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 “老子看上你了
倪裳垂睫, 伸手撥了撥皮卡丘頭盔上的竹蜻蜓。
剛剛奪走她初吻的皮卡丘依舊一臉乖巧,但倪裳總覺得,這個小東西勾唇得逞笑的模樣有點痞。
像他……
黑色小頭盔也像他戴的頭盔……
倪裳咬唇, 指尖戳了戳皮卡丘的紅臉蛋, 小聲嬌嗔:“壞!”
不遠處的賽道上突然爆發出哄笑聲。
倪裳偏頭, 看見車手們聚在一起,一個個又是吹口哨又是起哄的,都在讓金毛願賭服輸, 拱他快點“認祖歸宗”,高呼馳神是爸爸。
金毛非常不服:“Yancy,你他媽那是比特技還是撩妹呢!老子做錯了什麽要被塞一嘴狗糧!還真當我是金毛了啊!?”
一場子車手笑得七扭八歪, 男人的快樂就是這麽簡單。
最中間一身黑衣的男人懶散坐在摩托上,兩條長腿随意敞着。他沒有參與起哄,只漫不經心挑着唇邊似笑非笑,深邃眉眼隐在半明半暗光影中, 更顯神色桀骜浪蕩。
現在的炎馳, 很像她第一次在酒店窗後見到他的模樣。
——嚣張狂傲, 意氣風發, Alpah的氣質很濃。
可他在她面前,似乎又不是這樣的。
她認識的炎馳痞壞又佻薄。
但也是溫柔細致的。
有時候甚至還有點幼稚, 話都會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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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倪裳的神游被一聲招呼打斷。
回頭看見身後的人, 她一下子怔住。
一頭大波浪的女孩正抱起雙臂冷淡睇着她。
初秋的夜晚涼意習習, 她依舊一身短褲吊帶。潋滟紅唇很紮眼,發間兩捋銀白挂耳染也是。
杜娅審視般盯着倪裳看了片刻, 揚唇嗤聲:“搞了半天,原來他真的好這口啊。”
倪裳不動聲色地擰了下眉。
可能她的形象和表現,跟賽車手們一貫會喜歡的辣妹型确實不沾邊吧——今天在這兒, 見到她的人幾乎都用眼神或言語表達過這個意思。
眼前的女孩也是一樣。
但她的語氣,又或者是眼裏的打量,總是讓倪裳心裏有些不舒服。
“方坤騰那個傻逼,當初還蒙我,說什麽都是我誤會了……”杜娅瞪了眼賽道上的車手,又偏頭看倪裳,似笑而非的,“敢情是你在玩兒欲擒故縱呢?”
倪裳:“……”
倪裳嘴唇動了動,還是決定不費口舌了。
反正現在說什麽,她都不會聽也不會信的。
見倪裳不說話,杜娅又笑了下:“看來還是你段數高啊。就不知道你這些招數,能管用多久了。”
這種陰陽怪氣着實讓人惱火又屈辱。
倪裳冷冷瞥她一眼,淡聲開口:“我也不知道。但就算沒用了,他也看不上你。”
似乎沒料到她會回怼,杜娅一下子哽住。
“你很得意嘛。”她眯起眼睛挑釁,“你不會真指望馳神那樣的男人,能對你一心一意吧?真以為沒人來撬你的?”
倪裳:“……”
“一心一意”這個詞,一下子戳中了倪裳最隐秘的那份憂患心思。
她唇線抿了抿,濃睫很慢地眨了下,再開口時依舊是平靜的:“你們随意。”
“要真能撬走的,我也不留。”
杜娅眼中劃過訝異。她饒有興致地盯了倪裳幾秒,倏地笑了:“你可真有意思。”
說白了,她過來就是想給倪裳找個不痛快。
畢竟倪裳不痛快了,她這口氣才能順一順。
但對方要不痛不癢的,她反而還沒意思了。
杜娅擡手吹了個響哨,遠處一輛橘色摩托車立刻向她駛來。
她乜了倪裳一眼:“放心,我也是有人排隊追的,不至于吊死在一棵樹上。”
“提醒你一句,沒我,惦着馳神的人也多得很。你還真別太得意。”
就沒見過變臉這麽快的。
倪裳無語,卻也覺得這份直率有點莫名的可愛。
她看了杜娅一眼,搖頭輕笑:“那多謝提醒了。”
橘色摩托停到她倆面前,杜娅老練跨上車,兩條胳膊環上前面車手腰身。
她目光又在倪裳的煙紫色旗袍上游了一圈,來了興趣:“哎,聽說你旗袍都自己做的?什麽時候給我也整一身呗!”
“但我不要你這樣的啊。姐姐我腿這麽美,必須得露出來啊!”
她身前的車手忙不疊表态:“對對,來一身來一身!”
他一手在杜娅的大腿上摸了把,別有意味:“也給咱們助助興。”
倪裳:“…………”
橘色摩托一轟油門,帶着嬌笑嗔罵的女孩子走了。
引擎的聲浪還沒遠,倪裳的背後就響起男人的聲音:“怎麽回事兒?”
炎馳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他走到她身邊,兩手往她身上披衣服,目光卻盯住漸遠的橘色摩托,黑眸不悅地虛眯了下。
“他們剛來找你事兒了?”
“沒有。”倪裳輕聲回答,一邊低眸,怔然看着男人的外套将自己裹挾。
是他常穿的那件黑色夾克,帶着些厚實的重量感。
落上她肩頭時,獨屬男人的氣息和力量感将她包圍。
就好像,被他擁在懷中一般……
炎馳皺着眉給女孩緊了緊領口,沉聲又問:“他們欺負你了?”
倪裳露在夾克外面的小腦袋搖了搖:“真的沒有。”
炎馳收回整理衣服的胳膊,睨着她不說話,明顯還是不信。
倪裳無奈失笑:“怎麽?”
她挑起眼尾幽幽看男人,眼下的朱砂淚痣小鈎子一般,尖銳又勾人:“是不沒看見我和她打一架,你還挺失望的?”
炎馳眸中閃過詫異,随後唇邊扯開,很輕地啧了聲:“還真有點失望。”
倪裳:“?”
倪裳眼尾橫男人,看見他慢慢挑起眉梢,黑眸看着她玩味笑:“不過聽見你樂意為我打架,我還是挺高興的。”
倪裳:“!”
“誰要為你打架!”倪裳立刻矢口否認。
她刷地背過身去,卻聽見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聲。
身後,男人很輕地笑了下,壓低的嗓又磁又醇:“看不出來啊。”
他慢悠悠繞到她身前,擡手倏地點了下她的小鼻尖。
輕佻的逗弄,親昵的寵溺。
“你還挺醋。”
倪裳:“!”
倪裳一驚,受到挑逗的鼻尖好像被燙到一般,連帶着臉上的溫度也迅速攀升。
“你又胡說八道什麽啊!”
倪裳刷地把肩頭的夾克甩回男人身上,紅着臉轉身就走。
這裏是賽車場,是他的地盤,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兒去。
窘迫,煩惱。
不知道是因為心事被男人看破還說破,還是剛剛隐隐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已經岌岌可危了。
而她還沒有準備好要怎麽面對,只好落荒而逃……
埋頭悶走了一會兒,倪裳最後停在場邊的一個石凳旁。
她一手提了下旗袍後襟,剛要落座,胳膊肘就從背後被人提住了。
“涼。”炎馳沉聲提醒。
他繞到石凳前,将女孩剛脫下的外套鋪開在上面,眼神示意她現在坐。
倪裳眼睫動了動,站着沒動彈。
炎馳瞟了眼夾克上拉鏈,揚眉:“怎麽,嫌硌啊?”
他大落落坐在石凳上,一手拍了把自己的大腿:“要不往這兒坐?”
倪裳:“……”
倪裳柳眉一豎,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了:“……炎馳!”
男人悶笑了聲,伸手将外套翻了個面。堅硬的拉鏈裹進裏側,更加柔軟的內襯翻到外面。
倪裳猶豫片刻,緩慢坐了下來。
她很拘謹,臀尖只坐了石凳的一半,小心翼翼地墊壓着男人的衣擺。
左手半肘的距離,男人坐在她身側,兩條長腿懶洋洋伸開,一手摸出根煙來點上。
猩紅光點在男人指間燒亮,白煙緩慢落進夜色裏,兩人一時誰都沒說話。
他們坐在賽場的邊角,變成置身事外的旁觀者。摩托的轟鳴聲不再刺耳,車手和女孩們遠遠近近的叫嚷調笑也變得隐約不清晰。
過了不知道多久,炎馳咬着煙低低開口:“杜娅剛跟你說什麽了?”
男人的嗓沉緩,尾音被熏出幾分啞,帶着顆粒質感。
倪裳兩手在膝上磨了下,避而不答:“你一直問這個幹什麽啊……”
還能說什麽。
還不是在說你。
炎馳淡淡瞥她一眼:“別說打架,你要真給她弄醋了,老子都得找她好好算算賬。”
倪裳搖頭:“沒有,你別找她麻煩。”
炎馳垂睫默了兩秒,低聲:“我也不樂意跟女人計較。”
他重重嘬了口煙,突然扭頭直勾勾看她:“但她要找我女人麻煩,那就兩說了。”
倪裳猛地怔住,內心将男人的話默讀一遍,腦中瞬間轟出一聲。
傻子都聽出這什麽意思了。
雖然早有預感,但當這層窗戶紙真就這麽直戳戳被捅開,倪裳還是措手不及地失語了。
心跳仿佛停止之際,她又聽見炎馳問自己:“還沒明白我意思呢?”
他咬着煙輕笑了下:“那我再說的直接點?”
“倪裳。”
男人拿開嘴裏的煙,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叫她名字,一字一頓都打在她心尖上。
“老子看上你了。”
“你應該也早知道了吧?”
他鉚足勁撩這麽久,她要還一點感覺沒有,那他也太廢物了。
“……”
倪裳的心跳和眼睫一起亂顫,放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緊男人衣角。
她唇瓣動了動,幹澀咽了下嗓子,只很低“嗯”出一聲。
炎馳撩起眼皮看她:“‘嗯’是幾個意思啊?”
他側身靠過來,直白的目光比黑夜更幽深。
“到底樂不樂意做我女人?”
灼熱煙頭一點點燃上男人指節,他卻好像渾然不知,一雙眼只深深盯着女孩。
“你要點頭,以後別說打架,老子連醋都不會舍得讓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