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告別告別
季時年上班,果然酒店召開總裁會議,周裕之将在年後被派往歐洲市場考察學習,暫時酒店內工作即日起由勞倫斯接替。
宣布既出,一片嘩然,雖然之前已經有風言風語,周聞生跟兒子經營理念不合,外請勞倫斯作為牽制兒子的力量,但是如今像周裕之這樣連虛職都沒有一個淨身出戶,實在是讓大家想不到,歐洲市場考察?周裕之剛從歐洲回來一年啊,看來小周的确惹毛了老周。看看周聞生又看看勞倫斯,再看看旁邊一臉若無其事的周裕之,不知道三個人搞得什麽名堂。
周裕之誠心誠意地對大家表示了謝意,感謝這一年中各位給予他的幫助和配合,也希望大家以後能一如既往地配合勞倫斯把風華做好。言行豁達,姿态輕松,沒有絲毫被貶的意氣消沉,仿佛被派到歐洲去考察真的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衆人也看季時年,季時年卻早已擺好了微笑的臉任爾觀瞻,不露分毫。
可是看周裕之坐在對面,心裏卻還是壓抑憋悶。依然黑色西服白色襯衫,頭發用摩絲固定了沒有一絲雜亂,沒打領帶,卻依然帥得一塌糊塗。他并不看向誰,眼睛半垂着看向桌面,胳膊肘搭在扶手雙手交叉在小腹前。季時年還注意到做記錄的總裁辦許小凡長發垂下來遮住了眼睛,卻不停擡手揉眼睛。
坐在桌前,心裏卻始終靜不下來,知道有這一天,還是替周裕之難過。
昨天最終還是在他的懷裏問出一句,“你是為我還是為了什麽?”
他的瞳仁閃着幽暗的光,“做這種事情你都能分神,是我不夠盡力嗎?”
她攀着他的肩膀,細細地喘息,在情-欲中掙紮出一絲理智,“你不必為了我,真的,裕之。我不想你以後有遺憾。”
“你還真是操心,現在你只操一份兒心就好。”他牙齒咬住她的耳朵,熱氣呼呼地噴到她的頸側,“操心我的-幸-福。”
随着他的大力穿刺,想問的問題便被欲望推擠到最底處。她的身體如同一葉舟,在被他裹挾起的驚濤駭浪中穿梭,沒有思想,只餘了本能在驚險處尖叫,在稍緩處喘息,在疼痛處呻吟,在銷魂處哭泣。他親吻她,親吻她已變得敏感的皮膚和受傷的疤痕。每一下碰觸都忍不住哆嗦一下,他問她是不是冷,她搖頭,他緊緊擁抱着她,骨頭都要被勒斷,她卻忍着不說,這樣的疼會讓她忘記心底的疼。然後他附在耳邊說,時年,再來一次好不好。身體的疲憊和精神的困頓雙重來襲的時候,睡意朦胧的她只記得他在她的頭頂輕輕說了句,“為什麽不信。”
回到辦公室,季時年靠在桌前,發了半天呆,也開始收拾東西,既然周裕之那邊已經了清,她也可以離開。
抽屜深處是一串鑰匙和聘書,一年百萬的聘金和老房子她要退回。那棟老宅她要了也沒用,祖母早已不在,父親現在的身體狀況未必能回來居住,對于父親,多半也是希望老宅完好無損就好了,那樣他幼年的夢,母親的少女時光,還能夠承載。
還有父親的一封信,旁邊一個盒子,裏面是這大半年尋找音信不果的報告。周裕之委托了人一直在找,無奈時間太久遠,信息太少,看來這個終究是替父親做不到了。
有人敲門,季時年應聲,陳明進來,臉色嚴肅冷峻,還從未見過他這樣一本正經,看來也是剛知道了消息。
“季總監,你……你這是幹什麽?看來裕之哥是真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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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收拾東西。”
“周總裁為什麽要這樣?是有什麽隐情嗎?”陳明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胡撸幾下頭發,甚是煩躁。
“你找裕之了嗎?”季時年避開問題,如果說真相,她也不知從何說起,真正的真相恐怕只有周聞生、周裕之,還有勞倫斯知道。
“我去了,有人比我早一步。”
“誰啊?”無意問一句。
“那個.…..許小凡。”陳明聲音說得小,忐忑不安地看季時年一眼。
季時年手裏的動作停滞一下繼續整理,過了幾秒,“該告別的總要告別。以後你來法國我可以給你當導游。”
“這都算怎麽回兒事兒啊。”陳明又站起來,“我先走了,季總監你慢慢收拾。”
把鑰匙和聘書以及存折封到一個盒子裏,季時年嘆口氣,結束的時間比她當初想象得要早了幾個月,不過總還不是當初想得兩手空空,左邊的心房被填充了。
中午吃飯周裕之約季時年一起,見她的辦公室裏也已是四壁空空,茶幾一角堆了些私人東西。
“我說一上午也不來安慰我,你又不急。”周裕之知道季時年和勞倫斯還有一個展會的事情沒完。
“沒想到是我拖了後腿,笨鳥快飛,或許年後就不來了。”季時年轉頭看一眼電腦旁邊的盒子,“裕之,這個盒子裏的東西我想交還給周總裁。”
“什麽?”
“我家老宅的鑰匙,未滿約的聘書,還有存折。我也沒實踐諾言,這些就不要了。”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我爸也不會說什麽。”
“不行,說不過去。還有,我托你的事情你也別再查了,半年多沒線索,我想我爸爸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
周裕之伸手握住季時年的肩,“我查到是C城,只是……再多點兒時間也許會有更好的消息。”
季時年回手抱住周裕之的腰,“謝謝。”
“不要這麽沉重,都快過年了,喜慶一些。”周裕之拉拉她的頭發,“這個頭發長度還不錯,剛見你的時候就是個小男孩兒。”
“我自然沒有人家像情絲一樣的長發,千絲萬縷,柔情似水,牽腸挂肚。”季時年慢條斯理地,偏偏把那個“情絲”二字咬得極清楚。
周裕之失笑,消息傳得真快,陳明那小子的腦袋在門口晃一下又跑走,原來又告黑狀。
“什麽味道,要不要吃餃子?”
“我吃什麽都有胃口,敢問周少爺你承受了一番真情告白後還能吃得下飯?”季時年手指戳戳周裕之的胳膊。
“就你想得複雜,包括陳明他們,也都算是我的人,之前不知道消息,事後總要說一聲吧。”周裕之笑,可還是好脾氣地解釋,他也知道季時年不過是開個玩笑。
“啧啧,什麽我的人,你的人,聽着不順耳。”季時年的手指化成拳頭揪住周裕之的襯衫。
“行,行,行,是我錯了,是我的秘書,我的屬下。本來挺好的姑娘怎麽就變得這麽嚣張……”
季時年剛要說話,陳明又跑進來看兩個人的樣子,忙打哈哈,“想不到裕之哥喜歡口味兒重的,夠潮的哈,SM。”
“你的嘴巴也不嫌累,到處說。”周裕之微笑着邊說邊把季時年的手從衣襟上拉下來抓在手裏緊握着。
“大家今天晚上包了海邊的度假屋想給你餞行,都是自願掏錢的,沒有公款吃喝。也請季總監一起來。”
周裕之低頭開季時年一眼,剛才被陳明撞見的尴尬紅暈還未消退,“上次大家給我過生日就答應請你們吃飯,一直欠着,今天正好補上,費用不要考慮,告訴大家,我一定去。”
兩個人去餐廳吃飯,又引起騷動,幾乎人人都知道了周裕之即将離開風華。周裕之平素作風民主,雖然工作嚴厲,但私下裏卻不講究什麽尊卑品階,尤其是年輕人,都喜歡他開明的做派。所以這一餐飯吃了很長時間,不斷有人過來加入其中,然後離開。直到餐廳裏沒多少人,周裕之不好意思地向季時年低聲道歉,季時年溫柔地回他一個無妨的笑容。
季時年堅決不去,在風華的這段時間她只和酒品部的幾個人認識,到後來又去政府幫忙,大多同事都是點頭之交。周裕之卻硬拉她一起。
度假別墅不算很大,是風華酒店的附屬,但勝在視野好,風景絕佳,特別适合小型Party。季時年随着周裕之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布置一新,燈光,音樂,美酒,美食。自助,放焰火,做游戲,贈送禮物,這是今晚的內容。
季時年選了一些食物轉頭尋周裕之,見他正和一個女同事說話,便端了盤子走過去,剛要放盤子,身邊有人擠過來。季時年愣怔的工夫周密毫不客氣地坐到周裕之身邊,季時年一笑,把盤子放到一邊,目光稍遠處許小凡在另一張桌子上食不滋味魂不守舍,季時年了然,“裕之,我去拿些水果。”
拿着餐盤重新取了食物找個位置,透過柱子看到周密把許小凡拉過去坐在周裕之的旁邊,自己坐在對面。季時年低頭無奈地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閨蜜,時時幫你打報不平,可是,為什麽不看看這是幫她還是讓她更難過?不知道這樣暗戀周裕之的人還有多少,看來晚上的告別宴不會蒼白沒有故事。
周裕之找到季時年的時候,廳裏的人都散了,“你人怎麽躲得這麽遠?”
季時年似笑非笑地看他,“你今天晚上不屬于我,我可不去招人恨。”
周裕之彎腰拉了她往外面走,“就知道你會磨牙,他們去放焰火,我們也去。”
周裕之讓季時年在門廳稍等,自己去車子裏取衣服。正是最冷的時節,海風吹到臉上有些微的刺冷,身體裹在羊絨大衣裏還是覺得冷。前面海灘上已經有人星星點點地開始放花火了,暗夜裏一閃一閃煞是美麗。
聽到身後有人叫,季時年回頭呆在那裏。周裕之穿着那身風雪服小跑過來,帽子邊緣的毛在夜風中簌簌地抖,有些誇張,可是真好看,比模特還要好看。
“真好看。”替他抻抻衣服,吸着鼻子說。
“形容詞匮乏,你就只會用好看這個詞嗎?”周裕之搓搓季時年冰冷的手,“要不要來一下?”
“什麽?”
周裕之捧着季時年的臉,輕輕地印上吻,“很暖和,還沒說謝謝。”
季時年眨着眼睛笑,“你跑過來的時候像個狗熊。”
“狗熊你都覺得好看?”
“嗯,是我的就好看。”季時年把手伸到衣服裏貼上周裕之溫熱的身體。
“真是自大得可以。走,放焰火去。”周裕之攬緊季時年,滿心火熱地向人群走去。
今天的周裕之果然不是季時年的,剛到海灘,就有年輕同事過來說要借人,看周裕之為難,季時年指指他的衣服,松開手向另一邊走,聽着周裕之在身後喊,“別亂跑。”回頭招招手表示知道了。撿兩根焰火拿着放,有火星突然被風吹向自己,尖叫着拿開,等風向轉了,又忍不住拿近,反反複複,黑暗裏的笑和叫居然有回到少女時代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