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恃萌行兇
賀铮挺想給他語文老師打個電話聊聊平時教不教賀太太成語。
又逛了兩家店,姜路野實在拿不動了,眼看要犯狗慫脾氣,賀铮指着旁邊一個賣家居服的店說:“你去把門口的那個卡通毛絨睡衣買了,我就讓你把東西挂輪椅上。”
姜路野順着他的話往旁邊轉頭,明亮的玻璃門裏一個綠色的霸王龍連體睡衣,有兜帽,還有尾巴。雖然是霸王龍,可一點不霸氣,看着就挺萌萌噠的。
姜路野想象了一下自己穿這身的樣子,瞬間就恥了……
“我才不!”
“那就沒辦法了。”賀铮聳聳肩,“那你就接着拎吧。”
“賀铮你個老……”
“诶,這不是賀總嗎?”
姜路野正要開嘛,就見對面突然來了兩個女人,一個年輕一些,另一個有些年紀。
賀铮也不和姜路野逗了,溫和地笑了笑:“孫太太,若伊,真巧啊,你們也來逛街。”
“是啊,我們來了有一會兒了,正說找個地方喝點東西,賀總一起吧。”孫若伊笑着發出邀請。
孫太太也說:“是啊,我也好久沒見你了,今天還真是趕巧了。”
對方盛情難卻,賀铮招呼着姜路野跟她們一起去樓下的茶室。
落座之後,孫若伊要了一壺龍井。
“我記得你最喜歡龍井。”孫若伊隔着茶水的霧氣嫣然一笑。
賀铮垂眸:“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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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太太笑着拍拍女兒手,對賀铮說:“之前聽說你出了車禍,可是給我們吓了一跳,若伊在家裏哭了好幾天,若不是她人在國外,還有幾個重要的考試,早就飛回來看你了。”
“若伊是我看着長大,就像自己的親妹妹,若是換個個,我也會這麽擔心若伊的。”
孫若伊臉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就掩飾好自己的情緒。
“是啊,小時候我就知道纏着铮哥,讓你陪我玩兒,怕是铮哥早就煩死我了。”
進門就開始低頭玩手機的姜路野撇撇嘴:剛才還賀總呢,這會兒就成铮哥了。
孫太太:“你铮哥才不煩你呢,你們這些小輩兒裏,他最喜歡的就是你,當年你賀家伯伯在世時,看你們倆感情好,還跟你爸爸說要做個兒女親家呢。”
孫若伊害羞地低下頭:“媽,你別亂說。”
賀铮低頭喝茶,并不接話,孫家和賀家是世家,當初他父親去世,賀铮剛接手生意,孫家伯伯對他很是照顧,他不是不知道這母女二人心裏想什麽,可看在長輩人情面子上要留有餘地。
兒女親家?!姜路野瞬間精神了,他從手機上擡起頭,就見桌旁的一男二女,一個滿目慈愛,盯着賀铮就像看自己的女婿,另一個滿臉嬌羞,眼神纏纏綿綿。
賀铮,賀铮那個老貨居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姜路野的小眉頭皺起來了,他不好個哪門子意思!
賀铮餘光掃到姜路野的動作,輕輕轉頭,語氣溫柔:“怎麽了?”
“……沒事兒,輸了一局。”
“少玩點游戲,傷眼睛。”
“知道了,啰嗦。”
賀铮揉了揉他的頭發,又試試自己杯子裏的水溫,遞給姜路野:“不熱了,喝吧。”
母女二人這才注意到賀總和旁邊的這個年輕男孩兒形容親密,原來不是助理啊……
孫太太問:“這位是?”
“瞧我,忘了介紹,我太太,姜路野……路野,喊人。”
姜路野擡起頭,直冒壞水兒:“奶奶好,阿姨好。”
孫太太:!!
孫若伊:!!
你妹的,我哪裏像奶奶(阿姨)!
賀铮照着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又皮是不是?這是孫阿姨,旁邊的是若伊姐姐。”
姜路野挨了揍,老實地照着重喊了一回。
孫太太一臉尴尬:“你剛說這是你太太?什麽時候結的婚啊,怎麽沒給我們送喜帖?”
賀铮淡定地給她們添茶:“前不久,剛登過記,我這腿不是還沒好麽,打算等恢複好了再辦婚禮,結婚一輩子就這一次,可不敢敷衍他。而且路野年紀小,還在上學,怎麽也得等他高考結束,正是關鍵的一年,不能讓他分心。”
孫若伊強擠出個笑容,桌子下面的手攥的緊緊的:“說的是啊……沒想到你會喜歡這個類型的,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喜歡溫柔的omega。”
姜路野看賀铮跟個騷包大尾巴狼似地說起來沒完,心裏不耐煩,踢了踢賀铮的輪椅:“不是說好了要去買絨毛睡衣嗎?”
孫若伊:“……絨毛什麽?”
賀铮笑了笑:“絨毛睡衣,他就是小孩子脾氣,剛路過人家店門口,非要買個絨毛睡衣,說穿着可愛,我說你這個年紀穿什麽都可愛,非不聽,任性,不過也就他這個年紀才好玩兒,再過個四五年就不行了。”
今年正好23歲的孫若伊:……
賀铮:“不早了,我帶他買完東西得趕緊回家,每天7點不到就起床,這會兒該困了,賬我結過了,二位留步。”
自己要的睡衣,哭着也得買。
姜路野如願以償喜提恐龍睡衣一件。
賀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臉難受的表情,得理不饒人:“你說你,要點什麽不好,非要個絨毛睡衣,都成年o了,以為自己還小麽?”
姜路野咬牙:“你有完沒完。”
賀铮:“我勸你別抱着買回家不穿的打算。”
姜路野心說還真給你猜中了。
“你猜家裏你的睡衣還在嗎?”賀铮搖搖手機,“或者你也可以光屁股睡……好像還真不錯,要不你光着睡吧。”
姜路野忍無可忍,抓過貨架上的一個熊爪子拍打賀铮。
賀铮搖着輪椅大笑着往前跑:“快走快走,可了不得了,賀太太恃萌行兇!”
等在停車場的助理就看他老板輪椅把手上挂着一坨,懷裏抱着另一坨,嘎吱窩裏還夾着兩個絨毛熊爪子……乍一看就像蹲超市推車裏面的大齡熊孩子。
這倆一個臉上笑得止不住,另一個氣哼哼撅着個嘴,可表情沒見有多不高興,大半夜就還挺興奮的,滴溜着大眼睛在後面拽熊爪子上的毛。
助理:……誰說賀總和太太是商業聯姻,這感情多好啊。
不過有些小遺憾,周末姜路野沒吃上烤串,周六一早,賀铮出差了。
等賀铮從西北回來已經又快到下一個周末了,賀老板剛下飛機,杜宇年過來請示:“您是先回家還是先去公司?”
賀铮見他表情古怪,于是問:“怎麽了?”
“晨風律所的趙總,昨天從美國回來,飛機落地之後直奔咱們公司,送來了當年由他經手的所有法律文件,我大致看了一下,資料翔實,就像早就準備好了一樣。”
“問問趙總現在哪裏,我去拜訪他。”
賀铮見到趙總是在一家茶樓,趙總似乎剛從談判桌下來,臉上略顯疲憊,嘴唇起了幹皮,和賀铮打過招呼就讓服務員先上了一杯水。
“對不住,開了一下午會,年紀大了就這點出息。”
賀铮示意無妨,他也在不動聲色打量趙總。
趙總今年似乎五十開外,精神尚佳,身材保持也不錯,就是發根下面透出新長的白茬,在訴說這個男人已不再年輕。
賀铮思考要如何開口。
趙總:“賀總,不瞞您說,我等有人找我要當年的文件已經等了許久,一度以為我要帶着這點東西到墳裏去了。”
賀铮問:“為什麽?”
“請您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您今天是為了姜路野來的對嗎?”
賀铮點點頭。
趙總又說:“那我能說您是站在這孩子一邊的對嗎?”
賀铮又不置可否。
趙總嘆了口氣:“我不是故意賣關子,只是這話我憋了快二十年。”
趙總從錢包裏拿出一張老照片,邊緣已經磨損泛黃,後來又加了一層塑封。
照片當中有三個人,一對年輕夫婦和一個半大男孩,男孩兒眉眼依稀還能看出趙總的樣子。
“這是……”
“這是陸菲的父母,我在孤兒院裏長大,他們夫妻是我的資助人,這是我考上大學那年,開學報到,他們怕同學看我一個人排擠我,專程送我去上學的。”
趙總說着眼睛開始泛潮:“我畢業之後就進了陸家的公司,做了十幾年,娶妻、生子,我以為我能在那幹到退休,結果誰知道……好人沒好報。陸總去世之後,陸菲無心經營,集團幾經轉手,新老板自然不會用我們這樣的老員工,我也就出來單幹了,但我還擔任陸菲工作室的法律顧問。”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趙總應該是陸菲父母去世之後身邊最親近的人之一了。
“您還沒說您為什麽留着這些手續?恕我直言,沒有一個職業律師會把所有經手的文件偷偷複印一份,還保留了近二十年。”
趙總:“你說的對,我這樣做當然有我的理由,賀總,您家世代經商,您見過有人願意開高價不賣,卻願意折半出售的股票的麽?”
趙總不等賀铮說話:“半年之後再溢價三倍從這個幸運的買家手裏再把股票買回來。”
杜宇年沒忍住,接了句下茬:“有病吧這是。”
趙總笑得無可奈何:“誰說不是呢,可又有什麽辦法,他是姜路野的合法監護人,而且,陸家人丁單薄,陸菲一死,除了姜路野,陸家再無其他血脈,我明知道這裏有問題,可我能怎麽辦,我有什麽立場替那孩子多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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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姜路野:我超萌!
賀铮:萌萌萌,過來喝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