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清箬
“快，快……”一大清早，林清便被小紅從周公那拉了回來，好不容易從付璇然那女魔頭那摳得的睡眠時間，泡湯了。
也不知道付璇然那妖是不是不需要睡覺，一天到晚拉着自己就要講故事，害的自己都快成了給那老國王講一千零一夜故事的可憐女孩，只盼結局也一樣，能被自己感化，放了自己，林清每每想到這裏，就覺得自己特別偉大，犧牲自我，普度了付璇然那魔鬼，難道這就是佛祖所說的‘割肉喂鷹’麽，嗚嗚~~佛啊，我終于明白您的苦心了，不是您想割啊，是被那禿鷹給煩的吧……
“小歸，在磨蹭什麽，還不跟上。”小紅催促着林清快走，表情顯得很是興奮。
“小紅姐啊……一大清早的你叫我幹什麽呢。”林清一邊揉搓着眼角，一邊打着哈欠問道。
“告訴你件大消息，”小紅神秘兮兮的湊近林清耳根說道，“清箬姑娘今天要回來了……”說話的同時小紅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
“哦，是麽，那我回去了。”林清一聽淡淡的答道，就轉身想回房去睡回籠覺，小紅一見他這樣，立馬拉住他衣角，驚叫道，“你幹嘛，是清箬啊，清月閣的大花魁，那可是和小姐有的一拼的風雲人物，你怎麽都不好奇啊……”
“不就是個美女麽，你不怕偷看她，被小姐知道會不開心，要知道，小姐和這人不怎麽合得來。”林清覺得自己經常盯着付璇然的妖孽臉看，已經是對美人臉免疫了，她再美，還能美過她麽，這小紅也真是的，自家小姐看看不就好了麽，還搞什麽追星。
果然小紅一聽小姐會不高興，就皺起了眉頭，猶豫起來了，可沒多久，卻是一臉堅決的對着林清道，“沒關系，咱們偷偷的看，只要你不說，小姐不會知道的，難道你會告密？”小紅威脅的語氣對着林清說道，可還沒等林清張嘴回答，卻是被小紅急急的拉着跑了，林清不得不感嘆追星的力量真是龐大，能讓小紅忍得下付璇然的怒氣。
林清就這麽被小紅一路拖着走到了街上，躲在了角落裏，呆這兒，街上的情景是清清楚楚，過往的行人，叫賣的小販，皆是入目清晰，倒是在街上的人是不太會注意這角落，只是原以為也就小紅這一花癡會大清早的守這兒等，沒想到，卻已是晚了，那角落裏塞滿了人，樓裏劈柴大叔，隔壁買包子的王麻子，對面酒樓的林老板……哇塞，這販夫走卒、三教九流的人集聚一堂啊，不過，男的倒也罷了，為什麽還有那麽多女人呢，當下這不起眼的角落成了最顯眼的地方。
林清很不願意擠在這一堆人群中，聽一堆男女說着這清箬如何如何美貌，才情如何如何了得，他覺得擠在這群花癡中有損自己的光輝形象，可小紅卻慶幸自己來的早，很是欣喜，林清有些不明意味，可過不了多久，林清知道了她為何這麽說，自己搶了個好位置，這兒的角落是離門口最近的，只要清箬一下馬車，就能清楚地看見，而且比起大街上那不知哪冒出的一大堆堵住街道不能行走的人群來說，這裏可是顯得很是寬敞。
林清就這麽跟群花癡等啊等，直到中午，林清已是靠牆站着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之間，忽聽到一陣雷鳴般的尖叫，一下子驚醒了林清，恍惚中的林清随着人們的尖叫望向門口，只見一輛香車寶馬緩緩駛向清月閣的大門口，只聽得人群中，‘清箬、清箬…’的聲音此起彼伏，那拉車的兩匹純白色駿馬好似司空見慣一般，從鼻孔裏重重的哼了兩口重氣，斜睨的看着眼前發狂的人群，随即在清月閣門前停下，踱着蹄子，等待主人下車。
那馬車上厚厚的簾子遮住了內裏的一切，過了好久，一只蔥削般的小手緩緩拉起簾子，見得一頭梳丫鬟髻的丫鬟的首先跳了下來，人群一下子靜了下來，悄無聲息，只聽得那小丫鬟脆生生的對着簾子裏喚道，“小姐，到了。”說完舉起小手，想是要那簾裏的人扶着下馬車吧。
林清心想，看看，這就是明星的架勢，有事沒事就裝逼……
只見一片白色衣袖出現在衆人眼前，仔細瞧去，那衣袖下已是伸出玉脂般的右手輕輕搭在那小手上，随即走出一身穿白衣的女子，體态纖弱，好似弱不禁風，下馬車的姿勢優雅的像貴族，舉手投足之間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再瞧去，鳳眉輕目、雪膚朱唇，完美無瑕地臉頰晶瑩如玉，唇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青絲吹起，長裙飄飄，恍如九天之上的仙子般聖潔高貴，不帶一絲煙火氣息，仿佛任人看上一眼也是罪過。
林清頓時驚住了，世上竟有如此絕色的人物，妖孽雖也是當世難的絕色，但與她卻是兩個不同風格之人，真是難分孰更美，只是這樣的清高的人兒也淪落在青樓麽？
那清箬也不管衆人是何反應，只是在往林清那角落輕輕一瞥之後，翩翩然的走進了清風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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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剛剛那安靜的場景又瞬間被一陣驚豔的叫聲淹沒，而被她那一瞥的角落尤為激烈，都争着搶着說清箬是在看自己，而林清則處于呆滞狀态，那淡淡的一瞥，雖是無意，卻又好似望着自己，那黑亮幽深的眼眸似曾相見，可也沒過多久，林清把這疑問抛到了腦後，轉身拉住還在那瘋狂尖叫的小紅，想要阻止她那丢臉的行為，林清很是想狠狠地教導她，女人該有什麽樣，那行為舉止要溫文端莊，那目光神情要堅定不移，不要在大街上就披頭散發、潑婦亂吼……
林清費了好大的勁，才平息了小紅的瘋狂，這才拖着癡呆的小紅徐徐的進了清月閣，林清問過小紅，同在一樓裏用得着這樣麽，小紅說是兩大花魁只是偶爾出來撐場面，平時并不太出房門，加上兩大花魁勢同水火，更加難的碰的到一塊，林清原是不信的，在一起工作，怎麽搞得像兩軍對壘似的，可看到房裏鐵青着臉的付璇然時，林清意識到，說不定她倆關系更糟。
回到三樓的林清感到了氣氛的不一樣，還沒等林清站穩，就聽得付璇然冷冷的質問林清，“一大早，去哪了？”原來付璇然一早就叫小翠喚林清過來，卻尋不得人影，加上今天那可惡的女人回來，原本心情就糟糕的她更是惡劣起來。
林清一聽這質問，不知該如何回答，偷偷的望了眼躲在自己身後的小紅，只見她低垂着腦袋，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沒法，林清硬起頭皮說道，“剛剛……那個，後院大叔要我幫忙幹活，我就去了……”林清毫不臉紅的打着诳語，他知道，說出實情，自己會更糟。佛祖遠在天邊幫不了自己，只有自救了。
“是麽？”付璇然用着疑惑的眼神望着林清，可也沒有深究下去，只是用着幽怨的聲音對着林清說道，“小龜，那女人回來了，你說可惡不可惡……”
付璇然嘟哝着小嘴，苦着臉，向着林清發着牢騷，在林清看來這表情很是可愛，林清聽得她的發問，裝作迷糊道，“誰，什麽女人？”
“你不要裝不知道，樓裏樓外誰不知道是清箬那狐貍精回來了……”付璇然一下子就看透了林清的裝傻，很是不滿的抱怨着，接着朝兩眼滿是期待的向林清望去“你說是她美，還是我美？”
林清一聽，擡手用袖管拭了拭額頭冒出的冷汗，心想，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自己以前怎麽沒覺得？卻也不敢接她的話，在付璇然逼視的目光下，林清正當不知如何是好時，卻聽的敲門聲響起。
林清心下一松，還好還好，剛剛真是危險啊，付璇然也放過了林清，喊了聲，“進來。”
原來是金姨身邊的丫鬟，平時經常碰的到面，是幫金姨傳傳話的角色。
“什麽事？”付璇然很是不耐的問道，顯然心情還沒有好轉。
“月舞小姐，金姨要你去她房裏一趟……”說道這，有些猶豫起來，頓了一頓，說道，“恩……請月舞小姐現在就去。”
付璇然很是疑惑金姨怎麽這麽突然就叫自己去，雖是不願，想到自己寄人籬下，處處受阻，卻也無可奈何，當下帶着林清和小翠跟着去了金姨房裏。
林清原也不願意去，他是受不了金姨房裏濃重的脂粉氣，可付璇然只是望了他一眼，他便知道這是叫自己跟過去的眼神，林清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她肚子裏的蛔蟲了，做她小厮也是越來越敬職了，就怕三個月之後會不習慣做回和尚。
當林清和付璇然她們走進金姨房裏時，發現那裏除了金姨坐在桌旁，已是有一人坐在那，便是那仙子般的清箬，顯然付璇然也看到了，皺着的柳眉蹙的更緊了，語氣微是不悅的對着金姨說道，“不知金姨叫月舞來是何事？”
金姨好像也知道付璇然的不快，笑眯眯的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臂拖到椅子前說道，“呵呵，是月舞啊，來來，坐……”也不管付璇然是不是喜歡和清箬坐一塊便拉着她坐下，林清和小翠也知趣的站在了她的身後，等待着金姨的發言。
“月舞啊，你說，金姨待你如何啊？”金姨開始和付璇然繞圈子了，可付璇然顯然不吃這一套，笑着對着金姨說道，“金姨待月舞這樓裏是有目共睹的，那是極好的，只是不知金姨有什麽事吩咐月舞，不妨直說。”
被一下子看穿目的的金姨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哪敢吩咐啊，只是要月舞幫個忙……”在聽她說話的付璇然聽到金姨一下子停頓了，便擡眼望向金姨，看她面露難色，好像在躊躇要不要說一樣，很是奇怪。
沒多久，金姨咬咬牙對着付璇然和清箬說道，“昨日，蕭敬王派人送來帖子指名要你倆去他府上共彈舞一曲，金姨知道這很讓你們為難，可是，你們要知道，這蕭敬王，咱們小小的青樓在他地盤上，可是惹不起……就當金姨求你們，勉為其難一下，可好？”
林清一聽到蕭敬王三個字，身子不自主的往裏縮了縮，呼吸也變得緩慢起來。
而付璇然一聽，很是驚訝，這蕭敬王對這青樓一向是不削的，怎麽突然有興趣了，聽完金姨的話，也是很為難，不想答應，便說道，“金姨，月舞也知道你的難處，也不想你為難，只是即使月舞答應，有人也是不會允的。”說完朝一直靜坐在桌旁的清箬望去，意思是‘要我答應，可以，只要她也答應’，金姨顯然是明白了付璇然的意思，便轉頭哀求的望着清箬，付璇然知道這清箬和自己不對盤不僅僅是自己的問題，她對自己亦是如此，自己和她有着不可協調的矛盾，不是輕易就可化解的，對于要共舞曲，對她來說也是不可能的，只要她稍露出不願，自己便可順勢一起推掉，當下也是一臉期望的看向清箬。
那清箬卻是氣定神閑的坐在椅子上，渾然不管兩人的目光，只是輕輕端起茶，吹了吹浮在表面的茶渣子，開始自顧自的抿起茶來。過了好久還是沒回應，金姨不由有些失望，正當這時，一直不說話的清箬開了口，“可以，我答應。”聲音清冽如泉水，直入人心脾。
啊，驚訝的金姨和付璇然直直的望向清箬，兩人都不敢相信她答應了，好似看怪物一樣想把她看透。
“不過，我有個條件，”清箬淡淡的說着，果然，不會那麽簡單，還真有目的，付璇然聽得她的話暗暗啐了她一口，想到，可金姨哪管什麽聽到她答應，高興的直樂嘴，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樣對着清箬說，“清箬想要什麽，金姨都答應。”
“我要他。”清箬望着站在付璇然身後的林清說道。
這真是，輕輕一語落地，驚起‘蛙聲’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