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午間,壹浪集團總部大樓。
第77號會議廳。
“非常感謝壹浪集團的領導能夠給予我本人及「喜仕嘉」品牌更上一層發展空間的機會,對于這次能有幸蟬聯‘年度慈善家’的榮譽我屬實惶恐……”
百平餘米階梯會議廳,時眉坐在臺下中間排位置,身體後靠椅背上,雙手交叉胸前,疏懶恹恹地挑眸看向前方。
聽着臺上徐嘉合的虛僞發言。
煎熬得分秒難捱,時眉恨不得下一刻沖上臺撕爛他那張惺惺作态又卑劣肮髒的嘴臉,半秒都不想多待下去。
她低頭瞥了眼手機,沒有消息。
昨晚睡前,時眉收到岑浪的微信,說幫她請了今天的假,十點鐘肴會來接她去壹浪總部。
HKFG:
【去壹浪?】
【做什麽(驚恐.jpg)】
岑浪秒回兩個字。
L:【看戲】
HKFG: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L:【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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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補充一句:【你可以晚一點】
意思是,她可以不用那麽早起床,慢悠悠收拾好吃過早飯再出發咯。
時眉彎起唇,舒适地翻了個身,驚起的一顆心這才平穩落回去。
HKFG:【那明早見~】
那邊沒了回訊。
時眉以為這場對話已經結束,于是按滅屏幕,給手機充上電,可卻在準備關閉臺燈前一秒,微信圖标再次亮起。
時眉迅速抓過手機,解鎖點進去,在看到岑浪頭像旁多出的小紅點時,細長彎彎的眉梢不自覺盈起弧度。
L:【沒了?】
沒了?什麽意思?
還應該有什麽嗎?
時眉靠向床頭,稍稍眯起眸,盯着岑浪這行白色對話框認真思考了幾秒。
……有點想不出。
但也不能表現出來。她輕咬下唇,打下一行字,又删掉,再打再删,反反複複折騰半天,最終斟酌出來一個字。
HKFG:【嗯?】
那邊又沒聲了。
時眉這回反倒睡不着了。她輕輕蹙眉,換了個姿勢半趴在床上,開始上拉兩人的聊天記錄。
“他說我可以晚一點,我回那明早見,也沒問題啊?”她自語喃喃着,
“那這句‘沒了?’是什麽意思啊?我忘了什麽嗎?還應該再說一句結束語?”
短短兩分鐘過去,時眉在床上來回滾了三四圈,心裏好像有只幼貓的爪尖在不停撩撓她的心,細細密密地,力道不大,不痛,但癢。
癢得人不安,像發癫。
這種古怪的異樣直到微信的來訊鈴聲又一次驚喜響起。
時眉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低頭看向手機,手指飛快地點進對話框,如願看到岑浪再次發來的消息。
L:【跟我說晚安。】
什、什麽啊……
時眉望着白色框內的五個字,睫毛亂顫幾下,随即,臉頰溫度“騰”地漲起,那一刻的感覺仿佛探身傾靠向火源旁,薄紅色順沿耳根迅速烘染至脖頸。
時眉咬緊唇肉,想了想,指尖挪移緩緩打了個問號,發送過去。
釣他一下。
不料這時候,岑浪沒有再故意拖延,幹脆利落地傳送一條語音過來。
時眉抿起唇,指尖長按語音條轉換聽筒播放,然後舉起手機貼近耳邊。
聽到他的聲音:
“怎麽,只跟弟弟說,不跟我說?”
尾音壓平,語句低磁沉沉,轉折詞“我”無意浸透一點稀微的啞。
口吻散漫不經,吐字慵懶。
緊密撩撥着她。
真的,性感得勾人。
時眉沒忍住,
又連續輕按幾次播放,
反複重聽。
或許被岑浪的嗓音誘蠱得有點兒找不着北,時眉緩了會兒,用力清了清喉嚨,拇指按下語音鍵,回了他一句:
“晚安。”
她甚至都沒問一句哪個弟弟,
甚至也沒有意識到,她現在為什麽會潛移默化地變成這樣:
為他的一條微信坐立不安;
為他的一條語音臉紅心跳,為他生出一些難以啓齒的特殊感覺。
為什麽。
為什麽早上吃早餐,看到他留下的那張便簽上寫着:
【晚點見,有事打電話。】
她甚至覺得,
岑浪好像……
嗯,挺甜。
……
飄遠的思緒被扯回來,手機猝不及防地響起震動,時眉回神低頭看過去,
是岑浪的微信。
L:【上來】
HKFG:【你在哪?】
L:【回頭】
時眉立刻回頭,并未見到岑浪人影兒,她順勢朝上方掃了一圈,驀然在二樓見到了他。
此時,岑浪似乎也意有所感。
他雙手插兜,松松垮垮地站在樓梯圍欄前,下颌輕揚起冷硬鋒銳的弧度,氣度疏離倨傲,眼色淡漠,全然一副站在自家産業的金貴少爺派頭。
直到視線觸到時眉的一剎。
他微微偏頭,漠視睥睨的眉眼旋即隐隐松動幾分,不露聲色地伸手指了指旁側樓梯示意她。
場內不算安靜。
臺上徐嘉合仍在說個沒完,場下人交頭低語竊竊,也因此沒人注意到兩人之間的私密暗號。
時眉貓低腰身繞過最後排,小步跑去會議廳側後方的螺旋步梯,步調飛快地爬上去,跑到岑浪身旁。
“什麽情況啊?”她跑得有點喘。
岑浪頭一歪,懶淡挑眉,擡手攬住她的肩稍稍施力,攬她進懷裏,另一只手舉到她眼前。
時眉瞥清眼前他的奢昂腕表,感受到他倏然湊抵在耳側,比昨夜更喑沉有力的嗓線字字滑入她的聽覺神經。
她聽見他在倒數。
“5.”
“4.”
“3.”
“2.”
他停頓在這裏,莫名啞然低笑一聲,聲音帶了點寵溺地問她:
“徐嘉合名聲爛掉的話,會讓你感覺開心麽,寶寶。”
時眉被他這聲“寶寶”叫得心率猛蹿,略縮了下肩頭。太過了。在當下這樣光明公開的場合,怎麽樣都是不合時宜的。
不合時宜的,讓她心動。
她好像根本沒辦法抵抗,只能順從本心無意識點頭,告訴他:“我會。”
岑浪攬着她肩膀的那只手落在她發頂,若有似無地揉弄兩下,腔調華美:
“好,只要你開心。”
就在音落的下一個瞬間。
徐嘉合手中的話筒被突然閉麥,場內觀衆不明所以,交流低語轉而愈漸變大,人聲嘈雜之際,在他身後的滿牆屏幕随即啓動開始播放。
第一個畫面,
是「喜仕嘉」辦公樓層。
一群身着深藍制服的男女機關人員直接上門,分別堵住樓層前後出入口,上手落鎖,動作利落娴熟。
領頭組長出列下達通知:
“你好,我們是港廈市第四稅務分局,現依法對你公司「喜仕嘉24時便利店」進行稅務稽查,稽查內容包括但不限于合同、發票、上下游及資金流,請諸位予以配合,即刻起關閉一切電子通訊設備……”
“哐當”一聲悶響。
話筒掉落在地。
徐嘉合大驚失措地轉身望向身後屏幕,不斷後退試圖看清整個牆幕畫面。
很快,第二個鏡頭轉向「喜仕嘉」實體便利店,同樣身着藍色通勤制服的管理人員上門包抄,端肅下令:
“我們隸屬于港廈市工商管理局,現接到舉報貴店倒賣販賣走私假煙……”
接下來,第三個鏡頭是下一家被查抄的實力店面,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每一方鏡頭都是店面被查抄的嚴肅場景,鄰裏街坊紛紛駐足圍觀。
于是,幾十方鏡頭同時縮小、拼接、整合,直至組成一副新的動态畫面。成方塊狀的小鏡頭将稅務稽查喜仕嘉辦公總部的畫面簇擁在最中間,實時轉播,同時公放。
滿牆場景極盡壯觀。
場下已然濺起喧嚷不息的非議,
卻還沒完,
随即,“嘭”地一下踹門聲。
“姓徐的這狗逼在這兒!”
“放高利貸騙我們錢!”
“裝你媽嗨的孫子,直接幹他!”
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恍惚中只見一群人一窩蜂地狂湧進來,目标一致地沖向臺上的徐嘉合。
徐嘉合見狀,扭頭就想往外跑。
可沖進來的年輕人當仁不讓,徑直跳上桌子大步橫跨過去,狠狠一腳毫不留情地将他踹翻在臺上。
來的人男女老少都占全了。
所有人目光仇視逼向徐嘉合,男人們拖住徐嘉合把他按在地上打。
大媽阿姨們将手裏的臭牛奶、臭雞蛋、爛番茄一個接一個瘋狂砸向徐嘉合,金錢的原始驅動力有多強大,強大讓他們恨不得手撕了他。
饒是時眉,也被眼前幾乎發生在幾分鐘之內的一切驚愣,她還沒來得及張嘴向岑浪發問,肴在這時候帶人上來。
“少爺,警察跟記者都到了。”
時眉注意到,肴在這時彎腰從搬上來的貨箱中取出兩枚長筒□□。
分別遞給她跟岑浪。
時眉接過來,望向岑浪。
岑浪替她撕開手中□□的外包裝,打了個手勢,痞裏痞氣地笑說:
“來,慶祝一下。”
時眉已經完全回過神來,挑起眉尾,慢慢露出笑容,眼底充斥着興致盎然地亢奮、刺激以及迫不及待。
她知道,岑浪在陪她瘋,
也許,他原本對這些有點幼稚、又沒什麽實際效用的“出氣”方式應該是那樣不屑與懶理。
當看到兩側警衛人手一只□□,連肴手裏都有一個時,時眉笑得更開了。衆人以岑浪與時眉為中心一字排開,高舉□□,對準樓下還在挨打的徐嘉合——
指尖拉環。
“啪、啪、啪……”
禮花瞬時噴射飛散,霓彩鐳射箔條好似旋轉不歇的霜花,漫天搖下。
臺上的人嘶吼謾罵,
場下觀衆起身驚叫,
位居高處的時眉與岑浪拉炮噴花,歡騰慶祝,整個會議廳場面一度混亂到從未有過的失控狀态。
到後來,是警察與記者的出現,叫停毆打,救了徐嘉合一命,然後在一衆記者白光忽閃地快門之下,
在離開之前,
時眉認出梁銘與另一位同級警察,
看到他們出示逮捕令。
聽到他們說:
“您好,港廈市經偵分局民警,我們懷疑你與最近一起走私洗錢案有關,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您好,我們是港廈市刑偵分局支隊,你涉嫌犯故意傷害、迷奸、囚禁他人等刑事犯罪,現依法對你進行傳喚。”
一出鬧劇落幕,
岑浪牽起時眉離開,走出會議廳,乘坐私人電梯,直達地下一樓。
時眉以為他會帶自己去地下車庫,驅車離開。
但不是。
他們似乎穿梭在壹浪大廈主樓。
幾經輾轉奔走,前方視野忽然晦黯,兩側空間收縮狹窄,漸然出現一道靜谧幽深的地下長廊。
竟然是人造海底世界。
圓弧曲面玻璃淨亮透澈,分隔廊道兩旁,構建深藍色迷蒙水域。
玻璃內側,海洋生物數以萬千迂回疾穿,鯨鯊擺尾,逡水留痕,魚群水母以物種顏色各自成組,浮游交錯。
直直穿越地廊盡頭,出現一方落地門,岑浪面部識別解鎖,雙側門對向滑動,裏側空間豁然晾曬開敞。
時眉有點傻眼,
主樓地下藏着海底世界,
海底盡頭居然還接連一方休息室。
“先在這裏坐會兒,等下我們去吃飯。”岑浪低頭掃了眼腕表,告訴時眉。
時眉點點頭,坐上沙發。
視線下意識追随着岑浪的身影,望見他走去衣櫃前随手挑出兩件衣服,經過她面前時,略微挑眉,深意沉默地看她一眼,之後轉身走進對面隔間。
看起來這裏似乎是他的專屬領域。
時眉以為他是去換衣服,
結果沒多久,對面隔間傳出淅瀝濺地的水流聲,些許發悶,又清楚分明。
這怎麽…
不是去吃飯嘛?
怎麽……突然在洗澡了?
時眉抿緊唇,呆呆地望着垂直矗立在房間中央的水母落地展缸,又移眼看向四周外的深藍玻璃。
這才驚覺整個房間是深嵌在海底世界之中,只有玻璃窗做隔檔,沒有牆。
厚密嚴實的玻璃外,漣波游動着各式叫不上名的海洋生物,大小成群。
她轉身跪在沙發上,當注意力從岑浪洗澡這件事被成功牽引到觀賞魚群時,身後傳來隔間房門扭動的聲音。
時眉不自覺循聲回頭,
卻在下一秒瞳孔發生稀微縮顫,
初始反應是猛咽兩下口水。
房門後敞,氤氲潮霧缱绻蒸騰而出,幽彌敷纏着他,暧昧朦胧。
岑浪光裸着上身。
輕甩兩下濕漉黑發,手裏拿着白色毛巾随意擦拭發梢,慵懶随性。
年輕體态斥足旺盛蓬勃的男性荷爾蒙,肩寬平直,鎖骨凹出性感溝壑,緊實腹肌深刻蜿蜒,描勒不羁,人魚線張弛欲色,修長窄腰勁瘦有力。
他的腰身精健堅韌。
下身套着條松垮的黑色運動褲,反襯得肌膚冷白泛光,身形挺拔修直,浸浴在這片霧藍色的潮氣光影中。
當他走過來,小柑橘焚疊香根草的熟悉味道在鼻尖彈跳着溜入,時眉無所覺察地舔了舔唇,喉嚨發幹。
視域中,是他過低的運動褲邊,
還有……
“喜歡麽?”岑浪倏爾這樣問。
——還有,她可以看到他淺淺露出的一點點若隐若現的,白色底褲邊緣。
時眉像被驚吓到,“啊?”
喜歡什麽?
喜歡他不穿上衣?喜歡他的充溢誘惑美學的腹肌?還是喜歡他蜿蜒而下的人魚線肌理……
他不是很純情嗎?誰教他這樣的。
“我問你喜歡白鯨麽?”
岑浪反而感到奇怪地睨着她,視線坦然落在眼前的深藍玻璃上,屈蜷食指,輕聲敲扣兩下,回眸挑眉,
“怎麽吓成這樣?”
時眉:“……”
他是故意的吧?
這都不算故意,是不是當她傻!
她極力藏起心底那點不知為何的羞赧,坐回沙發上,彎眉斜他一眼,聲音佯作淡定老道地戲谑:
“放着這麽養眼的你不喜歡,去喜歡一條魚?你當我是吃素的尼姑呢。”
卻沒料到岑浪早已不是從前那個,被她三兩句就逗得紅飛了的純情少年。
他“嗯?”了聲,挨着她坐下,反問:“這麽說,你喜歡我啊?”
“……”
是喜歡……嗎?
“咚”地一下,
那一刻時眉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從心髒滾落,重力砸入肋骨。
不會痛苦,就是…酥麻麻的。
從來伶牙俐齒的女人,也會有莫名接不上話的時候,心緒紛雜間她胡亂扶住沙發邊緣,卻一不小心,
觸碰到了他的手。
有點燙。他的手指骨感瘦削,指節堅硬,僅僅是止于指腹抵觸的撫摸,也足以體會到蓄勢伏藏的熱度,輕微磨蹭時,有電流蟄過的疼。
不止她感受過他的腰部力量。
他的指節,
不也曾體會過她的柔軟麽。
他們真的有過很多親密了不是麽。
那麽,他會在今天告白嗎?
她會答應嗎?
時眉又在分析了。
指下撫碰着盤恒分明的筋脈,
恍然見時眉才仿若被敲醒,低頭望去,驀然發覺自己竟然不知什麽時候在撫摸岑浪的手背……
她觸電般迅速撤開。
又在未及遠離的一瞬,被岑浪反手按住,指尖被捕捉,十指黏膩纏繞,勾扯碰抵,堅毅與柔軟迎合又試探,最終她的手指妥協委頓在他指間夾縫。
時眉有些受不住他指尖的滾燙,
曲起手指想閃躲退卻,
後果是被岑浪捏緊指骨,他的拇指擦蹭過她軟膩不堪的掌心,輕率摩挲,讓她皺眉哼唧着抗議兩聲。
這時,岑浪忽然拿起手機,給她打了一個電話,時眉不明狀況地另一只手掏出手機,兩人同時低眼望去屏幕——
還是一串數字號碼。
沒有特殊,
沒有任何備注。
岑浪舌尖抵着唇角內,眼神自她手機慢吞吞地挑起上拉,捕獲她的眼睛,
“阿商有備注,我沒有?”
時眉怔忪了下,未及開口,身體驀地傳來失重騰空,整個人被他單手勾摟過去起身抱住。
這個姿勢讓她缺乏安全感,生怕掉下去只能雙手快速圈住他的脖子,些微不良的喘音碎在他耳邊。
岑浪走到床邊,松手将人扔下去。
“睿睿有晚安,我也沒有。”
他伸手捉住她纖瘦冰冷的腳踝,施力一扯,将她拽到床尾,輕哧一笑,
“如果我告訴你我快醋死了,是不是做得過了,也情有可原?”
“什麽——”
岑浪的動作很快。
她完全懵怔的發音被他強硬霸道地喂回去,他俯身用力親吻她,堵住她的廢話,舌尖舔她的唇,探入她口中品嘗每一處濕漉與甜美,舐咬的力道發狠。
這個體位令時眉不得不仰起頭承受他的吻,細軟蠻腰被他全然把控在掌心,源源不斷的熱度從他手掌傾瀉,激惹更為酥麻的刺痛感。
岑浪雙手收緊,親吻她的同時把她抱起來一點,修挺堅毅的身體陰影完全籠罩着她。他給的吻迫切焦灼,濃烈但并不魯莽,讓人滿足,身體體貼地稍稍撤開些許,不至于壓痛她。
而這樣就必須令時眉跟随着追逐他,手指絞緊在他頸後,感覺到快要被他過分熾灼的體溫燙化。
意識完全剝離前,她好像偶爾清醒一下,想說什麽卻又被岑浪吻回去。
玻璃外有沙丁魚掀起風暴,
玻璃內也有一場風暴。
膠着黏稠的小噪音四處碰壁徘徊。
每當這個時候,當岑浪以一種不算溫柔的方式分析她、洞察她、耐心好奇地探索她時,時眉總是沒什麽骨氣的。
她很懂得求憐不求饒。
譬如尾指刮蹭他的無名指指根,釋放信號的小動作積極又主動,可等到岑浪有所回應時,她又變得無辜而膽小。
于是兩人總在你追我趕地拉扯。
他嘗試激烈,她就眼波懵懂地閃躲;當他心軟,她又莽撞地不知死活。
這種戲碼或許可以升騰為某種情人間獨特的趣味。
只是這次,
她真的很不乖,
當剔透薄亮的銀絲斷連在彼此唇上,時眉濕泛着霧氣漉漉的眼神,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居然是含糊不清地:
“夏婕…被迷奸的罪行,我們、我們還缺少最直接的…證據……嗚。”
岑浪低頭在她耳上咬了一口。
他狠咬着牙關,虛眯眸眼,壓緊每一個字音聲線低迷地問她:
“所以我剛才親你的時候,你想的都是破案?”
她動了動微腫的唇:“我
……”
可沒有得到岑浪的理會。
一只手臂伸入她腰下,牢牢捏緊她的脆弱,之後時眉止不住顫動着身體,聽到岑浪在耳邊說:
“你知道這個房間的上面,是什麽地方麽?”
時眉驚慌扶住他的手臂,望着他。
“是壹浪主樓大廈的正廳。”
而現在的時間是,
正午十一點二十七分。
這意味着,
還有三分鐘,壹浪大廈将迎來數以千名的白領精英紛紛打卡下班的午高峰。也就是說,再過三分鐘會有非常多的人行經他們頭頂。
岑浪低啞地笑了,欲望的潮湧流動在他靡恹動人的眼尾,他擡手,指腹輕緩擦拭過她唇角被親花的口紅。
溫柔又殘忍地好心提醒她,
“忍着點寶寶,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