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禮、月令》:「仲春三月,元鳥至……仲秋之月,元鳥歸。」
民諺曰:「燕來三月三,燕去七月半。」
萬裏無雲。也無晴。
這般好的午後天氣,适合修養生息,也宜談情說愛。
民間阡陌,田野的小居裏,傳來女子深婉含蘊、好聽的吟書聲。
「我們的祖先真有智慧,短短幾句說明他們對物候的觀察和認識。燕子在周書中被稱做『元鳥』,牠體小翼大,尾長似箭,背黑腹白,吃害蟲,是莊稼的衛士,被人視為吉祥的象征。同時,牠還能預報天氣,如『燕子低飛雨将至』都是經驗之談。」
「別的燕子我不知道,但我枕的正好是只聰明的燕子。」
歐陽燕子笑了一笑,低首将纖纖玉指畫撫上劍眉,輕柔的軟嗓似歌似詩,人間罕有。「龍,你看看人家畫的眉,是不是現在京城裏最時興的?」
「我不看。」龍彥安适地閉着眼,享受着美人此時此刻正為他摩按着眉心。
「不愛我了?」軟嗓裏洩漏淡淡挂心。
「胡說,世上我最愛的就是歐陽燕子。城裏那些庸俗女人哪能和妳比。」
幾句甜言蜜語輕易讓美人化疑嗔為嬌羞,舒眉微笑,不再讨問眉形,倒憶起件重要的事。「龍,你何時回京?」
「想趕我走?」龍彥的俊容閃現不悅。原本枕卧在歐陽燕子腿上的他,衣袖一揮,利落地盤坐起身,眉頭微鎖。
在皇城裏,誰不知他龍彥放蕩不羁,妾姬無數。
歐陽燕子只不過是他和皇兄打獵時,偶遇的一名鄉女。他對她的美貌驚為天人,把她據為己有,又不想皇城玷污她的質樸性格,所以他才把她藏匿在這兒。
原先的念頭只是打算和她玩玩,她的傾城之美,足以讓他一年半載興致不消、沉溺此溫柔鄉,未料她的多見多聞更加令人傾倒。
「我沒這意思。」歐陽燕子低垂着淨麗臉龐。
她要他懂她,有着默契的兩顆心,無須透過任何言語。
如同最初的先民,他們藉由歌聲表情達意,一旦加入了語言,人與人之間難免因揣測詞意而産生誤會。她雖置身這處世外挑源,卻也知桃源外群雄争霸。
「那妳什麽意思?」龍彥更加不悅,語氣惡狠,只因她未注視着他,将他視若無形的空氣。
「這屋是你築,這路是你開,這村裏全是你的人,要走也該是我。」淡淡的軟音,無紋無波地令人分不出悲喜,倒是語不對題能推敲出些值得咀嚼玩味的閨怨。
「把頭擡起來。」龍彥命令着。他要她的眼裏時時有他,心裏刻刻念他戀他。
「你強人所難。」歐陽燕子反将螓首別開。
她的心總是滿滿的。對他。
但戀侶的心,總有無法穿越的時候,那層隔閡可能來自彷徨、自尊,模糊、不确定。總之,當中任何一個随時都能将愛侶心心相印的心拆成兩半,各飛西東。
各飛東西,是她最怕的啊。
她可以不要性命,卻不能無他!
「天下人我不理,我就愛強妳的難。」龍彥霸道地扳起她的嬌靥,不容她有些許閃避。大掌探入秀致襟口,撫捏着玉腩雪軟,倏感腰下一緊,他知道光這樣,他便又想要她了。
「天下人何其多,為何偏偏是我?」歐陽燕子輕咬着紅唇,嬌吟差點溢口而出。他的碰觸是火、是雷,是今生今世束縛她的咒語。
「問妳。」龍彥答得極順,解開她的鳳髻,烏黑秀發如瀑灑洩下來,清麗多嬌,風華絕代。
「我什麽都沒做,是你來招惹我。」歐陽燕子無辜地微張着唇。如同這發髻是她費思為讨他歡心弄的,他卻最愛她素顏披發。
「是啊,是我來招惹妳,妳也偏愛讓我招惹,難道妳不喜歡?」火熱的舌尖畫着粉豔的芳唇,勾勒完絕美的唇形,火舌探入櫻桃小口中,巧奪掠取那片粉舌,直至她忘卻身在何處。
歐陽燕子被他吻得喘息籲籲,小臉兒染滿紅暈,兩手無助地緊緊攀着他的項頸,如同溺水的小舟。
「什麽時候學會反抗我?」龍彥偷香竊玉,含着她玉般的耳珠子。
「我沒......啊。」香頸被烙了個牙印子。
「有沒有是我說了算,不是妳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
在這裏,他變得不像他。城裏那些女人使出渾身解數要誘使他,他仍能坐懷不亂。唯獨歐陽,她全身上下,就算靜凝不動,也勾引得了他,讓他無法抑制。
呵。
不過他也壓根不想抑制這份沖動。
她的絕美,溫柔多情,偶現的小小任性,只令他想時時刻刻和她共赴巫山歡度雲雨。
「我沒有。」她堅決地道,卻也只敢小小聲。
「還敢頂嘴!」那抿唇的動作,分明是在誘惑他。他身軀落在她身上,立即引起她的驚喘。
「龍,天沒黑……」歐陽燕子又羞又拒地迎着龍彥。
「我和妳哪一次不是在白天?我們這對燕彥,在夜裏的火熱纏綿就更別提。」龍彥直言,不理會她的讨饒,十指情不自禁将青蘿衫衣褪至她雙肘間。
他的話惹得歐陽燕子雙頰火辣,愛嬌地偎進他懷裏。
龍彥這一輩子都是她的天、她的信仰。她知自己出身低微,龍彥何等尊貴,兩人可比雲泥,名分她無惦于心,只要他終生未娶,她甘願随他過着這樣的日子;他喜來便來,欲走便走。
「老天,妳真是個妖精……」
龍彥驚嘆歐陽燕子日月愈發的美麗,一手将粉紅小兜往腦後抛去,半裸雪膩生香的嬌軀,呈現在他烈火熊熊的眼前。
大手握住豐軟的胸,時而輕緩,時而大力搓揉。
粗糙的指尖摩撚着乳白的花瓣,酣睡的粉珠因受到刺激而蘇醒,舒展嬌姿盈盈挺立着。
「唔……」歐陽燕子的喉頭迸出聲呻吟。
這并非他們的初次,每每面對龍彥如炬的目光,他總似在告訴她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而她也總是羞澀到不行。
「燕子,燕子,我的燕子。」龍彥忘情地呼喊着,他的親吻從她的唇角,往下移舔滑過細項,最後停駐滞留她的胸口,含入嬌嫩紅蕊。
「啊……」火熱的舌尖在她的豐白上打繞卷洗,歐陽燕子的呻吟細細淺淺,怕被聽着般。
酥麻的感覺立即布滿全身,燃起下身的渴望,她不自覺弓起腰,小腹貼上他的。
「龍,如果我有你的小孩怎麽辦?」歐陽燕子張着漂亮的水眸。
「打掉他。」龍彥毫不猶豫地道。
「你不喜歡小孩,還是不想要我為你生孩子?」
「啰唆。」他用唇堵住她的嘴巴。「我不喜歡小孩。」
歐陽燕子松了一 口氣的甜笑,「有一天你喜歡小孩了,一定要告訴我,燕子想幫龍生一個孩子。你喜歡男孩、女孩?」
「就告訴妳我不喜歡小孩了。」龍彥不耐煩地。
歐陽燕子嬌羞地湊近他耳旁,說了句悄悄話,随即将紅潮滿布的臉塞進他胸膛。
「妳說真的?」龍彥板起她的臉,「我回答妳的話,妳就讓我在野地占有妳?」
憑他的身分地位,憑她愛他如癡的地步,只要他想要,他可以随心所欲在任何地方占有她。偏偏對這方面,歐陽燕子羞澀的像個未解人事的少女。
她只許他在屋內對她為所欲為,他也舍不得強迫她。倒是苦了他,有時他嘴裏叨根草在廊下納涼,見她細腰款擺地晾衣物,直想把她壓在地上,扒光她所有衣服,在天空底下瘋狂愛她。
到最後,總是弄得他把她劫進屋內,直到月出東方才放她出去。
「你想怎樣都可以。」歐陽燕子嬌羞地颔首,再躲進龍彥的懷裏。
龍彥笑得可得意了。有她的允許,他可不用再像個娘們,為了她的意願違背他的意願。
「我喜歡男孩。」龍彥道。當然是男孩好了。男孩可以使劍拿盾,馳戰沙場,一戰成名,要什麽樣的女孩沒有。
「那燕子就幫龍生個男孩。」歐陽燕子甜蜜蜜地道。
「妳該不會……」龍彥問出心中的猜疑。他讨厭自作聰明的女人。
歐陽燕子飛快搖首,「龍不要燕子做的事,燕子絕對不會去做。」她指的是受孕一事。「燕子是說以後。燕子……很愛龍。」
「有多愛?」他扳起她的下颚,望進她的眸心。
她的嬌嗓,她的誓言,不知為何,他着魔般地永遠聽不膩。
「燕子好愛好愛龍,沒有龍燕子會活不下去。」柔眸有着堅毅,反映着義無反顧的決心,有着傻氣卻也很迷人的光彩。
「好好記住妳的話,有我在的一天就不準妳離開我。」
「嗯,要燕子死,燕子寧願死在龍的手中。」
「啊,愈來愈會灌我迷湯。」龍彥将頭顱埋進她的軟胸之間,她貓兒般的順從也是種誘惑。
他撩起她的裙襬,讓她玉腿環在他腰間,順手扯去了那片玉帶,長指梳開柔軟細毛,擠入嬌壺間,立即感受到一片濕澤。指尖扣住欲蕊,緩緩揉撚。
只是,它該死地緊窒誘惑人。
再怎麽說,她已嘗過雲雨,也算是個小婦人了,但身體卻永似初被開苞般地窄緊,令他烈焰瘋迷。
捏住欲蕊的手指,突然一改溫柔姿态,驟雨般地快速摩擦着敏感的欲核,将巧致的核心摩挲得充血腫脹,在他指尖紅豔惹憐地滾動。
「啊……」歐陽燕子嬌吟。
玉膩肌膚似珍珠般地白裏透紅,烏發在胸前散成一朵美麗的花。
倏地長指抽出,玉腿被往兩旁推開,龍彥将自已的碩挺瞄準洞口。小小玉壺初時排斥那驚人的巨挺,随箸那霸道的執意進犯,玉壺逐漸收縮吸附。
歐陽燕子柔軟內壁的濕滑和溫熱,尤其是那份窄緊,讓龍彥一刻也無法控制地盡情在她體內馳騁。随着他腰狂浪的擺動,歐陽燕子的呻呼漸為高亢。
「龍彥……」他的名字從她絕美的唇中吐出,溢滿深情。
嗯,連她的呼吟也是種勾引!龍彥翻過她的身子,大手托住玉臀,将她拉近自己,緊接着巨挺滑進她的後花穴,一進入他便感受到那逼瘋人的緊窒,長腰前後擺動,狂猛插送。
「啊啊……」春吟不絕的嬌唇含着幾根烏絲,構成極度魅惑的畫面。
「燕子,說妳愛我。」龍彥傾身攫住她的小嘴,腰間猛頂抽插,擒住她的菊乳用力搓揉。
「燕子……嗯嗯嗯……愛龍。」她無助地咬着手指,意已亂情已迷,烏絲誘人地垂亂。
滿意于她的沈醉,龍彥再将她嬌軀翻過來,将她的兩腿架高,架于他肩上,他把身子壓上,深深将硬挺頂進她的嬌壺,每次的挺進都頂到最深處的壺心。
「龍,人家受不了了,饒過燕子吧……啊啊……」歐陽燕子無法抗拒體內排山倒海而來的快感,發出頻死般地泣吟。
未料龍彥卻打定了主意要淩虐她至死般,不僅沒緩下速度,還加快他的狂野,用力地狂頂,令她尖叫到幾乎崩潰。
愛如狂潮。
他極度地,近乎變态地愛戀她的身軀。
用着盤古開天以來,男人占有女人的方式,在她身上刻下屬于他的印號。他再加快腰際的動作,快感的駭浪猛然攫住他們,兩人十指扣着十指,在高潮的漩渦中滅頂。
滟穴嫩壁急遽收縮,擠壓緊附着龍彥的亢挺,火熱的種子噴射灑向菊壺。
歐陽燕子喘息着閉眼,感覺那片熾烈濃稠在她的體內。
「張開妳的眼睛。」
她習慣地服從他的指令。
水亮的眸子,激情猶未消褪。
「我要妳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人。」龍彥唇抵着她的。他愛煞歐陽燕子身陷情潮裏,眸底的澎湃、細致、醞釀。如同一首古老神秘的情詩。
「若今生今世不是呢?」歐陽燕子天真地問着。
如果今生今世不是呢?那該怎麽辦?
她的喜怒哀樂全操縱在他的手中,她卻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在他如廣袤天空的胸膛裏,她也只是個平凡的小女人,随着他晴朗,驟雨,飛翔。只願此生定不負君意。
「那妳就拿永生永世來賠。」為她這個無緣由的假設,龍彥不悅地用力咬破歐陽燕子的唇,将她的血融入他的口中和五髒六腑裏,似成咒語。
在此次的會面之後,龍彥允諾會再來見她。
三個月後,歐陽燕子等到一個舉國歡騰的大消息:二皇子将迎娶宰相之女。
那商宰相,誰不知是個厲害的角色,變法維新。鄉裏有人道龍彥不會再來,憐她失寵,她卻半點哀色也無,反倒自薦進宮為才女。
龍彥說的對,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
可是他定沒想到,有朝一日她會成為他的皇嫂。
無法和坐擁半壁江山的他争理問情,歐陽燕子只能憑恃着己身的姿容,換得再見負心郎一次面的機會。
只是兩人都沒料到紅顏美貌足以傾國,龍彥的皇兄龍範登基,龍彥被誣指為意圖叛國。
異域流亡三年,他力圖壯大。
第四年,全國沸騰着,二皇子回來了。
他來勢洶洶,大舉入兵,誓言讨回畢生摯愛卻也背叛他的女子,無論生死。
***
病房裏,所有的東西都在半空中飛着,陰風慘慘。
只見管招弟繞着病床不斷施念咒語,她每念一段符語,就将一張黃符貼在病床上,直至四方形病床都被貼滿符紙,如同禁域般,符紙閃現一道黃色聯機光芒,将管婉馨圈在圍那光芒裏。
「姑娘,妳已經死了,何必再來纏着一個活人?」管招弟揮着桃木劍,對着空氣怒聲吼道。
倏地,一陣白霧後,緩緩現身一個白色衣衫的古代美女,她坐在病床上,神情哀凄。「哎,妳知我死了,又何必來折磨我?」
「她是我侄孫女,我不許妳帶走她。」
美女臉上溢滿憐惜之情地望向身旁的管婉馨,「她就是我呀。」
「姑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管招弟收起桃木劍,說之以理動之以情。
「佛在何處?」歐陽燕子喃喃淡道。「她是這輩子的我。」玉手撫過管婉馨死白的臉頰,繼而擡起迷茫的眸子。
哎,這個房間看起來好陌生。可是,哪一世不是這樣,她每到一世去探望那個利用自己三魂六魄轉世的「她」,就會見到人的打扮愈來愈奇怪,也出現許多奇形怪狀的東西。
「生死有命,陰陽輪回,妳是妳,她是她,妳何苦這樣留着一魄永世飄蕩,還不如快快修煉,準備投胎去。」管招弟見歐陽燕子執着不悟,從腰身抽起一張符紙,飛快對着符紙咒念。
「我的事輪不着妳來管。」美眸倏地燃起一絲冰氣。
歐陽燕子一點也不把管招弟放在眼裏,只管自己對龍的承諾。
龍說了,今生今世她不屬于他,便要她拿永生永世來賠。
血吻産生了咒力,可他當初沒把話說清楚:是永世兩人都不得在一起,還是她永世得歸他?以致每一場輪回,他們都重複相同的命運。
直到這幾世,她都會在龍找到「她」之前,将「她」收拾。
因為盡管那個化身是她,她也深深嫉妒着龍和「她」在一起。
人有三魂七魄,合該死後去投胎。但她臨死之前,由于不舍龍獨留于世,執念過深,一魄悠悠飄蕩在人界。等龍死後,這一魄也想随之而去,未料那三魂六魄早已投胎轉世。
等在下世找到那個投胎轉世的「她」,她卻發覺兩世的隔閡,僅有一魄的自己無法進入「她」,成為完整的她,于是「她」是她,也非她。
嫉恨由此而生。
每一世,「她」紅顏早逝,卻也令誓言為自己報仇索情的龍空手而回。
一世又一世,愛是恨,恨是愛,在時空巨輪中愛被模糊混淆,龍的恨益發加深。
恨的不只有他。
他看不見她,發覺不到她的存在,于是她歐陽燕子也恨。
他心中眼底只有「她」。她恨。
所以歐陽燕子飄蕩人界不肯投胎,明知他恨,亦堅決每世帶走「她」。
「自作孽!看符!」管招弟飛快将符紙往歐陽燕子身上貼去,只見白衫翩然飄飛,管婉馨原本平躺的身軀緩緩飄起直立半空中,雙眼仍然和醫生宣判死刑那般的閉着。
陰風之中,管婉馨的身後傳來歐陽燕子的輕笑聲。「哼,妳用十二道天魁星符困住我,也困住了她。我死了無所謂,再過半個時辰,大羅神仙來也難救她。」
「她」在陽世算死了,但魂魄在七小時內仍在人體,于陰世來說并未算真正死亡。
「妳想玉石俱焚?」管招弟急急收招,随即将符紙插在桃木劍上。
「我愛龍,難道要我看他們親親愛愛?這一世我非帶走她不可,下一世……罷了 。」闖蕩多世,歐陽燕子知自己今日是碰到高手。
天魁星符何等厲害,憑她一魄,要不是一片癡念深情支撐着她,早魄散煙消。
管招弟聞言,精眸低垂。
「妳要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她早看出歐陽燕子為情所困。
「休想拐我。我就和妳耗半個時辰,她穩死不可。」只是,再也見不到龍。
「練魂大法。」管招弟緩緩道出她的法寶。
「不可能,那麽多世,我求助那麽多人,沒有人會......」歐陽燕子晃晃忽忽幽幽怨怨地飄出管婉馨身後。
「我會。」管招弟冷笑。「難道妳不想孤注一擲?」
練魂大法無法保證能令歐陽燕子美夢成真,但至少可以令她心愛的人看見她,到時候她就能和陽世的「她」一較高下。
若歐陽燕子心中的男子選她,那麽陽世的管婉馨靈魂便會自陽體消失,取代而之的是陰世的她。如果男子選的是陽世的管婉馨,那麽歐陽燕子就得在下一世重歸原先的三魂六魄裏,并且喪失她最不願放掉的記憶。
「當真?」盼念不斷在歐陽燕子心中攀高。
「這是妳唯一的機會。快沒時間了,她死了,妳的希望也斷絕,快把妳的發斬一截給我。」
「道姑,燕子的希望就在妳身上了。」歐陽燕子早已耳聞練魂大法,只是苦無高人,如今再聽管招弟說出練魂的先決步驟,便深信不疑地将發送至管招弟眼前。
管招弟接過,冷不防地将插有符紙的桃木劍,刺進歐陽燕子無形的軀體。歐陽燕子立即發出凄厲的哭號,在地上翻滾。
「哎,既答應了妳這鬼,我就會做練魂大法,只是我得幫婉馨多争取些在陽世的時間。」管招弟知道再過不久歐陽燕子便會消失在這個病房,管婉馨的大劫也暫時化除,頓時全身無力地軟癱在地上。
她抓過那麽多鬼,深覺最可怕的不是厲鬼,而是有情有義的鬼。
他們在人間界飄蕩,只為那心中系情的人兒,不會為非作歹無端害人,有時還會幫助陽世的人,無形中也累積不少的福報。
碰到這類的鬼,她要收服他們會不自覺的手軟,他們通常都有令人唏噓感嘆的致命傷。
她望着手中的烏發,歐陽燕子的致命傷,就是愛情。