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冷戰
永嘉放下手中的書卷, 起身跟了過去。
浴室裏空間狹小又門窗緊閉,熱氣氤氲着,一進去就感受到一股悶熱感。
蕭啓琮擡手越過她将門關上, 就開始脫衣服。
永嘉側過身不敢去看, 簌簌的脫衣聲依舊控制不住地往耳中鑽。
她的手握緊了些,好在蕭啓琮很快就除了衣物,進入水中。
永嘉擡頭看了一眼,就見蕭啓琮坐在水裏, 正倚着木桶壁閉目養神。
他寬闊的肩膀裸/露出來, 上面的抓痕的清晰可見,足見那夜留下痕跡之人使了多大的力氣。
永嘉目光轉到別處, 剛想趁他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蕭啓琮就似乎背後長眼了一般:“杵着做什麽,過來侍奉。”
永嘉沒過去, 只道:“我不會。”
蕭啓琮嗤笑一聲:“你還當自己是公主嗎?”
永嘉知道他說話向來不好聽,便也不反駁,事已至此,她也沒什麽好說的。
蕭啓琮沉聲道:“離這麽遠,是怕我吃了你嗎?”
永嘉不情不願地走近了些,蕭啓琮卻突然長臂一橫,将她拽進了浴桶。
永嘉在水裏撲騰了兩下, 慌亂之中攀上了他的肩膀, 緊接着腰上一緊,臉就貼到了他赤/裸的胸膛。
蕭啓琮道:“既然不會, 那就做些你會的。”
明明身處溫熱的水中, 永嘉身子卻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蕭啓琮将她抱得更緊了些:“這北行宮住着還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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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日日面對蕭啓琮, 自然是舒服的,但永嘉不敢說,她害怕說完之後今夜就出不了這個門了。
蕭啓琮道:“你只要點個頭,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回去。”
永嘉沉默片刻,在蕭啓琮灼熱的呼吸中道:“不勞侯爺費心,我已不是公主,不敢再享榮華富貴……”
永嘉倒吸一口涼氣,十指驟然收緊。
蕭啓琮呼吸有些紊亂地道:“執迷不悟。”
……
永嘉蒼白的嘴唇抿着,偶爾發出兩聲低吟,蕭啓琮看到她身上的痕跡,到底沒有太難為她。
水漸漸涼了,蕭啓琮把還在顫抖的永嘉放到一旁,起身跨了出去,穿上疊放在一旁的衣裳,直接推門出去了。
麝煙聽到了聲響,站在門外低着頭,不敢去看裏面的景象。
蕭啓琮将房門帶上,往外走了幾步才道:“照顧好她,出了差錯我唯你是問。”
麝煙戰戰兢兢道:“是,侯爺。”
蕭啓琮臨走前吩咐道:“水涼了,別讓她一直待在裏面。”
麝煙送走了蕭啓琮,就又去尋永嘉,只聽到裏面依稀有水聲,她在門外道:“公主,奴婢進去了?”
“不用。”隔着一道房門,那聲音顯得有些悶,“再打兩桶熱水來,我要沐浴。”
麝煙不敢再多問,連忙去擡熱水,她進去時只見裏面一片狼藉,空氣裏還帶着難以消散暧昧氣息。
她的臉紅了紅,更不敢去看屏風後的人,只将東西收拾好,又迅速退了出去。
永嘉清洗幹淨,而後若無其事地回房間,躺下休息了。
以後這樣的事還會有很多,她只能接受。
翌日,永嘉起了個大早,到了前面後只見其他人也都正在起床洗漱,而成車的髒衣物已經送了過來。
這些衣物大多是從宮裏和軍營來的,髒兮兮地摞在一起,看得人頭皮發麻。
“不用擔心,大家都已經适應了,天黑之前能洗完的。”姜溫玉恰好出來打水,看到永嘉後就寬慰了一句。
她醫術精湛,又是個周到妥帖之人,如今大家都願意聽她的安排,也算井然有序。
姜溫玉則每天晾曬藥材,看病煎藥,有時藥材用完了,還要想辦法去弄或者找代替品。
永嘉幫她打了水,又随她一同進了屋,才道:“姜夫人,能給我一些避孕藥嗎?”
姜溫玉道:“我可以給你配藥,只是沒有好藥材,配出的藥肯定會傷身子。”
“無妨,”永嘉道,“我說不定要這樣一直蹉跎下去,傷不傷身子又有何區別。”
姜溫玉見過各種各樣的病患,也見過各種各樣的無可奈何,只是道:“我今日就給你配藥。”
簡單吃過早飯後,外面就開始打水清洗衣物,永嘉也不閑着,幫着姜溫玉煎藥。
這些人從前大多都是富貴之人,又都是嬌弱女子,冬日雙手整日泡在冷水中,身子少不得會出各種毛病。
永嘉一整日都在幫着煎藥切藥,可她沒做過這些事,縱然已經很小心,手還是被燙紅了一塊。
麝煙一直在旁邊看着,見她燙着後吓了一大跳,連忙帶她去用冷水沖洗。
永嘉倒沒覺得有多疼,她只是對麝煙道:“不許告訴蕭啓琮,否則你也可以回去了。”
麝煙連忙跪下:“公主,若是侯爺知道奴婢知情不報,肯定要罰奴婢的。”
永嘉伸了伸被水沖得發冷的右手,聲音好像也沒那水沖涼了:“與我何幹。”
麝煙看着她擦幹了手上的水,若無其事地轉身回去幫忙,心中思量再三,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侯爺。
麝煙當日就送了消息回侯府,可是一連幾日都沒有回信,便以為是侯爺氣還沒消,再不敢傳消息回去打擾。
永嘉跟在姜溫玉身邊,每天幫着處理草藥、抓藥煎藥,晚上回了院子還要看各種醫書,手上的傷也漸漸多了起來。
麝煙只能小心侍奉着,心中也愈發惴惴不安。
·
單方面和永嘉冷戰後,蕭啓琮在北大營一連住了幾日,這日得了空閑,實在無事可做。正百無聊賴時,府中派人來送信,柳家小姐到了。
蕭啓琮想起話本之事,就起身回了府。
柳月生在江南詩書世家,身形嬌小玲珑,清麗的臉龐上遮着面紗,露出一雙清澈的眸子和一對秀氣的罥煙眉。
她是随在朝中做官的族兄來的,只恬靜地跟在後面,一舉一動皆循規蹈矩。
蕭啓琮只在見禮時瞥了她一眼,之後就沒再多的關注。
她族兄有意撮合,過了沒一會就借口出去透氣,将他們二人留在花廳裏。
柳月剛要開口,就聽“啪”的一聲,蕭啓琮将茶盞放在了桌子上,接着道:“蕭某只知柳小姐才情驚人,卻不想手段也了得,人還未到,話本子就傳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
柳月被拆穿了也不尴尬,只是道:“原來是被侯爺發現了,我說那些話本都去哪了。”
蕭啓琮冷聲道:“我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你不要太過分。”
柳月嘆息道:“我費這些心思只是想讓侯爺看到我的癡情罷了,卻不想惹了侯爺厭煩。罷了,以後我不耍這些小手段就是了。”
蕭啓琮起身送客:“你可以走了。”
可柳月還沒有放棄這塊冷木頭,她看着蕭啓琮道:“我能去見永嘉公主嗎?”
蕭啓琮露出不悅的神色:“你見她做什麽?”
柳月道:“自然是看看我的情敵是個怎麽的女子,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蕭啓琮從未見過這般坦蕩的女子,不由得皺了皺眉,剛想開口拒絕,柳月就道:“侯爺先別忙着拒絕我,我若是侯爺,定會答應的。”
她一本正經地道:“侯爺不善表達自己,旁人只覺侯爺性情冷漠,覺不出侯爺的好。但若是公主見了我,說不定就會回想起與侯爺相處的點滴,自然就覺出侯爺的好來了。”
蕭啓琮嗤了一聲:“旁人不知道,你就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侯爺救我時我便知道,你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柳月笑着道:“侯爺,給我個機會,我心悅于你,都不辭辛苦厚着臉皮來求親了,至少讓我試過才好死心。”
蕭啓琮懶得理她:“柳小姐還是另擇佳婿吧。”
柳月第一次見蕭啓琮,就喜歡上了這個看似冰冷無情,骨子裏卻溫柔體貼的人。
她道:“那我只能自己想辦法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蕭啓琮不再和她糾纏,轉身直接回了院子,又讓王伯去送客。
親衛見他回來,才道:“侯爺,北行宮來消息,永嘉公主的手燙傷了。”
蕭啓琮眉頭皺起:“什麽時候的事,為何不早說?”
若不是還記得自己方才說了什麽,親衛險些以為永嘉公主不是燙傷了,是手斷了。他道:“有幾日了,現如今應該好了。”
蕭啓琮回到屋裏,拿了幾個裝藥的瓷瓶放進懷裏,而後徑直出了院子:“日後事關永嘉,無論何時何地,直接報給我。”
他跨上馬往北行宮而去,柳月遠遠看到了,就上了馬車,命人跟過去。
蕭啓琮一路走得匆忙,到了北行宮反而不慌不忙地往裏走,頗有閑庭漫步的意思。
他從僻靜的小路過去,到了永嘉的院子後發現裏面沒人。
才幾日不來,院子裏原本光禿禿的梧桐樹就已經發出了新芽,蕭啓琮站在樹下,總覺得這梧桐樹顯得有些凄涼。
麝煙剛從前面回來,就見蕭啓琮正站在院子裏,立刻低下頭行禮:“侯爺。”
蕭啓琮應了一身:“永嘉呢?”
麝煙有些緊張地道:“在後面藥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