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賠孤一個 你是沒說話,一直在用眼神撒嬌
“這屍體是妖怪麽!還能集男女于一身的!”
姜玉成吓得差點扔了蜜餞, 吼出心中想法,在場之人沒被骨頭吓到,被他吓了一跳。
蘇懋閉了閉眼, 盡量保持聲線平穩:“我的意思是,這是兩個人,上半身和下半身, 分屬不同的主人。”
姜玉成:……
他看了看骨頭,又看蘇懋, 看完蘇懋,又低頭看地上擺的整整齊齊的骨頭,兩眼有些迷茫,好像在說, 還能這麽玩呢?
“兩個死人拼的……怎麽可能呢?這瞧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啊!”
蘇懋起初也沒想到, 因為挖出來的這些骨頭剛剛好能拼成一個人,保存還算完整,有些細碎的沒找齊,只有少的沒有多的,要不是他經驗豐富,可以通過不同骨骼位置分辨性別年齡, 恐怕也不會覺得, 這是兩個人。
那現在就有個問題很微妙了——
另一個上半身和下半身在哪裏呢?
姜玉成喉頭抖了抖:“不會……還要找吧?”
蘇懋點頭:“當然。”
另一半屍骨在哪裏, 對破案來說至關重要。
“還有死者身份,也需要尋找确定。”
不管這件事來的多蹊跷,是不是有人認出,或聽說了這裏的人是誰, 顯然是不會說的, 他們只能自己想辦法破解。
姜玉成瞪直了眼, 手裏扇子指着地上骨頭:“就這一堆骨頭,怎麽找身份?臉肉都沒了,就算找來熟人來認,也認不出來吧!”
“不試試怎麽知道?”
蘇懋細看屍骨:“顱骨所屬男性,從基底線和牙齒磨損來看,此人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左右,前後偏差不超過五歲,頭骨形狀上寬下窄,呈盾形,此人外觀看上去頭臉必不會小,下颌骨這個角度……死者很有可能有點地包天。”
“胸骨偏扁,肩寬超過臀寬,上半身骨骼仍屬此男性,觀其左尺骨長度,可推測其身高——”
他在心中快速過了下計算公式,因不确定這裏的尺寸計量單位,便看了眼太子:“應該和太子殿下差不多。”
姜玉成看過去,太子表兄個子很高,那這個死者必不會矮了。
“下半身骨骼看不出相貌特點,但這個腿骨長度,給人第一印象一定是個‘矮’字,”蘇懋仔細驗看,“她的腳趾骨有一處傷,骨痂泛白,愈合明顯,她在死前兩三年內,應該受過傷,但因傷在小腳趾,不妨礙其它處,也不算特別不良于行,常要隐忍痛意,她在這個時間段表現必定與平時不同……”
蘇懋從骨頭,看到剛剛挖的坑,那裏還有并未完全分解的頭發和衣料:“衣料殘餘不多,但仍能辨認一些,比如這一處,應該是綠色料,略薄,這種顏色和質地,大約是春夏,女子所穿。”
他又從土中翻出另一小片:“這個顏色,在場宮人應該很熟悉了,绛紫,質料非上乘,大約只有太監們穿,而太監穿衣有規矩,四季裏灰藍茶駝輪換,而穿绛紫——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主子宮中有喜,比如,過壽辰。”
确定再無信息遺漏,他站起來——
“遂今次我們要尋的兩個人,一為女性,年齡未超過二十歲,個子矮,死前兩三年內受過腳傷,行為神态與平時不同。屍骨白骨化程度至此,牙釉質出現黃棕色斑紋——死者被埋入土時間應該在七年左右。”
“一為男性太監,年四十左右,個子高,給人骨骼感重,臉大,有地包天,死亡的這日,恰遇其主逢喜,比如過壽,而這個壽辰時間,必定在春夏。”
死亡時間大概圈定,大概七年前,前後誤差不超過兩年,太監有年齡體貌特征,死的這天日子還比較特殊,且限定在春夏,細查當時是否有無故失蹤的人,應當有收獲。
而這兩個男女屍骨在一處,必有一定聯系,找到了太監,這女人是誰,恐怕就不算什麽難事了。
姜玉成跟着蘇懋給出的方向過一遍,沒別的,直接豎起了大拇指。
牛逼啊!就一點骨頭,就能看出來這麽多,他剛才怎麽能質疑蘇內侍,骨頭怎麽了,只要咱們蘇內侍一來,什麽都能給你看透!
現場其他人更是,特意留下來看看的三個皇子,也被震的一時微怔,沒有說話。
這事選擇推給廢太子,本是不想讓別人使壞而自己不知道,沒想到廢太子這邊給出了這麽大驚喜,還真的有能人!
大皇子笑聲豪爽:“蘇內侍這般能幹,可要好生抓住了機會,此事交于你,本王放心。”
二皇子也微笑:“若有難處,不要憋着。”
四皇子背着手:“此事事關我母妃,長信宮會一直關注,現便予你出入之權,随時可至禀告。”
三個皇子說完就走了,磊落大方,頗有禮賢下士的高位者姿态,但他們每個人視線言語裏的審視估量,蘇懋都沒有漏過。
話說的是很好聽,真要找上去,想必對方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不對,你不對勁。”
姜玉成扇子抵着下巴,看着安靜的蘇懋,突然福靈心至:“你是不是還有什麽話……沒說完?”
蘇懋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太子垂眸看着地上的坑:“埋屍地點。”
“不錯,”蘇懋這才道,“這裏不是第一埋屍地點。”
姜玉成看看坑,再看看太子表兄,看看蘇懋:“不是,這怎麽就不是呢?過去了這麽多年,也能看出來?”
“你傻不傻,”蘇懋看着小郡王,“此處地平,建造精致,路用青磚鋪就,土質色淡而輕,可你看看這坑裏,哪來的沙子?”
姜玉成看了看坑:“是哦……好像是有點沙。”
這個園子造的貴雅大氣,甭管花草栽植還是池塘養魚,用的土放的石都有講究,哪怕是鵝卵石,也是精挑細選濯洗之後移過來的,并沒有特意做仿沙的景,哪來的沙?
這沙子,是別處帶來的?
小郡王恍然大悟:“那我們接下來要找的,是有沙子的地方?”
蘇懋颌首:“是。”
“那可就有點難辦了……”
皇宮表面上看,是沒什麽沙子的,可方才驗骨也說了,死者被埋至少有七年了,這些年裏随便修繕改造,哪能少了沙子?
姜玉成猶豫:“我幫你四處問問先?”
“有勞小郡王,”蘇懋也沒客氣,“還有,小孩子在這裏玩耍淘氣,可能是有人引導——”
姜玉成明白了:“行了行了,我一會兒幫你問成了吧!”
他擺了擺手就跑了。
蘇懋的問題卻還沒有完,驗屍他會,找線索給方向也可以,小郡王能幫一些忙,但畢竟不常年生活在空中,有些事做起來很不方便,手邊又沒有可用的人……
他眨了眨眼,看向太子。
他沒有,太子有啊!
太子卻轉了身,一副接下來的事跟我沒關系的樣子。
蘇懋想都沒想,轉身跟上了太子。
現場驗骨工作已經完成,其它的得等骨頭轉移,現場做好記錄畫圖什麽的,宮裏太監們懂事的很,上頭幾個皇子都給了指示,有些基本的東西不用多說,什麽都等着上面主子吩咐,還要他們幹什麽?
“殿下……咱商量商量,你借個人呗?”
“孤區區一介廢太子,沒人。”
“那您方才……”
“不是你自己想攬事?”
“可我都沒說話。”
“你是沒說話,一直在用眼神撒嬌。”
蘇懋:……
我哪裏撒嬌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本來想死皮賴臉蹭個人用,沒想到太子鐵石心腸,還倒打一耙……真不怕他把事搞砸了?他說實話,他只是一個法醫,不是一整個團隊,什麽活都能一力接啊!
走到奉和宮,發現門口大開,一個人都沒有。
太子停步,蘇懋也跟着停步了。
朗朗白日,到處有禁衛軍值守,不太可能出現偷盜的情況,可這樣大門敞開,沒一個人看着,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适?好像這裏誰都能随便來去似的。
太子頓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沉聲道:“你趕走了孤的門正。”
蘇懋:……
門正,誰?徐昆雄?
他是我趕走的嗎?明明是你罰去刷馬桶了!
“奉和宮雖是廢太子所居,仍不可少了門正,”太子側眸看蘇懋,“你賠孤一個。”
蘇懋睜大了眼睛。
你講不講理?我賠你一個,我往哪找去,我有那權力?你想要一個,去都知監說一聲不就行了,何必這麽曲折?沒準都知監都準備好了,你一直沒開口,才……
不對,蘇懋反應過來,感覺這個人不對勁,莫不是故意的?
他試探着問:“殿下可有看中的人?”
太子眸色微斂:“孤不喜歡吵鬧,你似乎曾同孤提過,歸問山不太愛說話?”
蘇懋心說我什麽時候和你提過……哦,上個案子的時候,很多東西是歸問山幫忙找的,免不了會提到這個名字,難道太子屬意此人?
那可太好了,歸問山瞧着不顯山不漏水,話也不多,但辦事穩重,宮裏人頭熟,效率也高!
“可他現在是寶鈔司副司使,願意過來麽?”
那邊地方小了點,好歹是一人獨大,說得了話,做的了決定,不比給人看門舒服?
太子卻道:“那是你的事。”
說完就進了奉和宮,意思是不管了。
蘇懋:……
他現在非常有理由懷疑,太子剛剛離開案發現場,就等着門口這一出呢,這是為難他,要他找門正,也是在隐晦的給他助力——歸問山不好用麽?
無疑,他好用。
蘇懋根本不能拒絕這個任務,腦子裏過了過思路,很快就笑了,立刻跑去找歸問山。
歸問山忙過一陣,正在休息,紫砂的小茶壺,柄蓋上綁着紅繩,拿手捧着,悠哉哉喝茶,好不惬意。
蘇懋見人就笑:“喲,歸副司使忙着呢?”
歸問山立刻警惕:“你又想幹什麽?”
看來上次的案子讓他印象很深,也不是什麽好印象。
蘇懋只是笑,沒說話。
歸問山眼皮一撂:“壽宴上起出的骸骨?”
蘇懋走過來,顧自坐下:“看來你都聽說了。”
歸問山肅着臉:“聽不聽說的,都與我無關。”
“我也不是為這個來的,”蘇懋笑眯眯,“徐昆雄你還記得吧?奉和宮的門正,可憐喲,上個案子被你給擠兌走了,現在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裏刷馬桶呢,奉和宮門口一攤子事沒人管,實在不像話,歸副司使要不要考慮調個崗?”
歸問山好懸一口茶噴出來,你可要點臉吧,什麽叫被我擠兌走的?明明是你天天在跟人杠!
但他足夠謹慎,并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蘇懋就知道這個人不好搞,不過沒關系,他也有秘密武器啊:“你很希望離向散都頭近一點吧?”
歸問山眯了眼。
蘇懋更有底了,指尖輕輕點了點椅子邊:“上一個案子那麽操心,恐怕不是正義感爆棚,案發時你我在一起,能彼此互為證明,你擔心的也并不是自己,而是別的。”
“我想尋向散都頭問事時,你正好尋了機會與他說話;那夜我同小郡王翻牆去都知監時,你又剛好躲在灌木叢,若非小郡王不慎,你不會出來,而後你提醒我們,向散都頭就在附近值守,需得避過;我于堂審前最後整理細節時,說誰有疑你都沒發現意見同,提到向子木三個字,你立刻有了距離感,連‘咱家’都用上了……”
他微微傾身,壓低了嗓音:“各種借機會看人家,尋人家說話,你一個太監,肖想人殿前司都頭,向子木本人知道麽?”
歸問山面不改色:“宮中規矩,當慎行,謹言,可不好亂說話的。”
蘇懋便笑了,重新坐直:“好,我不亂說,只是向散都頭非殿前司中心,值守區域劃分好像就在奉和宮附近,歸副司使若原調往奉和宮做門正,大約會經常看到他,歸副司使要不要考慮考慮?若不然這大好機會——可就要便宜別人了。”
他之前做案情整理,察覺到這一點時,也是大受震撼,但他并不打算插手阻止,或者瞧不起誰,那是別人的感情問題,別人的事,只要沒過分,不違法。今日便是這麽說出口了,也不會真正的去威脅,歸問山如果真不願意去,他也不會轉頭去告知別人。
實在是時間緊,有案子等着辦,他得快刀斬亂麻。
沉默良久,歸問山才道:“你可是需要查死者身份?”
“死者之一很可能是個太監,失蹤至今大概有七年,死時四十歲上下,個子高,骨頭重,可能臉也大,有些地包天,”蘇懋察覺到對方情緒,“幾時開始查?”
歸問山忖了忖,放下茶壺:“兩個時辰後,我搬去奉和宮。”
蘇懋笑得開心極了:“那我仔細同你說說屍骨狀況……”
“便是如此,”說完,他功成身退,“那我便在奉和宮恭候了。”
“好久不送。”
各處忙起來的時候,信息不會第一時間返回,蘇懋便去到東北荒院暫時的停屍房,重新看了遍屍骨,又回到現場,想再仔細看看,可并沒有更多收獲,可能是時間太過遙遠,有些當時存在的證據,現在已經湮滅。
為什麽要移屍,為什麽要把兩個人拼成一個人,另一個埋屍點在哪裏?
有梆子聲清脆悠長,響在暮暮夜色。
宮中要下鑰了。
蘇懋知不能再繼續停留,按規矩回去奉和宮。
他以為會在門中遇到新上任的歸門正,卻沒想到,看到了小郡王。
姜玉成嗖一下從旁邊跳出來,拎着個小壇子,朝他晃了晃:“蘇小懋我來找你喝酒了,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蘇懋:……
意外是意外,驚喜就算了。
“你沒回?”
“今天闖了點小禍,怕我娘打我,”姜玉成嘆了口氣,“等一等順一順,明兒個就好了,這不,能過來蹭住了。”
蘇懋看了看開着的大門:“怎麽不進去?”
姜玉成也看了眼裏面,欲言又止,悄悄說:“怕太子表兄……在呢。”
蘇懋:……
“我就等等你嘛,怎麽了!”姜玉成吭哧兩聲,又理直氣壯起來,“你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可不敢做你的好兄弟。
蘇懋看出了他的慫,予.讠就是怕太子呗,也不多說,掀袍走進門:“今日可有收獲?”
“有啊,可太有了!”
姜玉成一邊往裏走,一邊和他分享:“我讓人幫忙去查往年宮裏都哪有過沙子,自己就去找那幾個小孩,小孩們都吓着了,跟着家人往宮外走呢,我逗了逗他們,就把人給哄笑了,問他們為什麽跑到那邊,誰都說不清,就是覺得那裏有意思,我說一片平地有什麽意思,他們也說不清,好像是聽誰說的,具體是誰,一堆小屁孩,也問不明白,我就問他們說,在哪玩時可有遇到過誰,結果你猜怎麽着?”
蘇懋:“有今日我們見過的人?”
姜玉成瞪眼:“你怎麽知道?”
蘇懋心說,就你表情,能騙的了誰。
“就是我們見過的那幾個,都路過過!”姜玉成不管了,掰着手指頭數,“荊國公家那個檀二爺,和安恪侯家長子單君卓,曾經說話路過,說了什麽,小孩們沒聽清,但都說沒什麽笑模樣,我尋思啊,這兩個是驸馬競争對手,估計沒什麽好話,沒準就是看對方底的……”
“還有那個小寡婦,寧娘子不小心,在那裏跌了一跤,你猜怎麽着,她可不是自己要摔倒的,是安恪侯家裏那個庶弟,單君陽追的!你說他一個要選驸馬的人,追人家小寡婦做什麽?還把人追的驚倒了?”
“有個小孩眼尖,看到寧娘子摔倒時,地上有幾個銅板,不知道是誰掉的,但最後被寧娘子撿了起來,揣進了荷包,要說這位寧娘子可真是貪財,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忘那幾枚錢?”
蘇懋:“你可曾問過這幾個人話?”
姜玉成:“那倒沒有,宮裏出了事,宴席散的早,外男自也不便停留,我這沒來得及問,不過這位寧娘子,我給你帶來了!”
蘇懋:“嗯?”
“她是為五公主特意召進宮的繡娘麽,自然暫宿宮中,現在天也黑了,沒辦法做繡活,問個話豈不正好?”姜玉成把酒放在一邊桌上,“咱是現在問,還是吃完了再說?”
蘇懋視線滑過一邊屏風:“先問話吧。”
寧娘子就被叫了進來。
今次近看,發現白日裏并沒有看錯,她的确生的很美,杏目桃腮美人面,削肩細腰指蔥蔥,就是眼珠子轉的有點快,顯的就有點輕浮了。
可白日裏看,她分明是眸黑專注,看起來很認真的人……她對這奉和宮,很有興趣?
蘇懋能看出來,這位寧娘子是個知道規矩的,也努力壓抑了,但有些好奇壓抑不住,遂只能用力把頭往下垂。
安靜片刻,他開始問話:“皇宮出了事,你可害怕?”
“怕是有些怕的,聽說挖出了死人骨頭,但同我好像也沒什麽關系……”寧娘子看着自己的手指頭,“皇宮會死人,別的地方也會死人,天底下哪沒有新鮮事?妾身不是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也算吃過見過,反倒沒那麽在意,且妾身在五公主那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也不會有人因此跟妾身為難。”
“是麽?”蘇懋飲了口茶,“聽說你今日被人追,跌了一跤?”
寧娘子面上就帶出厭惡了:“妾身知世道險惡,哪能遇到的都是好人,卻真沒想到,宮裏也能有這樣不知分寸的人,那位安恪侯家的庶公子,叫單君陽還是什麽的,非要追着妾身找事,他說自己馬上就是驸馬了,讓妾身做繡品順便給他繡點相似的花樣,好叫五公主歡喜……”
“我呸!看起來像是要讨五公主歡喜,實則就是想穿戴和五公主繡紋一樣或類似的東西,叫別人以為他和五公主有什麽說不得的牽扯,繼而支持他們,這種花樣妾身瞧的多了,才不會幹!”
蘇懋默了片刻,想要作實私相授受?
“你不喜歡單君陽。”
“妾身喜不喜歡有什麽用,又不是妾身要嫁人,”寧娘子還是誠懇的點了頭,“不過我确實也不喜歡他。”
蘇懋:“單君卓呢?”
“他兄長?”寧娘子搖了搖頭,“妾身并未見過,不熟悉,不過一個窩裏出來的,一個不是東西,另一個難道是個東西?”
蘇懋笑了,似不經意提起另外一人:“聽聞荊國公府的檀二爺今日也在附近,你可曾見過他?”
寧娘子點頭:“見過的,他曾攔住過妾身,但不是那個挖出骨頭的地方,是在另一處,是小花園深處,地方有些開闊,時間也要早些。”
姜玉成悄悄瞄了蘇懋一眼,這麽問話,故意的吧?想看着小寡婦有沒有說謊?
當時檀盛攔住寧娘子說話,附近并沒有旁人,只他們兩個在遠處,恰巧看到,如果寧娘子說謊,這一下就得露餡,但顯然,這小寡婦雖然貪財,卻是個實誠的,并沒有說謊。
他便幫忙問:“檀二爺攔了你,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