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重續舊時緣
龐妃被打入冷宮以後，皇上的心情也不大好，畢竟龐妃曾經有過自己的孩子，那麽……那個孩子到底去了哪裏？是否與皇後有關？從郭皇後那事開始，皇上就知道這個皇後絕不是善主，自己不得不小心應付于她。
皇後自然知道皇上懷疑自己，她不得不為自己證明清白。更何況這事是自己做的，所以她必須找一個替罪之羊。那麽可憐的德妃李靜就完蛋了。
首先那只貓就是德妃那裏的，皇後捉到了那只黑色的貓，去了禦書房。
皇上并不認識這只貓，也不知道皇後要做什麽，就問：“你這是何意？”
曹皇後跪下說：“陛下，臣妾是來為失去的皇子翻案的。”
“什麽皇子？”
“麗貴妃懷上的皇子，大家都記恨麗貴妃混淆皇室血統，可是麗貴妃當初懷上的龍種又去了哪裏？難道就不該尋找一下嗎？”
皇上站了起來說：“想必是沒了，否則龐太師也不會如此做。”
“皇上，臣妾作為後宮之主，有權利追查每一位失去的皇嗣。”
“那與這只貓有何關系？”
“數月前，麗貴妃被一只突然竄出的貓吓得從鸾轎摔下來，大家都很擔心她，結果麗貴妃平安無事，自然也就過去了。可是今日看來這是有人蓄意而為的，臣妾昨日去冷宮，麗貴妃說是那只貓害得她失去了皇子。宮中居然有人殘害皇嗣，這直接關系到我大宋朝皇儲之大事，臣妾必須調查清楚。”
皇上轉過身看着窗戶，嘆了口氣說：“只要你有這心就夠了。”
“皇上，臣妾不是要除掉什麽人，您為帝，臣妾為後，将來無論哪一位皇子繼承皇位，我們都是高皇帝與太後，我們沒必要斷了後。”
“胡說。”皇上不允許她說如此不吉利的話。
“臣妾知道忠言逆耳，可是現如今雍王體弱多病，為了大宋将來有人承襲皇位，我們必須設法保住每一位皇嗣。因此必須查出那害群之馬，否則将來皇上即便是生下數十位皇子，也終敵不過別人的殘害。”
皇上沒有說話，暗想：皇後說得句句在理，可是她是否真願意保護每一位皇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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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見皇上在思考，就在他後面抱着他說：“臣妾自知得不到皇上的真感情，但臣妾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臣妾已貴為皇後，原本不該奢求其他，只是臣妾也希望能有一天為皇室，為趙家生下一男半女，所以臣妾是不會傷害皇嗣的。”
皇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不是聽不進去，只是在思考着她說的每一句話，最後問了一句：“你喜歡朕什麽？”
皇後愣住了，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知道自從見到他之時便成為了他的女人，這是她認識的第一個外姓男人，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皇上說：“是權利還是地位？”
“即使你不是皇上，只是普通的一個男人，妾身也願與你相伴一生。”皇後鄭重地說。
皇上松了一下她的手，轉過身說：“好，那我們只做普通夫妻，不做帝王皇後，你可願意？”
皇後沒想到皇上會說出這句話，就笑着說：“君若願意為妾身舍棄一身富貴榮華，妾身定當生死相随。”
皇上摟着她，暗想：如果可以抛開責任，朕早就離開了。
皇後幸福地說：“陛下，你我都不可能抛開責任，不是嗎？”
皇上點點頭，淚落了下來。
“既然如此，我們便做一對帝王夫妻吧？若有來世，妾身願意只做你的妻！”
“好，來世朕定不負卿。”皇上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許過來世，只有她，曹蓁，這個小自己七歲的女子。
過了很久很久，曹皇後才擦了淚鄭重地說：“這只貓害死了皇子，是不是應該處死？”
皇上笑着說：“拖出去斬了。”
“皇上，臣妾沒有開玩笑。”曹皇後知道他沒當真。
“這是誰養的貓？”
“德妃。”
“靜兒是朕十五歲時封的，她從未害過皇嗣。”皇上還是了解她的。
曹皇後暗想：皇上果然還向着她，就說：“臣妾沒有說是或不是德妃所為。”
“那你的意思是……”
“臣妾是說事發之前德妃曾說過龐妃：就是出了意外也是她自找的。剛剛好這只貓又是她養的，故而臣妾才懷疑的。”
皇上點點頭暗想：這也在理，不過會不會是栽贓陷害呢？
“臣妾也懷疑是栽贓陷害，可是這四大貴妃臣妾又不敢直接審問，畢竟她們都跟了皇上十一年，臣妾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做，故而來請教陛下。”
皇上說：“去和節妃、淑妃商量吧？”皇上其實也擔心皇後栽贓陷害德妃，就想到苗節妃和周淑妃，只是皇上此時算盤打錯了，苗節妃與周淑妃為了自保也會順了皇後之意。
“臣妾遵旨。”皇後自然知道後宮法度一向都有她們來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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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将節妃苗玉琳和淑妃周懿馨叫到自己的宮裏說：“兩位姐姐，妹妹發現有人殘害皇嗣，此事不可不重視。”
節妃與淑妃對視了一眼，淑妃說：“皇後娘娘說的可是有人殘害麗貴妃之子一事？”她們又怎會不知道皇後去德妃那裏捉了一只貓，又到冷宮審問了麗貴妃，她們知道這次德妃必死無疑。
節妃說：“此事由皇後娘娘做主，臣妾與淑妃從旁協助。”
皇後暗想：看來她們果然不管德妃了，如果她們兩個能為我所用，在後宮應該會如虎添翼。
淑妃說：“皇後娘娘，此事的确應該徹查到底。”
皇後又說：“對了，前些日子聽說皇長子病了，現在怎麽樣了？”
節妃馬上回答：“唉，昕兒這孩子天生體弱多病，不知道能不能過這個關？”
周淑妃也說：“是啊，現在皇上只有這麽一個皇子。皇後娘娘您可得抓緊啊！”
苗節妃馬上說：“是啊，娘娘，您得早日為皇上生下皇子，這樣我大宋就有太子。”
“皇長子也可以立為太子。”
“娘娘，”苗節妃立刻跪下說：“臣妾希望昕兒做一個王爺就行，以他的身體也做不得太子，否則只會将他累得早亡。”
“淑妃姐姐也可以為皇上生啊。”
周淑妃說：“娘娘真會開玩笑，臣妾自從昉兒過世以後就大病了一場，禦醫說妾身的身體和賢妃相似，自然少生育子女為好。”
“唉，不知道賢妃姐姐是怎麽回事？”皇後自進宮就聽說賢妃基本不能生育，只有一位公主，先接觸了一段時間，發現她與世無争，所以她也很少與她為敵。
“還不是生二公主時毀了母體，當初險些母女雙亡。”苗節妃說着。
“竟有此事？”皇後自然沒聽說過。
“是啊！”周淑妃也應和着。
皇後點點頭說：“不說這些了。說說德妃之事吧？”
苗節妃看了看周淑妃就說：“既然貓是德妃養的，她脫不了幹系，必須從她查起。”
周淑妃也說：“臣妾與節妃聽從皇後娘娘之意。”
“好。”皇後等的就是這句話，于是就安排她們去德妃那裏了，半個月後，皇後協同苗節妃，周淑妃二人帶着人将德妃李靜捉了，經皇上裁度，便被禁足了，不久後李靜就莫名其妙地因病去世了，留下一個襁褓中女兒皇四女趙晴，被馮賢妃撫養。
皇上聽說李靜病死于宮中，也病了一場，他知道從此後女兒便無依無靠了，所以他格外寵着這個皇四女趙晴，在德妃過世以後不久便将她晉封為榮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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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輪到皇上去皇後那裏過夜，他例行公事地去了，不料卻見到楊雲在此處。
大禮過後，皇後把楊雲的手交到皇上手中說：“皇上，臣妾就把雲貴人交給你了。今晚你們在此過夜吧？”
“你想做什麽？”皇上警惕性地問了一句。
“妾身希望陛下能夠好好待雲貴人，有情人終成眷屬。”皇後說完自己帶着宮女出去了。
皇上看着楊雲問：“你何時與皇後走得近了？”
“雲兒并未與皇後走得近。不知為何她今日将我找來，說了讓我好好服侍于你。”
皇上愣了一會兒，皺起了眉，他不知道皇後在打什麽主意。
皇後出去以後便沒有再回來，皇上自然也沒有與楊雲在皇後宮中入睡。最後皇上打算帶楊雲回去，卻發現外面多了把守之人。
皇上到了門口，問：“你們是何人？”
其中一人回答：“皇上，您還是在皇後娘娘的宮中過夜吧？”
“你們好大的膽子，膽敢囚禁朕？”
“皇上，皇後娘娘一番苦心，莫要辜負了她。”
“放肆！”皇上罵了一句，但終究是出不去了，他只好退了回來。
過了一會兒，只聽那兩個侍衛說：“屬下參見太妃娘娘。”
“皇上生氣了？”
“是。”
“開門。”
門被推開了，只見一位老太妃進來了。皇上自然認識她，她就是楊太妃，自己做皇太子時她一直負責自己的飲食起居，就行了一禮說：“娘娘，您怎麽來了？”
“哀家來看看皇上。”楊太妃被皇上扶着坐了下來。
楊雲自然聽說過這位皇上尊敬的老太妃，就行禮說：“臣妾楊雲拜見太妃娘娘。”
“免禮吧！”楊太妃對她回了一句說：“好好和楊雲在一起吧？”
“皇後反常，朕不知……”
“孩子，這是八王爺和狄娘娘為你們安排的。”
“皇叔？”
“八王爺，狄娘娘，哀家還有劉後，當今太後，無一不是希望你有所作為，做一個有為的好皇帝。如今曹蓁的智慧遠大于郭蓉，這樣你的後宮自然無憂了。”
“只是……”皇上擔心她殘害皇嗣，已經有廢之心。
“不要廢了她，她也不會再殘害皇嗣了。”
“娘娘何出此言？”
“哀家與賢王府，已經聯絡了朝廷大部分官員，一旦發現她殘害皇嗣，便聯名參奏誅連曹氏九族，雞犬不留。若不再殘害皇嗣，曹氏無大逆不道之罪，便可保曹氏一門榮華富貴。因此皇上可高枕無憂地處理朝中大事，後宮不必操心！”
皇上沒有再說話，他知道楊太妃沒有子嗣，自從自己九歲封為皇太子，楊太妃就一直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疼愛自己就如同親生，這也讓他在宮中有了歸屬感。劉太後嚴格要求自己，楊太妃則是慈母一般。第一次與劉太後發生矛盾也是冊封皇後，自那以後，楊太妃便自己幽居瑾福宮內，不再見任何人，擅自闖入她的宮中也會被殺。自從《貍貓換太子》之後，老太妃也漸漸出來了。皇上扶着楊太妃的手臂說：“娘娘，這次謝謝您了。”
“傻孩子，我們這些後宮之人還不是希望你過得幸福嗎？外面的侍衛是哀家派來的，哀家年齡大了，坐轎子又太累，故而讓他們前來留住你。”楊太妃拍着皇上的手說。
皇上點點頭暗想：皇後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可能囚禁于朕，原來是楊太妃。皇上把她扶到座位之上，便行了跪拜大禮說：“太妃娘娘，請受朕一拜。”
“皇上，這……可使不得，你是九五至尊，哀家承受不起如此大禮。”楊太妃沒想到皇上會行如此大禮，便要扶起他。
皇上雙手扶着楊太妃說：“娘娘，這是替冤死的郭蓉和郭氏一門而拜，她與朕九載夫妻，恩愛不多，但是您當初救了郭氏一門，他們也不可能有機會再當面向您致謝，故而朕這女婿理應代謝。”
“皇上啊，都是多少年前的舊案了，哀家早就忘記了。”
“娘娘，孩兒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于您。”
楊太妃看着他沒有說話。
“長樂宮的萼兒是否已經沒了？”
“怎麽？莫非皇上想收了她，用以彌補對郭皇後欠下的情？”
“孩兒并無此意，只是想替蓉兒找到她罷了。”
“她還活着，哀家将她困在瑾福宮多年了。”楊太妃淡淡說了一句。
皇上吃驚地看着楊太妃，暗想：那丫頭還活着，看來還是可以彌補郭皇後的。
楊太妃坐了下來，平靜地望着皇上，很久很久，才嘆了口氣說：“皇上若是喜歡她，哀家可以讓她服侍你。”
皇上搖搖頭說：“活着便好，不為別的。朕此生欠下蓉兒太多，不想玷污萼兒的清白，還請太妃娘娘代為照顧即可。”
楊太妃笑着說：“既如此，哀家不打擾二位了。”楊太妃就這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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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雲發現皇上對郭皇後有說不出的感情，也就沒有打擾他，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
皇上坐在案前，忽然撕碎了一張紙，丢在了一邊，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楊雲以為他要離開，就問了一句：“三哥，你欲如何？”
皇上走到她面前，說：“等朕回來。”說完就離開了，一刻鐘後，皇上便從外面回來了，他忽然抱起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說：“為朕生一個孩子吧？”
楊雲愣住了，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只知道此刻的皇上非常可怕，她只好點點頭。
皇上将她抱到曹皇後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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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夜晚注定是不安寧的，子時剛過，院外就亂了起來。
皇上聽到後馬上坐起來，楊雲拉着他說：“三哥，怎麽了？”
“有刺客。”皇上剛說完，就聽到了外面的刀劍相碰的聲音。
只聽門外曹皇後的聲音：“将他們全部捉了。”
随後曹皇後便進了寝室，看到皇上與楊雲在屋中，曹皇後關了門下跪說：“讓皇上受驚了。”
皇上冷靜地問：“外面發生了何事？”
“有刺客潛進宮中。”曹皇後回答。
皇上便要出去說：“朕去看看。”
“皇上。”曹皇後拉着皇上說：“他們要行刺的便是您，此刻您若現身豈不是後果不堪設想。”
楊雲也拉着皇上說：“三哥，還是聽皇後娘娘的吧？”
皇上沒有堅持，只是聽着外面的動靜……
忽然一個暗箭從窗子裏刺了進來，直接瞄準了皇上——
皇後眼急手快，一腳将箭踢飛。
皇上皺了一下眉，曹皇後說：“皇上小心。”
随後又是一箭飛來，瞄向了皇上，皇上自然看到了，誰知楊雲以身體擋了過來，皇上抱住楊雲推了一下，暗箭終還是刺到了楊雲的手臂上，皇上抱着楊雲蹲了下來，随後又是幾箭都被皇後擋了下來。
大內侍衛沖了進來，護送皇上，皇後，楊雲離開了，很快刺客就被捉了。
禦書房內，皇上與皇後焦急地等待着禦醫，過了一會兒，宋禦醫出來了，皇上問：“她沒事吧？”
“回皇上，雲貴人無礙，傷口已經包紮完畢。”
皇上點點頭，此時劉裕進來說：“啓禀皇上，八王爺和王丞相求見。”
皇上說：“宣。”
“是。”劉裕出去了。
曹皇後對皇上行了一禮說：“臣妾先行告退。”
皇上點點頭，看着皇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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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爺和王丞相進來後，大禮行過。王丞相先開口說：“皇上，這些刺客已經交由刑部了。”
皇上點點頭。
“聽說雲貴人救了駕，不知她現在情況如何？”王丞相接着問。
皇上皺着眉說：“還在觀察之中。此次多虧了皇後和雲貴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八王爺看着皇上的表情古怪，皇上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只是覺得奇怪，但說不出來。
王丞相暗自慶幸地說：“幸好沒事。”
八王爺才開口問：“皇上打算如何處置那些刺客？”
還未等皇上開口，王丞相就說：“自然是淩遲處死，這些人膽敢犯上做亂，必須嚴懲。”
皇上對王丞相揮揮手說：“皇叔去一趟刑部，細細審問一番，不可用刑。”
王丞相愣了一下，沒有說話，暗想：皇上怎能如此寬宏大量？萬一再有人如此放肆，豈不大亂了？
皇上對王丞相說：“王丞相。”
“臣在。”
“關于雲貴人救駕一事煩請告知禮部官員，封賞之事不可有人提議，違令者交由刑部處理。”
“臣……遵旨。”王丞相暗想：皇上非常反常，此中必有隐情，皇上之所以不願交由開封府，想必知道包拯不會按照聖意執行，還是先知會開封府一聲，免得自找麻煩。
果然朝中之人都知道這次行刺之事，可滿朝文武卻無人提起此事。
行刺之案沒多久也就無人提起了，案子也沒查個所以然，就那麽不了了之了。有說是曹皇後想行刺皇上，也有說這場行刺案是皇上主謀。其實此案的确是皇上暗中授意刑部不可追查下去的。
從此後，皇上經常去翠雲軒過夜，滿朝之人也無人反對。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