有時間為自己準備一件禮服。
“我給你打電話吧。”
“你不回公寓?”
“我需要一件晚禮,所以不确定自己會在哪裏。”
季時年的聲音透着懊惱賭氣,周裕之聽着卻心情好起來。
“那我們現在走,我可供差遣。”
到C城的商業核心區,反正賣奢侈品的商場就那麽幾個。季時年一個牌子一個牌子地逛過去,最後決定了一家。周裕之擡頭看,是前些時候一部美國影片說的牌子,看來女人的錢最好賺,随便個影視或廣告就會引來跟風。
店員是認得周裕之的,熱情地向季時年介紹幾款禮服,慫恿她逐件試穿。不好拂店家的好意,季時年拿了件V字領的進了更衣室。
周裕之正翻看圖冊,聽到女店員驚呼,“這件衣服太襯小姐的膚色了,周先生您看合不合适。”
回頭不禁愣住,季時年平時不過是些典型的OL裝束,評語無外乎是知性漂亮,大方優雅,現在卻不同,深紫色的絲緞襯得膚色如月色皎潔,合體的剪裁恰到好處地突出了胸部和臀部,如果用豔光四射形容也并不過分。
季時年被周裕之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地轉了個圈,露出後面大片白皙的背部,這禮服前面是小V,後面是大V,幾乎開過腰際。
本來是要說好的,就在這轉身的瞬間周裕之改了主意。
“不好,顏色有些暗。”
季時年詫異地對上周裕之的眼睛,剛才他的眼睛裏明明是贊賞嘛,本想堅持,又想我不過是陪他去參加宴會,這錢也是他掏,就由着他好了。
店員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兒,兀自說,不暗啊,燈光下最漂亮了。
那邊周裕之挑了件白色的單肩禮服,“這個也許好一些。”
店員大喜,“周先生真有眼光,這是我們的精靈款,限量版的,小姐穿一定合适,氣質符合,當然價錢也在那裏。”
季時年再次出來的時候,周裕之滿意地微笑,老實說,他還是喜歡這件,有些純真,有些嬌豔,右肩紮了朵大團的花,左肩□,裙擺在膝蓋上一點點,的确是個精靈,像個花仙子。
“啊,小姐左肩有處胎記,可以貼一個紋身,花朵的,藤蔓的,都好看,如果貼個獸頭,會有天使與魔鬼的驚豔。”店員看着季時年左肩胛處一處顏色發青的印記遺憾地嘀咕。
周裕之也看到了,大概有拇指腹大小,形狀像花兒,他倒覺得無妨,反而覺得有一點點的小性感。
不料季時年卻淡淡地不容置疑地,“那就換一件吧。”
店員讪讪地看小姐有點冰涼的眼神,匆匆挑了件銀色的一字露肩晚禮。
造型很好,前面簡約,背部腰際卻有層層疊疊的褶皺,周裕之和季時年都沒話說。
“小姐是要包好還是……”
“就這樣吧,省得再換。”話是搭着店員說,眼神卻看向周裕之。
“還有一個多小時,你先去吃點兒東西,這種宴會幾乎都是冷餐,吃了胃不舒服。”
“你不需要?”
“當然去吃,不過我去的地方不适合你。”
“別那麽麻煩了,我跟你一塊兒吃吧,可以省時間。”
“你确定?就這身衣服?”周裕之想不出這身禮服出現在那樣的地方會引起怎樣的騷動。
“我也需要吃東西啊,走吧。”季時年拎着換下來的衣服看一眼周裕之,意思是你怎麽那麽多廢話。
車子停到一個小巷子口的時候,季時年的确傻眼了,這不是她見慣了的C城,繁華時尚,幹淨整潔,仿佛是衛生标兵一樣。
巷子大概就是一輛車的寬度,石板路,坑窪不平,兩邊的店鋪一看就是路邊攤兒,看樣子是城中底層居民的生活區。
“如果不方便,我們換一家。”
周裕之的話聽着體貼,擺明了是看笑話,季時年挺了挺已經板直的腰,“帶路吧。”
路邊的人都回頭看季時年,這身打扮根本和這裏是兩個世界,幸好路不長,只幾十米就到了,季時年籲口氣擡頭看小小的門臉兒上挂了更小的牌子,“馬記面店”。
進了門,季時年覺得磨難再次開始,小店裏人滿為患,本來是吵吵嚷嚷的,她的到來霎時間就安靜了,周裕之有先見之明,在車裏脫了西服摘了領帶,眼前不過是個穿襯衣的上班族,而她季時年活生生的是被人觀瞻的。
周裕之眼疾手快搶了一個靠門的位置,讓季時年坐裏面,将她與周圍隔開。
“老板,兩碗拉面,一大一小,再來一碗牛肉,半筋半肉,一碟酸黃瓜,不放蔥蒜。”
“你怎麽不說清楚?”季時年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既來之,則安之,嘗嘗這裏的面和牛肉,祖傳配方。”周裕之神态輕松,不介意季時年的怒氣。
面很快上來,季時年斯文地用勺兒喝口湯,馬上就不說話了,旁邊周裕之抿嘴笑,“怎麽樣,不錯吧。”見季時年點頭,夾塊牛肉給她,“嘗嘗這個,炖得很爛。”
兩人埋頭苦吃,就聽對面有人用方言竊竊私語,季時年聽不懂,見周裕之笑,問他們說什麽。
周裕之偏頭湊到她耳邊用西班牙語說,“他們說我這個窮小子交了好運,娶了個公主。”
季時年料不到周裕之說的如此大方,怔了一下,故作鎮定地點點頭吃口面,心裏疑惑為什麽周裕之要用西班牙語說,他怎麽知道自己懂西班牙語,無意識地咀嚼,突然幾個月前的一幕跳到腦海,那個她暈倒的夜晚在周裕之房間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回來被西班牙芳鄰撞見沖她喊的那些暧昧的話。
臉色暴紅,這時候她有點兒感謝這裏的嘈雜了,沉默也不覺得突兀,幾口吃完面,放下筷子,“我好了。”
周裕之慢條斯理拿出手絹擦擦嘴巴和手,站起來護着季時年出了小店。
季時年低頭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放心不少,還好,沒有沾一身牛肉味兒。
周裕之知道她想什麽,懶洋洋地,“特意挑了門口的位置,你不穿禮服我們可以坐裏面,我車子上備着西服倒不怕。”
“幸好穿了禮服,否則那碗湯喝下去,這身衣服就白買了。”
周裕之不着痕跡地瞄一眼季時年的腹部,扯扯嘴角他不打算告訴季時年其實她的小腹有些隐隐的凸出。
作者有話要說: 超長的一章,如果分開發會打斷他們的甜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