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攪局

青瑣被吓了一大跳,想要失聲尖叫,卻被人捂住嘴,拖進了梅林深處。

那人按住她的嘴,低聲道:“還記得侯爺喂你吃的毒藥嗎?”

青瑣點了點頭。

那人松開她的嘴,遞給她一顆藥丸:“你做得很好,這個是解藥,服用後可保三月無虞。”

青瑣讪讪發問:“那三個月後……”

“你好生待在永嘉公主身邊做個忠仆,每五日寫一封信送出宮。三個月後,主子自會再給你解藥。”

青瑣一聽腿就軟了,她連連搖頭:“我,我不敢……”

“怕什麽,又不是讓你背叛她,主子要知道永嘉公主的事,也是為了更好保護她。”

青瑣回想起之前的事,蕭啓琮确實在幫公主,只能接過解藥,讷讷點了點頭。

假石後,永嘉被困在蕭啓琮懷裏,呼吸紊亂着道:“為什麽你不可以,你真的不知道嗎?”

蕭啓琮盯着她的眸子,那裏面是赤/裸裸的憎恨,比在燕國是來的還要濃烈。

他放開永嘉:“你知道了什麽?”

永嘉無力地往後倚去,冰冷的石壁讓她恢複了理智:“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背靠大樹好乘涼,而如今,最大的樹就是陛下。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勢,能給我想要的東西,我為何不能将他做為依仗?”

她說着勾唇一笑,用微涼的指尖撫摸蕭啓琮的胸膛:“你若能給我更多,我自然也願跟你。”

蕭啓琮猛然掐住她的脖子:“你就這麽下/賤,脫了衣服待價而沽?!”

剛開始,蕭啓琮想把永嘉拉入深淵,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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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從高高在上的雲端跌落了,染了一身泥淖,蕭啓琮卻又覺得心口悶悶的。他不想要眼前這個自甘堕落的人。

永嘉對他露出妖冶的笑:“侯爺這麽生氣,是因為出不起我要的價嗎?可這也不能怪我,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您是侯爺,另一個是大權在握的陛下,我當然更傾向于後者。”

蕭啓琮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扯到身前,咬牙道:“好,你給我等着,有你脫了衣服往我床上爬的時候。”

帶着酒氣的溫熱氣息噴在臉上,永嘉神色自若:“侯爺若能成事,永嘉一定向侯爺自薦枕席。”

蕭啓琮丢開她,喝了一句:“走。”

說完便頭也不回離開了。

黑暗裏跟出來幾個親衛,匆忙跟了上去。

永嘉整了整被扯亂的衣袖,在心裏默念了一句:“狗咬狗。”

不是一個個都深情得不行,非要把她弄到手嗎?那就鬥啊,她樂得坐山觀虎鬥。

永嘉回去找青瑣,見她神色恍惚,肩膀輕微顫抖着,想來是方才被吓壞了。

永嘉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她冷靜下來後道:“回南薰殿吧。”

·

幾日後,太子李冕上報,永州的災情已然解決,不日便可回京。

宣德帝龍心大悅,解了皇後的禁足,恢複了她掌管六宮的權力,更是接連幾日宿在皇後宮中,連南薰殿都不怎麽來了。

中午時,青瑣擺上送來的兩盤素菜一碗涼米飯,抱怨道:“定是皇後有意報複,不然他們哪敢這麽怠慢公主。”

永嘉倒樂得清淨,她褪下手腕上的镯子:“拿給香茵,讓她用去打點,桑桑正是長身體的年紀,不能餓着。”

她現在的處境如此,想要桑桑也不會好過到哪去。

青瑣接過镯子:“那公主……”

永嘉在桌前坐下:“我若好過了,皇後又豈能善罷甘休?”

青瑣便拿了镯子,去晏昵殿找香茵,誰知剛出門就遇上了文茂。

此人之前受罰時看着凄慘,如今沒過多久,就又一身華衣錦服在宮裏到處瞎逛。

青瑣堵在門口,臉色立刻難看下去。

文茂挑起她的下巴:“不愧是永嘉公主的貼身婢女,長得還算有幾分姿色。”

他正想貼近了聞一聞時,就聽永嘉在殿內道:“青瑣,堵在門口做什麽,還不請小公爺進來。”

青瑣這才回過神,連忙讓到一旁:“小公爺請進。”

文茂收回目光,擡腳走了進去,就見永嘉端坐在桌前,她墨色的長發半挽,臉上略施薄粉,眼尾帶着若有似無的倦怠。

文茂徑直來到永嘉面前,他瞥了眼桌上的飯菜:“好歹是個公主,就吃這樣寒酸的東西。”

永嘉沒理會他話裏的嘲諷:“青天白日的,小公爺來我這,就不怕被皇後怪罪。”

文茂笑道:“我姑母和皇帝姑父正伉俪情深,哪有閑工夫來管我。倒是绾柔,陛下好幾日沒來了吧,你也該想想自己的出路了。”

果然是色心不死,永嘉有些愁苦地問:“那小公爺可還願意收留我?”

“只要你在床上把我伺候舒服了,你算計我的事我可以一筆勾銷。”

永嘉:“我倒是有意小公爺,但陛下不放我走該如何是好?”

“好說,等我那太子堂兄回來了,他要什麽陛下不給。”

永嘉道:“那小公爺可要快點,這殘羹冷炙難吃得緊,吃多了會死人的。”

文茂勾着她的下巴:“你現在給我點甜頭,我就讓禦膳房不再難為你。”

他說着越湊越近,即将碰到那鮮豔潤澤的嘴唇時,永嘉突然起身躲過:“小公爺若真喜歡我,來日将我帶回府上,我随你處置。”

文茂把指尖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绾柔,你這心眼可真夠多的。罷了,我依你就是。”

永嘉道:“那小公爺就快些回府安排吧。”

文茂有些失落地起身,出了南薰殿。

臘月初九,太子李冕回宮,宣德帝當朝嘉獎,到了晚上,又去長春宮,和皇後太子一起家宴。

宴席間,宣德帝紅光滿面,一連飲了好幾杯,笑道:“我衛國終于後繼有人了。”

他從前總覺得李冕過于驕矜,難當大任,卻沒想到打壓一段時日後,這孩子竟變得成熟穩重起來,他也可以放心交付江山了。

李冕見宣德帝心情暢快,就道:“兒臣鬥膽,想替旁人向父皇求個賞賜。”

宣德帝興致正高,當即笑着問:“太子要求什麽?”

李冕現在正是得意到發飄的時候,聞言起身道:“是兒臣的堂弟,他對燕國永嘉公主一見傾心,之後更是朝思暮想,就托兒臣來求父皇将永嘉公主賜給他。”

宣德帝的臉色陡然變了,之前文茂招惹永嘉的事他也聽說過一點,原本以為文茂已經死了心,誰曾想竟還惦記着。

皇後本就忌憚着永嘉,聞言更是想送永嘉出宮,就道:“陛下,臣妾覺得,不如給他們賜婚,讓他們結成秦晉之好。倘若此事能成,傳出去必是一段佳話啊。”

宣德帝知道皇後的話在理,永嘉身份特殊,賜給一個無實權的貴族子弟再好不過。

可是……他怎麽能放手呢?

李冕原本以為這不過小事一樁,宣德帝當即就能下旨的事情,卻不想他的臉色沉了下去:“怎麽處置永嘉朕自有打算,此事不必再提。”

之前的事太子仍舊心有餘悸,當然不敢再忤逆宣德帝。皇後卻是心有不甘,如果他們母子在最炙手可熱的時候都奈何不了永嘉,日後豈非更要由着那賤人踩到頭上去。

思及此,皇後大着膽子道:“陛下,明年開春就是三年一次的大選,到時新的嫔妃入宮,永嘉公主再住在宮中到底不妥。不如為她賜了婚,将她風風光光嫁出去,也免得落人口舌。”

宣德帝臉色愈發沉了:“皇後是在脅迫朕?”

皇後吓了一跳,連忙跪下請罪:“陛下,臣妾沒有,臣妾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您、為了我衛國。”

李冕也跟着跪下:“請父皇明察。”

宣德帝氣得将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還說不是在逼迫朕?皇後,你看永嘉不順眼很久了吧。今日朕就明明白白告訴你,這永嘉,你容不得下要容,容不下也要給朕容。她沒有母家做依仗,朕就是她的靠山,朕倒要看看,你們哪個敢動她。”

“陛下息怒。”皇後叩首在地。

李冕也沒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話,就引來宣德帝的盛怒,連忙跟着叩首請罪。

宣德帝看着這對母子,最後只是冷哼一聲,離開了長春宮。

看着憤怒的宣德帝,趙騰緩聲問:“陛下好幾日不曾見到永嘉公主了,可要移駕南薰殿?”

宣德帝臉上的怒色頓時消了大半:“還是你知曉朕的心意。”

趙騰扶着他:“老奴不敢揣度聖意,只是跟了陛下幾十年,習慣了為陛下排憂解難。”

宣德帝道:“那你說說看,朕如何才能得償所願。”

趙騰笑着道:“這要看陛下的意思,陛下若想要那人誠心歸服,就得多費些心思和時日。可若只是想要那張臉和那具身子,那手段可就多了。”

宣德帝明知故問:“手段,什麽手段?”

趙騰道:“陛下就不要難為老奴這個閹人了。”

宣德帝冷哼一聲:“老狐貍,你是怕日後朕後悔,會怪在你頭上吧。”

“老奴不敢。”趙騰擡頭道,“陛下,南薰殿到了,奴婢去通傳。”

“不用,”宣德帝道,“夜深了,朕自己進去,莫要驚擾了永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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