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戀事重重

勞倫斯那麽有天賦仍然孜孜不倦,而自己在他身邊除了總是讓他陪自己出來偷偷玩樂,并不曾跟他一起奮鬥過,Anne後知後覺自己應該成為和勞倫斯事業上比翼齊飛的人。盡管事業對于一個十八歲不到的女孩子似乎是件更遙遠的事情,但勞倫斯的出現無疑是盞航燈,或者說是愛情的出現點燃了Anne的激情和勤奮。在愛情中,吃苦也是別樣的甜蜜吧。

愛因斯坦說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有汗水的洗濯,天賦便表現得耀人眼目,Anne在用功後成績自然而然變得出類拔萃。

漸漸地,Anne與勞倫斯相提并論,甚至基于她的甜美和年少,成就更引人矚目和關注。老師們自然歡喜看到Anne從一個頑皮的少女成為一個前途遠大的品酒師。在課堂上應付一個又一個難題後Anne的興趣和熱情真正的被開發出來,仿佛是一只突然找到蜜源的蜜蜂,如饑似渴地學習她以前不願意下辛苦的東西,勞倫斯的筆記已經翻得差不多,圖書館便成了常去的地方,有時候興致居然比勞倫斯還要高。

一次,勞倫斯在和老師讨論一種葡萄酒的古老釀制方法時,突然老師說,勞倫斯,這個問題你可以和Anne去讨論,前幾天她跟我讨論過年份久的幾種葡萄酒的釀制和品位,中間涉及到你這個問題,我覺得她好像很有心得。

勞倫斯微笑着與老師告別,心裏泛起微微的苦惱。其實他已經注意到了,Anne現在的确是越來越出色,只不過因為畢竟和他有幾年的差距,所以還有些距離,但是那距離卻是越來越近,或者幾期學習之後她便排在他之前了。

暑假結束,Anne和勞倫斯的關系衆所周知,老師恍然大悟地和勞倫斯說,原來是愛情收服了淘氣的Anne。說罷又玩笑說,勞倫斯,愛人即敵人。

勞倫斯不好意思地笑,手裏緊緊攥着Anne的書包帶子,這一會兒的工夫她已經跑去看那邊新開的睡蓮,還說玫瑰花要落了,去撿些花瓣才好。可他就愛這樣的她,無拘無束,自由爛漫。當有人嫉妒地說Anne的成績是作弊而來,一定是勞倫斯幫忙,每次他都嚴肅地解釋Anne花了多長時間用功。Anne知道了總會拖着他的手搖來搖去地說,為什麽要管他們呢,我又不在乎,本來就是因為你我才要刻苦的啊。

Anne對分別做出完全不合作的态度,她的不合作不是哭鬧撒嬌央求,而是前所未有的懂事,給他準備行李,雖然歐洲之星從倫敦到巴黎也不過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她也不再有興趣去圖書館看書,甚至那些公園裏的小松鼠,林間湖裏的浮萍也勾不起她的任何興致,只是乖乖地待在他身邊。短短的時間勞倫斯也能發現Anne的生氣往往是不說話,逼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

勞倫斯看得心疼,卻明白自己的行程不可能有任何改變,母親已經安排他去一家酒店實習一年,然後去知名酒堡工作,開拓發展葡萄酒事業。對于一個普通的大學生這個時間應該是輕松自由快樂的,可以選擇晚些時候工作,也可以選擇游歷世界,甚至可以與相愛的人結婚,開始憧憬新的生活。而他勞倫斯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母親說那女孩子那麽小,又如何定下心就是你了,分開一段時間不是壞事。

Anne送他去車站,一路低頭卻一個懇求的字一句送別的話也不說,勞倫斯在站臺上抱住一言不發的女孩兒,心再也硬不下去。

“Anne,十月份的第二個周末好像有休假我來看你。”

Anne擡起早已濕漉漉的臉,圓圓的臉這些日子有些瘦出尖尖的下巴,抿緊嘴看他好半天,“你不能騙我。”

勞倫斯輕碰一下Anne紅潤的唇,忍住滿心的激蕩,“一天的時間我也會過來。”

其實勞倫斯心裏知道Anne等的不是他說他來看她,她想讓他說讓她去看他。這怎麽可能,即使這樣,他已經覺得自己夠兒女情長了。

Anne是一塊蜜糖,嘗過了就想和她一起化掉,猶記得他們的戀情曝光時也有其他的男孩子半是嫉妒半是羨慕地對他說,下手夠快的。即使是Anne已經名花有主,也有男孩子借着課程的借口仍然故意接近,他在一邊心裏不是不妒忌的,可是當Anne對于刻意的套近乎總是保持距離,幾句話便打發走來人,他的心裏又不是不驕傲虛榮的。

夠了,已經夠了,他的行動卻不能緩下來,他已經撐了足夠長的時間,不能半途而廢,唯一明确的是自己的心已經和Anne在一起,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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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休假勞倫斯并沒有趕到英國,酒店裏安排了重要的工作他一個實習生無法請假。勞倫斯對自己的無法踐諾開不了口,幾次和Anne通電話時欲言又止,

Anne似乎有預感,始終不曾提到勞倫斯答應的事情,到了十月底,Anne告訴勞倫斯她要回去拜祭過世的祖母。十一月一號是諸神瞻禮節,灑掃陵墓祭奠亡靈的節日。勞倫斯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讓Anne來看他來吧,話卻又說不出口,他答應去看她卻失信,又怎麽好對別人提出這樣的要求。

很多年後,在勞倫斯見識了周裕之霸道強勢的愛情觀和旁若無人的占有欲時,不無後悔地回憶起他對待Anne 的種種矛盾行為,浪費了他們那麽多的美好時光。

兩個人似乎有些不鹹不淡地挂掉電話,勞倫斯的話筒一直沒有放下來,他多說一個字又如何,難道他不愛Anne的甜蜜,不願意親吻Anne的紅唇,不希望Anne在自己臂彎裏的飽滿嗎?

向迎面走來的客人奉上誠摯陽光的微笑時,勞倫斯自嘲地想,照耀他的陽光又在哪裏。

Anne拎着簡單的手袋出現在他的面前,勞倫斯忍不住擡頭看一眼被天花板遮住的天,今天的陽光是不是太溫暖了些。自責和思慮早已無所蹤跡,伸手把Anne揉到懷裏眼眶居然發熱。Anne想動,卻被他摁在懷裏,略微掙紮了幾下便也乖乖地一動不動。

幾個月未見,Anne的臉瘦了一圈,五官脫了些稚氣,眼神裏不需遮掩的愛慕讓勞倫斯滿心歡喜,摸索地吻上小巧精致的櫻唇,味道如此美妙,只有觸碰到了才會知道心裏有多渴念。

Anne靠在勞倫斯的懷裏掰着他的手指,“哪有你這樣的,騙人不說還不承認錯誤,我只好追過來看你到底要怎麽辦?”

勞倫斯一只手撫在Anne的肩頭繞着她的長發,“是我錯了,早知道……”話卻在嘴邊不說看着Anne笑。

Anne疑惑地,“早知道什麽?”

話未畢又被勞倫斯以吻封住。勞倫斯想說,早知道心裏如此思念我又如何執著糾纏于那些無益的事情呢?

勞倫斯的實習工作是辛苦的,即使Anne住在他的酒店兩個人也未見得有多少時間相處。Anne在勞倫斯送她回家的時候略微幽怨地說,你那麽忙,我都不奢望你能來見我。聖誕節我們可以見面嗎?

勞倫斯将Anne的絲巾圍攏,将那一頭烏黑的發攏好,歉意地說,“對不起,Anne,酒店怎麽安排聖誕節我都不太清楚。不過,到時候我會盡量抽出時間的。”

Anne環住勞倫斯的腰,頭悶在胸前,“我就是随便說說,說不準爸爸媽媽也讓我回家承歡膝下呢,你不用特意想的。不過你的禮物不能賴,我等着呢。”

盡管Anne表現得寬容大方,勞倫斯卻下定決心一定在聖誕節挪出假期,愛情是讓人上瘾的藥,磕多了,便無時不刻惦記着。

勞倫斯一邊熱切地計算着日子,一邊通過任何媒介與Anne互訴衷腸,每個場景都會演化為如果Anne在會怎樣,偶爾回到現實會愉快地嘲笑自己傻,可是下一秒又将無處排遣的思念寄托在日日趨近的重逢。

只是沒料到聖誕前母親來到巴黎,鄭重其事地跟勞倫斯說,趁着聖誕節要帶他去C城。猶如一盆冰水徹頭澆下來,勞倫斯張嘴結舌半天,“我和Anne已經約好了一起慶祝新千年。媽,我們可以換個時間,我……”

母親不說話,猶有風韻的臉一下子冷冰冰的,看不出情緒,好一會兒,“你這樣優柔寡斷,兒女情長又怎麽可能站到你的父親面前告訴他你很優秀?”

勞倫斯變了臉色,“媽媽,這兩件事情完全不相幹,我和Anne的交往又不會影響到我要做的事情。”

“你父親當年有你一半用情,我們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媽媽,我答應過你的,就一定會做到,你又怎麽可以不相信我。”勞倫斯心緒煩亂,雖然在和母親争取,可是他已經感覺到心裏燃燒了一個多月的火苗卻正在熄滅。

“影響沒影響到,你自己知道,用不着我來說教你。勞倫斯,你二十三了,是你當初說的要在大學畢業時去C城看一眼,我不過是來提醒你曾經發過的誓而已。”母親說完便不再講話轉身回到房間。

勞倫斯失神地坐下來,為什麽每當他敞開心要把那些個歷史的負重減輕一些的時候,它們反而更沉重地壓在自己的肩上,難道是因為嘗過快樂便對苦重不堪忍受?

Anne的聲音沒什麽變化,只是“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良久後說小小的聲音,“那禮物呢?”

勞倫斯幾乎是克制地手指甲掐到掌心裏,失望的何止是Anne,他幾乎聞到了原來心裏那團火被熄滅後,彌漫着毫無生機的刺鼻的灰燼的味道。

勞倫斯從C城回來時已經是年末最後一天,在C城待了兩天,他們就住在風華,在那裏甚至看到了周聞生的背影,他突然覺得那就是一個陌生人,他不曾撫養過他,他不曾仰慕過他,他們這算什麽父子,他的人生就這樣為了這個陌生人千裏迢迢來到大洋彼岸,像個笑話?突然間意興闌珊,勞倫斯不顧母親的質疑堅持回來,只留給母親一句話,你要我做的,我會去做。

酒店的同事轉給他一個紙盒子,東西是從法國寄過來的,搖一搖,裏面似乎唏哩嘩啦地響。勞倫斯一驚,怕是路上摔碎了,急急地拆開包裹,看到裏面的東西卻忍不住大笑,一堆兒童的玩具,有一個錫兵,一個萬花筒,一把木頭槍,一個會敲鼓的士兵,甚至有一把奶糖。裏面還有一張賀卡,Anne清秀的字潇灑地寫在上面。

“雖然聖誕節見不到你,可我并不怨你,盡管你比我大,可我就覺得你是個可憐的小男孩兒,這些送你玩兒的,是我自己小時候留下啦的,不許弄丢哦。”

心裏升起一股暖意,那股暖意沖上眼眶,在大笑之後化成一絲濕意。片刻之後勞倫斯拿起腳底的旅行包夾着盒子沖出去,他知道她在哪裏,千禧年的日出他們還可以一起看到。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看的書羅永浩的《我的奮鬥》,不是什麽成功勵志教科書,前半段我幾乎要笑癫了;也不是石康《奮鬥》裏烏托邦奮鬥歷程的調侃流氣,後半段我也跟着思考些什麽。總之,以我淺見,很好的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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