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女人心思 太子表兄最不喜歡這些男男女女的事了!

當日去醉香樓, 蘇懋只是覺得勾蕊外在表現跟內在動因并不搭配,稍顯違和,但如果不看邏輯, 只觀其人,勾蕊表現完美,并沒有哪裏不對。

他當時也只是感覺勾蕊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溫順, 無欲無求,卻找不出因由, 現在想想,她自己也說自己所在魚龍混雜,打聽消息最為容易,那是不是也很容易滋生一些有的沒的陰私之事?

太子停下腳步:“你認為, 她身上有違和之處。”

蘇懋颌首:“是。她很敏銳, 話語通透,觀察客人也仔細,殿下注意到沒有,死者畢争庭和任永,在普通百姓眼裏可能都是官,都是貴人, 但在京城貴圈裏, 不管是出身, 家財,還是私權,幾乎是雲泥之別,任永能花的錢, 敢花的錢, 絕對比不上畢争庭, 但勾蕊對他們并無特殊之分,都會好好招待,且細心觀察,記得住喜好,分不同方式對待。”

“對這兩個客人如此,對其他客人大抵也如此,她對京城圈子裏的事如數家珍,可不是沒有上進心,是非常有上進心,但她的上進心顯然在別的地方,不是為宰客,哄客人的錢,客人們是他的目标,客人們身邊的人也是他的目标,她在發展更大的圈子,鋪開更大的網,把不一樣的客人,男人,女人,分別用不同的方法哄住,不為賺錢,是為了認識更多的人……更多的人,代表更多的機會。”

太子若有所思:“你繼續說。”

蘇懋未被否定,眼睛更亮:“男人喜歡她的善解人意,相處次數多了,難免會在茶餘酒後,不設防的時候,說幾句心裏話,比如受到的委屈,遇到的困境……如果勾蕊本事極大,能幫他排憂解難呢?”

“女人們聽了她的建議,試過之後發現果然有用,那下次遇到和家裏男人吵架,會不會想尋她出謀劃策?一次解決了,兩次解決了,如此三番五次,女人們不說把她奉若神明,起碼也會引為上賓,遇到難處第一個想到的就會是她。”

“我不信勾蕊教女人們‘馴夫之法’,真的是無私奉獻,男女相處是一門學問,絕非三言兩語能說清概括完的,勾蕊能馴男人如此,是長年累月的訓練和積累,甚至如今,她還在不停精進總結,她若真想無私教人,絕非僅僅一兩句的指點,會指點一兩句,就是等着別人上鈎,日後來尋更多,問她讨主意更多——她要的,就是這些難題。”

至于幫忙解決這些難題,蘇懋感覺不算大事。

勾蕊本身聰慧通透,每日接待的客人都是權貴,男人們在官場遇到的問題,聽不到的消息,她通過自己的圈子就可以有目的的引導,疏通,若能夠得到足夠的收益,她可以左右事件發展。

女人們遇到的難題,就更簡單了,不管是被別家刁難,被自家男人挑理,其實只要在對應的男人身上使勁就行,‘無知婦孺’嘛,貴圈男人甚至懶得計較,有美當前求情,擡擡手算不得什麽難事。

這樣的事日積月累,她的圈子會越來越大。

會有人慕名而來,會有人捧財而至,她溫柔端惠的行事風格也讓人如沐春風,就算別人瞧不上歡場女子,對她也不會有過分的厭感惡感,甚至雖自己不需要,有其他朋友需要的話,還會幫忙指個路,牽個線,讓這個人脈網絡越來越龐大……

太子:“你的意思是,她連教女人,都存了私心。”

“是。”

蘇懋這個就說的非常堅定:“她這件事做的相當老道,用助人為樂的‘善心’掩飾話術,不過是另一種方式的洗腦。她并沒有教女人們立足的本事,向上的努力,只是教一些類似‘怎麽讓你的男人痛快為你花錢’的小妙招,她自己心裏知道底層邏輯,別的女人們卻并不知道,只知道這招數一次有用,兩次有用,再有下次便沒用了,只能去尋她,讨教新的招數,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只有聽她的,才能暫時保持這種所謂的‘女人魅力’。 ”

這種方式在蘇懋眼裏并不新奇,在他工作的時代,見過不少打着各種‘積極向上’旗號,實則不過是另一種女德班的‘導師’,教女人這樣教女人那樣,怎麽樣用所謂的‘高情商,情緒價值’得到男人寵愛,讓男人為她花錢,長久依附在男人身上,唯獨不教女人努力自強。

這其實是另一種形态的物化洗腦,沒想到這種活兒古代也有,‘教母’還做的特別好,甚至不需要做特殊的話前引導,因為這本就是一個規矩嚴苛,女子生活更加不易的封建社會。

“還有,如果這個人……是細作呢?”

蘇懋眼底凝着光:“我猜殿下現在只是知道有不少細作在京城,卻并未篤定這些人在何處,以怎樣的方式接頭聯絡,組織如何運作,如果勾蕊所涉,就是源頭呢?如果她與馮貴妃有關呢?”

這個設想有些大膽,目前來說沒有任何證據支持,可站高一些角度來看,勾蕊的目的是什麽?沒有人真的無欲無求,她施為的手段,承載的套路,越往深想,越覺可疑。

青樓特殊的位置所在,皮肉交易,再加上暴力催債……還牽連出了這麽多可說不可說的大人物。

蘇懋看着太子,靜了一會兒,才問:“殿下覺得呢?”

太子看着面前芝蘭玉樹一般的少年,眼神不由溫暖。

他知道很多即将發生的事,但也僅只是知道結果,并不知道根由,以前死了心,不想管,便任性撒手,随波逐流,之後心思重起,才開始暗中調查,可畢竟時間尚淺,很多東西并沒有摸透,細作一事,他的确意識到了,也在找,還借由馮貴妃給出的機會,試探了一把,但也僅僅是找出了線索,并沒有拎出整個組織,沒想到這種未破難題,竟這樣送到了面前。

姜玉成說的沒錯,蘇小懋就是個福星。

“孤覺得你說的很好,稍後可細查。”

蘇懋就笑了,小虎牙在太陽底下越發白淨:“那殿下可要細細的查,有結果了要分享哦。”

“好,”太子略垂了眉,道,“此處尚有餘事處理,你先回去休息。”

“那我先走了。”

蘇懋跑的很幹脆。

不僅這一次跑的幹脆,此後也盡量避開太子,連吃飯睡覺都不碰面。

沒辦法,說正事就罷了,只要注意力一離開正事,他就沒法不回想起剛剛的事,那個親吻……太子什麽意思?是不是故意的?

肯定是故意的,不然不會那麽親。

那是想報複麽?因為他冒犯在先……可好像也不應該用這種方式報複?

還有,太子到底有沒有感受到他的秘密?

他用力回想當時情景,在自己不斷提醒自己,不要蠢蠢欲動的這個時候,對方好像也點擡頭的意思,不然怎麽可能那麽大?男人嘛,蹭一蹭什麽的很難不敏感,他不覺得太子會對他有情,可那個吻……

“文?什麽文?哪裏出了位有才情的新人,叫你挂念了?”

姜玉成偏頭伸過來看他的瞬間,蘇懋才發現自己在自言自語,有些話不知不覺說出了口。

還好他聲音不大,小郡王也沒聽清。

“沒什麽,想案子的事,”蘇懋肅容,“小郡王今日進宮,可是再查,這是在查之事有了進展??”

“算是有,也不多,我啊,是進宮來作威作福,頤指氣使的。”

話音未落,姜玉成已經挺直了腰杆,清咳兩聲,拉着蘇懋往殿裏走,支使鮑公公過來,要這要那,不是好東西他不提,不是稀缺的他不要,總之就是一句話——

皇上舅舅最疼小爺了,小爺就是要這些東西,要在奉和宮吃用,你們看着辦,哪宮要是敢搶,不給小爺,別怪小爺去舅舅那裏告狀!

蘇懋:……

這種戲份他不是頭一回見,已經很習慣。

而今太子雖恢複了位置,也有應該的份例,但有些特別貴重或稀缺的還是沒有,太子不是貪圖享受的人,當然如果有需要,他不會客氣,沒有需要,他不會特意非要如何,這幾年下來,小郡王三不五時就要這樣鬧一通,說是自己要享受,其實不過是記挂太子。

姜玉成鬧完,拉蘇懋坐下,順手翻出一包蜜餞塞給她:“我娘給我做的,你嘗嘗。”

酸甜可口,入口生津,一點都不膩人,很好吃。

奉和宮一如既往清靜,太子不在,姜玉成也習慣了,裏外看了幾眼,找不到人,也沒着急,拉着蘇懋坐在窗下:“今兒個是我娘讓我進宮的,叫我給太子表兄帶個話,他不在,我就說給你呗,你幫我帶,我娘盯着廚房在家做好吃的呢,我坐坐就要回的。”

蘇懋:“什麽話?”

“說馬上入冬,天将大寒,但有經驗的老農講,大寒有雪,但無雪災,來年必定豐收,心是暖的,我娘叫我太子表兄注意節氣,添衣保暖。”姜玉成啧了一聲,“我娘就是愛操心。”

蘇懋卻感覺長公主話裏有話。

長公主一直遠離奪嫡,連兒子都培養成了個沒心眼的‘纨绔’,自身位置無人撼動,這絕對不是無能,這是聰慧,是通透。

她待太子與別的皇子并沒有不同,也未曾親至看望,兒子姜玉成的表現,更像是纨绔子弟應有的順心而為,脾性所致,姜玉成受皇上寵愛,時常進宮,和所有皇子們相處時間是一致的,可別人不是搞事就是搞事,鬧的他不喜,他時常來奉和宮躲清靜,似乎不是什麽讓人意外的選項,而且小孩子胡鬧,并未動用長公主任何資源,遂無人在意。

可真是這樣嗎?

蘇懋怎麽想,怎麽覺得長公主态度不一般,帶了這句話進宮,可是發現了太子近來變化,心中欣慰?

想着,他就多問了一句:“長公主可有問宮中之事?”

“好像問了兩句,”姜玉成扔了顆蜜餞進嘴,“不過也沒什麽好擔心的,我娘和我舅舅理念不和,舅舅多年前喜歡上丹藥時,我娘跟他就漸漸冷了,少有進宮,也不愛尋他說話,萬事不管,有人勸我娘敬着些,畢竟天子是一國之主,我娘一直沒聽,就這麽冷淡淡處着,不也沒事?”

擔心蘇懋聽不懂,他看看左右,又解釋了一句:“我娘救過我舅舅,小時候總是護着他,我舅舅卻沒有太多感謝的機會,遇到什麽難事,我娘自己就解決了,遂他總感覺虧欠,不會對我家怎麽樣。”

蘇懋便更覺得,長公主通透了。

遠香近臭的道理,在哪裏都一樣。長公主是女眷,本就遠離朝局,萬事不插手,還讓皇上帶着親睦虧欠之心,那到關鍵的時候站出來說話,就很有分量了。

他感覺長公主和皇上是有感情的,不然小時候也不會那麽護,但人都會長大,會變,長公主大約是對皇上失望了。

對皇上失望,對國家卻不會放棄,對下面小輩也有自己的斟酌和期盼。

“稍後太子殿下回來,我定會把話帶到,也替殿下跟長公主道謝,多謝挂念。”

“行了,就這事,沒了,”姜玉成眼珠一轉,又想起剛剛的事,“不對,你剛剛不像說人才情,莫非是在說情情愛愛的事?”

“哦,這個啊。”

蘇懋一本正經轉移話題:“這次案子裏的嫌疑人,不是有一個特別擅長此道的?我就想問問太子殿下,看怎麽分析她,殿下之前宮中不是總進人?想來也是懂的。”

姜玉成捂嘴笑:“那你可算是找錯人了!太子表兄最不喜歡這些男男女女的事了!”

蘇懋頓了下:“可宮中有傳聞——”

“宮中傳聞你也信,”姜玉成一臉‘你是個什麽天真小可愛’的惋惜,“那些都不是什麽正經人,別人孝敬進來,也都被太子表兄殺了,扔了,怎麽可能會玩什麽情情愛愛的,真要找也不能找那些啊……不對,說起來你好像也是這麽進來的,幾個月過去都沒死呢!”

姜玉成一臉‘你是怎麽做到’的八卦。

蘇懋:……

我真是謝謝你了。

“你蜜餞吃完沒?”

吃完可以走了。

“差不多了。”

姜玉成也不欺負小夥伴,賊笑了兩聲,就轉開了注意力:“呃,我又想起一個事,你剛剛說的懂情愛的嫌疑人,是不是醉香樓勾蕊?”

蘇懋:“你想到了什麽?”

姜玉成:“太子表兄這兩日好像在查她?我路過時好像看到了他的人。”

蘇懋點頭:“是在查,她身上有很大疑點。”

“那有個事,我得同你說說,”姜玉成看看左右,湊近了些,“你知道的,我這人好看熱鬧,京城大大小小的八卦都瞞不過我,有些事官面上并不好查,私底下亂七八糟的渠道反倒還藏了點真事——”

“我聽說啊,這勾蕊被賣過好幾道,交接人都找不齊了,但有人認出來過,她是從北邊邊關賣過來的,家裏好像并沒有什麽弟弟,她爹只生了她一個女兒,還曾跟有身家的人談婚論嫁來着,不過她爹的确待她不好,時常訓斥管束,在乎的好像并不是她的幸福,而是自己的面子……”

沒有弟弟?

蘇懋頓了下:“那她講說身世時的弟弟,是誰?”

人都會撒謊,尤其事涉命案,不管受害者還是嫌疑人,都可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不說實話,但當時去醉香樓,他們對勾蕊本人身世并沒有那麽感興趣,這些過往的事,還是勾蕊自己拉家常一般說出來的,可能為了圓融氣氛,也可能為了營造溫柔無害形象,但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她自己的身世和被賣經歷,本身就已經很可憐。

姜玉成:“誰知道,大概借用了哪個姐姐妹妹的經歷吧。”

這就是問題。

為什麽勾蕊覺得別人比自己更可憐?為什麽對這個人印象那麽深?

督主法醫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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