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成婚
蕭啓琮回了府, 将捏在手中一路的藥丸給了大夫:“這是什麽?”
大夫用清水将藥丸化開,湊近聞了聞道:“避孕藥,只是所用藥材低劣, 吃多了傷身子。”
蕭啓琮臉色沉了沉:“有不傷身子的方子嗎?”
“有。”大夫拿起筆, 擡手在紙上寫下一個藥方,呈給蕭啓琮。
蕭啓琮接過後看了一眼,交給親衛:“凡是方子上有的藥材,都買了送給姜溫玉。”
親衛雙手接了藥材, 立刻去庫房支銀子采買。
蕭啓琮讓其他人退下, 剛坐了片刻就有人通傳,刑部侍郎沈非奉旨來協助查辦燕王的案子。
蕭啓琮臉上現出一抹疲憊的神色, 卻又轉瞬退去, 他起身出了書房,去應付那個朝堂上赫赫有名的“愣頭青”。
如此敷衍了兩日, 柳月又再次登門,是代表柳家家主來的。
蕭啓琮不好推拒,只能出去見她。
柳月遞來一封書信:“家父讓我轉交侯爺的。”
除了當年稀裏糊塗救了柳月一命之外,蕭啓琮與柳家并無來往,他面露猜疑,接過信封打開了來。
裏面果真是柳為親筆,蕭啓琮一目十行看過去, 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柳月顯然已經知道了裏面的內容, 悠悠道:“我祖父曾官居首輔,我父親也是新科狀元, 原本該是風光無兩的, 卻突然辭官歸鄉, 侯爺應該聽到過一些傳聞。”
蕭啓琮确實讓人查過柳家, 卻只有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說新帝觊觎首輔夫人,剛繼位就将人弄進宮裏,首輔夫人不堪受辱,自盡而亡。
首輔便辭了官,帶着兒女回了江南老家。
Advertisement
他将信放到桌子上:“聽過傳聞,不知真假。”
柳月道:“事關先人,我也不好妄議,侯爺只需知道由于我祖父的緣故,家父與宣德帝不共戴天就好了。”
蕭啓琮道:“我不會娶你。”
柳為想要與他合作,将宣德帝扯下皇位,再扶四皇子登基。這些他都樂見其成,可信中所提的聯姻,他不能答應。
柳月道:“又不是真讓你和我做夫妻,不過是讓我們都能安心罷了,待到新帝登基,再和離就是了。”
謀反是一條不歸路,只有聯姻才能把他們徹底綁在一起,他們也都才能安心。
蕭啓琮道:“若要互相放心,有的是法子,何必這麽耽擱自己?”
柳月嘆道:“當然是我爹,想給我多找條退路。”
成親之後,若是柳家出事,她便算是蕭家人。若是蕭家出事,她就是柳家女。
蕭啓琮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只思忖片刻就道:“不拜堂,不入族譜,互不相幹,最多兩年,無論如何都要和離。”
柳月也很痛快:“那就這麽說定了。”
蕭啓琮略微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她笑了笑:“我能自己做主。”
蕭啓琮點點頭:“那就準備吧。”
他們就這樣毫無波動地談好了婚事,并約定十日後成親。
柳月走後,蕭啓琮起身出了門:“去給太子送信,我要見他。”
·
天氣一日暖過一日,藥圃裏種下的藥材也發了芽。
永嘉蹲在藥圃旁,看着嫩綠的幼苗發愣,連姜溫玉走到了身後也不知道。
姜溫玉看着她神思不屬的模樣,問:“避孕藥的事蕭啓琮知道了?”
永嘉不解地看向她。
姜溫玉從袖子裏拿出一只青色瓷瓶:“他讓人送了藥材過來,這是新配的避孕藥,不傷身子。”
永嘉接過來:“我服藥的時候被他看到,只好承認了,左右我們都不想要孩子。”
姜溫玉便不再多問,這段畸形的關系她無從評價。
永嘉把藥放進懷裏,擡頭問:“有消息了嗎?”
“沒有,”姜溫玉嘆息一聲,“應當是有人安排過,他們的嘴都很嚴。”
永嘉只恨自己之前未能抓住機會,如今她再寫信過去,蕭啓琮也不肯過來了。
她被關在這四方的院落裏,對外界一無所知。
院子裏的海/棠花已經悄無聲息地凋落了,永嘉還是未能等到蕭啓琮。
這日,麝煙和一名守衛傳信,剛把信交過去,轉身就看到了永嘉。
麝煙想起剛聽來的消息,本就正心虛着,乍一看到永嘉,心裏更慌了,臉上也露出了端倪。
永嘉眸色沉了沉,看來真的出事了,只是所有人都在瞞着她罷了。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盯着麝煙道:“慌成這樣,發生何事了?”
今日是侯爺和柳小姐成親的日子,麝煙說什麽都要穩住永嘉,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公主,侯爺說過兩日便來看您。”
永嘉道:“不用了,侯爺既然忙,不如我去看他。”
麝煙聽後吓了一跳,忙道:“公主且再等等,若您貿然出去,侯爺定要生氣的。”
永嘉卻鐵了心要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她堅持道:“我旁的哪也不去,只去武陵侯府,你們大可找人看着我。”
麝煙還想攔,永嘉卻已經走了出去。
來到北行宮以來,永嘉還是第一次動出去的念頭。她剛走到宮門前,就被守衛攔下了。
這些守衛都是從北大營來的,永嘉倒也不懼,只道:“備馬車,我要去找侯爺。”
守衛道:“沒有侯爺的命令屬下不敢放人,還請公主回去。”
永嘉沒管他們,徑直往外走去:“誰敢攔我。”
那些守衛确實犯起了難,若是其他人,大可綁了,便是當場誅殺也不為過。
可眼前這位,他們還真不敢動手。
永嘉緩步往外走去:“你們若不備馬車,我便自己走過去。”
守衛只好讓人備了馬車,又派人騎快馬前往侯府禀報侯爺。
馬車一路上走得慢吞吞的,永嘉端坐在裏面,倒是一點也不着急。
麝煙一路上都不敢擡頭,若是讓公主發現侯爺今日成親,不一定會出什麽岔子。
·
武陵侯府,外面張燈結彩好不熱鬧,裏面卻是冷冷清清,只敷衍地挂了兩條紅綢。
身為新郎官的蕭啓琮更是趕着吉時從外面回來,還來不及喝口茶,就被王伯拉着套上婚服。
蕭啓琮看他着急的模樣,好笑道:“又不是真的,激動什麽?”
王伯笑呵呵地推着他出去:“先演練演練,以後侯爺真成親時也就不用慌了。”
蕭啓琮想了想,怕是沒有那一日。
出門去接親時,一名親衛低聲道:“侯爺,北行宮有要事禀報。”
蕭啓琮道:“讓他先等着。”
畢竟是大婚的日子,雖然是假的,可他到底要露個面,将人接進來。
侯府門口已經圍了許多人,蕭啓琮雖未宴請賓客,這場權臣和世家的聯姻還是引來不少人圍觀。
花轎在侯府前停下,蕭啓琮上前掀開簾子,身着喜服的柳月突然對他伸出手。
喜婆在一旁催促:“侯爺,還不快點接新娘子進去?”
蕭啓琮只好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引着她進了侯府。
剛過了照壁,蕭啓琮就松了手,柳月也掀開了蓋頭,她看了一眼蕭啓琮的衣領,只見裏面還穿着常服,只在外面臨時套了層婚服。
她笑道:“侯爺這婚成的還真是敷衍。”
蕭啓琮道:“院子已經備好了,讓人帶你進去吧,我還有事。”
他說完就轉身走了,還不忘随手脫下婚服,丢給一旁的王伯。
·
侯府門前,馬車遠遠停在巷口。
永嘉放下簾子,默默松了一口氣。
原來只是蕭啓琮要成婚了,不僅不是什麽壞事,還是一件大好事。
想來以後他都不會再來找自己了吧。
早知她這幾日就不去想方設法地送信了,一直待在被人遺忘的北行宮也挺好。
永嘉連忙吩咐道:“回北行宮,別告訴侯爺我來過。”
守衛見她不哭不鬧,也都松了口氣,連忙驅着馬車往回趕,免得壞了侯爺的好事。
可馬車剛走到京郊,就突然停了下來。
永嘉正欲發問,就見簾子被一把掀開,蕭啓琮沉着臉出現在面前——他穿的是常服。
永嘉原本放松的神色緊了緊,手指不由得攥緊了衣裙。
自掀開車簾,蕭啓琮的眸子就盯在她身上,見到她神色後臉色沉了沉,而後擡腿上了馬車:“出去。”
麝煙不敢耽擱,連忙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原本寬敞的馬車因為蕭啓琮的到來陡然逼仄起來,永嘉不動聲色地往角落裏挪了挪。
蕭啓琮一把将她拽到膝蓋上,捏着她的臉道:“你都看到了?”
永嘉呼吸緊了緊:“是。”
蕭啓琮見她這不痛不癢的态度,不由得心中煩躁,低下頭就想去親她。
永嘉吓了一跳,一把将她推開,自己也退到了馬車門口:“侯爺已經成婚了,此舉不妥。”
蕭啓琮的臉色更冷了,笑道: “怎麽,你以為我成婚了就會放過你了?真是好不天真。”
永嘉才放下的心又陡然提了起來,她不可置信地道:“你不能這樣侮辱我。”
已經成婚了,卻還要與她保持那樣的關系,真把她當賣身的風塵女子了嗎?
蕭啓琮冷笑:“不能怎樣?不能在你身上刺字,還是不能讓你在我身下承歡?”
永嘉跌坐在地:“可你已經成婚了。”
蕭啓琮道:“那又怎樣,只要我還活着,就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