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根肋骨
周裕之把季時年放到市政府門口,後視鏡裏看她站在那裏,風衣被秋風吹得脹鼓鼓的,稍長的頭發也有些蓬亂,卻還是固執地那樣站着。
周裕之摸摸下巴,他們的關系由協議變成這樣,不是沒想過,是結果與預想的太夠吻合。他承認,在提出協議的時候他的确是覺得季時年真實,沒有許多女孩子的矜持和虛榮,她不笑就表明她不高興,她若對你笑,絕對是最真實的。一步步發展下來,他們如此統一步伐,,心有靈犀地接受了可能會有的插曲,在他覺得這樣的理智的協議關系需要用真情來溫暖時,時年也安心地遞出自己的手。不知為什麽,看着她一臉戒備地與他遭遇,到心含委屈地和他同盟,再到滿懷信賴地抱住他的手臂,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取代清冷,心裏居然會有久違的脆弱,那甚至是初戀時都不曾有過的窩心。
季時年低着頭裹緊衣服回身走,走幾步忍不住跳了幾下,擡頭看門前站崗的武警,放規矩步子揮了揮通行證。
進了工作的會議室,那是臨時建立的文化節籌備辦公室,李部長早等在那裏,說要把考察情況做總結由方秘書長向市委領導彙報,秘書長晚上回來,所以他們還有半天的時間準備。
方秘書長下飛機直接趕過來已經是七點多。初稿已經完成,方戰拿了筆一頁頁翻看過去,又提出意見要求把在上海收集到的大型會展經驗采蓮再多做些分析和借鑒,同時指出,不要因為投資意向暫時沒有落實就含糊帶過,所謂文化搭臺,卻不見經濟唱戲,怎麽給領導信心。
參與招商引資的經貿局長在旁邊說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情,結果話音未落,就聽見方戰“啪”地将手裏的鉛筆扔到桌子上。
“這是你們的工作,還是要跟市長讨價還價?”
衆人都是剛跟方戰接觸,只道他平日溫和,所以就嘀咕了幾句,聽得方戰如此,不由面色都是一凜,不敢言聲。
“你們的小算盤我清楚,不就是怕海口誇大了到時候收不了場,或許心裏還存了僥幸,到時候放個衛星 ,一鳴驚人。你們就不想想不把前景擺出來,誰會給你們撥款,這個活動,一百萬和一千萬都做得,這個差距能幹多少事情,你們都是財務出身,不用我給你們算吧。”
看李部長和那個經貿局長的臉色大不自在,讪讪地,“是我們思慮不周,可萬一……”
“做事情瞻前顧後,李克明,你什麽時候婆婆媽媽起來了?”
季時年頭一次見方戰訓人,果真是不怒自威,平日只見他對自己溫和有禮,幸好她不是他的屬下。
方戰轉頭看季時年在一邊似乎也有些拘束,緩了聲音,“季小姐,你不用陪着他們,這事情讓你跟着着急,不好意思啊。”
季時年忙笑,“文字上我幫不了忙,只好這樣聲援。”
方戰莞爾,臉也不再繃着。李部長察言觀色在旁邊道,“季小姐不肯走,反正也晚了,不如一起叫外賣吃了再走?”
一時外賣叫來,也就是簡單的中式快餐,衆人狼吞虎咽匆匆吃完繼續工作,只剩下方戰和季時年兩個細嚼慢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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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你對這次活動有什麽想法嗎?我好像還沒聽過你發表高見呢。”
“老實說,這并不是我擅長的。”季時年捧着熱熱的豆漿回頭看那邊其他工作的人。
“在我面前不用這麽謹慎,說說看。”方戰仍是一副和煦的表情。
季時年受了鼓勵,沉默一下便說,“我看了方案,只看到高層領導活動講話,還有投資什麽的,我想既然稱之為文化節,更應該普及民衆,是否可以加入一些主題日的活動,經濟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但就您說的,文化搭臺,也得做得有模有樣,不能虛搭個架子,有機會讓大家高興,為什麽不趁這個機會做好呢?沒有多數人的參與,怎麽能稱為節日,我倒是看好老百姓舉着葡萄酒盡情享受的情景。”
方戰很認真地聽,略略點了點頭,“你的想法和李部長說過嗎?”
“剛想到的,還沒說。”
“我覺得不錯,所以說要集思廣益,時年,以後有了想法可不能藏着不說,顧問可不是只問一問,還要說一說啊。”
正說着李部長過來拿了新的稿子讓方戰過目,問題不大,算是定稿。
季時年聽見方戰對衆人道辛苦,便也起身收拾,那邊卻聽到方戰囑咐大家都打車回去,然後回身說,“季小姐就搭我車吧,都是順路。”
季時年不好拒絕,跟在方戰後面出來,早有司機等在那裏,剛要過去,身後卻有人鳴笛,跟着燈光也閃了閃,回頭看居然是周裕之的車子等在那裏。
周裕之沒想到方戰也在,關了車門上前打招呼,方戰握手後說話,“既然周先生來了,那季小姐就托付給周先生。再見。”
季時年看方戰的車子發動,轉身拉着周裕之的胳膊,“都十點了,你還來,不累嗎?”
周裕之的目光轉回來鎖住季時年的笑臉,暫時抛開心底的陰影,“我帶了家裏煲的湯,吳阿姨不放心你。”
季時年摟緊周裕之的胳膊,“天冷,好想喝。”
“要不……不做了,他們不會為難你的。”周裕之終于沉聲說話。
“不合适,風華怎麽辦?如果開始拒絕了還好,現在……恐怕不好,再說,你就不怕人家說你拖後腿?”說到最後季時年忍不住笑,這個周裕之根本就不是她最初見到的那個樣子嘛。
“跟你說正經的,有那麽好笑嗎?算了,先喝湯吧。”一瞬間周裕之對自己的言行無狀有些詫異,怎麽想着就說出來了。
公寓的門口,季時年靠在周裕之的懷裏。
“如果不是我困得厲害想睡覺,就邀請你進去了。”
“這話也講得出?你是在對一個正常男人講話,不怕我……”
“我知道你把持不住,所以不請你進去了。”季時年伏在周裕之的肩上笑的唧唧咕咕。
周裕之也想起某個夜晚的事情,也笑,“我就喝醉那麽一次,你倒記了清楚,是希望還是不希望?”
季時年面上紅了,從周裕之身邊跳開,語氣卻是溫柔的,“你早點兒回去吧。”
周裕之答應了轉身欲走,聽見季時年身後輕輕地問,“明天會來接我嗎?”
回身幾步,親吻一下紅暈未褪的臉頰,“會。”
周裕之出了小徑,正看到勞倫斯走過,相互點頭打個招呼,并未多言,他不想同別人分享他的甜蜜,而他不想開口洩露他的傷心。
周聞生剛要開會卻接到市委宣傳部李部長的電話,內容無外乎是感謝風華對市政府文化活動的推廣,到最後電話要結束時突然李克明說,“周總裁,還要多感謝季小姐,幫了我們不少忙啊。你這個總監找的好,兒子的女朋友找的更好,不過小周先生蠻體貼的,每天晚上都要接女朋友,我們都不好意思拖季小姐的後腿。兩個人甜蜜得讓大家羨慕,什麽時候請喜酒要說話啊。”
周聞生當然謙虛一番,挂了電話,臉上的笑容立時消失不見。
周裕之看父親沒有表情的臉,低頭繼續翻報紙,老爺子很怪異,今天叫他過來卻又沒話,他也不去理他,最近他手裏頭的事情進展地都不錯,不知道父親又有何吩咐,他是靜了心等着。
“裕之,你和時年最近很好?”
周裕之擡頭看一眼,又低頭,嘴角不由揚起,“嗯。”
“你經常去市政府接她?”
“路并不遠。”周裕之合上手裏的報紙,剛才輕松的心情也漸漸地隐去。
“你那樣李部長他們不好安排加班。”
“李部長和你說的?”周裕之冷笑一聲。
“你要記住,在政府那裏,時年首先是風華的紅酒藝術總監,其次才是你的女朋友。”
“那他們的意思……或者說您的意思?”周裕之的手抖得報紙嘩嘩響。
“時年有專車接送,晚了李部長他們會安排,你……還是收斂一些好。”
周裕之扔下手中的報紙,“爸,你說我是該榮幸還是該憋屈?談個戀愛也和風華挂鈎,也招不相幹的人不高興。”
周聞生皺眉,“哪有你說的那麽玄乎,非常時期,你們多注意些好。不就是一兩個月嗎?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周裕之站起身,“爸,我聽您的,盡管您的理由我一點兒都不信服。”然後回身就走,并不聽周聞生在後面還說了什麽。
中午的時候和季時年通電話說了會兒話,抱歉地說最近風華也很忙可能晚上不好去接她了,季時年倒乖巧,只是沉默了一下,反過來讓他多注意身體。挂掉電話,周裕之一拳打到桌子上。
季時年和李部長從政府大樓出來,天照樣已經黑透,季時年和李部長告別打算打車回去,不料李部長卻叫住她,“男朋友沒來啊?”
季時年不想他這麽問,笑一下,“有事兒忙。”
“哦,我以為有人接你呢,沒安排車,這樣吧,正好方秘書長還沒走,也差不多是時候了,你搭他的車走。”
季時年忙擺手,“不用,我打車就好了。”
“怎麽可以,雖然C城治安不錯,但是市府路安靜,不好打車,你這樣讓我怎麽放心?”說着電話已經撥出去,那邊方戰已經接起了電話。
季時年不理李部長邁步下臺階,剛走幾步,李部長又喊她,“季小姐,方秘書長很快就下來,你等會兒。”
每次和方戰坐在同一輛車裏季時年總會高度緊張,她不知道方戰又會不按理出牌說出什麽讓自己不安的話,所以堅持着要走,下了臺階回頭揮手,“李部長,不用了,很方便的。”
看季時年仍然故我地下了臺階向大門走去,李克明心裏急,拉也不是,拽也不是,正着急,方戰已經出了大樓,看他一個,“克明,你不是說季小姐要搭車嗎?人呢?”
“嗨,季小姐多心,怕打擾您,先走了。”李克明看不出方戰的情緒,又加了句,“這附近不好打車。”
方戰沒說話轉身鑽進車廂,車燈閃了閃駛離了大院。李克明低聲念叨一句,這保媒拉線的活兒真他們的不好幹。
方戰今天是自己開車,司機家裏有事,讓他早早回了家,也沒額外地叫其他司機,偶爾自己開車也很好,随心所欲,掌控自如。
前面緩緩走着的身影纖細高挑,入秋的夜已經涼了,看那嬌袅的身影裹緊身上的衣服,更顯得身條玲珑,心裏熱熱的,手在喇叭上按了按。
季時年回頭認出是方戰的車,只是沒想到方戰自己在駕駛位上沖她招手,心知再拒絕是不可能了,索性大大方方地上車,“麻煩方秘書長了。”
“哪那麽多客氣,你不也是在幫我忙嗎?”方戰對季時年的畢恭畢敬也不做評價,自如地打着方向盤駛入車道。
車廂內一片安靜,方戰不說話,季時年也不說,只看着遠處的路燈由遠及近,車廂內的人無所遁形,然後路燈在身邊一閃,馬上被抛在身後,車廂內再度陷入黑暗,明明暗暗中清晰與模糊交替,如同兩個人的心境。
“時年,能幫我個忙嗎?”方戰突然說話
“哦?”季時年詫異地回頭,卻看不清方戰的眼神。
“前面是個花店,幫我買束鮮花,什麽都行,我在這裏等你。”
季時年疑惑但還是下車去買花,心裏想方秘書長不會是要追求異□,挑選花束時特意選了大捧的香水百合,玫瑰太張揚,好像不太适合他的身份和年紀。再上車,方戰看了一眼鮮花也不說話,開了車子繼續走,到半山灣公寓邊上,回頭對季時年說話。
“我還有事,就不送到裏面了,這裏也應該說安全的。”
季時年看着方戰眼睛後面的眼睛,并不是她平日所見的那樣高深莫測,似乎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愫,想着他大概是佳人有約,心裏急,這樣的方戰難得見,所以特意多看了兩眼。
方戰看季時年的表情,嘴角動了動,“有什麽不對嗎?”
季時年窘極,掩蓋心裏的想法,忙道,“沒什麽,謝謝您。”
“該我謝謝你,這花。”說着眼睛瞟了眼後座的大束鮮花。
季時年無話,只好胡亂笑道,“不知道眼光如何,希望有人會喜歡。”
方戰的眼神沉寂,本就微微的笑容消失,“花很好。”停頓一下,“今天是我妻子的忌日。”
季時年就此愣住,手不由掩住嘴,好半天,“對不起,方秘書長,對不起。”
方戰的招牌式的溫和笑容又露出,“你怎麽那麽多小心,哪有什麽對不起,又沒做錯什麽。要說對不起的是我,讓你聽到這樣的事情。。。。。。嗨,天不早了,趕快回去吧。”
季時年迷迷瞪瞪地下車沖方戰道別,這個晚上怎麽那麽不尋常,她不小心窺到了別人的隐私,大概明白了方戰眼中的複雜情緒,這個夜晚如果不是工作的緣故,如果不是她要搭車,他應該是安靜地在某個角落向妻子寄托哀思的吧。
她那樣慌亂不小心觸碰到了方戰的傷痛,然後一走了之,甚至還大着膽子開了個玩笑,想到這些,季時年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無禮,拿起手機編了則短信發出去。
方戰看手機亮起,季時年的短信進來,“方秘書長,今天不好意思打擾到您,對不起。請放寬心,保重。”
方戰下車站在海邊,沉思片刻,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回了短信,“時年,謝謝你今天晚上陪着,我很好,放心。”
季時年舒口氣,今天晚上的烏龍事情總算結了尾。
門鈴響,季時年詫異已經這麽晚了誰還會來,從窗口望出去卻是周裕之沖她揮手,心裏最後一點別扭也散去,踢踢踏踏地打開門人就被結結實實地擁抱住。
“你不是很忙,不來了嗎?”季時年仰着頭看周裕之,臉微微泛光帶出清淺的笑容。
低頭吻吻頰側的梨渦,“知道你吃不好,帶了好東西來。”
“你一定把我當鄉巴佬了,回回見我都是吃。”話是抱怨,手卻亟不可待地接過食盒打開,“牛奶芋頭湯?”
季時年跳起來到廚房拿碗,周裕之笑着搖搖頭,就知道她會喜歡。
收拾桌子,不小心碰到桌上手機的鍵盤,周裕之無意識地低頭看一眼,屏幕亮處正是那條方戰發來的短信。周裕之的眼睛迅速地離開,偷看別人的手機是不禮貌的,可是那條短信卻深深地砸在他的心上,他居然叫她時年,說她晚上陪着他,那口氣甚至比他還……。心突然像被蓋了個大罩子,悶悶的,喘不上氣兒,也說不出話,只是憋得厲害。
季時年端着碗出來,看周裕之臉色有些白,并不是剛才的樣子,“你也來吃點兒?身體舒服嗎?”
周裕之搖搖頭,笑笑,“你快趁熱吃了好。”
季時年小心翼翼吃一勺,眼睛立刻瞪得好大,“你不嘗嘗嗎?真的很鮮,這芋頭特別的糯。”
看着季時年滿足的表情,心底輕松些,周裕之突然害怕心裏升起的預感,抻個話題甩開這樣的情緒,故意摸着季時年的梨渦,“你知道長到這個位置的酒渦有什麽意思嗎?”
季時年臉上的笑有片刻的停滞,然後漫不經心地問,“不知道,是什麽?”
“好像是比較饞,有點兒嘴大吃四方的意思。”
“能吃東西何嘗不是福氣。”季時年卻沒有應景地笑,只是淡淡應了句話,低頭把碗裏的芋頭搗碎如泥,然後又低頭一口接一口地吃掉。
氣氛多少有些變化,周裕之看季時年靜默,也沒了情緒,随口問她今天晚上都做了些什麽,季時年說也沒什麽,就是陪着大家加班。
周裕之的心再次沉下去,那個陪字……,現在的季時年幾乎天天在政府,他想見一面也得等到這樣的半夜三更,想讓她陪變得如此奢侈,可是有的人卻可以冠冕堂皇地站在她的身邊,不論是否公務,終究她不是在他的身邊。煩惱突然壓都壓不住,心焦躁起來,站起身要走,季時年似乎也心事重重,默默地跟在身後不說一句挽留的話。周裕之心裏失望,腳底下走的快,步子邁的大,被腳下的地毯一絆甩到牆上又撞到旁邊的沙發,身後的季時年驚叫一聲,忙扶住。
身體其實不怎麽疼,半靠在沙發上,想了一天的身體如此柔軟靠在身上,手臂忍不住環上去,剛才的煩惱也抛開到身外,嘴唇尋覓着吻上誘人的豔紅,原本她吃芋頭的時候他就想這樣做了。
季時年沒有絲毫掙紮,順從地抱住周裕之的腰,仰首任他用粗重的呼吸和牙齒肆虐她的紅唇。
感覺到季時年的乖巧和回應,周裕之心底的沉郁漸漸化解,狂風暴雨般的吻轉而為和風細雨,她的齒頰間還殘留芋頭牛奶的滑糯,混了她的清香,甜甜的,芬芳的,讓人留戀難舍。
心裏鄙夷自己前一刻的失态和小心眼兒,周裕之故作聲勢,“沒見過你這樣忘恩負義的,還吃着呢,就不懂的說兩句讓人開心的話,那麽高興我走?”
“你都不吻我。”季時年整個人趴在周裕之的懷裏,臉頰粉紅,嘴角繃着,那顆梨渦也顯得沒有精神。
“飯吃的好好的,你發脾氣還怨別人。”周裕之知道每次季時年的不高興往往是神情淡漠懶得說話。
季時年頭靠在周裕之的臉和肩側,手指慢慢地滑來滑去,良久才說,“我不是生你的氣,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
周裕之環緊手臂,沉默地等着下面的故事。
“你知道嗎,這個酒渦其實是一次事故造成的,并不是天生,那次事故很大很厲害幾乎要了我的命,所以……我會難受。”
季時年的手勾住周裕之的脖子,湊到他的嘴角,密密地吻着,輕輕嘆息,“我本來是讨厭它的,可是你卻那麽喜歡。”她沒有說自己被搶救過來後,對生毫不留戀,幾乎吃什麽吐什麽,只能靠輸液體維持生命。
周裕之的心狂跳,即使那是他認識季時年之前發生的事情還是讓他驚懼,胳膊不由摟緊懷中的身體,故意輕松地笑。
“時年,以後有害怕的事情,讨厭的事情都要跟我說。”
懷裏的人低低地“嗯”一聲。
“不能自己生悶氣不高興,那樣不好。”
“嗯。”
“吃東西時候生氣更不好,影響消化。”
“嗯。”
“時年,酒渦很好。”
“我知道。”
“那我想吻它,怎麽辦?”
懷裏的人輕輕地嘆口氣,“那怎麽辦呢?我也沒有好辦法。”
那聲嘆息又嬌氣又甜嗲,周裕之松口氣,覺得恨不能将季時年揉進自己的身體,如果女人是男人拆掉的一根肋骨,他一定是找到了自己遺失的那根。
走出公寓,心裏溢滿歡喜,車窗大開,秋風入骨,一下子涼得透徹,周裕之右手抓着方向盤,左手搭在車門,那條短信到底在心底梗着,終究不能讓這歡喜更加圓滿。
作者有話要說: 晚更了,但是超長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