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2)
地打開定熙帝的手,他也不介意,一把摟了亭幽滾到床、上,道:“朕記得你以前的一頭秀發又長又滑。”
不說這事兒還好,一提起亭幽就忍不住眼酸,天知道她好容易才養得那一頭好發,費了不知幾何的功夫,若不是眼前這人,她哪裏會落得個“頭無寸草”的地步。
亭幽面無表情地推開定熙帝,心裏的打算是,跟他回宮便回宮,可要從她這裏再得到什麽好臉色,那是絕無可能呢。
“等以後頭發長了出來,朕替你護養。”定熙帝從背後抱着亭幽,讓她掙脫不開。
亭幽轉頭瞪了定熙帝一眼,不着聲。
“你若不想養頭發,就這麽光着朕也喜歡,只是那些言官又得罵朕荒淫了,居然搶了個美貌尼姑入宮。”定熙帝戲谑道,揉了揉
亭幽胸口的肉、團,含住亭幽的耳垂道:“不過朕倒是喜歡你打扮成小尼姑。”
亭幽耳朵一熱,身子忍不住一顫,她就知道定熙帝愛好“特殊”。
定熙帝的手越來越放肆,亭幽的袍子早被他解了開來,亭幽忍不住扭了扭身子,低聲道:“我還痛着呢。”
“朕知道,今晚換朕伺候你,阿幽。”定熙帝一個翻身就将亭幽壓在身下,迅速扒開了她的衣物,露出白瑩瑩的嫩得跟新鮮百合花瓣似的身子來。
亭幽本要掙紮,可耐不住定熙帝的輕憐蜜愛,這回同以往都不一樣,亭幽完全逃不出定熙帝溫柔的觸摸和親吻。她本心是不怕定熙帝冷眼以對的,哪知進了屋,定熙帝卻這個态度,反而讓她招架不住。
又怪她這身子,雖然曠了兩年,可卻越發敏感起來,被定熙帝輕輕一撩撥便有些受不了,春、情泛濫。
“不要,別,別這樣——”亭幽被定熙帝翻了個身,他的吻濕濕地落在她的脊柱上,一路下滑到tun瓣之間。
“阿幽,你這身子越發美了,尤其是這腿。”定熙帝總算放過了亭幽,将她轉過身子,親了親她的嘴,“這雙腿圈住朕,朕都掙不開。”
定熙帝一邊兒說一邊舉起亭幽的右腳,一路吻下去,最後停在她像花瓣一般的腳趾上,緩緩含入了嘴裏。
亭幽哪裏享受過這等待遇,急喘着氣兒,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又聽得定熙帝在她耳邊輕輕道:“那兒也越發好了,前晚上還容了朕兩回,若朕溫柔些,只怕三回都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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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幽被定熙帝調、弄得厲害,又聽他說,待她好了後,他要怎樣怎樣,羞惱得亭幽使勁兒踢了踢定熙帝,“你,能不能不要說了——”
定熙帝吃吃笑道,“好,好,朕不說,瞧朕一會兒讓你怎麽求朕。”
亭幽還來不及反駁,只感到一條游蛇仿似滑入了自己的身子,靈動萬分。亭幽癡癡地扭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見定熙帝停了動作,擡起頭蹭到亭幽耳邊,道:“阿幽,你說這般好不好?”
亭幽此時哪裏還有思考能力,圈着定熙帝的脖子,一個勁兒往他身上蹭。
“阿幽,乖乖,你說你是不是自願跟朕回宮的?”
亭幽只盼望定熙帝能繼續那事兒,不想作答,卻被定熙帝兩指手指在那珠兒上一搓,這就繳械投降地哼道:“嗯。”
定熙帝見她媚眼如絲,面色仿佛三月桃花一般勾人,含了亭幽的唇瓣道:“你那兒又濕又緊,想不想朕吃一吃?”
亭幽的身子僵了僵,雖然心底極端渴望,但這種話怎麽好意思說,勉強凝了心神道:“我要睡了。”
定熙帝又笑了笑,“真要睡了?你也舍得,你親親朕,朕就伺候你,保證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朕伺候人可不像你一般偷懶。”定熙帝低聲哄着亭幽,又拿手指在下面逗着亭幽,弄得她身子直顫。
亭幽受不得這般戲弄,只得親了親定熙帝,他果然應了諾,将頭埋了下去。
不過三、五波,亭幽便一股腦兒地交給了定熙帝,神智恍恍惚惚地,也不知将自己丢在了何處。
只聽得雲外天邊傳來定熙帝的笑聲,“真希望是在乾元殿那床上,讓你自己親眼瞧瞧天底下可有這般春、情泛濫的小尼姑。”
亭幽還在雲山雲海裏轉悠,也顧不得羞澀,又被定熙帝緊緊摟住,聽他道:“我的兒,你倒是享受了,叔叔這兒可難受着呢。”說完就往亭幽tun上招呼了幾巴掌,亭幽被他打得一個哆嗦,這才軟了身子。
半晌後,亭幽靜下來,定熙帝才又啄了啄她的唇,“怎麽樣,朕伺候得好不好?”
亭幽羞于回答,掙紮着起身,“我要去清理。”
定熙帝卻一腿壓在亭幽身上,“不用,朕就愛聞你的這個味兒。”
兩個人便這般靜靜地面對面躺着,過了許久,亭幽也睡不着,睜開眼睛一看,定熙帝也還睜着眼睛看着她,眼光複雜。
“睡不着麽?”定熙帝那手指在亭幽臉頰上戳了戳。
亭幽閉了閉眼睛,又睜開,有一種破釜沉舟的意味,“皇上是何時知道我與駱,駱公子的事的?”
定熙帝本撫摸在亭幽背上的手僵了僵,旋即又動了起來,亭幽則又升起一種毛骨悚然之感,只怕定熙帝的手停在自己的脖子上。
定熙帝楚恪的心裏卻正波翻雲湧。
什麽時候?正是他下定決心同意亭幽,今後只有她一人之時,卻從媛昭儀處聽得了那則消息,只覺得無比諷刺,他心心念念的人,卻同別的男人曾有過茍且。私奔,還真是膽大包天。
定熙帝這樣的人,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一想起以前,她對自己的“欲迎還拒”,楚恪便有
殺人的沖動,當初虧他還以為那不過是嫔妃争寵的手段,如今才知道那是她心裏根本另有他人,哪裏是矯情地吊什麽胃口。
哪一回兩個人賭氣,不是自己先低下頭,若不是他去哄她,只怕人家根本不會在意什麽冷落不冷落。
定熙帝只要想想自己的窩囊,就覺得來氣。
可惜要殺要打都舍不得,只能弄個眼不見心不煩。
那日去崇真寺,楚恪實在是被亭幽的虛情假意給激得惡心而憤怒,一心想着她若落了發,從此二人再無瓜葛,便一了百了。
可惜楚恪自以為心若硬石了,最後卻還是耐不住去崇真寺外徘徊。她的畫像,他燒了無數次,又撿回無數次。
無論是宮裏的這個美人,還是那個貴人,最最新鮮的美人送到跟前,楚恪也只覺得煩悶。最後連花月樓那種地方也再安慰不得。
唯有那次夢裏見到她,他才得消停了些。
這些事亭幽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自然不知道,他在知道她偷偷跑回永安後,是如何安排好宮裏的事,又是如何急急追到了永安的。
這些事,定熙帝自然不會說給亭幽知道。
亭幽還只當自己才回永安不久,便遇上定熙帝不過是種巧合。
亭幽久久等不到定熙帝回答,只好繼續硬着頭皮道:“我自知無顏再回宮裏伺候皇上,我同駱公子也不是皇上想的那般,我只盼能留在永安,我會一生守着清規戒律,不會再讓皇上蒙羞的。”
楚恪一動不動地看着亭幽清澈的眼睛,倒不是不相信她所說的“會一生守着清規戒律”。
“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小尼姑放在宮外,朕可不放心,何況阿幽又這般敏感。”定熙帝低下頭親了親亭幽的臉。
亭幽見定熙帝這時候還在同自己調笑,氣得牙癢癢。
末了定熙帝才正了顏色,握了亭幽的手道:“你不必擔心,朕既然允了你回宮,就再不會計較前事,朕不是那等反複小人。但你心裏再不許有別人,朕——”
定熙帝頓了頓,然後很認真地看着亭幽的眼睛道:“朕也不會再有別人。”
亭幽聽了只覺驚訝,可心裏卻波濤翻滾,也有着一種躍躍欲試之感,或者他真的值得自己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朕再問你一次,阿幽可願跟朕回宮?”
亭幽擡頭看着定熙帝認真的眼睛,笑道:“我要是說不願意,皇上便放了我麽?”
定熙帝很幽怨地看了亭幽一眼,“自然不會。”
亭幽見着定熙帝的這種眼神,只覺好笑。
“你先才說,你同那駱二不是朕想的一般,那究竟是怎麽個不同?”定熙帝的口氣裏,顯然對駱家二公子是很不屑的。
有些事既然逃避不了,那便只好讓自己的處境能轉圜些,定熙帝說得好聽,什麽不計較前事,亭幽可對他沒有太大的信心。而事實證明,亭幽果然比定熙帝更了解他自己。
“那時候我才十三歲呢,才沒有紅拂女那種情思。只是不想入宮,才病急亂投醫,只是連累了駱二哥。”亭幽這話雖短,可一則表明了自己對駱二公子并無男女情愛,二則是想将駱雲睿撇清出來,畢竟他的身上還寄托者駱家這一代的期望呢。
如今駱雲睿正上京赴考,亭幽實在不想因為她自己,再累了駱雲睿。
可惜亭幽想表達的重點,定熙帝卻仿佛沒在意,反而問道:“不想入宮?”
亭幽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暗罵自己真是傻了,擡頭看了看定熙帝,咬咬唇說出了這輩子讓自己最臉紅的話,“是不想入宮的。可若我知道入宮遇上的會是你的話,我一定不會犯下那等錯誤。”
定熙帝聽了沒說話,只壓着亭幽,狠狠地親了一番,弄得兩個人都臉紅氣喘才幹休。
“那你心底是真沒有那個駱二,還是為了讓朕不會為難他?朕可聽說他今年要參加秋闱。”定熙帝半晌後又哼哼道。
亭幽心想,你瞧,這果然來了吧,帝王的疑心病那是根深蒂固的。
亭幽親了親定熙帝的唇角,“皇上覺得自己比不上他?”
這一句話就讓定熙帝偃旗息鼓了,果然心高氣傲也有心高氣傲的弱點。
亭幽和定熙帝很快就起程了,坐船順江而下至東南入海,走海路北上,一路星夜兼程,一個月來京城便即刻在望了。
這一路,亭幽和定熙帝自然是蜜裏調油,只一點兒亭幽還是不解,定熙帝楚恪這一個來月除了親親她、摸摸她,便再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亭幽秉着淑女的矜持,想知道的事實在問不出口。
這日樓船在蓬萊靠岸,定熙帝顯得格外的興奮又含着些緊張,催
促着亭幽趕緊換衣裳下船。
此時亭幽已經長出薄薄一層短發來,着女裝只覺怪異,她索性穿了襲男裝,帶了六合巾,顯得一身清爽。
定熙帝見她出來,便笑道:“你着這身男裝倒比女裝瞧着還俏些。”說罷攬過亭幽親了親,“若是被人看見,朕又得多背一條斷袖之罵了。”
亭幽身着寶藍地金色團花袍子,将折扇“唰”地一下學浪蕩公子般甩開,“本公子可只喜女子,尤其是村姑。”
亭幽這番含諷帶刺的話惹得定熙帝發笑,兩個人一前一後下了樓船。
“楚爺今兒怎麽想着下船逛逛了。”一路行來,樓船靠岸補給,定熙帝都沒帶亭幽下過船,今日到了蓬萊小鎮,卻不知為何他來了興致。
定熙帝楚恪被亭幽一句含嬌帶媚的“楚爺”給叫得閃了神,拉了過來使勁兒親了兩口才松手,直恨不能就地法辦,這一個來月這丫頭沒少撩撥他。
“周宇權在蓬萊行醫,我帶你過去瞧瞧。”
又是這位周神醫,亭幽對他可不感冒得緊。上回就是見過他之後,定熙帝就不對勁兒了。
亭幽和定熙帝到了周宇權臨時行醫的醫館後,由小童引入了內室。
周宇權見着亭幽時,愣了愣,仿似十分吃驚。
亭幽只當他是因自己女扮男裝而吃驚,卻不知周宇權是驚訝于她居然還活着。
“還請替內子把把脈。”定熙帝将身份擺得十分的低。
周宇權微微颔首,将手指搭上亭幽的脈搏,細細看了亭幽的神色,這回臉色比上次好多了。
“夫人自幼便受藥,想徹底根除是不能,不過身子已經調養大好,若不放縱想是不妨事的。我再開一副方子,調理兩、三月,子嗣想來也無妨。”
周宇權一番話說出來,定熙帝的臉色幾乎已經稱得上紅光滿面了,其中的喜色抑也抑不住。
定熙帝讓亭幽出去等他,自己在內室同周宇權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出來。
回到船上,亭幽只覺得定熙帝今日格外猴急,才将将上船,就急急将她抱了起來,奔回屋裏,紮紮實實地吻起來,片刻就将亭幽雪白的身子剝了出來。
亭幽神都沒回過來,就承受了一遭。眼看着定熙帝還大為不滿足,亭幽想着周宇權的話道:“周神醫不是說不能放縱麽?”
“朕忍了一個月,這才弄了一回怎麽能叫放縱,先才朕已經細細問過了,心裏有底。”定熙帝掇弄着亭幽不放。
亭幽這才知道定熙帝先才在內室同周宇權居然是講這個,羞得面紅耳赤,“是我身子有什麽問題嗎?”
定熙帝的動作頓了頓,想了想,還是将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亭幽才知道老祖宗打小給她配的藥居然是這等要人命的藥,聽了後臉色有些發白。
“你說老祖宗她自己知道不知道?”亭幽真不敢想這話的答案,喃喃地問定熙帝。
“想來她也不會太清楚,敬家求的可是長保富貴,你若早早去了,怎麽保得富貴?”定熙帝親了親亭幽。
只是這個答案誰也不敢肯定。但秘藥出自敬氏,若這麽多年來,沒一個人知道,亭幽是壓根兒不信的。長保富貴麽,比起年老色衰惹了皇帝厭,早早去了只怕在帝王心裏更能留下情思。
“皇上那時候不碰臣妾,原來是為着臣妾好。”亭幽不再想老祖宗的意思,轉而想起定熙帝當時的舉動來。
楚恪露出一絲別扭來,最後委屈道:“可惜有人不懂朕的苦心,成日裏磨着朕。”
亭幽笑了出聲,想起那會兒,她的确是有些磨人了。如定熙帝這般人,能忍住那麽久也的确是奇跡,難怪昭妃能得手。
一想起昭妃,亭幽便有些難受,牙癢癢的。
偏定熙帝沒有見好就收,捉了亭幽的手放到他那兒,“你又是個醋壇子,磨得朕每回都自己……”
亭幽聽定熙帝的話越說越下流,連他對着她的畫像自渎都說了出來,亭幽心知不好,定熙帝鋪墊着說了這麽些話,若沒有個“大企圖”,亭幽是絕不肯信的。
“不是還有昭妃入得皇上的眼麽,這會兒又來怪我。”亭幽從定熙帝手裏抽出手來。
定熙帝楚恪一聽就知道不好,後面想着哄亭幽伺候他的話也說不了,當即摟了亭幽的腰,在她耳邊道:“朕不提你當年的事兒,你倒好,揪着朕的錯兒就不放了是不是?”
亭幽聽了這話,心裏也知道自己是過了,兩個人對過往都該有既往不咎的認同,便半委屈半撒嬌地道:“還不都怪你,我若不這般說,等會兒你不知道怎麽哄我欺我呢。”
定熙帝心事被人點穿,臉也不紅,笑着道:“你怎知朕待
會兒要怎麽哄你欺你?”
亭幽自己被自己的話繞了進去,不想定熙帝這般厚顏,索性不理定熙帝,拉了被子遮住自己的頭,“我不知道。”
定熙帝好笑地扯開亭幽蒙住頭的被子,“當心悶着,朕看你什麽都知道。那日朕伺候你伺候得好不好?”
亭幽扭着雙腿,也躲不開定熙帝下探的手指,直紅着臉喘着氣兒。
“你怎不心疼心疼朕,為了你忍了這般久,你——”定熙帝委屈地訴說着不滿。
“我可伺候不了皇上你,指不定又補上一腳,我還不知道有命沒命吶。”亭幽管不住自己的委屈,又舊事重提了起來,眼睛也潤了起來。
這話也觸着了定熙帝的傷處,那夜的事兒他懊悔了不知多久,若當時亭幽的身子真出了事兒,他這輩子只怕也好不了了。
“好了好了,朕再不哄你伺候了好不好?你要還記仇,朕讓你踢一腳,不,踢十腳,百腳都行。”楚恪為亭幽擦了擦眼淚。
亭幽見他這般低聲下氣,也不好再說,拍開定熙帝的手,在被子上蹭了蹭眼淚。
“既然你不肯用這張小嘴。”定熙帝啄了啄亭幽的唇,“下面那張總該舍給朕吧?”
亭幽一聽簡直不知該作何反應,不想定熙帝前面剛認了錯兒,轉眼又想到這事兒了。亭幽自然不肯,可比不得定熙帝的力氣,終究又被他纏着弄了一回。
亭幽回宮的消息,可算是震動了整個後宮。
亭幽回宮的消息震動了整個後宮,誰也沒想到已經出家為尼的敬貴妃還能卷土重來。都伸長了脖子想去和曦宮看看,結果亭幽直接進了乾元殿。
亭幽對着鏡子裏的自己,一臉煩悶,在宮外還好,出門見人可以戴着帽子,如今在宮裏召見衆妃,哪怕是戴假髻,這麽丁點兒長的頭發也掩蓋不了,再瞧別人烏發雲鬓,亭幽心裏如何不煩躁。
定熙帝一進門就看見了亭幽的愁眉苦臉。
“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想朕了?”定熙帝摟了亭幽入懷,笑道。他這一回宮積壓多日的政務要待處理,在內殿的時間自然就少了些。
“明兒是十五呢,都要去和曦宮請安,推也推不掉。”亭幽一腦門子官司
定熙帝笑了笑,“朕還以為有什麽難事吶。”看了一眼王九福,從他手裏接過一卷黃絹來遞給亭幽。
亭幽不解地打開來,這是一道聖旨。
封後聖旨。
亭幽略有些驚訝,知道這事只是遲早,卻不想定熙帝這幾日如此忙卻還拟了這道旨意。
“你瞧瞧合不合心意,朕明日讓人宣旨,你再去見那些人,她們總不敢再有其他言語。”定熙帝以為亭幽是怕宮裏的閑言閑語,說她一個出嫁尼姑重新入宮。至于合意不合意之言,自然是指亭幽對聖旨上的溢美之詞可滿意,不滿意還可以再加。
“我才不是為了這個煩吶。”亭幽的小心思,定熙帝一個大男人哪裏猜得到她是為了頭發在煩悶。
亭幽悶悶地指了指自己的頭頂,“我這樣子,怎麽見人哪。”
定熙帝這才恍然大悟地笑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就為這個?”
亭幽擰了定熙帝的手一把,“什麽就為這個,這個還不是大事啊,我正愁着呢。”
如今楚恪也郁悶了,還以為這道封後聖旨能換來佳人一笑,結果別人壓根兒就沒在意。“朕瞧着你這般模樣倒好。清清爽爽真是新鮮,指不定千百年後,女子都愛短發打扮吶。”
亭幽見定熙帝的話毫無建樹,別頭不理他。
“朕記得去年西洋那邊進了幾頂西洋女人的帽子,宮裏又沒人戴朕便忘了,一會兒讓俞九兒去取出來讓你看看。”
亭幽這才點了點頭,迫不及待地讓俞九兒去開庫取來。
等俞九兒将那八頂各式各樣的帽子取來後,亭幽總算有了笑臉。挑了一頂粉白色寬沿紗帽,上面綴滿了薄薄的絹花,煞是好看,戴在頭頂上,短發便看不見了。
亭幽将往昔做的那櫻花粉的雪影紗宮裙取了出來,配了這帽子和珍珠首飾,既有大夏朝的神秘韻味,又添了西洋的活力,瞧得定熙帝眼睛都直了。
“只怕日後西洋女帽在京城得大賣了。”定熙帝感嘆道。
等弄好了帽子,亭幽這才拿起那卷封後的聖旨,笑着圈了定熙帝的脖子問:“皇上怎麽忽然想起要封臣妾為後了?”
定熙帝杵在亭幽的耳邊道:“朕不是應允過你,若你一夜能承兩回,朕就封你為後麽?”
亭幽聽了直咋舌,想了半日才回憶起,定熙帝卻有一回這般說過,只是亭幽從沒想過他會當真,“你當時說的是認真的?”
定熙帝擰了一把亭幽的胸脯,“朕會拿封後玩笑麽?”
亭幽實在是沒想到,定熙帝擇後居然是這等标準,也太過兒戲了,“不正經。”亭幽嗔道,本來還以為她這般問,定熙帝定要說些甜言蜜語的話來哄她,哪知卻是為了這等荒謬的理由。
“朕怎麽不正經了?”定熙帝楚恪抱了亭幽擱在榻上,壓了上去,“對朕來說,這便是最最重要的事情了。”
亭幽才穿上的雪影紗已經飄落到了地上,定熙帝已經迫不及待地擠了進去。亭幽“嗳、嗳”地叫出聲來,她也不是不讓定熙帝如此,只是恨他随時随地,說上幾句話,就愛脫她衣裳,什麽也不管不顧的。
亭幽護着胸口,往後退着。
“阿幽,你也不心疼心疼朕,朕好幾日都沒碰你了。”定熙帝委屈地道。
“馬上要用晚膳了。”亭幽推脫道。
“等會兒你要是累了,朕喂你吃。”定熙帝楚恪為了這事兒,什麽都可退讓。
亭幽少不得被他揉弄了一番,這才作罷。
用飯時,亭幽坐在定熙帝懷裏,忽然蹙眉道:“封後大典總不能戴帽子吧?”後冠是遮不住短發的,“能不能過一、兩年再說?”亭幽眨巴着眼睛看着定熙帝。
這封後麽,要換了她出宮前,亭幽自然會欣喜萬分的,可如今當後冠穩穩落入她懷裏時,她卻不着急了。
楚恪十分郁卒,沒想到封後的聖旨還有發不出去的時候。
亭幽回宮後的日子,說實話确實是過得暢心順意的,楚恪果然信守諾言,對舊事絕口不提,後宮佳麗也形同虛設,還開恩旨放了一批未侍過寝的女子出宮。
只是亭幽沒想到男人心有時也跟針眼一般大小,定熙帝偏偏還是個記性超佳之人。
這年歲尾,各地的貢物陸續進了宮,最是亭幽開心的時候。
亭幽摸着脖子上柔軟服帖的漠北貢來的雪貂毛,心裏美滋滋的,剛從內室出來,就見定熙帝一臉陰沉地坐在西次間擺膳的桌子邊,眼神不善地瞧着桌面。
“皇上今兒怎麽了?”亭幽有些好奇。這段日子定熙帝好伺候得緊,再也沒有忽冷忽熱、冷嘲熱諷,只要回了內殿,臉色都是極溫和的,像今遭這般還是第一回。
定熙帝楚恪擡頭看了看亭幽,沒做聲,又看回了桌面。
亭幽往桌上看了看,菜色都是尋常,沒什麽特別,只是多了兩道永安冬月的常用菜,是今年永安貢上來的。
亭幽瞧了瞧那圓滾滾切成寸長的臘腸笑道:“這臘腸要切成片兒才更好吃。”
亭幽的話一出,定熙帝楚恪的臉色又黑了些,默默地吐出一句,“這就是永安臘腸?”
永安進貢來的臘腸為了怕路上壞了,都是貢的晾曬得極幹的,顯得又細又長,豬肉肥瘦相間,成了褐裏帶豬油黃的顏色。瞧着賣相的确有些不好。
“嗯,瞧着雖然不好看,可吃起來是別有風味的,皇上嘗嘗吧。”亭幽殷勤地夾了一截兒放到定熙帝的嘴邊。
定熙帝有些嫌惡地別過頭。
亭幽一頭霧水,最後定熙帝楚恪一把撈過來,将亭幽拘在懷裏惡狠狠地道:“這就是你說像朕那兒的臘腸?!”
亭幽一愣,半晌才回過神,原來定熙帝一臉陰沉居然是為了這個,不由大笑起來,笑得直不起腰。
定熙帝将筷子一擱,頭也不回地進了內室。
亭幽笑夠了趕緊跟了上去,定熙帝是老虎,只能順着毛捋,這當口必須得哄好了。
亭幽一進去就見定熙帝側身向裏躺在床上,便輕手輕腳走了上去,也躺上床,從背後抱住定熙帝的腰,“皇上還沒用晚飯呢。”
定熙帝一把甩開亭幽的手,也不回頭。
亭幽再接再勵地又抱了上去,蹭了蹭定熙帝脖子,像只讨好的小貓。
這般讨好了許久,定熙帝才轉過身将她摟緊了,“就那又細又醜的,你居然敢說朕的寶物像它。”定熙帝咬住亭幽的耳朵。
亭幽被定熙帝的熱氣噴在耳朵裏,直想笑,越發惹得楚恪生氣,将她渾身細細啃咬了起來。
亭幽連連求饒,“臣妾錯了。”
“什麽地方錯了?”定熙帝沒饒過亭幽。
亭幽大致也聽明白了定熙帝的糾結處,在定熙帝眼前比了食指和中指兩根指頭,艱難地道:“有兩根兒那般大小。”
定熙帝的臉變了變,将亭幽的無名指也掰了開來,“才兩根兒大小,你就求饒了?!”
當年亭幽曾經聽嬷嬷提過,男人對那兒是極護短的,容不得女人有任何诋毀,女兒家在他身下哪怕再沒精神,也得配合着叫喚,以
助男人的雄風。
對定熙帝亭幽倒沒有特別逢迎,實在是被他弄得沒法兒不叫喚。
定熙帝将亭幽頭使勁兒按向胯、下,“卿卿,你倒是瞧瞧大小,再看看,朕的顏色有那麽難看麽?”
亭幽的臉被定熙帝毫無憐惜地按下,眼瞧着就要貼在那昂揚的物件上了,被他一動,就将那物塞入了嘴裏。
亭幽被逼得吞咽了幾口,定熙帝便不安分地抽、動起來,鼻息粗喘地道:“你倒試試這味兒是不是也如那臘腸一般別有風味?”
亭幽被定熙帝逼着狠狠弄了一遭,末了他還惡人先告狀,抹了抹亭幽嘴角的白跡道:“你那時那般說,心裏是不是恨着也想把朕給切了片呀?”
亭幽的咳嗽還沒緩過勁兒來,又被定熙帝大力揉搓起身子來,恨恨地拍開定熙帝的手道:“皇上莫要冤枉我,你不過就逮着這個錯兒,借着機會欺負我呢,還只當我不知道。”
定熙帝的眼神顯得心虛起來,臉色哪裏還有怒色,“臉是不是還酸着,朕給你揉揉。”
亭幽拿定熙帝簡直沒法兒,也不知他怎麽就那麽愛,想方設法地哄着她,前兒才借着過生辰,逼着她吃了一回。
自此後,亭幽再沒說起過永安的臘腸。
至來年二月春闱晾榜,駱雲睿一舉奪魁,得了“會元”,三月初一這日,貢士由皇帝親自主持殿選,以論三甲。
這一日亭幽的心極忐忑,雖說定熙帝不是不守信之人,可這回駱雲睿駱二公子活生生出現在了他跟前,亭幽真怕又引出什麽好歹來。
至于當初将她曾私奔的消息傳給媛昭儀的賢德妃,亭幽回宮後也一直沒拿她做法,一來是借這種難以啓口之事,亭幽怎麽好做筏子,二來大皇子實在是道很不錯的保命符。
定熙帝不也沒動這位賢德妃麽。
這口氣忍到現在,亭幽還真是怕賢德妃又出什麽幺蛾子。偏偏人家說的事兒都是有根有據的,讓你挑不出錯兒來。
只是這位于氏真是會拿捏定熙帝的心事,知道別的扳不倒亭幽,只能在定熙帝身上做文章,可不是,一個駱雲睿的事曝光,亭幽便只能下堂,落得削發為尼。
亭幽一想起這事兒就氣得胃疼,只覺得胃裏泛酸冒氣兒,極不舒服。讓穗兒去請了周草易來診脈,想着萬一定熙帝有個不對,她總還能裝裝可憐。
哪知千算萬算,亭幽也沒想到,周草易居然為她診出了這麽個天大的喜訊來。
至下午殿試畢,亭幽等了許久,也不見定熙帝回宮,讓人去打聽才知道,定熙帝一出來就直接去了賢德妃的翊坤宮,說是今兒就歇在那兒了。
亭幽聽了又好氣又好笑,定熙帝這是跟她鬧上了,別的宮又不敢去,只得去了翊坤宮。亭幽心知肚明,定熙帝是絕不會寵幸賢德妃的。
雖則定熙帝沒有怎麽賢德妃,那是看在大皇子的份上,但偶爾聽人提起賢德妃或見着她,定熙帝都是沒有好臉色的。
亭幽理了理衣裳,擺駕去了翊坤宮。
翊坤宮守門的新進宮的小宮女今兒覺得真是“大開眼界”了。不僅前面見着了從不曾見過的皇上,跟着又見着了這位獨霸後宮的敬貴妃。
這位敬貴妃可是宮裏宮女太監嘴上最最經常提到的人物,都說她肯定有什麽妖術狐媚住了皇帝,要不以這位貴妃二十好幾的年紀,早該讓位給那些十六、七正青春貌美的其他嫔妃了。為了這位,皇上連五年一回的選秀都停了,後宮更是形同虛設。
還聽說這位曾經出家為尼,最後居然還能傳奇般的回宮。
今日能見着這位貴妃,小宮女連規矩都忘了,眼睛一眨不眨地仰望着這位。
顏若朝花、貌賽嫦娥,神如秋水映霞光,姿若牡丹迎朝華。一身雪膚,嫩得仿佛一掐就能出水,比那些十五、六歲的姑娘還來得新鮮嬌嫩。
狐媚不狐媚,小宮女瞧不出來,但這位貴妃眼波輕輕一轉,她的心就普通普通地跳,既羞又喜,只覺得這宮裏再沒人能比得上她,怨不得皇上只愛她一個人。
至于這位小宮女心裏的輾轉,亭幽自然是不知,見她呆呆愣愣,只覺得有些傻傻的稚氣可愛。
亭幽進門的時候,翊坤宮正在傳膳。
“好香呀,看來我真是來得巧了。”亭幽笑盈盈地走進去,瞧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顯然是賢德妃宮裏的小廚房做的。
賢德妃于氏見亭幽進來,趕緊起身行禮,讓人為亭幽添了碗筷,一派雍容和氣。
亭幽坐于定熙帝旁邊,拿眼瞧了瞧他,定熙帝雖然緊抿雙唇,但眼睛裏也透了柔和出來。比先時進翊坤宮時那陰沉已經有天壤之別,這讓一旁伺候的宮人都松了口氣。
起
初知道定熙帝過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