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勝券在握
周裕之今天是來市政府彙報工作的,海南項目接近尾聲,經過風華艱難的推進項目取得預期效果,經貿局就想到市委領導跟前表個功,周裕之只得進行彙報準備。
陳明開車的工夫,輕輕碰碰旁邊的周裕之,“裕之哥,季總監沒讓你跪主板嗎?”
周裕之回頭看他,“你倒操心。”
陳明咧嘴,谄媚地說,“那些照片有用吧?”
“需要嗎?”周裕之挑眉。
“啧啧,如果沒有這些強大後盾,你不得在季總監面前哭死。連從來不看八卦的我大伯都問我是不是真的。他也問得有意思,難不成你偷情時候還帶着我?”話沒說完被周裕之一巴掌打在腦袋上。
“小心,在開車!唉,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力道不小,陳明苦着臉打哈哈。
“幹得不錯,孫志鵬那邊還得盯着,這下子也是打草驚蛇了,他肯定會警惕,我倒覺得拍他和吳佩佩的照片不是重要的,關鍵是看他最近的動向。”
“還要跟你說呢,吳佩佩流産後轉到電視臺幕後當了制片,人卻不閑着到《鋒尚集》雜志做了行銷總監,前幾天我在國貿正看她新官上任三把火視察會展工作,精神不怎麽好,不像平時那麽嗲,倒是多了些韻致,我見猶憐的。”
“你的形容詞兒倒多的很。”周裕之冷不丁插一句,《鋒尚集》是C城銷量最大的時尚雜志,發行量在全國也數一數二,是為C城流行之标杆。
“裕之哥你別急,事兒就出在這個我見猶憐上了。昨天和人喝酒,你道我聽到什麽消息了,吳佩佩最近在政府風頭也很健呢,據說是雜志社在搞一個成功人士的論壇,什麽政界和商界都有,每次選一個人物進行專訪,你知道最近一期的是誰嗎?咱們的父母官,馬副市長,想不到吧,據說就是吳佩佩拿下的。你說有意思沒意思?”
周裕之回頭看陳明一眼,沒有說話。其實,馬副市長這個人的确喜歡風雅之事。他不像方戰務實,喜歡做秀,在C城也待了一任,什麽五年規劃,六件大事,八大夢想,百年C城,搞得沸沸揚揚,在中央也很有名,好多其他兄弟城市都來參觀學習。
周裕之和陳明等在會議室,開始說是只有秘書長,後來說市長也要參加,但領導還要有事為了錯開時間只好讓周裕之他們先等着。
周裕之等得無聊,也是為了遛達走動一下,起身去洗手間,再從洗手間出來頂頭卻碰上吳佩佩。
兩個緋聞男女主角在市政府的走廊裏碰頭,端的是冤家路窄。
吳佩佩的确是有些神情蕭索,不似以往的明豔照人,不過倒別出風韻。吳佩佩的小産是秘而不宣的,就在那日他和法律顧問見了吳佩佩後當晚就發生了此事,當然周裕之不會自作多情認為吳佩佩是因為自己。她既然敢挺個肚子四處煽風點火意圖翻江倒海就該想到出來混是要付出代價的。
Advertisement
周裕之只是略停了下腳步,便要過去,卻聽到吳佩佩低聲說,“周總經理未免太薄情,這就不認識了?”
周裕之腳下稍慢卻不停,“公事在身,不敢怠慢,吳小姐諒解。”
身後吳佩佩撇撇嘴,“哪有那麽忙的事兒?敘敘舊也說不準是公事呢?”
周裕之停下腳并不回頭,“吳小姐擡愛了,我們之間好像還不是很熟。”
吳佩佩看着周裕之消失在轉角的身影,手裏的紙巾揉成一團。孫志鵬是怎麽說的,他說吳佩佩,你的孩子不是我弄掉的,你應該怨周裕之,不是他那樣,你能流産?
周裕之進了會議室發現領導們已經坐好了,向大家問好後趕緊坐下,打開PPT,一頁一頁講解。
馬副市長問了幾個問題,他本身是搞財務出身,自然問得專業,甚至問得刁鑽。周裕之看一眼方戰,方戰臉上波瀾不興,看樣子沒有打算說些什麽。最後倒是市長說了話,說這是次跨地域合作投資的首次嘗試,在政策稅收等方面自然可以從寬從優,也可以作為案例進行分析。馬副市長不說話,方戰這才接了市長的話,說這次選擇風華而未選擇其他國有的大型酒店就是因為,作為民營企業,風華有更靈活的經營機制,所以作為嘗試有更多的探讨和可行性。
周裕之始終面帶微笑傾聽着幾位市長的評價,條理清楚地回答問題,仿佛不知道幾位領導間的風起雲湧。
彙報完經貿局長和周裕之去到方戰辦公室。方戰回頭看周裕之,“你們都看到了,大家都盯着呢,這事情雖然到了結尾,作為C城首例,市長認可當然給我們鼓了不少勁兒,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周裕之覺得方戰看自己的眼神與以往不一樣,他甚至覺得方戰對自己是厭惡的。人和人之間的情緒就是這樣奇怪,對方不喜歡你,你可以在第一時間感知,盡管原因未可知,盡管他對你一幅笑臉,但是身上那無數個毛孔會在空氣裏抓住那一絲一毫的異樣,敏銳地向你的大腦傳遞對面那個人在一幅面孔下的真正心思。
但是周裕之不得不承認,方戰還算是個正直的領導,盡管有私人的情緒在裏面,但工作上沒有為難自己,從這一點,他還是敬重他的,所以,方戰的厭惡,周裕之反而并不在意,更何況,時間早晚,他也不在這裏了。
出了秘書長辦公室局長拍拍周裕之的肩膀,“幸好沒掉鏈子。你可知道這裏面的水……深吶。”
路上陳明看周裕之不說話,掂量了半天,“哥,你說那個馬副市長是不是故意的啊?我們這些事情市長都肯定了,他還不依不饒。”
周裕之并沒有回答,直到車停在風華酒店門前才說一句,“對吳佩佩的事情以後少管,只盯着孫志鵬就好。”
“為什麽?吳佩佩我覺得也不是善碴兒。”陳明剛說完突然又像閃了舌頭一樣,張大嘴,“啊,啊,我知道了。”
周聞生回來聽完周裕之的彙報眉頭攢在一起好半晌,末了對兒子說一句“以後對馬副市長也要多警心,這個事情你和勞倫斯說一聲。”
勞倫斯現在的名頭雖然是總裁助理,工作內容卻寬泛得多,周聞生有意讓他多接觸酒店的管理事務,目前除了周裕之負責的市場和客房之外基本都涉獵。
周裕之敲勞倫斯的房門,很意外季時年居然在裏面。季時年看周裕之也有些意外,看他手裏的文件夾知道要和勞倫斯有工作要談,遂起身。
“勞倫斯先生,這些您看完可以把意見發郵件給我,你們先聊,我先走了。”
周裕之知道他們在說工作,心裏還是抽得緊緊的,當季時年經過他的時候,拉住她的胳膊,“中午等我吃飯。”
季時年有些不自在,匆匆地點頭就要過去,胳膊似乎還掙了一下。這一下如此微不可察,卻還是被周裕之覺察出來,心裏一動,反而故意捏緊了拉她近到自己下巴處,“待會兒我去找你。”話語和行為透着親密。
每次在勞倫斯的面前,季時年的表現總是緊張,如果他對她略有親昵,季時年總會有微微地抵抗,若他用強,她便也乖順服從,只是那起初微微地抵抗讓周裕之心裏也長了根刺,有時候他會無可遏制地想,季時年和勞倫斯究竟有怎樣的過去。每當這樣的念頭冒出來,周裕之總會費好大力氣壓下去,不讓那根刺長成發芽。
擡頭看勞倫斯果然灰了臉色,周裕之佯裝不知,将上午的情況說了,然後打開手裏的文件夾,“這是客房部和市場部的情況,還有這個移動硬盤,上面是全部資料,有助于你更快地了解這兩個部門,當然也還有一些酒店總體的信息,那裏有我當初的計劃,只不過沒有實施而已,如果你覺得有用也可以看一看。我覺得那些如果真正執行了,風華後繼發展會很不錯。我知道你也選修過酒店管理,應該識得珠玉。”
勞倫斯恢複面色,“你真的舍得放棄風華?你的夢想夭折你難道不打算再試?”
“除去風華我不是沒有地方可去,再說我都跟你講明了,又怎麽可能後悔。你大可放心,所以,你也要讓我放心。”周裕之把文件夾向前推至勞倫斯的面前,那樣子就是逼迫勞倫斯做出決定。
勞倫斯眼神複雜,手指張開握緊,最終還是放在文件夾上,“你是賭我不得已。”
“看來我并沒猜錯。”
“這就是你高明我的地方,你不需要說什麽,做什麽,所有的人都認為你是周家的兒子,你可以沒有負擔要你想要的,這就是出身,這就是階級。”
“你想錯了,我的負擔不比你少,在我看來你完全可以脫離周家的圈囿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只是你看不開,非要回到這個是非地方找根繩索把自己套個圈兒。”周裕之點一根煙,“但是,如今你已經選了,就該堅持下去,想要反悔,我頭一個不答應。”
“你是說,我的到來正好給你一個借口離開?”
“我也沒那麽徹悟,只是覺醒得不算晚。”
“時年給你講過我和Anne的故事嗎?”勞倫斯突然不死心地問道。
“你不是已經說了嗎,時年講你和Anne的故事,既然是別人的,我就沒多大興趣聽。”周裕之緩緩吐出一個眼圈,擴散開來的煙霧遮掩了他的真實想法,身體裏起碼有一半的細胞在叫嚣,要聽,要聽,可是另一邊的細胞卻抵制着,不能聽。
“你是不敢聽。”勞倫斯突然笑了,像是一個瀕臨絕望的人突然看到一絲希望,臉上居然興奮得發紅,“你怕聽到我和Anne之間的親密恩愛,你怕那個Anne不是你熟悉的季時年,你也怕你不過是個時空的闖入者。”
“既然你願意講,那我洗耳恭聽。”那一半多細胞的好奇終于戰勝了抵制的心理。
勞倫斯果然哈哈大笑,笑到最後甚至擡手抹了抹流出來的眼淚。
“我卻不想講了,你說的對,既然是我和Anne的故事,為什麽要講給別人聽?”
周裕之仿佛被欺騙,剛才還準備受煎熬痛苦的心一下子變得失望燥怒,看着勞倫斯帶着笑容的面孔,恨不能抓住他的衣領揮一記老拳。
“我答應你,我不會去接近季時年,但是這不包括她對我有意,如果Anne重新願意回來,我不會拒絕。這也是我想和你說的,關于季時年,她願意選擇誰,我們兩個都無權幹涉。”
周裕之在勞倫斯桌子上一朵盛開的水晶蓮花擺飾上摁滅了半支香煙,“你不會有機會,我們很快會離開這裏。”
關上身後的門,周裕之聽到裏面一聲重物粉碎的聲音,面無表情地離開。
勞倫斯盯着地上一堆碎片,一瓣殘缺的蓮花還在正午的陽光下折射了七色的光彩輝映在牆上,燦爛又恍惚,仿佛那裏是一個不可觸碰的妙境。
作者有話要說: 昨日未更新原因:天災人禍
昨天敲字喝水,灑在鍵盤上,液晶顯示屏裏面水波蕩漾,為保護筆記本,暴曬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