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笑道:“師兄,你現在的模樣,用夙莘師妹的說法就是,你越來越像是一個好男人了!”嗯,還是會疼人的那一種,最後半句雲天青沒有說出來。

見玄霄不回應,雲天青伸手推推玄霄,說道:“師兄,你好歹也反駁一下,一聲不吭的,豈不就是默認了?”

玄霄還是沉默,雲天青見了,不禁在心裏嘆了口氣。

在雲天青的世界裏,玄霄就像一塊巨大的山峰橫貫在他人生的每一處,他繞也繞不開,躲也躲不掉。

可說到底,他自己卻是連繞和躲都不願意的,嬉皮笑臉迎了上去,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點。

偏偏這個人……這個人的性情也跟石頭似的,又冷又硬。

你說他全是如此,絲毫不解半點風情,倒也不對,他也是會解一點風情的。哪怕是在最克制守禮的那段時間裏,他也知道邀師妹共賞繁花,可是再進一步,恐怕他就是什麽都不懂了。

瓊華東海一別數百年,重逢時,雲天青曾有一瞬覺得玄霄是懂的,他什麽都懂,卻一直停留在原地,是在等他先開口,還是在遲疑些什麽?

這十來年裏,雲天青不時也試探過。

說有所得,或是毫無所得,都不大對,因為雲天青自己也不知道試探出了什麽。

生生世世山盟海誓,雲天青可以張口就來。可對着玄霄,雲天青卻覺得自己像是一只呆頭鵝,至于玄霄,那可不是像,簡直就是。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一點點靠近,又怕他抗拒,所以顯得格外笨拙。

躊躇不前的,或許不止是玄霄一個,雲天青忍不住就笑了。

玄霄看着他臉上古怪的笑意,不由問道:“無緣無故,在笑什麽?”

雲天青嘆了口氣,又抓着玄霄的手,拍了拍:“沒什麽,我只是在想着師兄你啊!”

玄霄不解:“我就在你面前,有什麽可想的?”

“正因為就在眼前,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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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望着遠處青山,薄唇微動,卻沒有說話。

“玄霄,”雲天青緩緩地說,“我現在心裏在想一個人,還有一件事情,其實這個人還有這件事……藏在我心裏已經很久了,只是不知道那個人知道不知道。”

他停了一下,見玄霄神色平靜如初,毫無所動,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其實我也明白,我不說,那人自然不知道的。即便我說了,也未必……”

“支支吾吾的,你到底想說什麽?”玄霄聽得有些不耐煩,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話,低頭一看,與雲天青目光一觸,語調卻頓時緩和下來。

他本想問雲天青到底是說還是不說,話到嘴邊,不知為何,還是改了口:“天青,有些事……你知我知就好,不需要點破。”

仿佛怕雲天青還不理解,玄霄伸出食指,指了指雲天青的心口,又指了指自己的心,抿唇不語,錯開目光繼續遙望群山。

雲天青愣住了,看着暮色中玄霄的輪廓,心中又是驚又是喜,随後開出了一朵花來,随風搖擺着,扭着纖細的花杆,無比歡喜。

恍惚中好像有什麽随風飄飄蕩蕩飛到了高處,止不住地笑着,笑聲遠遠傳了開去,然後那物又緩緩落了下來,落到地面,終于熨帖了,安穩了。

雲天青換了個姿勢,聽着身畔溪水緩緩流淌的聲音,漸漸睡着了。

即便點破了那一層,兩人相處時依然沒有什麽大變化。

又一日,雲天青認真地看着玄霄:“師兄,既然是要入世,我們可不能繼續在山裏轉着。”

“你欲如何?”

“不在紅塵裏打滾一番,又怎能算是入世?哪裏人多,我們便去哪裏。”

紅塵世界,最繁華的一處不外江南。

不日,兩人便到了江南的某個小城。江南多水路,雲天青便租了一艘小船,與玄霄一同泛舟。

途經一段水面時,兩人發現兩岸盡是秦樓楚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站在樓上招攬客人,水面上不時還會花船朝他們靠過來,遍身绮羅的歌女抱着琵琶站在船頭,柔聲問他們是否要聽小曲。

雲天青擺手婉拒,回頭看着玄霄,笑道:“要是過去我把你帶到這來,你多半只會甩下一句

‘成何體統’,然後拂袖而去,半個月都不理人。”

玄霄想了想,答道:“也不是。”

“難道你還可以換另外一句?”

“雲天青!”

雲天青擊掌笑道:“就是這句!”

“嬉皮笑臉,無聊。”玄霄轉而望向船外,斜倚着船舷,不再理會雲天青的胡話。不遠處有歌女撥弄着琵琶,柔媚小調隔着水面傳了過來,和着嘈雜人聲,聽不大真切。

雲天青一個人說了一會兒,覺得玄霄一副裝聾扮啞的模樣,不止無聊,簡直無趣,忍不住整個人湊了過去,一手輕托着玄霄的下巴,讓他看向自己。

沉浮

玄霄眸光清洌,不偏不倚直視回去,水光潋滟,映入他的眼底。

雲天青用手指輕輕摩挲他的唇瓣,柔軟溫暖的觸感,就不知親上去是什麽感覺。

玄霄不曾料到他會突然做出如此親密舉動,一時有些失神,強作鎮靜移開了他的手。

他看着淡笑道:“該怎麽說你才好?……師兄,書中有雲:五色令盲,五音令聾,五味令爽。倘若為了維持靈臺清明,不惹魔障,不辨五色,不知五音,不嘗五味,豈不是本末倒置?”

玄霄抓住他的手腕,讓某人的“魔爪”遠離他:“你這是詭辯!”看似淡定悠然,然而那慌忙垂下的眼神還是暴露出了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雲天青看在眼裏,順勢握住他的手,再也不想放開,嘴角彎彎:“師兄,看久了還真覺得,你真是越看越順眼。”

“你也不差。”

“哈!玄霄師兄也會有這麽說話的一天,我雲某人真是功力不淺!”

“你是指,近墨者黑?”

“好,我是墨。”

兩人一路游玩,幾日後便來到了太湖邊。太湖水面開闊,雲天青改而租了一條精巧畫舫,付足了工錢,便笑呵呵地将一幹船工請下船,拉着玄霄游湖去了。

這一路上雲天青的安排,玄霄全無異議,他說什麽便是什麽。即便此時雲天青弄了一條海船,說要出海尋寶,他也照樣會舍命陪君子。

畫舫沿着湖岸緩緩向前駛去,雲天青在船中準備了不少酒水吃食,布置妥當後,便拉着玄霄對面坐下。

雲天青把一壺蜜酒丢到玄霄懷裏,他手裏還抱着好幾壺,一坐下去,也不管玄霄如何,自己倒是咕咚咕咚喝了起來,表情甚是惬意滿足。

他這個人一向是喜愛飲酒多過于勸酒,此時最愛的蜜酒就在手中,哪還有心思去勸別人喝酒?玄霄知道他向來如此,也不多話,随手揭開了壺蓋。

湖光水色,美酒佳肴在前,畫舫之中兩人對飲,偶爾再說上幾句話,悠然且自得。

忽然一陣清亮的笑聲傳來,兩人聞聲看去,便看到湖畔有長長的木橋伸向湖心,幾個妙齡少女正在水邊浣衣。

幾人中一個身穿湖水色衣裙的少女尤其活潑,洗衣服的同時還不忘玩耍,彎着身子不停向另外幾個少女潑水。離她最近的那個小丫頭便遭了大難,全身上下都是水,只好連連讨饒:“落蘇姐姐,可饒了我吧!”

待船行得近些,雲天青看清那名少女的模樣,心中一驚,收回眼神時,恰好迎上玄霄的目光。

“夙莘?”他問。

“嗯,是她。”

輪回轉世,面目已變,但他們都知道,那就是夙莘。

只見幾個少女聯手反擊,依然不是她的對手。

落蘇大戰全勝,驕傲地高高昂起了下巴,滿臉都是狡黠笑意。

少女們被她潑得滿身是水,見她笑得這麽欠揍,接二連三扮了個鬼臉鄙視回去。

落蘇倒是矜持起來,不去理會她們的作怪,撈出木盆裏的衣服洗了起來,緩緩說:“一個個都學會偷懶啦?這樣可不行,這麽懶的大姑娘,将來怎麽嫁得出去?”

她這麽一說,少女們羞的羞,惱的惱,有好幾個跺着腳朝她沖過來要擰她一把,落蘇靈巧地一一避開了。少女們正拿她沒辦法,突然其中一個少女伸手一指:“看!那邊是誰來了?”

一個高大的青年緩緩朝着湖邊走來,眉眼清俊,只是臉上毫無表情,甚至可以說有些呆滞,總讓人覺得有說不出的古怪。

少女們一見他來,轟然笑開了,其中一個嘴快的搶先說道:“落蘇姐姐當然不怕嫁不出去,人家早有大木頭了!”

落蘇不搭理她們,快步走上去:“不是告訴過你別跟着我出來嗎?”

來人憨厚地笑了笑,指了指旁邊的扁擔和水桶,示意她自己是出來挑水的,又拿着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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