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艱難的晚餐
書包帶了出來，拿出紙和筆給盧平寫回信，表達了他對下周在霍格莫德重逢的期待。站在貓頭鷹棚門口轉角處看着貓頭鷹帶走他的信，哈利的情緒又慢慢地緊張起來。時間已經不早了，他逃了一整天的課，眼下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他很餓，但是他不想去餐廳。
太多人會讓他覺得喘不過起來，而被人碰到則讓會讓他的疼痛持續不停。
可是如果不去……總會有人懷疑的，特別是當他們發現哈利并不在醫療翼之後。斯內普會以此為借口扣掉格蘭芬多一百分，而麥格教授也會對他說不出理由的曠課而感到失望，赫敏會追問并因為他的異常而執意查出真相，羅恩則會想和他一起讨論魁地奇——安吉麗娜會因為他最近都無法訓練而大發雷霆。
他只能表現得正常點兒——是的，正常點兒。
走向霍格沃茨城堡大門口的時候，哈利忍住了眼淚。正常點兒，那件事只是一個意外。早飯結束後還沒有流言散布出來，意味着那個人可能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卑劣行為。
哈利提醒自己，以後完事小心，他必須學會保護自己，他不能總等着赫敏的指導，還要羅恩做自己的後盾。
小心翼翼地走進餐廳，充滿歡樂的場面微微刺痛着哈利的心。一些比較熟的人跟他打着招呼，哈利勉強擠出笑容。遠遠地看到羅恩一邊狂吃一邊揮手，赫敏歪着頭看着他走近，一面教訓沒有禮儀的羅恩。
哈利加快了腳步，一不留神撞到了別人。
是個高年級格蘭芬多，他低吼了一聲，似乎被撞疼了，實際上哈利才是差點兒被撞倒的人。那個男生先是氣憤，後來發現是哈利，有些困惑，只是揉了揉他的手臂，對茫然無措的哈利笑着說了聲“沒什麽事兒”，就揉着胳臂龇牙咧嘴地走開了。
等他走遠了哈利才驚醒過來——方才碰到那個男生的時候，他沒覺得痛，但那個男生……疼痛似乎轉移到那個男生身上了！
梅林！這是怎麽回事兒？
一時心惶惶，哈利真想沖到赫敏面前，問問她對這種會因為觸碰産生的疼痛有什麽見解——也許他被人詛咒了？邁動腳步，擡頭看到赫敏望着他思索的模樣，哈利立即打起了退堂鼓。
也許，也許只是碰巧？以前他情緒不好的時候，也會發生一些怪異的事情，所以或許是魔力失控？
哈利小心避開了別人，坐下來的時候特意将盤子往一旁拉了拉，坐得離羅恩稍微遠一些，才向他們兩個點頭笑了笑，為自己取了些吃的東西。
隔壁餐桌上，布雷斯沙比尼看了看發呆的馬爾福，蹙眉問道：“你怎麽了？盤子裏的烤羊排已經被你搗成碎末了。”
馬爾福從哈利身上收回了目光，壓抑下心頭焦躁的感覺，将已經涼了的羊排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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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吃。很苦。澀。
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對了，往常這個時候，韋斯萊會一邊吃一邊高談闊論，而格蘭傑會大聲呵斥他，波特會一邊吃一邊看着他們笑，偶爾雙胞胎和格蘭芬多的幾個人會插進來，那一片總是很熱鬧。
但現在波特低着頭只顧着吃，聽到有人叫他就肩膀猛地一縮，吓得別人忘記想說什麽，很快格蘭芬多那一排就靜了許多——韋斯萊和格蘭傑在觀察波特的臉色。
他……不是病了嗎？已經好了所以被允許到餐廳來用晚餐？剛才撞到別人，他為什麽會有那樣慌張的表情？他，吃得那麽少。
馬爾福意識到，哈利波特不僅僅是矮而已。他太瘦小，根本不是格蘭芬多的獅子，反倒像一只膽怯慌張、神經過敏的小貓咪。
“德拉科！”對面的潘西也在皺眉頭，“你看得太入神了！……羊排掉了！”
旁邊的斯萊哲林紛紛投來關注的目光，幾個新入學的一年級生驚訝地注視着這位斯萊哲林首席，傳聞中的馬爾福少爺，對他的行為舉止表示不解。
馬爾福板起一張臉，丢下餐叉徑自起身離開了餐桌。斯萊哲林對他的舉動開始了竊竊私語，騷動很快感染了格蘭芬多。
弗雷德甚至誇張地吹了聲口哨，捏着嗓音怪模怪樣地表演：“主都是我這該死的家養小精靈的錯！我做的飯菜不合王子殿下的口味！惹怒了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什麽都沒吃！噢噢噢！我該死！我要去撞牆啦！……”
格蘭芬多們嗤嗤亂笑。
赫敏氣急敗壞地低吼：“弗雷德！收斂點兒！”
他們卻笑得更加放肆了。
馬爾福聽到了，破天荒地沒有追究，他只是偷偷看了埋頭小口吃飯的哈利波特一眼，被他削瘦的臉龐上籠罩的悲傷所震撼——哈利波特，什麽事情讓你如此傷心？
傷心到，竟然連你的敵人都不屑一顧。
一頓飯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吃完的。他記得伸手去拿南瓜餡餅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羅恩的手背，他像是被蜜蜂蟄到一般跳腳，嚷嚷着有東西咬了他，因為沒有傷口，赫敏以為他在搗亂，臭罵了他一番。
離開餐桌的時候因為擁擠哈利撞到了一個拉文克勞女生，她低聲尖叫，差點兒哭了，讓哈利手足無措，滿臉通紅。所幸那個女生沒有意識到是哈利的問題，只當有人在惡作劇，咕哝着走開了。
羅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試圖去攬哈利的肩膀，被哈利側身避過了。
“我……我累了，要會宿舍。”閃動着長長的睫毛，綠色的眸子慢慢地轉向一旁，神情有些漫不經心，哈利問道，“你們兩個呢？”
赫敏凝視着他的眼睛，片刻後笑了笑，甩了甩亂蓬蓬的褐色長發：“去圖書館——今天斯內普留了作業，要寫好幾張羊皮紙！如果你太累了來不及認真寫的話，等我回來可以把作業借給你參考。”
“謝謝。”哈利點了點頭，笑容還是淡淡的。他認真地看着赫敏的眼睛，語氣也很誠懇。但這副模樣讓赫敏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也要！”羅恩立即谄媚地湊上前。
“你也要去圖書館？”赫敏忍不住翻白眼，故意曲解他的話，“那麽走吧！別纏着哈利，讓他好好休息！”
被拖走的羅恩一路哀嚎：“我不想去圖書館，敏！”
哈利看着他們，嘴角露出了淺淺的微笑。這個時候，從昨夜就開始的緊張恐懼稍稍減緩了些。他不是很開心，但朋友們開心的話，他也會覺得很滿足。
哈利慢慢地離開了。教室餐桌上響起了輕嘆，麥格教授搖頭，為那個憂郁的男孩而擔憂。
“阿不思，哈利這孩子或許有事瞞着我們。”
鄧布利多深邃的眼神凝視着哈利消失的放心，語氣是極少有的鄭重：“真遺憾，即便是我們也不是無所不知的。很多事，孩子們不肯說，我們便不好插手去管。他們太敏感。”
海格猶豫了一下，探過頭（幾乎把桌子撞翻）問鄰座的斯內普：“斯內普教授……冒昧地問一句，哈利在你的課堂上發生了什麽事？我聽說赫敏說他病了，但我今天去醫療翼拿藥的時候沒有看到哈利……”
“又一個逃課而且撒謊的波特。我是否該扣掉格蘭芬多一百分呢？鄧布利多校長？”斯內普推開自己的盤子，站起身來，滿臉堆積假笑，轉臉看了看海格，“恕我不知。我可不是波特先生的保姆，更不是崇拜他跟在他身後等待吩咐的家養小精靈！”
“啊哈！”鄧布利多微笑着眯起了眼睛，打破了餐桌間尴尬的氣氛，“差點兒忘記告訴你了，萊姆斯的狼毒藥劑快用完了，他來信問我哪裏有得賣——西弗勒斯，成色那麽好的狼毒藥劑，應該沒得買吧？”
斯內普鐵青了一張臉，冷哼一聲甩開長袍退下了餐桌，很快消失不見了。
回到格蘭芬多塔樓，進入休息室的哈利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坐在扶手椅上看書的東方少年，洛張，秋張的弟弟威爾。聽到腳步聲，威爾立即擡起了頭，看到哈利回來，滿臉都是驚喜的笑容，丢下手中的書向哈利跑來。
顯然，他等哈利等很久了。
“嗨，你好……哈利。”
“你好……威爾。”
“你記得我的名字？！”
“嗯。抱歉當時那麽無禮，我……”
“我猜你那時生病了？你現在看起來也是。額……哈利，你應該好好休息的。要來一杯牛奶嗎？”
“牛奶？”
“對，我自己煮的哦！嘿嘿，不過把霍格沃茨廚房裏的小精靈們都給弄哭了，他們不讓我再進去第二次了。來，還是熱的。”
“謝謝。”
哈利和威爾坐在了鄰近的扶手椅上，一人手中拿了一杯牛奶。威爾滿是關切的眼神和甚是興奮的神情讓哈利放松了不少。回去宿舍躺下的話他怕夢到昨晚的事情，便不由自主地留在了公共休息室，占據小小的角落，和威爾一邊喝牛奶一邊聽他說着話。
威爾太認真了，表情也是，語氣也是。這很快讓哈利忽略了心中的一些傷痛，而牛奶也讓哈利遺忘了方才那頓食不知味的晚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